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夜宴,因为有谢渊在此坐镇,所以赵悯生办的意外的轻松,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有一个会在这种时候讨人嫌。
一场宴会很快结束,在这其中,除去那几位对他隐隐抛出橄榄枝的大臣们,让赵悯生最为印象深刻的,当属陵王赵展。
这家伙前一阵子方才因为赵悯生而被罚禁足,放出来以后,瞧着似乎也是受到了足够的教训了。
此次夜宴,他不但没有耍脾气不来,而且在席中还表现的颇为恭敬守礼,不论是对这些朝臣,还是对于他们这些皇子。
许多站在他那边的大臣们,都为此倍感欣慰,可唯独只有赵悯生,才能聆听得到他心中暗自骂娘的声音。
这些时日,他受苦了。
那佛堂偏僻,平日里连个过路的人都少见,陵王胆小,平日里最害怕这些鬼神之事,让他一个人在那儿与那些铜佛像一块儿睡上十天,简直就如同是要他的小命。
偏巧那地方又是太后的地界,她老人家实可谓是童心未泯,也不嫌麻烦,时不时的就要派人过去,悄没声的吓人一下,搞得赵展这几日下来,基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加上整日的吃斋念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想到赵展是因为自己才过的如此凄惨,赵悯生本以为他一旦出来,便会头一个整死自己,如今人这样子,也的确是有点出乎他的意外。
一场夜宴结束,一切都无事发生,赵悯生纳闷之余,心中还是带上了几分欣喜的,他这一次请的厨子很不错,做的蜜汁糯米藕深得谢渊的喜欢。
为此,在赵悯生决定给这厨子每月加上一两月钱的同时,还不忘了在人临走时,拿着食盒给人多带了几块儿。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与摸索,赵悯生发现他好像特别偏爱甜食,其他东西赵悯生在让人吃的时候,谢渊都会守礼的回绝,唯独到了甜食的时候,他会在回绝过后,半推半就的接受下来。
就像生辰时赵悯生送他的酥饴糖,正月十五时与人一同吃的糖葫芦,还有方才食盒里的糯米藕。
赵悯生送光了满院的宾客,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在路上,忍不住这样想着,忽而间便有一个人影闪过眼前。
“殿下,方才演戏之上的那个琴师,恐有蹊跷。”
“白易柳?”
赵悯生听见影卫如此说,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大敢相信,一来是白易柳毕竟是许献推荐来的朋友,二来也是那人瞧起来实在不像是能搞什么大事的人,远远一看扶风弱柳的,让他杀个鸡都恐怕他搞不定。
“是。”
看着眼前段杰如此肯定的模样,赵悯生抬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虎口,心思微沉,继续听人讲了下去。
“方才宴中那琴师奏完了礼乐后,便慌称酒楼有事急急忙忙的要回,殿下那时正忙着,恐怕也没怎么理会,可属下却一直瞧到真切,那琴师从厅中慌忙出来以后,并没有直接出门赶路,而是躲躲藏藏的,偷偷跑到了府中的后院。”
“后院?”
赵悯生听着段杰所言,不由的有些皱起了眉头,照着人此时所言,这个白易柳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是有问题的。
而这人又是许献推荐给他的……赵悯生倒是不会将这事怀疑到许献的头上,只是恐怕那个终日与他呛声的花孔雀,要为此而沉寂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赵悯生不由得替人叹了口气,能让那只孔雀如此上心的人不多,只怕他这次真是要在这白易柳的身上,好好的伤一次心了。
“是,为免出什么事情,他刚一往后院走的时候,属下就跟了上去,只见那琴师走到了后院的墙边,环顾无人之后,便偷偷的在墙角处挖了一个洞。”
赵悯生听完人说的话,歪着头忽然间肩头一抖,冷冷的笑了一下,那白易柳长得如此瘦弱,居然还能挖的动他家后院的墙角。
“他挖洞是要做什么?”
赵悯生微抿着唇,脑中暗自猜测着这人此番做法的意图,他与白易柳从前基本算是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之下,这人会做出如此之事定是有人指使,否则他一个琴师,总不会是闲的太无聊,才会冒着如此风险来到一个皇子的府中开洞吧。
“属下猜想,此人大抵是要纵火。”
段杰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那时他就蹲在一棵离人不是很远的树上,自上而下,能将人所有的小动作全都看个清楚。在其左右瞧了一圈,没发现人后,那白易柳便迅速的在后院的墙角中,挖开了一个小洞。
那洞属实不大,勉强只能容得下三根手指的大小,只勉强更够传递一些小巧的东西。
那白易柳一看就不是总做这些事情的主儿,做起事来,瞻前顾后,拖泥带水,段杰在那儿等了许久,才等到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完全,在人转身离开后,他便马上的从树上跳下来查看。
而后便发现这人原来是在赵悯生的后院,撒了一圈的磷粉,那磷粉极其易燃,他又在墙角处挖了小洞,将那粉末顺着洞口也稍稍撒出去了些,如此一来,当他们打算动手的时候,便只要在赵悯生的府外稍微点个火,便能轻而易举的在他府内纵火了。
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听了个完全以后,赵悯生站在原地低着头,悄悄的舔了两下后槽牙。
“殿下,那磷粉属实是危险之物,不如让属下即刻去将其清除了吧。”
段杰跪在地上,方才想要去后院,将这些隐患全都清理了,便听见身前的赵悯生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
“不用。”
“殿下?”
那段杰微微抬起头瞧着眼前的赵悯生,一张脸上写满了茫然。
“那东西就这么留着,我会嘱咐府内所有的下人,近几日不要去后院,你就只要看好那个墙角就好,一旦瞧见了人,也不用制止,只管让他烧,这火他若是烧不起来,我们还要帮他一把。”
那段杰似乎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出言左右赵悯生的意思,只是顺从的领了命便下去了,只留下赵悯生一个人站在这院中,望着这满院的梨树,感叹了一声。
“可惜了,原本还想待到春天让谢渊一块儿过来看看,这满院的梨花,等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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