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音乐会

    姜家大姐在还没有放假的时候，就提前给姜执发了信息，提议她陪着自己去看周末在央厅举行的音乐会。

    姜执本来不想去，但姜母听到后马上上赶着凑热闹，硬生生拉着姜执参加。时逢姜父空闲，一家人难得团聚，一场好端端的音乐会硬生生变成了家庭聚会。

    可谁家庭聚会穿成这样？还是在不能说话的音乐厅！

    姜执在心里反驳，但看到姜母期待又兴奋的表情，只能云里雾里的坐了车，如约参加。

    姜母是位优雅得当、保养极好的女人。因为在知名大学担任教授，还做了慈善工作，在社会上颇有名气。

    姜父作为国内著名的企业家，他携全家参加音乐会的事自然得到很多人的瞩目。

    费里克斯曼在国内外名气大，一票难求。参加音乐会的不是各种总裁，就是一些在社会上很有名望的人。央厅的门口早就堆满了记者，见人就拍，看人就打招呼。

    好端端的音乐会，硬生生被折腾的像是在走红毯。

    姜执跟在姐姐后面，乖巧的点头、伸手。

    穿着香槟色齐胸露背裙的少女，在镁光灯下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女的纯情和天生的半分媚意，狐狸眼一挑，快门闪动的速度就更快了。

    修长的食指轻拂衣摆，她轻巧的把坠于地面的裙往上拾起一些，一只手又礼仪得当的轻摆着。

    她本来就生的好看，衣服和灯光一衬托，更是有了倾人之姿。那双墨色的眸虽然没有看她，却也让顾连央心里如同住了一只狐狸般，抓人挠心的痒痒。

    顾连央坐在车里，隔着厚厚的玻璃往外看，侧脸冷清。

    “羊羊，我找到了。”顾太太把手里的帕子叠好放于手提包中，侧头微笑道：“下车吧。”

    顾连央一言不发的下了车，身后顾太太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知道你不想来，但是费里斯克曼的钢琴真的好听。净化心灵你知道吗？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呗。”

    “好。”

    “什么？”顾太太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一头雾水的望着顾连央，想不明白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前一秒还死不情愿，垮鼻子拉脸的，什么时候好上的？

    今天也没摔车门，没发脾气。

    不会要搞什么混事儿吧？

    顾太太摇摇头，心里无奈。

    因为音乐会，顾连央今天难得穿了一次正式的衣服，和姜执传统温婉的晚礼服不同。她穿的是一件烟灰色参乳白色的露肩上衣，下面是Gianni Versace的定制走秀新款，前短后长的摆裙。

    顾连央本来就很讨厌穿过于女性化的衣服，穿这裙子也是专门在里面有加了一条短裤才觉得舒服。更别说让她穿高跟鞋了，几乎是不可能。在顾太太的提议下，顾连央非常不情愿的穿了一双Valentino的平底单鞋。

    黑色的齐肩发被她放下，披散在肩膀上，左耳边被造型师定了造型，收拢在耳后。

    她沉着一张脸快步走过镁光灯和记者们，冷气一直往外冒，别人想一直蹭留的红毯在她眼里毛都不是。

    顾太太也不阻止，对着摄像头淡然点头，高贵又优雅。

    以顾家的势力，看音乐会也要坐在特等一席，不仅如此就连跟着顾太太的保镖们，也都安排了专位。

    顾连央一进来就开始默默找着姜执。

    “羊羊，坐下来。”

    “妈，等等。”

    往日要带她去不喜欢的地方，这孩子就如同屁股着了火的狗，在家里上窜下跳的造反，在外面不近人情的冷着一张臭脸。像这样在她讨厌的场合还能淡然的对她说“等等”，着实是第一次。

    顾太太把她惯的太厉害，此刻看到她有了一点改变，自己都惊讶的不行。

    顾太太心里思量了一下，倒也没阻止。

    另一边，姜执的姐姐喜欢费里斯克曼很久了，此刻能看心心念念的偶像的音乐会，自然一进门就带着姜执去后台找对方要签名和合照了。

    本来姜执她们是进不了后台的，但姜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地位摆在哪儿，别说是合照了，就算要求一起吃饭也是可以的。

    而从不关心音乐的姜执此刻才知道，费里斯克曼居然是个女的！

    这么男性化的名字！

    “你懂什么？”

    姜家大姐啧了一声，“费里斯克曼原名是费丽克丝，这是她的艺名，知道吗？”

    “哦。”看她那要为了爱豆手撕自己的表情，姜执不敢在说什么，乖乖的应下。

    一向见惯了大世面的姜家大姐在那钢琴家面前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腼腆又脸红。

    费里斯克曼是典型的俄罗斯长相，肤白貌美，鼻梁高挺。西方的立体精致美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脸红了？”她用不怎么好的中文问着。

    “没有，是太热了。”

    姜家大姐用纯正的俄文回复道。

    费里斯克曼一听她会说俄文，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于是两个人就用俄文，跟说绕口令似的在姜执面前聊了起来。

    ……她姐真要沦陷了。

    姜执用手肘轻轻撞了她的腰肢，提醒她赶紧做正事，姜念这才缓过来劲儿。

    瞧这脸红的样子，哪儿像雷厉风行的小姜总？姜执无奈，在回程的路上又被姐姐强行安利了关于费里斯克曼的钢琴故事，长长的一堆，宛如在听睡前故事。

    末了，姜念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她怎么样呀？”

    怎么样？音乐会有没开始，她还没听费里克斯曼的钢琴怎么样呢。

    姜执触及她期待的目光，只能干巴巴的夸道：

    “不愧是练钢琴的人，手真灵活，手指又长又好看。”

    姜念愣了愣，突然“咻”得一下红了脸。

    “好端端的，你开什么车？”

    姜执：“？”

    不是，她怎么开车了。

    ……你怎么还脸红了，姐。

    姜执眨了眨眼睛，搞不懂大姐的想法。

    临到音乐会开场的前十分钟，顾连央才看到姜执从后台出来。本心里松了松，看到她身边出现的陌生女人，脸又“刷”一下垮了下去。

    她一言不发的闷声坐下。

    一直在关注女儿情况的顾太太看了看，温柔的笑道：“是姜家的孩子。”

    “嗯。”顾连央应了声。

    “羊羊认识？”

    “同学。”

    “不错，”顾太太见她回答，轻声道：“可以约来家里玩，咱们两家，到还可以。”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顾连央瞥了一眼她母亲，装作没听见，耳尖却红了半截儿。

    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顾太太不再说话，心里记下这个事，耐心地等候节目开场。

    抛开姜念对费里斯克曼的粉丝滤镜来说，她弹钢琴是真的好听。从音阶到渐变都处理的非常干净，施坦威钢琴的音色非常纯正，配上她的表演，锦上添花。

    一如结束，连姜执这种完全不懂音乐的人，都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姜念在她身边，一拍大腿，大声道：“Bravo!”

    受她情绪和钢琴演奏感染，不少人都紧跟喊出“Bravo!”。

    费里克斯曼坐在台上，温和的侧目点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姜念一眼。

    姜念眼睛一瞪，姜执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自己就被揪了。

    “你干什么，大姐！”

    姜执倒吸一口气，小声嗔道。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

    姜执：“…………”

    她默默抽回胳膊，看了一眼上面红红一片，无语的和姜母对视一眼。

    “妈，你管管她。”

    姜母笑笑，温声道：“念念呀，要是真喜欢，就去追呗。”

    “不了不了。”姜念难得结巴一下，又恢复到了淡定的模样，“我就看看。”

    ……你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别人脸上。

    姜执偷偷翻了个白眼，正扭头间，猛然发现自己右手边有个人一直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后急忙捂住嘴。看清楚那人后松了口气，小幅度伸手，打了个招呼。

    顾连央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这人真奇怪。

    姜执没把这插曲当回事，只当是和普通同学打招呼，却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打招呼，让被迫接受冷气一晚上的顾太太周围，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她注意到我了！

    顾连央想。

    顾太太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后，暗自摇摇头，心想顾连央这榆木脑袋真是完美隔代遗传，继承了她小姨的情商。

    音乐会长达两个半小时，等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姜执和姜念往外走，正小声的说起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刚把顾连央的事说完，就听见姜母让她们两个人过去。

    姜执“欸”了一声，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位陌生的女士。

    “这位就是姜二小姐吧？”女士笑盈盈的，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姜执一阵。

    若有人这样上下打量，必定是非常没礼貌的。可这位妇人这样做，不仅没显得失礼，反而把对晚辈的疼爱彰显了出来。

    “您好，”姜执打招呼，又不知道该怎么喊，旁边的姜念小声提醒了一句，她就顺着喊了：“顾太太。”

    “叫我顾阿姨就行了。”

    顾太太满脸的和气，“早就听我们羊羊说起你了，果然好看！”

    姜执：“？”

    羊羊？谁？

    顾太太见她迷茫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会自己蠢女儿该不会还和她不熟吧？正要解释，身后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妈，你在干吗？”

    姜家大姐抬头一看，哟，顾家的混子。她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妹妹，暗自啧了一声。

    心道这不巧了么不是！

    顾连央看到姜执顿了顿脚步，联想到自己穿着的这一身，本来愉悦的心情沉了沉。

    “是你。”

    “顾连央呀，好巧。”姜执明眸皓齿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只不过……联想到顾太太的称呼，姜执又多看了顾连央冷冰冰的脸好几眼。

    这是羊吗？瞧这吃人的样子，狮子王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