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的温热的气息搔刮面颊,舒晴屏息点头:“可以的。”她白吃白喝人家的, 总不能再叫客人留下来帮她做饭, 再说他是有正经事去忙。
秦见凝着她湿漉漉的瞳仁, 徐徐吐了口灼热的气:“好,你说的。”
他骤然去拉开刚关上的门,吹了吹燥气, 捏扶还未来得及脱下的书包肩带, “下午六点我回来吃饭。”
走了几步远, 他顿步提醒:“别把人家厨房烧了,南非的火警电话是10177.”
舒晴气愤跺脚,“喂!不用你操心,赶快走。”难道他对女朋友的感应只有她的囧事吗。
租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设备齐全, 而且调料罐里装有新鲜的调料,厨具经常在用的样子。
舒晴以为是前任租客留下的,不太敢用,后来在卧室发现了主人家留的字条。
原来房主昨天才出去出差,他特意说明厨房里留下的食材都很新鲜,可以免费享用,祝旅客玩得愉快,末尾画了个可爱的笑脸表情。
真是友好的房主, 不过还是不要动人家的东西好了。
厨房里,舒晴翻了翻刚买回来的购物袋,基本是蔬菜, 一小点五花肉。
再翻翻主人家的冰箱,大块的牛排,大盆的龙虾!
主人家,对不住了。
舒晴伸手进冰箱里。
秦见拧钥匙开门时,房子没烧,屋里还飘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她在吃饭,也许,会把面罩摘下来?
想到这个可能,秦见心头膨胀跳动,脚步却越发放轻,轻轻合上了门,往厨房走去。
他贴墙蟹行,悄悄侧目探视……
棋差一招,她居然、在面罩下方剪了个洞,从孔洞里喂吃的。
相认相见的思念被折腾得不上不下,秦见无语又无奈,一个人都这么小心谨慎,有必要这么怕被他认出来?
舒晴吃着喝着,忽瞥见厨房门口一方衣角,她咯噔一下,摸了摸戴好的头套,“是秦先生回来了吗?”
“啊,”秦见转身走进去,“嗯,是我。”
舒晴朝他勾手:“快过来,太好吃了!我等不及先吃了,汤底和食材都给你留了一份。”
秦见看她坐姿豪迈说话带喘,面前摆了一碗辣椒蘸水,再看看黑乎乎黏糊糊的一锅东西……半信半疑。
他去水池边洗手,一面道:“把食材都放进锅里吧,我不讲究。”
舒晴想到自己的假身份,声音微丧:“你对一个导游都这么好哦,吃人家的剩汤也不介意。”
秦见用壁上的干毛巾擦手,闻言一顿:“那麻烦你给我另开一个锅。”
舒晴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更郁闷了,嘟囔道:“果然没什么默契,对我都这么见外。”
耳朵灵敏的秦见“……”到底是要怎样啦。
最后,舒晴还是麻利的给另起了一口锅,倒进她秘制的汤底和主人家的食材,两口锅拼在一桌。
舒晴给秦见斟雪碧,用公筷给他夹肉,兴致勃勃:“这是房主留下的肉,我都吃两大盘了,汤底是我自己用调料配的,尝尝。”
秦见瞧她那兴奋劲儿,莞尔,进步真有这么大吗。
他夹起碗里一块肉放进嘴里。
……
t了你的邪。
饥饿使人丧失味觉。
*
清晨,阳光四溢,空气新鲜。
秦见认真梳理了一番,换上一套适合外出的白色休闲服,然后去敲懒惰导游的房门:“舒小姐,九点咯,我们要出发去好望角看看。”
房门里半天才传来慵懒的声音:“噢,我马上就起。”
没有伪装成沙哑怪异的声音,而是她本音,撒娇似的小奶音,夹杂没睡醒的朦胧迷糊,浸得秦见心里酥软一片,想破门冲进去,抱她亲她……
旅途上这种临时租房多的是,秦见已把昨天的残局收拾干净,离开时把钥匙放进了主人家的邮筒里,带舒晴坐上租的越野车。
被扔了两只芝士面包的舒晴在车座上微微苏醒,她撕开包装纸啃面包当早点,后知后觉问:“什么,我们要去好望角?”
秦见嘴角微翘:“嗯,好望角是世界一大奇景,离这里不远,顺便去看看。”
舒晴拍手欢呼:“好棒!好悲壮,迪亚士的成名之所,也是他的葬身之所。”声音逐渐萎靡。
好不容易出来旅个游这,秦见轻咳:“死有重于泰山,他为后来的探险家达伽马开辟通往印度的新航线打下了坚实基础。”
“嗯!”舒晴看向车窗外,突然喊停:“停一下车,我看到地上有好多宝石。”
有停车去方便的,有停车不舒服的,有停车到站的,有停车……总归这么强大的理由第一回听见。秦见无语的踩刹车:“宝石?还好多?”
“对。”舒晴迅速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越野车。
“你慢点。”秦见跟着下车。
杳无人烟一片戈壁上有稀疏的植被,中有玉石色泽的椭圆状物体错落的铺陈于地面。
圆润翠绿,远远看上去的确像宝石。
近看了也像宝石,舒晴蹲下,捋开宝石周围的黄土,伸手一抠……
秦见蹲对面,好笑的望着她:“这么多宝石诶,你要发财了,快捡。”
“呃,这是植物吧。”舒晴摸到一根绿茎,往下扎得很牢固,根本抠不动。
秦见没再逗她,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多肉植物,叫五十铃玉。”
舒晴用相机拍了几张照,咔嚓咔嚓,然后俩人继续坐越野车上路。
去好望角的路上会路过西蒙镇,秦见停车。
舒晴探头:“好望角到了吗。”
秦见解开安全带:“没有,下车,带你去看企鹅。”
“企……”舒晴嗤的止口,试探道:“秦先生,你不会还为了宝石的事在嘲笑我吧。”
秦见:“开普敦位于南纬三十四度,又不处于赤道热带,有企鹅也不足为怪。去看看就知道了。”
礁石点缀的一片银色海滩上,果然活跃着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海滩后面连接万顷碧波,企鹅家族在海滩上沐浴阳光,逐水嬉戏。
舒晴边叫边撒欢奔下去,“天呐,这确定不是电动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小,眼圈还是粉红色的物种,萌翻了。”
“这里没有南极寒冷,它们御寒的毛比南极企鹅要短,外观看起来玲珑秀致得多,”秦见心念一动,蛊惑道:“你不想跟企鹅合个影吗。”
“想想!”舒晴忙不迭跳入陷阱,把摄像机递给他:“麻烦你了,待会我也帮你跟企鹅合拍。”
秦见接过摄像机,心尖咚咚跳,轻声:“嗯,把头套摘下来吧。”
“呃?”
“怎么,你让一个无脸鬼跟企鹅合照,拍回去都不知道是谁。”
“噢,那我去礁石那边自拍。”舒晴把摄像机抢了回去。
手里头一空的秦见:“???……”
在礁石背后偷摸着拍了几张的舒晴嗷嗷叫的揉耳朵跑出来。
秦见看向又重新戴上头套的她,无奈轻叹:“怎么了?”
“企鹅一张嘴,可爱形象全毁了,什么鬼叫声。”其实海滩上成片的企鹅叫,离远了舒晴没仔细听,刚为了拍照离得近乍一听吓一跳。
“像驴子啊,这里的企鹅也叫驴企鹅,”秦见心念又起,那张面具下的灵动眼眸看得他心痒痒,“你,不考虑和我拍几张?难得来这。”
对哦,舒晴心焦得都没听出他话中的亲昵意味,“秦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舒晴用鞋尖划沙土,给他周身圈了一个圆圈:“你可不可以站在里面不要动,不要转头看我,不要睁眼……听我指挥就是了!”
现实中这样的导游已经被拍死了。
秦见站定照做:“好。”
舒晴去找了一个路人把摄像机交给他,叫他帮忙拍几张,路人很乐意说ok。
阳光下,舒晴忐忑的揭开面罩,光明正大的与男人面对面……不知道算不算光明正大,他闭着眼的。
她绕到男人身后,两只手在他脸颊两边比耶的姿势,歪头错开他脑袋,露出脸对准路人那边:“秦先生,你可以睁眼了,但不可以转过头哦。”
秦见睁开眼睛,视线中跻入两只纤长白润的手,他牵过春夏秋冬日日夜夜的手,指甲上粉色的月牙,指节的长度和柔嫩,他都了然于心。
秦见咽了咽嗓子:“睁开了。”
“好,我们喊,茄子——”
拍完了几张错后视角的,舒晴还想……
“秦先生,这回要闭上眼睛。”
“哦。”
舒晴往前看,他真的乖乖闭上眼了。
她走上前,侧身踮脚,嘟唇,在男人的侧脸上将碰未碰。
属于她的清甜气息吹拂过来,秦见捏紧了发汗的手心。
亲密的几组照片拍完,舒晴戴上头套,去找路人说谢谢,把摄像机赶紧藏好。
回去时,一个金发大波的女人黏在秦见身边明送秋波。
舒晴警惕的跑过去,一下子横进两人之间,眼神挑衅。
外国女人蹙眉不悦:“你是谁,这位帅哥的女朋友吗。”她观察了许久,并不像。
舒晴身高不亚于外国女人,微挺胸膛:“我是他导游,你想干嘛。”
外国女人一听,气势更盛:“我想追求这位帅哥,导游来捣什么乱。”
“我不准。”舒晴掩着秦见后退,不让那大波蹭上。
外国女人抓狂:“关你什么事。”
“你们、你们文化不合,不适合在一起,不要来骚扰我的客人。”舒晴身高和护犊气势跟外国女人不分轩轾。
“买噶,你这个坏女人,你才骚扰他,你刚叫帅哥闭上眼睛,然后去亲他,去摸他。”外国女人揭穿道。
舒晴脸唰的红爆:“我、我……”
秦见提唇笑,情不自禁的自然而然的揽过舒晴的肩,没看外国女人一眼:“好了走了,我们还要去看好望角。”
回到车上,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车子不疾不徐的驶往开普半岛。
秦见余角偷瞥舒晴一脸憋得难受的样子,心痒又耐心等待,要承认了吗。
舒晴越想越不对劲,看向男人:“诶,我偷亲你你不生气吗,你在外面,是可以随便让人亲的?”
“……”这个脑袋看起来不大灵光的女人不知不觉反杀了一把。
为什么明明干蠢事的是她,承担各种尴尬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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