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暮色陈别永年

    正好是柿子挂起的时节,秦愫用小银匙挑了一点柿子肉,点了点自家女儿的小舌头,而这个能吃柿子的月份,持盈总算是得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字——如枬(zhān)。

    取‘檀枬霭霭,龙麝勳勳’,秦愫就觉得女孩儿家的字,就该这么温文和雅。可是名字却还是定不下来,但总归是有个称呼喊了。

    这一年的事多,‘持盈’现在应当叫做‘如枬’了,她基本上,都没见到那笑起来颊边旋起酒窝的爹爹了。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爹爹是疼他们的,是记得他们的,他总能送来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在她刚会走的时候,金家便挂起了白布,听说是那个基本没见过几样的爷爷过世了,后来就听到身边的奶娘和丫环,聊起原先的老宗主是因为‘马上风’死的。

    那时候,照顾她的两个女人,正把她放在拔步床上玩,一面说起这件事情,一面脸上挂起嫌弃的表情地说:“这金老宗主把能上手的,不能上手的,都上手了。要不是老宗主夫人性子烈,只怕金麟台就是女人的天下了。”

    说着又更低声道:“不过这也要分是什么样的女人,咱们现在那位金宗主,这小丫头的奶奶,想进这个门,呸!做梦。”

    当时那个奶娘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她的脸上,如枬的脸都皱巴了。

    另一个人附和着这个奶娘道:“是呀!一个那种地方出身。金宗主终究还是看不起的,不然也不会巴巴地把玄羽公子接过来。”一面说着一面挥着手。

    “这个玄羽公子也是个多情人,缠着这小丫头的娘不撒手,也不知道日后会出什么丢人的事儿呢!”那奶娘一面说着,一面把如枬拉过来,狠狠在她脑门子上一戳。

    如枬头上挨了这么一下,疼得很,又不喜欢哭,又没什么办法,正这时她的娘亲就进来了,后来那两个人如枬就再也没见过。

    这边老宗主的白布刚下,那边灵堂又摆上了,这次是老金宗主夫人。

    外头的人都说金家怕是撞了煞,三年家里走了四个人。

    秦愫想‘可怜金凌一个人孤零零地只身在这里了’。

    外头起了闲话来,不过秦愫却也没有心思去和他们计较了。

    在秦愫眼里都是她的两个宝贝,金凌也好,公爹也罢,都不重要。

    如枬越来越好起来,能磕磕巴巴说两个字,能够磕磕绊绊地走两步路了,可是如松却连爬都有些困难,而且现在连爹娘也不会叫,日日只会傻笑。

    这些不仅秦愫发现了,就连如枬也发现了,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可能是个傻子。

    不觉到了冬日,炭火也燃起来了,金光瑶才慢慢闲了下来,他常和如松、如枬坐在铺着羽缎垫,烧得暖暖的炕上玩。

    手上拿着拨浪鼓摇一摇,如松便‘咯咯’地笑,想去拿却又爬不起来,如枬倒是能站起来去拿,却懒得拿,没兴趣,就连笑一笑也觉得挺可笑的,还不如抱着脚丫子闻臭不臭。

    这天如枬和如松又被放在炕上玩,如枬抱着自己的小脚丫,低头细细思索着,天道怎么还没给任务,就连点启示都没有,要知道上个任务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差点把任务对象推下凌云窟,早点总比晚点好。

    如枬斜眼瞟了瞟身边的爹爹,他正拿着拨浪鼓,坐下陪着如松玩,他笑着拿着拨浪鼓摇动对着如松道:“来!如松站起来,走到爹这里来。”

    而如枬没有看到,那背过去的手,藏在袖子里,握着一柄寒光泠泠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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