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悬挂在枝头, 一旁的水池之中,原本还清晰的映照在水面上的倒影, 被游上水面来看热闹的锦鲤们搅扰的只剩阵阵的水波。
今夜的皇宫之中, 注定热闹非凡。
明亮的宫灯一盏一盏的燃起,竭尽全力的驱逐着这本应该属于春夜之中的黑暗, 直到将他们全都赶去了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 那些一直忙碌着的宫人们, 才终于肯善罢甘休。
已经开了许多的梨花, 在这亮如白昼的皇宫之中, 不知疲倦的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赵悯生坐在座位上, 手中紧攥着自己的酒杯,神情上带着些平日里少能在他脸上瞧见的严肃与认真。
如今这场宫中的夜宴已然酒过三巡, 周围的皇子大臣们,也都逐渐的有些开始放松了起来。
而本应该坐在高台之上的太后,如今也因身子不爽,早早的便被人搀回了宫中,哪怕今日是她老人家的生辰, 都没有过多的久留。
这也让朝中那些扬言太后再活不过多久的人, 更加的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赵悯生抬起头,一一的扫过席间这些面孔, 只见那些在宴席之中,神采飞扬,喜笑颜开的,多半都是承王的人。
他们知道太后是站在赵悯生这边的人, 便以为赵悯生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全是靠着太后的力量爬上来的。对于对手最大的靠山,自然不会希望其长命百岁。
不过也就只有赵悯生他自己知晓,他身后最大的靠山除了他那前世的记忆外,就是坐在他身旁的谢渊了。
只要一想到还有他在自己的身边,赵悯生便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着无限的力量,只不过最近的几天,谢渊略显奇怪的行为,有些引起了他的注意。
打从这夜宴开始到现在,赵悯生的视线就一直都没离开过谢渊,可却也是直到了现在,他才终于摸清楚,谢渊这几天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
赵悯生坐在座位上,手中的清酒随着他手腕的晃动,一下下的轻轻舔舐着杯口,却始终都没有溅到他那修长的手指上。
谢渊的座位就在他左手边不太远的地方,只要他轻轻一转头,便能清楚的瞧见。
而此时的赵悯生,就正是在如此的瞧着。瞧着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婢女,装作若无其事的一步步的凑到了谢渊的身边,正颇有些暧昧的趴在人的耳边,对他说着不知道什么话。
如今正是所有人都吃过了酒,有些放松懈怠的时候,那婢女的动作遮遮掩掩,颇为小心,如若不是像赵悯生这样,一直都盯在谢渊身上看个不停的人,只怕都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蹭到过人身边去过。
那婢女话说的很简短,只不过是在给人添菜的时候,凑到了人的耳边,飞快的动了动嘴,可饶是这样,到底也都还是没能逃过赵悯生的一双法眼。
最关键的是,那婢女在说罢了这一句话后,还偷偷摸摸的塞了个什么东西,到谢渊的手边。
赵悯生在一边瞧着,明显瞧出了谢渊在收到那东西以后,皱了几次眉头,可奈何他与人之间到底还是有段距离,况且之间还有桌子的遮挡,所以即便是他再努力,也还是一直都没瞧清楚,那婢女递给谢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后来,夜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谢渊从座位上起身,赵悯生才终于看清楚了,那婢女送给给人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小香囊似的片状小包,上面还赫然绣着一副鱼戏于水的图样。
刚一瞧见那布包上的图样,赵悯生的心中就不免生出了一片凉,在这皇宫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他,对于宫中人的这些龌龊事,实在是只晓得太多了。
以至于他只需瞧那东西一眼,就能断定出谢渊这几日瞒着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了。
而那布包的主人,也左不过是这后宫之中,哪一位不堪忍受这深宫寂寞的娘娘罢了。
赵悯生虽然将这其中的一切都猜的透彻,却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攥起了拳。
宫宴才方一结束,谢渊便跟着人潮往外走,直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拐角处,才满脸严肃的扫了一眼周围,转身朝着惠妃的宫中走去。
赵悯生则也就是这样的一路跟在了人身后,直到他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挺远去,谢渊才又忽然间的在人宫门前不远的地方站定,掏出了怀里的那一个小布包,从中倒出了一粒药丸,摆在了手上。
赵悯生就躲在人身后不远的地方,谢渊的一切动作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连这一粒他二人都清楚是什么的小药丸,也是一样。
惠妃的宫门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谢渊站在一片黑暗的角落里,看着手中的那一粒药丸,神情之中略显犹豫。
对于这种事情,他从前也是多有听说过,后宫之中的有些妃子,在难耐寂寞的时候,会选择让身边的太监,带给她短暂的欢愉,而这些人往往在自己动情之时,也不愿意让枕边人显得对自己太过于无动于衷。
而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谢渊手中的这一粒春/药,起到的便正是这种作用。
惠妃宫门口的两盏宫灯,已经不算太明亮了,昏黄的烛光,在这周围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显得有些孤木难支,略带这些凉意的夜风,微微掠过,吹得那烛光一抖。
谢渊颦着眉,瞧着自己手中的这一颗朱红色的药丸,犹豫了几番,最终却还是闭着眼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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