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楚拂故意提高了声音, 扬声大喝。
可殿外空无一人, 并无人应。
“楚姑娘,喊是没用的。”许曜之慢条斯理地将灯笼别在了宫灯上,他整了整了衣裳, 今晚他故意换了一身青袍,没有穿内侍的衣裳, “今夜是公主赏你我的良宵,还是识相的好。”说着,他下意识地往黑暗深处看了一眼, “别让公主失望才是。”
那道暗门之后, 定有公主的心腹仔细听着。
楚拂不知许曜之是故意暗示, 还是故意威胁,她往后退了一步, 肃声提醒, “这里可是天子寝宫!”
许曜之微笑着走近楚拂,一手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公主有令, 今夜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红的。”说着,他另一只手亮起了匕首,“就看楚姑娘想要上面见红, 还是下面见红了。”
楚拂听得反胃, 对付下作之人,自然该用下作的办法。
“啐!”她狠狠地对着许曜之吐了一口唾沫,“许曜之, 你可还记得学医入门第一日,当着祖师爷的画像,你念过什么誓词?”
我为医者,当仁心为本,悬壶济世,救一切苦难之人。
许曜之记得,只是,他如今也是身不由己之人。他若不照着云清公主的来,只有死路一条。仁心,也要活人才能有仁心,他若活不得,仁心对他又有何用?
许曜之擦去了脸上的唾沫,他将外裳扯落在地,冷声道:“看来,你一点也不识时务。”
“识时务?做个任人牵线的木偶?”楚拂冷声嘲讽,“今夜公主要你欺辱女人,你便来欺辱女人,日后呢?她若让你欺辱一个麻风乞丐,你也下得了手?”楚拂突然面露讥讪之笑,“临淮许氏的公子,竟是一只主子指哪儿就咬哪儿的下贱、龟、奴,许曜之,你不觉得恶心么?”
“闭嘴!”许曜之厉声大喝,气急败坏地朝着楚拂扑来。
楚拂看准时机,从他双臂间钻了出去,顺势提裙,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快步退到了灯笼旁边。
许曜之一个重心不稳,若不是仓皇扶住了墙,只怕面门要在墙上重重磕一下。
这一下彻底将许曜之激怒了。
他恨然回头,似是一只被挑衅发狂的野狼,“不识时务的女人,楚拂,我本想怜香惜玉的,这可是你……”
“你配么?!”楚拂咬牙一喝,猝然提起了灯笼。
许曜之以为她是想拿灯笼做武器,防着他靠近,他只觉好笑,这个女人是真的刚烈久了,太过低估男子的气力。
那小小的一盏灯笼,哪里能防住他许曜之?
许曜之再将内裳衣带扯开,快速将内裳脱下,将匕首缠在了内裳之中,一并扔在了脚下。
这女人肯定是活不成了,可在她死之前,他还是想先享受一番。
“配不配,你一会儿便知道了。”许曜之满心灼热,楚拂越是不顺从,他觉得越刺激,甚至暗暗比较了一番新婚妻子与眼前的楚拂。
新妻柔弱,寡淡如水。
虽说是新婚不久,可他已有了厌意。反观楚拂,她几次三番挑衅于他,这样的女人就像一头抓不住的小兽,对许曜之这样的猎人而言,是充满了诱惑的猎物。
对,就是征服欲。
将这样的小兽吃干抹净,该是怎样的刺激?
脑海中,许曜之疯狂浮现着他幻想的画面——楚拂频频挣扎,他按住楚拂的双手,用一个窒息的吻,将楚拂所有的呼喊都掩盖住。
血脉喷张,许曜之感觉心跳开始加速。
他步步逼近。
楚拂捏着灯笼步步后退,一步一步退到了龙床之前。
许曜之似是会意了什么?
“原来,你是想在这儿……”许曜之皱眉,“可是公主说过了,这儿是陛下的龙床,你我不能造次。”说着,他忽然温柔地笑了起来,“乖,你顺从些,我便待你温柔些,不疼的。”
“呵,许曜之,你还真是个畜生。”楚拂冷嗤说完,忽然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灯笼往龙床上一抛,“对付你这样的人间恶鬼,只能求一殿业火,将你烧个干净。”
“不要!”许曜之仓皇大呼,哪里想到楚拂提灯笼竟是为了纵火。
长阳殿一旦起火,不明陛下所在的宫卫与内侍定会仓促赶来,他与楚拂在此私会一旦暴露,他可是犯了大罪——不经传召,私自入宫,还是在天子寝宫与女子做这种羞人之事!
到时候公主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
以云清公主的性子,也不见得会保他的性命。
天子能醒能说话,许曜之便没有价值了。一颗弃子罢了,又何必保他?
灯笼砸在龙床之上,歪倒的蜡烛火焰灼上了灯笼纸皮,很快便在龙床之上燃起了一蓬火焰,很快地火焰便沿着龙床的床幔蹿了起来,将整个寝殿照得格外明亮。
写有【光明仁德】四个大字的金漆匾额下,许曜之瞪大双眸,忽然回过了神来,揪起地上的外裳,冲到了龙床边,不断扑打着窜起的火焰。
要把火灭了!一定要把火灭了!
他就像是一只惧怕光明的暗夜恶鬼,慌乱地扑打着窜起的火焰。
甚至,他开始后悔了!
为何要听萧世子的提醒,说什么密道幽暗,提盏灯笼方便照亮!
如若没有拿灯笼进来,楚拂怎会有机会下手纵火?
“你这个疯女人!你可知这样你也活不了!”许曜之接连扑打了好几下,终是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火焰越蹿越高,他非但扑不灭,手中的外裳也燃了起来。
他只能将燃起的外裳扔到一边,想到被内裳裹起的匕首——对!杀了楚拂,将脏水都泼她身上,应该会有一条生路。
可是楚拂从不给敌人生路。
当年没有给大陵的天子,今日也不会给许曜之。
她捻了一根袖中藏着的银针出来,在许曜之捡起内裳的瞬间,刺入了他的颈后麻穴。
眼睁睁地看着匕首从双手间坠落在地,许曜之双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不甘心地死死盯着楚拂,咬牙道:“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陛下马上就醒了,公主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秦王、府!”
楚拂从来都不怕这个“死”字。
在她人生中,活着比死了要艰难百倍。
“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有的人快些,有的人慢些。”楚拂轻描淡写地说完,拿了匕首出来,弯腰将冰凉的锋刃抵在了许曜之的喉咙前,“许曜之,这下该我问你,你是想上面见红呢,还是下面见红?”
许曜之噤声不语,只恨自己低估了楚拂这个女人的阴狠。
火越烧越大,大殿中的温度也炽烈了起来。
许曜之很快发现,楚拂的眸光也炽烈的起来——不是深情似海的炽烈,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灼烈。
“你……你放我一马……我带你从密道逃走……”许曜之还有一招保命的技能,“我投诚你们……陛下只能活半日……你告诉秦王……拖过半日……公主便没有依仗的了……楚……别……别……”
许曜之的话没有说完,便发现楚拂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
只见楚拂的匕首沿着许曜之的喉咙划过他的胸膛,微微用力,便割出了一道血痕。
痛,却没有办法反抗或者挣扎。
今夜楚拂并不是猎物,许曜之才是猎物。
许曜之意识到后,他紧紧盯着楚拂冷漠的眉眼,“楚姑娘……我知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楚拂充耳不闻他说什么,只是用匕首割破了他的裤头。
许曜之的心猛地一揪,他知道楚拂想做什么,“楚拂!你停下!”
“许公子不就是想要见红么?民女只是成全许公子,让许公子试试,见红到底痛还是不痛?”楚拂突然立起了匕首,锋刃没入血肉,只须用力,便能穿破许曜之的腹肉。
“楚姐姐,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以后都离你远远的,我保证……”
“迟了。”
楚拂淡淡应声,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横起了匕首,猛地在许曜之下身带出了一道血箭。
“啊——!”
许曜之凄声哀嚎,想要捂住受伤之处,却苦于麻穴被制,只能忍着剧痛在血泊之中好似白蛆般蠕动。
火舌蹿上了房梁,整个寝宫好似一个巨大的炙炉,刺鼻的浓烟随着火焰四处腾升,吸得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
楚拂捏着匕首快步走向禁闭的殿门,纵使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拼尽一切地搏上一搏。
人该求活,不该求死。
缨缨。
在她没有把缨缨医好之前,她还死不得!
“缨缨……等我……等我……安然回来……我不食言……一定不食言……”楚拂奋力用匕首劈砍着宫门。
许是闻烟闻得久了,也许是楚拂砍得久了。
楚拂只觉虎口阵阵发麻,掌心汗水与血水合在一起,手中的匕首越发地捏不稳了,砍在殿门上的力道也渐渐小了下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楚拂用力晃了晃脑袋。
她已分不清楚,沿着脸颊滴落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咬住了牙,让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
大火烧得四处噼啪作响,火焰像是猛兽一样呼啸呜咽着,将半个天子寝宫都吞没在了烈焰之中。
热浪滚滚而来,楚拂再猛烈地晃了晃脑袋,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劈在了殿门之上。
殿门还是纹丝未开,楚拂却无力地沿着殿门瘫倒在了地上。
“缨缨……缨……”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楚拂不断呢喃着燕缨的名字,“对……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
好的~许曜之真的是引火烧身了~工具人的作用差不多了~
惹谁都别惹拂儿,皇帝都不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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