声音渐弱,手无力的垂落下去。秦见握住, 慌张晃她, 愣了一会, 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腰,把人抱了起来,放在没几步远的床上。
小腿上缠的纱布浸出了血痕, 可能刚刚用力扳挣时绷裂了伤口。
秦见没怎么找, 就在桌面上扫到生理盐水、碘伏这些瓶瓶罐罐。她连医院都不去, 窝在酒店自己处理……
秦见深呼吸了一口气,挨坐上床沿,给她解开绷带。
小腿处划拉了五道长长的口子,他将齐膝的打底裤卷上去, 幸好大腿部位没伤, 另外额头磕破了大拇指盖大小的伤口,粉嫩的肉正在长。还窝在宾馆里发烧发得浑身滚烫。
像只破碎的娃娃,他每碰一下就疼,心疼。
退烧药房里有不少,他用不着再出去买,打算先用冷帕子敷物理降温,过会还是不行再送去医院。
窗户窗帘都拉开,让空气透进来, 秦见去浴室用盆打冷水。
反复用冷帕子给她敷了几十次额头,到凌晨一点半,热度总算退下来了。
顿时解脱又乏力, 秦见脱外套跻身上了床,将人搂进怀里。
他数着她卷翘的睫毛,第一次在异国有了踏实的感觉,轻声感慨:“居然错过了半年,你早点出现多好。”
那些有的没有的无所谓的矫情的坚持,在一刻被她击得粉碎。
他捧起她的脸,急切又轻的在她额头上、脸颊上、脖子间啄弄,“我不想再等了,我们在一起吧。”
就这样一个答案而已,没有想象中的难以脱口,甚至膨胀起一种羽毛被太阳晒得蓬松盈满心间痒痒的幸福感。
人生有一盏追着他跑的小太阳,永远光亮,夫复何求。
他惊叹造物主造了这样一个她,不然他该何去何从。他懊悔那些他那些可笑的坚持,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庆幸万帆飘过,她始终还在身边。
五味杂陈的男人对着她傻乐半天,迫切的想从她身上汲取填补半年来的没着没落。也不该这么说,想想来迪拜的日子她都在默默陪伴,幸福感一下子拉升回来。他如此幸运。
秦见埋在她颈窝边,细细亲吻舔舐,流连往上,围绕在她唇边打圈,他几次咽嗓忍住,“等醒来征得你同意再说,女朋友。”
之后,他搂着她也睡一会,没过多久,放外套里的手机响了。
没调振动,声音很大,怀中人受惊似的扭了扭,秦见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一壁伸手去拿手机,在外套兜里就按静音了,才拿出来。
对方已经挂断了,但发了他微信。
秦见蹙眉看着消息,霎时看向熟睡的舒晴,搂紧她的肩。
在这同一家宾馆,有点事让他去处理,那个人他并不讨厌,平时能帮也帮,只是此时的要求不合时宜,他有点不放心舒晴一个人在这。
秦见看了眼时间,两点十分。舒晴在睡觉,他过去一会,应该没关系。
在秦见出去后不久,舒晴也醒了,被一通锲而不舍的电话吵醒的。
舒晴半天才微微苏醒,接起,嗓音不那么哑了,“喂,谁啊。”
“小舒,你在干嘛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舒晴头昏脑涨,只想睡觉:“不该说就别说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小姑啊。”
舒晴哦了声,按了按太阳穴:“抱歉,刚没听出来。小姑有事吗?”
舒岚那头纠结道:“刚我跟秦见通了电话,他说要出去办点事,就在你住的酒店404号,还叫我千万别告诉你……我就寻思着,什么事要在酒店办呢。”
舒晴立起身,精神顿醒,“哦,我知道了。”
舒岚:“你还是去看看吧,刚出去不久。”
舒晴烦躁的抓了抓头,这种偷窥的事她还要干多久。
但酒店、食人花、秦见,几个词组合在她脑海里盘旋,如魔鬼按着她肩膀般催促她下了床。
她告诫自己,不是要像个妒妇一样去争什么,她只是想看看,秦见到底喜不喜欢食人花,如果喜欢。
——她退出。
其实……住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吧,秦见跟她同睡一张床那么多回,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这个理由不是很能抚平她此刻心中出血的巨大的坑。
在赶到走廊拐角,看秦见生生被衣装散乱的食人花拉进去的时候,她捂住嘴,狼狈的逃回房间。
收拾东西,退房,走人。
她订了明天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坐在计程车上,跟导师沟通提前结束交换期的事项。
这学期差不多也结束了,能回是能回,但导师还是劝她,有些手续得亲自回学校办理。
舒晴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问导师能不能通融。
导师似乎听出了她的无奈至极,骂她任性,不负责任,最后还是答应帮她收拾烂摊子,叫她一个人回国小心点。
司机见她挂断电话,见缝插针的问:“n,要开到哪里,转了好几圈了。”
诶,八点的飞机,这一整夜,她该去哪。舒晴望车窗外的灯光点点,迪拜的晚上也很热闹,“去离机场最近的酒吧。”
舒晴订了间包厢,吩咐如果她喝醉的话,让服务生记得在七点半进来叫醒她,以免误机。
醉吧,把从前的所有的美好的不美好的记忆都留下,干干净净回国。
不就是四年吗,她才十九,伤得起。
诶,好像除了高二时为了缔结一中和三中的联谊喝醉了酒,那时是为了秦见心无芥蒂的转学……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主要想表明,谁说借酒能消愁来着?脑子里的事还是没能赶出去,胃还搞不舒服了,一点都不消愁。
舒晴拿出手机,不由自主的拨号过去。
“喂,妈,我好难受,好像快死了。”
“喂???小舒,你怎么了宝贝!别吓妈!你在哪里啊?迪拜那边有我的朋友,我叫他去找你。”
“没、没有,我是说我心里难受死了,我没事。我在酒吧,要回国了。”
“好可怜,心里为什么会难受,跟我说,是不是跟秦见有关!”
“秦见……他好讨厌,他说想我,还想到发疯,转眼就去陪食人花,呼。”
“啊,他只顾着养植物,不理你了?喂喂?”
*
踏进系主任办公室,舒晴心不在焉的交接留学事宜。
主任狂敲桌面:“舒同学,神儿走到天边去了吧!听没听见我的叮嘱。”
舒晴回神:“呃,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主任正吹胡子瞪眼,旁边的江随解围,微笑说:“时差可能没倒过来,主任去忙吧,余下事情我慢慢跟她讲。”
主任啪的丢了沓资料到他面前:“麻烦你了!”
江随抱着资料,同舒晴走出办公室,觑她一眼:“回到祖国母亲怀抱的感觉如何?”
舒晴偏望湛蓝的碧空,油然的舒了口气:“安心,踏实。”
“你为什么提前回来,打算放弃秦见了?”江随问。
舒晴脸僵,瞪了他一眼:“我刚跟这抒发情感呢,你就煞风景。”
江随嘴角微微翘起,“看来是了。”
舒晴:“……”
江随步伐有些飘,“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个好消息。”
舒晴气胀,“呼,我算明白你为什么单身至今了。”
江随转目,深情款款看她:“因为你呀,我一直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舒晴点头:“知道,但你情商低,不会说话,我不喜欢,所以说明白你单身至今了。”
没想到她反击这么厉害,江随咋舌:“我开玩笑的!”
舒晴摆摆手:“唉,不管玩笑不玩笑,我现在没心情谈这些。”
江随另提话茬:“好,我爷爷明天办生日宴,邀请你去参加。”
舒家跟江家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她去拜访一下江家长辈也无可厚非,但她对江家,对江爷爷,都不是很了解。
“明天,是不是仓促了?我没给江爷爷准备礼物。”舒晴说。
这就是同意了,江随笑笑:“现在带你去选。”
他们二人走到楼梯口时,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从拐角蹦了上来:“你们要去哪?算我一个。”
他魅惑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舒晴,江随恼火,刚走了一个秦见,又来一个情敌。舒晴一回国,谁都打听好了是吗?
江随皮笑肉不笑的婉拒:“是在下爷爷的寿宴,你可能没有去的名目。”
“哟,还在下,哪个书香世家的宝少爷啊,”龙子期松松垮垮搭上舒晴的肩,盯着她,“作为你的朋友去不行吗?嗯你要说不行?上次谁问我老虎的事用完就丢,连个报平安的电话都不打给我?”
“……”舒晴被这一通话堵得转圜余地都没,转头看江随:“你爷爷的寿宴介意多个,嗯,活泼风趣的年轻人参加吗。”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江随不好拒绝:“不会,人越多越热闹。”
龙子期捏她的脸:“原来你对我的印象是活泼风趣,会不会幼稚了点?其实我还有成熟可靠、帅气凌云、任劳任怨、24小时随叫随到男友模范等等一系列良好品质。”
“不要捏我脸!”舒晴捂脸逃跑,一边不让他称心如意,“说了这么多,你又在我心里添了一个印象。”
龙子期满眼放光:“什么?”
“话痨。”舒晴说。
“哎哟我去……别跑那么快啊!我跟你们去挑礼物。”龙子期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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