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大厅平静得没有任何异样,上了七楼, 气氛陡然变得怪异。
地面有烟灰和血渍, 清洁工人正在打扫。还有诧异的目光看到她不时的飘过来。
舒晴无暇理会, 提着路过药局顺便买的急救箱,疾奔往秦见的办公室。
途中,迎面撞上脸色不好看的周林, 周林看到她打招呼:“来了, 小秦在办公室里休息。”
舒晴碰上他, 顺便问:“周总监,你知不知道来闹事的人是谁,抓起来了吗。”
“抓什么,监控里人家客客气气的, 就是不知跟小秦说了什么, 他先动手打的人,人家不追究他责任是好的,”周林恼火,至于是谁,他疑惑皱眉:“跟他打架的有一个是编导界的知名导演,袁诸豫。还有其它…良莠不齐的,有看起来很富贵,也有很粗鲁的, 不知道小秦怎么会招惹上这群人!”
舒晴惊喜,问袁诸豫三个字怎么写,她好回去查一查。周林犹豫了番, 告知,目光逐渐变得怪诞:“你也要去找麻烦?你们夫妻俩真是。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秦见两次群殴有损公司形象,而且他最近的工作效果很不理想,导致项目都毫无进展……我刚进去和他谈了谈,希望他能主动辞职。”
“不行!”舒晴骇然,惊得方寸大乱:“总监,他的实力你清楚,本公司不是以人才为核心吗,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林为难的点头:“是倒是,但他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有才能管什么用。第一次当主设计师就搞砸,拖累项目进度,加上个人行为不检点。在我们签的合同中,他犯的这两大忌讳,我们是有资格开除他的。刚我进去和他谈了谈,他没说话,似乎对这结果默认了。”
“不不不,”舒晴稳了稳心神:“总监,你知道他从学生时代起就跟国外一些工作室合作,建树颇多。他如今只是家事缠身,不会一直这样的,你给他一个月调整,给他放次长假行不行。”
周林对数字很敏感:“确定他一个月就能恢复吗,万一到时还这个样子。”
“那就、听凭您处置。”走一步算一步咯。
周林应允:“好,改成放假,你去多劝劝他吧。”
谈完后,舒晴一秒钟不多耽搁的提着急救箱进了办公室。
秦见怔然坐在沙发上,看到人影,偏头低吼:“出去!”
舒晴关上门,未听命令的坐到沙发边上,胸口蓦的一抽。
干涸斑驳的血迹覆在拳头上,这一阵像破掉怎么也修复不好似的,伤口裂了又裂,新伤添旧伤。
她固执的稳住他挣扎的双手,用药棉把血污擦去,轻轻涂上止痛消炎的药膏。
唇瓣被她咬得没有颜色隐约有血腥味蔓延,不知如何是好:“每次看见你手受伤,我都急得想哭。如今看到你这样,我,”她拿起他的手放在左胸位置,声线哽咽:“这里好痛,像被剜掉一块肉。你不想它痛死的话,下次不要随便和人打架了,报警,不要理会他们。坏人越看你发怒,越想欺负你。”
秦见大脑一片空白,暴躁甩手:“你烦不烦,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离我远一点!”
舒晴抓着他乱动的手,硬是把布结给打了:“周总监说,给你放一个月的长假,不辞退你。你别往上呛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舒晴等不及了,当天下午从办公室出来,就租了一辆车去雪洞村。
驾照是在结婚前去考的,不过平时习惯搭公交去剧组,家里的车没怎么开过。
一个人开车去那么远的路,是第一次。
名侦探出动!吼吼。
提前跟村委书记打了招呼,傍晚时分,橘光暖暖,村委书记带着一群村民在村口等待。
见着她,便埋怨:“秦家媳妇,当初说好的结婚请我们,咋一声不响的就结婚呢!”
“开啷个好的车,难怪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人了哟。”有人阴阳怪气。
舒晴下车,无奈道:“不,这是我租的车,不是我的。”虽然我家有更好更贵的车。
仇富的人闭上了嘴,但还是有人质问她结婚怎么不通知一声。
当初舒晴提过的,但秦见不愿跟村民有往来,拒绝了她的提议。
那时她想,结婚是他们人生中的大事,固然要考虑礼数的周到,但终究是要他们自己开心,便没有强求。
至今仍不后悔,可她如今求人帮忙,自然得顺他们的意。
舒晴痛快道:“村长差人补办酒席吧,费用我出,请全村人都来。上回事儿多,实在忙忘了,不好意思。”
在场人无不听出她的推托之词,又能怎么办呢,婚礼都过去大半年了,能白吃上一顿也不错。当即附议。
又问酒席怎么缺了新郎官,秦见怎么没来。
女方倒是和婆家故乡联络得紧密,怪事。
“他在工作上忙一个大项目,丢不开身。”舒晴搪塞道。
夜深人静,指针一分一秒走向凌晨0点。
从不迟到的、每晚的吻,迟迟没有到来。
她终于、被他骂走了?
还是他丢了工作,瞧不起他了?
秦见脑子里充斥各种负面情绪,像樊笼中的一头困兽,不是挣脱出来想破坏点什么,就是抓碎自己的心脏。
被她妈抓走了?她不是会逃回来吗。
他到底希望她走、还是不走。
光怪陆离的思绪就藤蔓一样缠紧他。整整一个晚上,身边的位置冰凉凉、空荡荡的。
晨光熹微,天青色逐渐放亮,他躺在床上没起。
起来干什么呢,又没有工作要做了,他也做不下去。
跟她结婚的七个月,不,跟她认识以来的五年加起来的长度,都不如这几个小时的漫长。
跟她在一起,时间总是一晃而过,留都留不住。
手机在桌上震了震,像停止在时空里的他莫名发觉心脏还在跳动,且动作迅疾的伸手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岳母。
他接起,还没说话,对方噼里啪啦一通问:“小舒在家吗,你把她困住了对不对,她说好要去散心,我找她出去,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她没回娘家?秦见忍住震惊,平静的说了声:“我不知道,她不在这里,一整晚没回来。”
云瑶那边默了会,接着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什么意思,她逃也逃回去跟你,你不知道她在哪?她真的一晚没回家,你还这副无关紧要的语气?”
秦见:“嗯,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等她回来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了!”云瑶气极。
握电话的手蓦的收紧了下,秦见沉吟片刻,直接摁断了通话。
紧接着,乔可欣龙子期陆瑾年他们连番电话轰炸他,问他舒晴在哪里。
纷纷指责他。
秦见心乱如麻,把手机电池板拆卸下来,猛掷向墙角。
手机有定位,舒晴没带,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来之前她跟妈妈说出来散心,秦见或许、应该会得到消息,得不到也没关系吧,他又不想理她,正好让他得以清净。
在雪洞村一待就是三天,第一天来晚了,第二天要操办酒席,真正到第三天她才开始打探消息。
可惜,有用的消息微乎其微。名侦探活动…相当失败。
人家知道秦见被仇家追过,但没谁去具体问过对方是谁。换个角度想,大多数看热闹的只想看热闹而已,谁都不愿沾染上晦气事,能躲则躲。
加上秦家母子俩对过程讳莫如深,跟他们这帮人交情不深,更不会多提。
舒晴失望的准备回城,书记送她到村口,见状有些尴尬:“舒晴,你问我们十年前的旧事,我们啷个晓得,我们和罗语凤又不熟。”
“不熟…那上次有个卖西瓜的大哥,跟踪我们到城里,还不都怪他把我们行踪透露出去,他一定跟罗语凤有关系。”舒晴挑起旧账。
书记抓抓后脑勺,想起桩后脑勺:“他是受刘春发所托,跟罗语凤没直接联系,对咯,刘春发小偷小摸有,对罗语凤倒是蛮守规矩,所以罗语凤大哥大哥的叫,比较信赖他。罗语凤跟他待的时间最长,你咋个不去问他。”
他…已经被我一气之下关进牢房里了。舒晴咂舌:“喔,谢谢指点。”
三天的末尾抓住这么一点有用的消息,路漫漫其修远兮,唉。
舒晴正式跟相送的村民告别,走向停车的地方。
后面又有声音在叫。
“嘿,卖银滴、卖银滴,你等哈嘛!”
霎时,周围的大人小孩投来惊悚异样的目光。
卧槽!
是叫她吗?
卖你大爷。
舒晴转过身,叉腰壮底气:“瞎叫什么呢,谁是卖…那个的。”正义凛然。
一位肤色黝黑的大婶走过来,摸了摸脖子上挂的一圈银链子:“嘿嘿,你忘啦,我怕被骗,你昨个儿陪我去挑银首饰,不是卖银的是啥。俺想你回城里再挑些银首饰寄过来,谢谢你了大妹子。”
噢,被这位大婶提醒,她这三天正事没办好,乌七八糟的闲事管得多。
唉,悲伤之情犹如黄河涛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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