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姚琪的供词,钟诚均带人将方武抓了回来, 动静还闹的有些大, 现在坊间都在传方武和姚琪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连皇上都听说了这件事, 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下旨让邢陌言好好查。
颜末总觉得皇上这旨意下的很是时候,像是在帮邢陌言一样, 现在姚正业想要去皇上面前求情,恐怕也不行了, 光明正大的路被堵死了,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方武长的倒是人模狗样, 相貌甚至还有些周正,斯斯文文的,人被抓回来的时候, 还算镇定,但颜末却从他眼里看出了些许的慌乱,方武不清楚姚琪都说了些什么, 说到了哪份上, 心里没底。
没底就好诈人。
一上来, 颜末就跟方武说, 姚琪什么都交代了,让方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邢陌言咂摸着这句话, 不由点头,总结精辟。
方武起先还满满都是戒备,但一开局就被颜末打乱了思绪,一通问话下来,额头也冒出了汗,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以为自己咬死不说,就会被关进大牢,谁想到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耗这么久,人都快被问疯了。
但方武的表现比姚琪强很多,心理素质更高,所以颜末问话,也花费了不少功夫,但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来。
这时候,邢陌言走上来,拍了拍颜末的肩膀,示意——我来。
颜末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让邢陌言坐在自己位置上,自己则跑到邢陌言位置上坐好。
邢陌言往方武对面一坐,就托着下巴,盯着方武不说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与颜末不同,邢陌言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时候分外严肃,气质冷冽,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让方武不自觉的想要躲避邢陌言的视线。
但他又有些得意,因为刚才颜末一通问话,也没问出什么来,让方武觉得这也不过如此,只要他足够坚持,就能等到别人来救自己。
可邢陌言不是一般人,不仅盯着方武打量,还伸手有节奏的敲桌子,一声一声,那响动像是敲在方武心头上,让方武莫名烦躁起来。
最终,方武耐性不足,率先开口:“刑大人想要问什么?刚才那位大人已经问了很多,我能答的都答了。”
“嗯,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反正我们也不在乎你说什么。”邢陌言慢条斯理道,好似一点不急。
方武皱眉,“刑大人这是何意。”
邢陌言又不说话了,继续伸手敲桌子,好似无聊至极。
颜末坐在角落摸下巴,眼睛微微发亮,有些猜测到邢陌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抓方武过来,是为了打草惊蛇,但如果能从方武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再好不过。
不过方武的确比姚琪要难缠很多,这人心眼不少,颜末刚才问了许久,虽然方武明显有些慌乱,但回答仍旧模棱两可,没有太多破绽。
诈是诈出来一点东西,比如姚琪已经供出方武是他的牵线人,方武则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钱货两清,你情我愿,说辞和姚琪一模一样,不过找的理由比姚琪高明多了。
百花楼背后的主人竟然是方武,姚琪知道这件事,在百花楼玩腻了,想要尝点儿不一样的,所以才拜托方武去找,方武说自己不敢做强买强卖的买卖,索性他有渠道,于是给姚琪找人之前,都会让人事先沟通好,这其中他没有亲自出面过,出现这些意外,那也都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
几句话,方武就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还说回去之后会好好查查都是哪些人办的这些事,竟然惹出这么些乱子,他一定把这些人绑过来治罪。
这种扔黑锅的举动,颜末再熟悉不过,三言两语给方武打发回去了,但之后方武说什么都在给别人背黑锅,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方武可能觉得颜末迫切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线索,但颜末其实并不是那么着急,她等着邢陌言找到证据,到时候再将证据扔到方武眼前,就不信方武还是这套说辞。
不过刚才邢陌言那句话,直接表明了他们不着急的态度,而且说完就继续沉默,明明白白展示着,我们在拖延时间,你随便说点什么就是了。
颜末听邢陌言说完,心里就忍不住给邢陌言点了个赞,方武这下肯定是慌了。
有时候诈人,说假话是诈人,说真话也是诈人,颜末用的是假话,这回轮到邢陌言用真话诈人了。
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明明白白告诉方武又如何,方武在大理寺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而且知道真相之后,也不仅是干着急的问题了,方武的心里估计更慌,就指着邢陌言再多说点话,他好从中发现点什么,而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要被牵着鼻子走。
“刑大人,我该说的也都说了,这......”方武看着邢陌言,试探道,“刑大人还想让我说什么?”
邢陌言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想说什么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什么。”
毫不在意的态度,好像方武说什么都行。
方武苦笑,“我还能说什么,刑大人莫要开玩笑,不如大人把我放回去,我去将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人找来,再送交给大人,还有那些想要伸冤的人,他们需要什么赔偿,我一定不会推辞,说到底也是我监管不力,才出了这些事情。”
颜末听着,觉得方武也不傻,这是引着邢陌言说点什么。
但邢陌言并不搭腔方武说的这些话,反而问道:“方大人缺钱吗?”
方武一愣,微微皱起眉。
邢陌言却不等方武回答,自己点了点头,说道:“也对,礼部清闲,俸禄也少,方大人应该缺钱吧,不过方大人给姚琪办事,怎么没收钱,还自己倒贴钱?”
“我......”
“方大人恨姚琪吗,虽说是你沾亲带故的晚辈,但为了自己,却把你卖了个干净。”邢陌言嗤笑一声,摇摇头,“方大人好歹有官职在身,可我看姚琪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该出卖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一番话下来,方武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这话听着,就好像他方武腆着脸倒贴姚琪,结果姚琪却看不上他,明明他方武还是姚琪的长辈,还有官职在身,甚至帮姚琪办了这么多事,可姚琪却丝毫不顾及他,堪称自私自利的小人,可他方武也跟被人随便踹开的狗一样,如何让方武不气不愤怒。
“这......姚琪说到底还是年龄小,我能理解......”方武铁青着脸,还要保持微笑回答,“他做事是有那么些不靠谱,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也能长点教训。”
颜末撇撇嘴,能理解个鬼,看这脸色,估计心里把姚琪恨得要死吧。
邢陌言笑了一声,“既然方大人也知道姚琪做事不靠谱,为何还要纵着?对了,除了姚琪,还有其他人吧,不然方大人怎么挣钱?”
方武脸色变了变,“刑大人说笑了,我挣钱干什么,而且哪有什么其他人......”
“哦?那方大人就是无偿为姚琪服务了?”邢陌言摇摇头,“看来方大人很厌恶姚琪啊,甚至到了想毁掉姚琪的地步......我听闻方老夫人挺喜欢你,听说大理寺抓了你,急的跟什么似的,说看姚琪的时候,还要来看看你,还让我们大理寺好好照看你和姚琪。”
颜末捂着嘴偷笑,就见随着邢陌言的话,方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邢陌言啧啧两声,语气颇为叹息,“方大人这事情做的抬不地道了,如此纵容姚琪,无异于捧杀,如果方老夫人知道了,那得多寒心。”
颜末很快理清了邢陌言这话的目的,忍不住在心里给邢陌言鼓掌,如今方武倚仗的是什么,不是方家,而是方老夫人背后的姚家,而经由邢陌言这么一说,好像方武要害了姚琪似的,那如果被方老夫人知道了,他就别想轻易从大理寺出去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却异常有用。
方武明显有些坐不住,“刑大人...刑大人开什么玩笑,我和姚琪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千金楼,百花楼,你们方家的产业不少,挣得也多,但这其中一半的钱财,恐怕都入不了你们的口袋吧。”邢陌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武,“所以我才说,方大人缺钱啊。”
方武明显瞳孔一震,大概没想到邢陌言连这个都查了出来。
邢陌言继续开口道:“你说,如果你被定了罪,那千金楼和百花楼最后给谁?哦,瞧我都忘了,千金楼的少东家不是你,是方文才对,那百花楼最后也应该会给方文吧。”
颜末暗地里摇头,又在诈方武了,他们已经查出来方文可能就是个幌子,千金楼真正的少东家,实际上也是方武才对,那如果方武真的在大理寺被定罪,那么千金楼和百花楼,甚至其他产业,最后可能被姚家收了去,到时候方武可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刑大人:出师了,都是媳妇儿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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