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金木研走到庭院,看到炭治郎盘腿坐在地上,对着一个葫芦使劲吹气。
少年双颊鼓起来,面色涨红,连额头的青筋蹦了出来。
非常努力啊。
金木研看了会,走到他旁边坐下。
这样,两个人的影子就交叠在了一起。
“……金木?”灶门炭治郎惊讶,“你不多休息一下?”
“不用了,反正也睡不着。”金木研笑了笑,“而且想起有个东西没有还给你。”
他伸出手,一个模样憨厚的瓷娃娃躺在他的手心,在月光的照射中发出细腻的反光。
特别漂亮。
只是脸上多出来的裂缝影响了整体的美观。
是保护祢豆子时。
“不小心磕到了,非常抱歉。”金木研抿唇。
炭治郎眨了下眼,拿起瓷娃娃:“这是竹雄的那个吗。”
“嗯,我把它带走了。”金木研手指屈起,不由收紧的抠住衣服的布料,“葵枝妈妈……我把他们埋在灶门先生旁边。”
还是非常在意啊。
这件事。
“这样啊……”炭治郎摩挲着光滑的瓷器表面,却因指腹上的老茧在裂痕处刮掉了一层银白的灰。
他注视着。
“金木。”
炭治郎把瓷娃娃重新放到金木研手中,握紧他的手掌。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谢你把妈妈他们安葬好。”炭治郎低下头,视觉上出现同样两双伤痕累累的手。
他第一次没有微笑着面对金木研,眉目间的温柔都有些凝固了。
“金木很自责吧,没保护好妈妈他们。”
瞬间。
心脏处好似蔓延起一阵刺痛。
金木研咬牙。
何止是自责啊……愧疚,绝望的快呼吸不过来了。
每个夜晚都会想起那间屋子,四个人躺在地上,没有呼吸,不能说话。
记忆中的人,稚嫩的,还有眼角刻着细小皱纹的那几张脸,那些灿烂的笑容。
只要一想起来。
就全被血色浸染了。
“我也是啊。”炭治郎的声音低沉下来,“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怨恨没有保护好祢豆子的自己,不能保护金木的我。”
炭治郎笑了笑,嘴角苦涩。
一直以积极向上的形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少年,面露疲惫。
他叹息道:“这样弱小的我,怎么有资格保护他人呢……”
这刻。
金木研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
他本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家人过着自在幸福的生活,然后平安的度过每一天的早晨。
快说些什么啊。
快安慰他一下。
但在人复杂的情绪前,言语如此苍白无力。
与灶门先生去世那天一样,金木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顿时,心中泛起厌恶的波涛,针对这样的自己。
你太没用了,金木研。
“金木?金木?”
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陷入自我厌弃的金木研拉回现实。
“……”他迅速隐藏好消极的情绪,看向炭治郎。
这时的炭治郎微笑起来,又恢复到那个阳光的少年模样。
他的眼神带着理解:“金木,其实不用这样一直埋怨自己的。”
他以一种包容的语气说道:“我们都是人嘛,难免会犯错的,只要及时意识到然后改正,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份上避免这样的事就行了。”
“妈妈他们,这已经发生,并且无法改变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有不忘记他们,对吧。”
这番话。
说得很轻松啊。
金木研额前的白发挡住他微红的眼眶。
他尽量压下自己要溢出声的哭音。
“明白了。”
但正是他需要听的。
不是一昧的安慰。
是承认自己的错误,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
继续坚强的生活下去。
炭治郎就是这样的吧,心中充满了悲伤。但因为还有牵挂的人和事,才坚定了信念。
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为了自己的信念,都可以克服。
太棒了。
炭治郎。
“不过金木啊――”
“嗯?”金木研偏头,一个爆栗就敲到他脑袋上,“哐”的一声。
敲得他一下子就懵了。
“这是惩罚!”炭治郎脸上浮现怒气,“金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还待在家里,鬼会重新找上门啊!那时你怎么办?再次重演悲剧的产生吗?!”
“我宁愿你赶快逃走,不管……妈妈他们也行的啊――!”
金木研看少年因愤怒而站起,眨眼,轻喃出声:“你……不认为我是害怕逃走的?”
“害怕?”炭治郎愣住,“为什么会这样想?金木不是这样的人啊,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吗?”
啊,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
自己居然因为这件一眼就能看透的事而矛盾。
金木研觉得好笑。
或许这就是身在其中看不清?
“金木你没事吧?笑的也太奇怪了!”
“没事。”金木研笑着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泪珠,“就是想到一件事,很有趣。”
不是――
开心的时间也太不对劲了!
被敲了脑袋还笑得这么开心的嘛!
灶门炭治郎觉得自己的兄弟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于是只好蹲下来面色严肃:“金木,生病了一定要说出来。”
金木研嘴角僵住,瞬间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站起来拍拍衣摆:“不打扰你练习了,我先去休息。”
欸?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炭治郎百思不得其解,挠挠自己的头,默默拿起放到一旁的葫芦继续吹起来。
还是要多练习呀!
现在自己连柱的继子都比不上,更别谈今后面对鬼舞辻无惨会怎样。
为了有足够的实力保护比自己弱小之人!让祢豆子重新变回人类!
要多努力才行!
“哼。”
金木研站在玄关处,看着少年的背影,悄悄扬起一抹笑。
他转身进了门。
一直被小孩子安慰怪不好意思的,不止他们努力,他自己也要加把劲。
这样想着,他进了一个房间,走到床边把手中的瓷娃娃放到枕头旁。
床上的女孩子安然酣睡,还因为感受到温度蹭了蹭金木研的手。
金木研替她掂好被子,眼神温柔。
祢豆子真可爱啊。
但还是抱着六太时最漂亮了。
*
“金木君要练习剑术?”一早听到这件事,产屋敷耀哉讶异。
“嗯。”金木研点头,“麻烦了。”
“这样啊……”产屋敷耀哉沉吟片刻,“我能问问金木君为什么突然想学剑术吗?”
金木研顿住,眉眼柔和。
“为了守护想要保护的人。”
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产屋敷耀哉接过自己女儿递的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身为鬼却有想要保护之人,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祢豆子和珠世不就是这样?
产屋敷耀哉写下最后一个字,停笔,晾干墨迹后把纸张装进信封里,放到金木研身前。
“我为你写了一封推荐信,金木君只要去找一个叫时透无一郎的人就好,他会帮助你的。”
他笑了笑:“无一郎练习剑术的时间也不长,但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霞之呼吸。”
“可是一个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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