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争吵并未持续多久,并非人人都钻进钱眼里,吵了几句,李杏便抽身上前几步向谢天一道谢。
只是如此一来,顾冬梅又把注意力落回野猪身上。
“你叫小虎是吧,叫我顾婶就行,这小野猪我就拿走了,不用谢啊。”顾冬梅仔细打量一番,挑了最肥一只小野猪拖着就走。
谢天一:“……”他搭在腰间的手不由紧了紧,骨子里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他真是长见识了,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被人救了一命不仅不知感恩,反倒还向他要谢礼,说是他能收获这么多,他们拖延时间帮了大忙,没有他们,野猪早跑了……
简直不可理喻!
谢天一收回视线,松开搭在腰间的手,望向场中唯二成年人李杏。他倒是要看看今天这一出闹剧最终会怎么收场。
李杏被看得后心一凉,原本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掺合进去,被谢天一这么盯着,竟生生觉得这样不地道,怎能看着恩人被如此对待?脚步便不知不觉向顾冬梅迈去,等她回神,发现已站在顾冬梅身后不远。
李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踏出去,她便没反悔余地,否则还不如一动不动,什么都不做。
她正欲上前跟顾冬梅撕扯,阻止她这不要脸行为,旁边突然窜出一道小身影,像个小狼崽子似的,疯狂对着顾冬梅就是一阵抓挠。边挠,她边恨恨道:“顾——冬——梅,在你眼里,二姐是不是还没你手上这只半大野猪重要?不,我们这几个丫头片子都没它重要……”
顾冬梅快气疯了,李杏多管闲事也就罢了,让她没想到的是,外人还没出手,自家三丫头不仅不帮着她,居然还合起伙来对付她,果然女生外向。
恰好这时,李杏也反应过来,看不得顾冬梅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娃,哪怕那是她女儿,正好两人目的相同,不用说,自是帮着刘三丫拉偏架。
顿时,三人乱作一团。
谢天一神色稍缓。还好,不是人人都是奇葩,做人羞耻心多少还有。
拉扯间,“呜——呜——”熟悉的低鸣声远远传来,带着明显警告意味,场中三人顿时一僵。
谢天一却是眼睛一亮,闪电去而复返。
没多久,谢东海带着一堆老伙计以及几个小年轻赶到。
顾冬梅无耻归无耻,却不是那等木楞认死理之人,见事不可为,早在听到闪电叫声时便收手,只是一直没其余动作,直到见给谢天一撑腰的人到来,这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笑着对谢东海道:“这次真是多亏你家小虎和狗,不然我们都危险了,别的我也帮不上忙,这只小野猪我负责扛回去。”
说着,她转头没事人一样吩咐刘三丫:“你扶着你二姐,小燕,你也帮着点你二丫姐。”
谢天一:“……”这也是个人物!并非讽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一般人真做不到如此。
李杏更是瞠目结舌,等她回过神,一帮人已经有说有笑准备返程,再无揭露对方丑恶嘴脸机会。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瞒着谢持和沐正林,更何况现在天还很热,东西不经放,肉食就更别提,必须尽快处理。
因此,眼看快到家,谢天一拉过谢东海,小声道:“大爷爷,家里没人,一会我得去通知父亲他们,野猪先放你这。”
谢东海自无二话。
“还有,刘爷爷他们也麻烦大爷爷先招待着,其他等父亲他们过来再说。”
谢东海不由乐了,拍了拍谢天一脑袋,揶揄道:“行了,小虎,大爷爷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还用得着你说?你忙你的去,这里有大爷爷看着,定不会慢待你的‘客人’。”
谢天一嘿嘿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他并未立刻就走,而是绕道家中,将后院晾晒的粮食先收进房中,然后将闪电身上血腥味给洗去,这才带着它出发。
走至中途,一人一犬分道扬镳,闪电去种植区找沐天松,谢天一则去厂区找谢持。
“谢持,你家小孩找你。”
“我家孩子?”谢持不由愣住,上工时间他们可从来不找他,反倒魏勤那里去得勤,一个月总得去那么一两趟,为此他还曾吃味。
“嗯。”
谢持不敢耽搁,当即放下手头事务,匆匆出门。这个时候不管谁过来,肯定有事找他,可别出问题。
待听闻前因后果,谢持心里一松,随即喜上眉梢,片刻后又眉头锁紧。
沉吟许久,谢持抱起谢天一,压着声音道:“小虎,这事很快就会传开,那么多野猪咱家怕是保不住,得分出去一些,不然以后日子怕是没个消停,你可别舍不得。”
谢天一自然知道轻重:“父亲做主就是。”
闻言,谢持放下谢天一,大手落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一脸欣慰道:“那行,父亲先去请个假,等会再一起去接你爹爹。”
谢持动作很快,不消一会就载着谢天一前往沐正林工作地点,之后一家三口快速朝家驶去。
接下来就没谢天一什么事,他只需要同慢一步回来的沐天松一块等待结果就行。
也不知谢持夫夫跟谢东海怎么商量的,等事情落定,家里就只剩一头大野猪,而这只大野猪还不全是他家的,所有帮忙的人都有份,刨去这些,剩下也就不多。不过那只是相对大野猪而言,实际上分量并不少。
大野猪是真大,净重都有好几百斤,分去一小半,剩下的也比成年家猪还大,并且大的不止一星半点。
也就是说,两大五小七只野猪加起来净重一千斤都打不住,而谢家只得一小部分。
谢天一还好,尽管心痛,到底尚能忍住,沐天松可就心疼坏了,哪怕理智上告诉他长辈们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也半天没缓过劲。
也是,到手的肉就这么白白送人,谁愿意?还不就是大环境如此,不得已而为之?不然只怕谢持他们头一个反对,毕竟谁也不傻。
将最后一位客人送走,谢家总算清静下来。
难得热闹一回,谢持夫夫可算是忙坏了,就连两个小的,虽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但少不了他们跑前跑后,当然,主要任务还是招待小客人,其实说白了就是陪玩,这可比进山还要费劲,大半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尽管如此,一家四口心情都不错,只是兴奋劲一过,疲惫便席卷而来,几人顾不得收拾善后,简单洗漱过后便早早爬上床。
谁知合上眼,沐天松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在脑后,仔细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谢天一被影响到,一个翻身将沐天松锁住不得动弹,睡眼惺忪道:“大晚上烙什么饼,快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沐天松顿时安静了,深呼吸努力将萦绕在心间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给压下去。
眼看两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即将进入梦乡,岂知下一刻,沐天松挣脱谢天一桎梏,猛然坐起。
谢天一:“……”这一晚上闹得,还睡不睡觉了?
沐天松却好似浑然未觉,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问题得到解答的兴奋:“天一,快醒醒,野猪身上收获你还没看呢?”
谢天一:“……”就这,明天看不是一样可以吗?反正东西就在他那,又跑不了。
沐天松却一刻都等不得:“快看都有什么,说不定又能出好东西。”
得,看来不满足沐天松好奇心,今晚他怕是别想睡了。谢天一无奈起身,就着油灯不甚亮堂的光芒,从炕梢拿过布包,往里掏了掏,取出七个小布口袋,一字排开。
这还是谢天一第一次收获这么多,之前忙忘了也就罢,就这么搁在眼前,饶是谢天一,也瞬间来了精神。
“看什么,快开啊。”沐天松催促。
“要不你来?”谢天一让贤。
“你采集到的,你开最合适。”沐天松起先有些蠢蠢欲动,片刻后改变主意,异常坚定道。
谢天一耸了耸肩,他对这些过于“玄学”的东西不是很在意,不过沐天松执着于此,他也就从善如流。
谢天一随手拿起一个小布口袋,打开,一枚椭圆莹白色蛋静悄悄躺在炕上。
沐天松双眼放光,兴冲冲捧起蛋,很快放下,嘴巴瘪起,一脸失望。他还以为又是宠物蛋,结果空欢喜一场,这就只是个普通的鹅蛋。
谢天一不觉好笑,复又拿起一个小布口袋。
结果老天都像是在跟沐天松作对似的,一连五次,足足五次,都是满怀希望上前查看,却只收获扫兴。
这下,连谢天一都有些淡定不能。抛开连续五次迷惑人的巧合不谈,总共才七样,他开了其中之五,剩下两样要也都如此,那也太对不起野猪身份。
要知道,当初谢天一不过猎了一只狍子,几只松鸡雪兔,就接连开出储物荷包和疾风犬战宠蛋这样的好东西,野猪怎么也比这些强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郁闷过后,谢天一随即释然。
是他想太多,没谁规定野猪就一定出宝物,保持平常心就好。
这么想着,谢天一伸手探向剩下唯二小布口袋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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