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池野问了声，眸光扫过桌面上的一堆东西。
左上角放了只白色的鸭子玩具，还有本汉语字典垫在下面，旁边则是一些教辅书籍。林眠刚刚做的题目还正热乎，做错的题目旁边字迹很规矩，乍一看还有种乖顺的感觉。
工整地写好了正确答案之后，林眠还在旁边简略写了一下这道题考察的知识点，十足十的好学生。
林眠捎着笑，“那现在也行。”
“明天再说吧，”池野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晚了，你把牛奶喝了，去睡觉。”
“好呗。”
林眠捞过那盒牛奶，将吸管插进去。
池野看他，“那我先去睡觉了。”
“晚安啦。”
“晚安。”
门被轻轻带上，林眠喝了两口牛奶，迅速窜到桌前开电脑。
英雄联盟的图标被点开，林眠登上wink那个号，二话不说开始练英雄。
这阵子玩ADC太多了，其他位置都没怎么玩，再这样下去，他都觉得自己要跟不上版本更替的速度了。
林眠连着外网快快乐乐地点开了第一局排位，锁定了个佐伊打中单。
游戏进入加载，他刚抱着牛奶又吸了一口，就在对面五楼那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ID：WMcircle。
林眠：？
刚刚说了晚安的那人是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眠心情复杂，下定决心好好发育，一有优势就找池野打架。
于是，召唤师峡谷里又出现了wink追着circle打爆头的一幕。
不过这回circle不高冷了，他发中文：
WMcircle：【打你爷爷我干嘛？】
wink：【？打你需要理由吗】
WMcircle：【淦，我不服，你来和我单挑。】
林眠：……
好了，他确定了，对面不可能是池野。
估计是球球他们拿着他的号在玩。
林眠不回消息了，对面的“circle”却一夜之间化成了电竞BB机。
WMcircle：【来啊有本事和我来龙坑单挑呀】
WMcircle：【你要是输了就来当职业选手怎么样？】
WMcircle：【别不说话呀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多难啊】
WMcircle：【wink在吗？加个好友，一起搞基鸭^^】
林眠沉默了半天。
wink：【你别给自己加戏。】
WMcircle：【只要你跟我走我再多加点戏也没关系嘻嘻(*^▽^*)】
林眠觉得对面的人变成了猫猫。
他不想玩了，他很自闭。
后面依旧是circle一个人的单口相声，林眠老老实实跟着队友打团，再也不说一句屁话。
这一局结束，circle扔过来一个好友申请。
林眠装作没看到，对着电脑长叹一声，关掉了页面睡觉去了。
这一晚上林眠睡得非常不安稳。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池野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手里拿着一堆的高考题，围着他要和他搞基。
第二天一早，林眠被经理喊醒还有点没回过神，揉揉眼睛，机械式起床想出门洗漱，就看见刚洗漱完出来的池野。
林眠反射性吓一跳，往后猛地一窜，手肘“砰”地一下撞在了墙上。
疼痛蔓延，林眠眉头拧在一起，差点痛哭出声：“好疼。”
他的声音还带着早晨刚起的沙哑，含含糊糊的小奶音。
“手拿过来。”
池野捏着他瘦削的手腕，见到手肘被撞红了一大片，手指轻轻往上面揉了揉，林眠又喊着疼，一下地把手给抽了回去。
看过去，小孩眼里已经有了泪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控诉：你刚刚出现在我面前干嘛？
池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林眠现在这样子跟只可爱的小宠物似的，他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一会儿就不疼了。还有，你刚刚见到我躲什么？”
“我做了个噩梦。”
“然后呢？”
“你拿着五三追杀我。”
“……”
池野看林眠还有点委屈的样子，问，“就这样啊？”
“……不然呢！”林眠又凶了起来，脑袋上的头发还是乱的。
天知道他昨晚见到那两本五三多么绝望。
池野勾了下唇，小孩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特别可爱，脸颊气鼓鼓的，看得人心痒。
心痒的池野就伸手捏了一下林眠的脸。
后者毫不留情地拍掉，凶巴巴地问：“聊天就聊天，跟我动手动脚干什么！”
正逢这时经理挨个儿喊完人又过来了，瞅了他们两眼，催他们：“别磨蹭，吃个早餐咱们就过去拍照了啊。”
他拎着林眠往洗手间的方向推，还一边逼逼叨叨，“拍照要求不高的，就是姿势摆好看点，工作不多，搞完我们收工，我就给你讲讲直播的事情，这几天千万要把持住不能有任何负面的消息出来啊，很影响战队粉丝对你的接纳程度的。”
池野见到林眠一脸被说教的生无可恋，不由得失笑，下楼吃早餐去了。
拍宣传照这事儿猫猫和球球都显得异常激动，她本来就是二队升上来的，球球也是没在职业赛场上打过的选手，两人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唠着闲话。
沈清远手里捏了个罗盘，还有个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一眼看去绝对知道是他们道家仪器的一玩意儿，在大厅中央“作法”。
说作法不准确，沈清远整的非常花里胡哨，他们都看不懂。
一旁的经理和选手都对此视而不见，林眠把目光投向唯一的战友池野，他正在看手机，没注意这边这点幺蛾子。
猫猫走过来拍拍林眠的肩膀，“习惯就好，你的小辅助作法贼溜，他正给咱们这一次行程算卦呢。”
林眠疑惑，“你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
“你这四刚住这儿，”球球一副过来人姿态，“小辅助每次打游戏之前还要念一遍清心咒呢！”
……林眠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和沈清远见面，他坐自己身边念念有词的样子。
得，破案了。
刚想完，林眠就瞅到了球球跟猫猫手上一人一串小佛珠，他瞬间从球球身边挪开了点，看着猫猫跟他，“你两这啥意思，别人带红绳你两带佛珠？”
“你要不要？十元一串。”球球把手上那串rua下来，“你辅助卖的，贼黑心。”
“别听他瞎说，”猫猫拍了球球的手臂一下，“上次沈清远说是初次见面也没啥好礼物，就送了我和球球一这个，我是戴着玩儿嘛，球球我不知道。”
球球不乐意，“我本来也不想戴的啊，多娘一玩意儿。但四沈清远太烦了，天天问我为啥子不戴，我就整上了。”
林眠：“整挺好。”
一旁池野听着，到没太关注，只又低头在手机上打下了一行字：安神的药材有哪些。
正当猫猫跟球球两人怼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沈清远已经完事儿了。
见经理还在楼上没下来，沈清远就往池野身边一凑，笑眯眯的：“队长，这初来乍到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今天拍完宣传照回来我给你算一卦吧？”
“什么都可以算吗？”池野问。
“当然！”
沈清远非常自信，他身为道家大弟子，一身技术早就能出山了。
要不是接触到了英雄联盟，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在云游四方找道友们钻研道法。
说到底，游戏真好玩^^
池野嗯了声，“那我把这个机会转赠给林眠，你找他玩儿。”
“队长，我算的很准的，你不试试吗？”沈清远决定循循善诱。
“不试。”池野笑了下，很浅的笑容，“我不信命。”
林眠和苏语萱唠完过来正好听到最后几句，一边问，“试什么啊？我也想试试。”
“你玩辅助，我们试试野辅联动。”池野随口答，从位置上起身。
林眠一嗤，“拉倒，谁稀罕？”
想让他玩辅助不存在的，你见过11杀2死0助攻的辅助吗？林眠就是。
被安排到这种辅助的ADC都气哭了，全场心态贼崩，追着辅助问：“为什么抢我人头？”
林眠：“你太磨叽了，半天没杀掉，我看不下去。”
伤害贼高的ADC：？你捏着技能特地放你还有理了？？？
*
转眼到了摄影棚。
拍宣传照嘛，流程不也就那样。WM新换了套队服，白红的，看上去张扬又恣意，正衬他们这支年轻的战队。
林眠拍完了集体照就先从台子上下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经理正在跟空闲的摄影师聊天。
“你怎么带了一支全新的战队啊？”
“不算全新，这不是还有我们家原装的池野么。”
“其他四个都不怎么认得呀。”
“快了，春季赛就让你们认识认识。”
经理满脸笑容，像是打心底相信这一帮孩子能自己闯出一片天。
林眠敛眸，朝着经理多看了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喝水。
现在是单人照时间，池野站在背景里，身上穿着今天刚到的新队服，微微侧身，睥睨着镜头。
林眠想起来刚才摄影师说他的镜头感很好。
摄影师说得很对，毕竟连剪刀手、双手抱胸、手反背后这三种常见拍照憨憨姿势，池野做出来毫不违和，甚至还有那么点气势。
忽的，他的目光落在了林眠身上。
拍照的现场有些嘈杂，隔壁棚的摄影师很夸张，每咔擦一下都要大声夸赞模特。现场人群移动着补光灯，还有化妆师就地给他们上妆整理造型。
池野和他中间隔着很多东西，却准确无误地对视在了一起，片刻，池野扬起了一个浅笑。
林眠微怔，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小声嗤了声：“神经病！”
这人一天天的老对着他笑，傻子吧。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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