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江穿越了一整个上京城, 从东到西, 岸边修了很宽的堤坝, 堤坝两旁栽满行道树,再旁边是贯通南北的长安街。
上京几千年的历史了, 古老的河堤,斑驳的墙壁, 整个城市都透着一种岁月洗礼, 历史沉淀后的宁静祥和。
河岸边香樟树枝叶茂盛, 碧翠的华盖几乎能把堤坝的空隙遮盖起来,这坝也就成了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人多,猫猫狗狗也多。
“烤鸭, 上京烤鸭,正宗好吃的上京烤鸭,20块钱一只,快来买了呀”
“桃花酥, 桃花酥,五块钱一斤, 便宜卖了”
“驴打滚儿, 豆汁焦圈,炸酱面,都有啊, 来点不”
打鼓的, 唱京剧的, 摆摊卖艺的, 各种香味、人声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了平和又热闹的生活气息。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流浪猫和流浪狗随处都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习以为常,偶尔给一些吃的,不会驱赶,但也不会特意的理会它们。
小老虎从栏杆上跳下去,路过,周围的猫和狗都散开了,大部分跑没了影子,一些大一点的狗或者猫则是远远地冲它叫,汪汪汪,喵喵喵的。
“汪喵”
小老虎朝路人呜嗷,喵,汪汪,路人看它脏兮兮的浑身是泥,都避开了。
“是掉在河里了么真可怜。”
“哇,五米多高,它怎么爬上来的”
“脖子上还挂着奶瓶,估计是有主人的,也不知道主人去哪了。”
“这狗狗长得好胖,腿好短,看起来傻乎乎的。”
“估计腿受伤了,跑起来好奇怪。”
小老虎朝路人叫,往井盖上跑,蹲在那汪汪叫,咬井盖,但是被小商贩赶走了,“狗狗去一边玩呀,这里经常过车,很危险。”
车辆呼啸而过,井盖卡得很紧,纹丝不动。
小老虎左右嗅了嗅,跑到垃圾桶旁边,立着爪子脑袋探进去,把里面的半块苹果叼出来吃掉,还有新鲜的橘子皮,也叼出来放在地上吃干净。
吃完小老虎精神好了一点,沿着绿化带跑,目光在街道两旁搜寻,一条街接着一条街。
左车道开车的是个年轻人,开着开着看窜出来了一个影子,急忙踩了刹车,伸出脑袋来想骂,瞧见是只小狗,神经病三个字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一个大活人,跟狗计较什么。
小狗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泥,又呼呼地喘气喘得厉害,像是要着急去什么地方,青年转而指了指前面的斑马线,“小狗,过马路,要看灯,看斑马线你不能在这里乱窜,车会从你身上碾过去的”
小狗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头伸进去,重新摇上了车窗,启动车子,开出去一截从后视镜里看小狗还在那蹲着,左右望着要往对面伸爪,大喊了一声不能过,最终还是懊恼地哎了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开门下去。
跑了一截又折回去抽了两张纸,快步走到小狗身边,看小狗不闹腾,撑着膝盖和它商量,“我跟你说,我是个好人,我现在送你过去,你别咬我好伐,我怕打针。”
小狗没动,青年试探着伸出手,见小狗没挣扎没跑,只是乖乖望着他,倒是松了口气,纸包着小狗,抱着它往斑马线那边冲,“别咬我哟,我是个好人,从没打过狗狗。”
青年抱着小狗到的时候是红灯,站在路边等,不断地比划,“灯,红色,绿色,红灯停,绿灯行,现在是红色,不能过,要等绿色,绿色,才能过。”
“啊,你们狗是不是不能分辨颜色只能分辨亮度,那就记得亮的时候过,暗的时候停。”
小狗仰着脑袋看,青年头秃,不知道该怎么教会狗狗过马路,忽地啊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人群,“看见没,大家走,你再走,知道了吗。”
教也教了,青年索性带着小狗来回走了两遍,第三遍把它放在地上,看它真的知道跟着人多的地方走了,心里比较高兴,“你要牢牢记住,别过后就忘了。”
小狗凑上前,立起来要用脑袋来蹭他,漂亮的眼睛清澈透亮,青年哈哈笑起来,连连后退,“唉唉唉,好了好了,不用感谢我,我衣服新的,还要去开会见领导,你快走吧。”
时间紧迫,青年还有急事,朝小狗挥挥手,又折回来开车,看小狗跟着人群往人行道上跑,这才放下心来,启动了车子,很快淹没在了车流里。
小老虎跟着人流,再过马路时,总也会停一停脚步,左右看看,排在人群后头上横穿斑马线,等跟着上了一座天桥,前爪立起来搭在栏杆上,探着脑袋四处看,忽然呜嗷了一声,飞快地跑过去了。
赵晨峰和蒲家乐是边防总队的执勤兵,今天轮值,此刻正一左一右在总队大门前的站岗亭里站岗,都穿着一身荒漠多地形迷彩服,军帽,腰带,标枪,穿戴整齐,目不斜视端站在岗位上,身姿挺拔。
只是好端端的跑来了一只浑身是泥的狗,先是呜嗷呜嗷地叫,叫完转身走了一截,又停下来回头看他们,看一会儿再跑回来,再叫,再走,如此这般重复了五次。
赵晨峰和蒲家乐相隔五米面对面站着,两个人视力好,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小狗似乎并不怕他们,估计是看他们没动,有些着急了,跑回来咬他们的裤脚往外扯,咬一会儿浦家乐的,又咬一咬赵晨峰的,像是要拉着他们去什么地方。
“呜嗷汪,汪,汪”
他们是执勤兵,正在站岗,按道理除了首长或者是战友问话,寻常是不能聊天,也不能随便乱动的,但这狗是真的很奇怪,一是浑身是泥,二是小东西似乎很累很饿,也很难受,一直对着他们叫,声音都哑了。
是那种几乎要出不了声,但依然扯着嗓子喊,气流从砂纸上摩过的嘶哑,听着就觉得它已经精疲力尽,声嘶力竭了。
“喵”
蒲家乐一震“它是猫吗”
小老虎又喵了一声。
赵晨峰怀疑“不是狗吗,虽然它这个毛发像泡面一样涨起来了,但是它不是狗吗,像那种萨摩耶,或者是狮子狗,虽然脑袋长得有点奇怪。”而且尾巴好粗好长,都拖在地上了,偶尔还能翘起来,和别的流浪狗都不同。
小老虎“汪汪汪汪咩”
“咩咩”
“哞”
天呐
这下蒲家乐和赵晨峰再绷不住了,对视间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震惊,双双转头看向蹲坐在面前的小家伙,“我的天,你”
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了
小老虎叫声更急,“喵,汪汪汪”
蒲家乐看它一身的泥浆,腿上似乎还有伤口,血渍染红了白色的毛发,叫声又急,迟疑问赵晨峰,“它会不会是需要帮助,是不是它的孩子被卡在了什么地方,需要救援,要不要去看看,怪可怜的。”
赵晨峰犹豫“不好吧,我们在站岗,擅离岗位犯纪律。”
可是小狗一直来咬他的裤腿要让他跟着,急得团团转,而且特别执拗,好像认定了他们一样。
蒲家乐心里不忍,“估计真的是它孩子出事了,都说动物有灵,不是开玩笑的,晨峰你联系下老徐老姚,让他们过来替我们一会儿,受罚就受罚了。”
这小家伙看起来确实很急,腿都在打颤,估计是饿的,饿了不去找吃的,反而冲他们叫唤,很可能是真的出事了,赵晨峰也没再纠结会受罚的事,立马用通讯器联系战友,三两句说明了情况。
老徐老姚很快就来了,赵晨峰蒲家乐把配枪卸下来交给他们“小狗在这蹲了有半小时了,嗓子都哑了,可能有幼崽卡在了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助,我和家乐去去就回。”
两人没说什么,很快替换了位置。
“走吧,要带我们去哪里。”
小狗立马转身,在前面跑,速度很快,蒲家乐和赵晨峰两人天天训练,也只能勉强能跟上,“老赵,你有没有觉得刚才这狗狗呜嗷了一声,叫声有点奇怪。”
“它还学羊和牛叫了呢,这像的,刚才我都以为自己幻听了。”赵晨峰抹了把汗,“估计在哪里学的吧,大概这狗就像八哥一样,听见什么学什么。”
两人跟在后头跑了大概一个小时,跨越了小半个上京东区,也亏得这狗能找到他们,蒲家乐气喘吁吁,“这么远,它为什么不朝路人求救。”
赵晨峰也觉得特别奇怪,因为他们这一路过来,逐一路过了消防分队,渡假区警察局分局,路上行人还很多,“巧合吧,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追,早点弄明白,早点回去站岗。”
蒲家乐应了一声,加速追了上去,看了眼前面哼哧哼哧越跑越快几乎快成一道剪影的小泥狗,有些汗颜,“怎么回事,最近锻炼少了吗,这样明显一只落难狗都跑不赢,不是我说,它跑得真的快,比队里的黑将军跑得快一倍,耐力还这么好”
赵晨峰一身的汗,喘得都说不出话来,黑将军是队里专门军用的军犬,还拿过大奖,是个猛士,但很明显,前面这只比黑将军厉害多了。
两人一狗穿过咸丰街,上了长安街,跑了半小时,最后在一个井盖面前停下来了。
小狗狗急急踩井盖,爪子巴拉在井盖边沿,低下头用嘴咬,呜嗷叫着特别的急切。
赵晨峰一看就明白了,上前打开了井盖的扣锁,和真蒲家乐两人一起合力把盖子搬了起来,掀开就看见里面一具尸体,顿时脸色大变,“有人在下面快点联系救护车,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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