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欢缝完南泱的扣子后, 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南泱看得出她累了, 今天折腾了很久,她还喝了那么多酒, 现在酒劲一散, 差不多也该困了。
她是个说睡就睡的体质,南泱从她打第一个哈欠的时候就做好了随时抱她的准备。
“我们回去吧。”轻欢的眼睛果然眯起来了。
“好。”
南泱看着轻欢那双困顿的眼睛, 又道“我背你回去。”
“就从这里到车库,几百米, 背什么呢”轻欢的耳朵红了, 揉了揉困乏的眼睛, 别过头去不看南泱。
“不让我背你,那我就亲你了。”南泱难得地开了个不正经的玩笑。
轻欢却把目光移了回来,眼底亮晶晶地看着她,半晌,小声嗫嚅“那你亲我吧。”
她真的好喜欢和南泱接吻。
只要可以亲亲她,用什么蹩脚的理由都可以。
南泱向前走了一步, 环住了轻欢的腰,嘴唇凑到她的耳边, 压低了声音说“我亲你, 也背你, 好不好”
轻欢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南泱得了允许, 便在轻欢的耳垂上落下轻柔一吻, 右手抬起, 放在她的后脑,轻轻地揉抚她妩媚的卷发。嘴唇划过耳垂,蹭过侧脸,带出一路旖旎,最终落在了那同样柔软的一处领地。
一个悠长而温柔的吻,两个人的耳朵都红红的,只是唇齿间碾转的动作要比之前两次自然得多。
轻欢忍不住搂紧了南泱纤瘦的腰,吻得有点腿软了。
正在缠绵之时,洗手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轻欢马上偏过了头,躲开南泱的唇。
明晚澄站在洗手间门口,手里还半拧着门把手,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前上一秒还在亲密接吻、这一秒已经被她的到来唐突打断的两个人。
空气一时安静地可怕。
“我”明晚澄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时,开口时都快哭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
南泱还抱着轻欢的腰,她眯起眼看向明晚澄,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轻欢的口水,声音冷似寒冰“那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看了”明晚澄疯狂摇头,一边摇一边往外退,“您放心,我马上叫保安来把洗手间方圆十米都封锁起来,你们慢慢亲,慢慢亲,不急不急”
轻欢羞得都不敢看明晚澄,紧紧地抱住南泱,鸵鸟一样把脸埋进南泱的肩窝里。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老祖,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马上滚”
明晚澄紧着鞠了几个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南泱摸了摸轻欢的长发,隔着卷发轻轻揉弄她的后脖颈,小声问“还继续么”
轻欢窝在她的白衬衫里摇摇头,脸部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都能烫到南泱的心里。
“那放开我,我背你去车里,回去睡觉。”
轻欢嗯了一声,松开南泱。南泱背对着她弯下了腰,她便趴了上去,伏在南泱的肩头,搂住她的脖子。
南泱把她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侧过头去轻声说“困了就睡,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轻欢点了点头。
从洗手间到地下车库的路不长,但南泱走得很慢,她喜欢背着轻欢的感觉。这让她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千多年前,在那个遥远的古代,她也是这样背着她的小徒弟,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在北罚蜿蜒的雪地里。
本来十分钟就能走过去的路程,因为南泱走得实在太慢,硬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到车库的时候,轻欢果然已经趴在她肩上睡着了。
之前轻欢把那块晶红色的流玉戴在了脖子上,眼下她的右手绕过南泱的脖颈,拈着那块玉塞在嘴里,含着它,睡得很香。
像个小孩儿一样,睡觉时嘴里还得含点东西。
因为含着玉,她的嘴角是微微打开的,于是又有口水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浸湿了南泱肩头的衬衫。
南泱忍不住笑了笑,拖着她的腿弯又把她向高举了一点。
轻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只知道趴上南泱的背那一瞬间,她就困了。明明她们认识好像没有很久,可是她就是觉得,在南泱的身边,她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她知道南泱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沉沉地睡着,嘴里咬着那块南泱送她的红玉。
迷蒙之间,她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峡谷之中,周围天气沉闷,热得她额角都是汗。身边有很嘈杂的声音,像是围了许多人,撕心裂肺地喊打喊杀。
好像这里并不是现代。
她恍惚中发觉自己手里拎着一把剑,身上也穿着一身白衣古装,裙角溅满了血。
她正疑惑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轻欢。”
她猛地抬头,看见了南泱那张清冷如雪的脸。南泱身穿一身白鹤压花的古朴白衣,墨色长发挽成素雅发髻,眼底带着焦急,手中也拿着一把雪青色的长剑。她伸手过来想要拉住自己,说“轻欢,随我”
她下意识挥起了长剑,狠狠斩向了南泱伸过来的手。
南泱及时地把手抽了回去,可是还是有一片衣角被她凌厉的剑风生生刮断了,剑刃刮破了南泱的小指,那片纯白的衣片带着她指上的血悠悠飘落到地上。
她满脑子竟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杀了南泱。
这是她的仇人,杀了她。
她咬紧了牙,运足了全身的气力,举起长剑坚决地砍向南泱。南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连连后退,狼狈地躲着她的攻击。明明南泱手里也有一把剑,但她一直都没有举起来朝向自己,她只是在躲,哪怕渐渐已沦入无处可躲的境地。
南泱眼中含泪,语调颤抖着说“轻欢,你怎么了”
我要杀你。
你我是宿敌,我必须杀你。
南泱的眼底是细数不尽的悲痛“轻欢,我是师父啊。”
可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这是她的灭门仇人。
她必须杀她。
她再一次举起手里的长剑,南泱只是流着泪看着她,这回没有躲开。于是,她手里的长剑轻易地刺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南泱的侧腹。
南泱的上半身伛偻下来,眉头死死皱着,悲恸地看着她,唇角溢出一口血。
她很快将剑拔了出来,一片刺眼的血从伤口喷出,甩上了她的侧脸。南泱捂着侧腹踉跄了两步,把长剑杵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她狠狠挥起长剑,向南泱刺下第二剑。
第三剑。
第四剑。
每一剑都落在了南泱的腰腹位置,每一下都真切地砍进了她的血肉中,甚至每砍下去的时候,都会有热血溅上她的脸。到最后,她手里的长剑已看不出原色,南泱身上的白衣也被全部染红。
南泱一直紧紧握着她那柄雪青色的长剑,可是她从不举起,她没有让那把剑对准自己哪怕一秒。
她一次又一次地举起剑。
一次又一次地砍向南泱。
南泱终于被砍得倒在了血泊里,手紧紧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眼神涣散。就像一只被射落的白鹤,双翼已折,再无力振翅,只能在一片血色中绝望地等待死亡。
她真的要被自己杀死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在哭呢
师父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为什么不杀了我这逆徒呢
师父
师父,为什么还不走
南泱趴在地上,睫毛慢慢垂下,眼皮上都是沉重的血渍。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喃喃出乞求般的一段话
“别闹了跟我回去吧我再也不罚你抄经书,也不罚你站墙角我再也不罚你了。和我回去吧,轻欢和我回去吧。”
和我回去吧。
回去。
回哪里
她们要回哪里去
我们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啊,师父。
师父
师父
“轻欢”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轻欢,醒醒。”
是她。
“轻欢,醒一醒,你出了好多汗。”
轻欢猛地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眉间一阵胀痛,痛得好像要活活把她的额心撕裂一样。
过了足足十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了。南泱在一旁抱着自己,轻声喃喃着她的名字,修长的手指轻抚她额头上的汗,嗓音里满是关怀“做噩梦了吗怎么一直在发抖”
南泱。
她她还活着
轻欢还没从梦里挣脱,她慌忙地爬起来,看向身边这个真实存在的女人。她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胡乱扫荡,然后慌不择路地摸向她的小腹,鲁莽地掀开她的衬衫衣摆。
没有血。
可是,却有好几道又深又宽的长疤。和她前几次看见的一样,狰狞又恐怖的疤。
南泱看她突然撩开了自己的衣服,耳朵一红,拉住衣摆又盖了下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刚刚那个真的是梦吗为什么那么真实真实到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脸上都还沾着滚烫的血。
轻欢强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不顾一切地凑上前去抱住了南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按住她的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
还好,还好是梦。
她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没有用剑去把她砍得遍体鳞伤。
南泱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是做噩梦了吧。看你出一身的汗,叫也叫不醒。要不要去洗个澡”
过了许久,轻欢才沙哑地开口“要洗。”
“我去帮你给浴缸放水。”南泱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开自己。
轻欢却没撒手,仍紧紧搂着南泱,声音愈来愈轻“你抱我去。”
“好,我抱你去。”南泱摸了摸她的长卷发。
轻欢沉默片刻,又小声嗫嚅“你帮我洗。”
南泱一愣,顷刻后耳朵红了大片。
“好,我我帮你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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