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狭隘的灰暗空间,一把椅子立在此中央。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一眼望去灰蒙蒙,见不到边。
金木研试着往前走几步,地面便如湖面小心泛起几圈浅浅的波澜,荡起向前,似碰到了什么,逐渐漫漫,直渐平息。
金木研能看到,前方背光处站着一个人。光被他挡住,显得影子与他融到了一起。
他可以判断出那个人是一位男性的。
那人就站在不远处,好像发现了他,便朝这走过来。
愈来愈近,便能清楚看到他身姿随意,穿着一套现代的休闲服配上一双球鞋。奇怪的是他的头居然被一团灰色的雾气遮掩住,雾边缘又散出了缕缕轻烟。
那人走到离金木研一米的位置,似乎在打量他,又摸着下巴轻笑:“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到这个地方?”
金木研退后一步,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持有警惕,冷声道:“不是你做的手脚?”
“欸――这你可冤枉我了!”那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非常夸张的大喊,“我可是听从一个人的愿望才来找你的啊!不然我怎么可能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来这个鬼地方!”
金木研可不会相信一个不知目的的陌生人的鬼话。
那人见他没有反应,便无趣的耸耸肩,兴叹道:“行吧,你不信就算了。还不是一个叫什么永近英良的人让我给你送封信……”
在“永近英良”这个名字说出口时,那人退后一步,向左转动腰部,躲过突如其来的拳头。
“不要那么激动啊……”那人语气无奈。
金木研收回手,双眼怒睁,咬牙:“你……刚刚说了什么?”
原本以为打探不到的消息被这个人轻易说出口,情绪一下子就被挑起起,克制不住的想揪住那个人的衣襟质问他,想快一点知道消息。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呼出,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和不知名的愤怒。
“我呀,说有一个叫永近英良的人要给你一封信。”那人语气轻挑,“看来你并不是很想要。”
金木研沉默片刻,对他伸出左手:“给我。”
“给你?”
那人就往身后的空地那么一倒,一眨眼,原本离着很远的椅子突然出现在他后面。
那人平平稳稳的坐住。
“也不是不可以。但……”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交换呢?”那人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手搭在椅背上,明明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怀着恶劣的笑意。
金木研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戏耍之意,无能为力的握紧双手:“你想要什么。”
这也许是得知英消息的唯一机会,他……不想放弃。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这个人的要求。
只要得知英平安无事。
“不是哦!”那人猛得站起来,围着金木研转了几圈,“应该是,你想要什么!诶呀你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真烦!”
那人说着说着就揪住自己的头发,很恼火的感觉。
“听好了!你想拿到这封信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什么都可以!你!愿意付出什么!听懂了吗!”那人咆哮,一时辨别不出是装疯还是性格本就如此。
金木研不由得张开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什么都没有,可以付出什么。
“唉,你不要死脑筋啊。只要是你拥有的,都可以交换哦!”那人无奈扶额,“身体的一部分也可以的!”
金木研瞳孔剧缩。
“比如眼睛、手、脚什么的,就根据这封信在你心中的分量付出呗~”
在心中的……分量。
千言万语凝噎在喉间,这句话让金木研仿佛来到冬天夜深时,躺在床上,被子和枕头冰冷。
那人也不着急了,就等着他的回答。
脑海似有一阵雷声响起,让停住的金木研回神。
他颤着声:“你先、告诉我英的情况。”
那人思考:“英?你说的是永近英良?哦,他已经死了。”
金木研睁大眼,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僵硬不得。
那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那个叫‘永近英良’的人一听说你快要死了就一直求我救你,说什么愿拿命来换,我当时听到可是感动到不行呀~”
那人说得情凄意切的,看向一声不响的金木研又一阵愤怒,催促道:“你想好了没?不要算了,不要我就走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啊!”
可,那些话已经传不到金木研耳中了。
他浑身发抖。
原本眼里还剩留的一盏残灯,微弱的火光还在静静摇曳着的。
一下子,熄灭。
脸上有什么清凉的液体滑过。
金木研抹了下,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他怔住,脑海浮现刚刚那人说过的话,喉咙哽咽干涩。
“你刚刚说,英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对!怎么!你倒是快点行不行?!”
原来,是这样啊。
谁在哭?
金木研擦干眼泪,扯扯嘴角。
“那,你能不能反过来。”
“嗯?什么?”那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退,对金木研说的话产生了兴趣。
“让他回来。”
“用我的命,换回他的命。”让他回来。
金木研闭上眼。
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啊。
他想起以前站在爬满藤蔓的墙前拍的一张照片。
蔚蓝的天色染了一层霞红,两个青年则笑的洋洋洒洒,背后缕缕绿色。偶然爬上的晨光是谁携了一抹镀到他们眼中,点点灿烂,美好的连时间都停止了。
他那时好像还在想,拍完后要跟英去吃什么。最好要有一个他喜欢的汉堡肉,再帮英点一个。
然后风拂过窗帘,把那张照片卷走了。
那人呆住,好像是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半响,他怒不可遏的跳起来,指着金木研就开始骂:“又是这样!!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这样!动不动就交换性命交换性命!丝毫不体谅这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吗?!算了,我不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封米黄色的信封,恶狠狠丢向金木研,瞬间就消失不见。
而那封信一飘,扬起淡淡微光来到金木研手中。
几许后。
被翻阅完的纸张带着黯然的星火,在这灰色的空间化为杯杯月色,围绕着金木研徐徐上升虚幻掉。
……
“金木君――金木君――”
金木研坐起来,往旁看去,头发瞳色与灶门先生一样的小孩捧着一个冒热气的碗。
“你是……炭治郎?”
“嗯,我是灶门炭治郎。”小孩担忧的看着他,“金木君你没事吧?”
他闻到有一股……好悲伤的味道。
整个人都要溺进去不能呼吸了。
金木研还有些许茫然,只是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
真的吗?灶门炭治郎疑惑。
“金木君对吧?我从父亲那里听到的,要不要喝点粥?”灶门炭治郎把手中的碗举到他眼前,“因为金木君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我就熬了一碗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金木研接过,手里添了一丝暖意,又拿起勺子搅拌一下。
野菜和米粒混进乳白的米浆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炭治郎期待的注视下,金木研舀了勺放进嘴里,不由得垂下眼。
果然,像下水道一样腐烂的味道。
“不好吃吗?”灶门炭治郎问,神情失望。
“没有,很美味。”金木研扬起微笑,“我现在正好饿了。”说罢,以狼吞虎咽的姿势把粥喝完了。
灶门炭治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可是你并不觉得好喝啊。
但看金木研那饥饿的样子,炭治郎只能心想下次再把食物煮得更美味点。
“多谢款待。”金木研把空了的碗递给灶门炭治郎。
“嗯――那金木君,我先走喽!”灶门炭治郎替他披好外套,不放心的说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可以放心找我。”
“嗯,再见。”金木研弯弯眼角。
听门外的脚步声远了
金木研站起来,踏好草履鞋,往屋外一川树木走去。
东方未白,尚凝一弯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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