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种田文二十六完
赵怀冷冷看了眼安允儿, 转向红衣少女,温声道“昌平, 你们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往常都是六场结束, 才会相互交流, 现在连第一场都还没比完。
红衣少女昌平郡主领着人行了礼, 起身道“因为我们已经评出魁首了啊”
昌平郡主长相精致, 眼睛大而圆,眼尾微微上挑,显得纯真又不失韵味, 嘴唇微厚, 不笑的时候,像撒娇似的嘟起, 很是可爱, 是以即便像现在这样仰着下巴, 神色倨傲的看着众人,也并不让人生厌。
昌平郡主得意洋洋的叉着小腰, 声音清脆响亮“云华宴上,所有比赛都不分男女, 唯有诗赛除外, 为何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看不起我们女人, 觉得我们写不出什么好诗吗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们女人,也能写出让你们望尘莫及的好诗来,我们女人中, 一样也能出诗仙”
赵怀看了安允儿一眼,目光微冷,沉声道“昌平不要胡闹,便是果然出了女诗仙,也要按规矩来,你们先回去,待这边诗赛结束再说。”
以安允儿的身份,会被昌平郡主牵着手“强拉”过来,这“女子诗仙”指的是谁,不问可知。
赵怀心情很不好,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看见安允儿,他心里的愤怒和羞恼就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一辈子里的脸都丢尽了
虽然这些书生,大多不知道什么安允儿,便是听说过的,也不曾见过她的真容,但安然和赵恒还在这儿坐着呢
安允儿的来历他一清二楚,她念过几年书识得多少字一句“不问苍生问鬼神”,尚且会被她解错,她会写什么诗还诗仙
这是嫌他的脸丢的不够,还要来继续
昌平一向受宠,何曾有人对她说过重话,听出赵怀声音中的怒意,立刻红了眼,犟声道“我不”
仰着下巴看向众人,大声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摆下擂台,若你们中间有人赢了我们的诗,我们立刻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提并在一处比试的话但若是我们赢了,你们再不许小看女人”
不等赵怀说话,一推安允儿,道“允儿,把你写的四首诗念给他们听听”
却不知安允儿猝不及防下见到安然,腿肚子已然在发抖,低声道“郡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昌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安允儿一眼,道“你不念,我念”
赵怀沉着脸不说话,赵恒淡淡看了昌平一眼,侧身替安然斟酒。
昌平从侍女手中接过几页纸,朗声道“咏四时之景,先是第一首春”
她的声音略略变得低沉伤感,缓缓吟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一首诗念完,周围已是雅雀无声,众人脸上的轻松笑意早褪的一干二净,所有目光落在场中的绿衣少女身上。
不知激起了怎样的心事,少女神色凄凉,为了忍住眼眶的泪水,微微扬起小脸,露出形状优美的下巴和脖颈这幅忧伤之极,不堪重负的模样,足以激起天下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加上少女的美丽、才华和痴情,更能让人痴狂。
众人的神色,一一被昌平郡主看在眼里,顿时越发得意,大声道“再听下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首虽不及第一首,却越发催人泪下,此刻再无人怀疑少女的才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欣赏和怜惜,虽有人感觉这首词不太切题,却也不曾深想,只自我开解或许因为此情此景,发生在夏日
便是赵怀,也忍不住看向正低头落泪的安允儿或许他是真的误会了若不是情深入骨、肝肠寸断,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诗句
当初顾殇对安然下手,也是为了让安允儿做太子妃,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派人对付朝廷命官,虽然愚不可及,但到底是为了嫁给他忽然又想起安允儿在床上的销1魂滋味,这女人虽蠢,但身体却妙不可言,尝过了她的滋味,别的女人顿觉索然无味
只可惜她和安然积怨已深
赵怀忍不住看向安然,却见他已经没在喂猫了,却也没听昌平念诗,而是拿了酒壶在自斟自饮,神色有些漠然,看不出喜怒。
昌平朗声道“再听第三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第四首”昌平嗓子有些干,清了清才道“驿外断桥边,寂寞”
所有人脸上闪过错愕之色,古怪的目光在安然和安允儿之间来回巡梭,开始窃窃私语。
赵怀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刚刚还有些发热的脑子,顿时完全冷静下来。
诗会之上,出现两首完全相同的诗,自然是有人做了文贼一个是惊才绝艳、卦通天地的倨傲少年,一个是连自己念的诗都解错的商女,谁做了文贼还用说吗
安允儿
赵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碰了这个女人
昌平一首词念完,见周围一片呆滞,越发得意,道“告诉你们,允儿写得诗,可不止这一首,方才在莺燕楼的一曲明月几时有,才是千古绝唱,我就是听见这个,才把允儿拉到诗会上来的,果然一鸣惊人你们一早就来了这边,想来还不曾听闻,我来念给你们听
“明月几时手,把”
“把酒问青天。”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很是无礼的将昌平郡主的话打断,一身儒袍的俊美书生长身而起,朗声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书生缓缓念完全诗,如此佳句,说一句千古绝唱,毫不夸张,然而念诵它的人脸上却全无激动之色,反而充满怒意,冷声喝道“这一曲水调歌头,乃是我与安兄赏月时,安兄醉后所做安允儿,你从何处得来”
原来这一首也是抄的等下,我为什么要用“也”
安兄安允儿
安允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周长宇“周大哥,你说什么啊这首诗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我做的啊怎么会是四叔写的”
周大哥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是认识的
“你做的”周长宇冷冷道“你念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归去的归会不会写琼楼的琼会不会写”
安允儿道“周大哥你我知道你喜欢四叔,可你也不能这样陷害我啊”
她有恃无恐,说这首诗是安然做的怎么可能
“呸”昌平美目圆瞪,骂道“好不要脸写诗写不过,就想冤枉人抄袭么这首词先前允儿姐姐已经唱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听过,你能背出来有什么稀奇”
一位大儒起身,示意周围稍安勿躁,道“敢问安姑娘,你方才这四首诗词,乃是夕日旧作,还是适才诗赛之上的新作”
昌平傲然道“自然是新作”
话未说完,就被安允儿打断,道“其实,里面也有旧作。”不然一炷香的时间,做出这样四首风格不一、却都是绝世佳作的作品来,哄那群小姑娘没问题,在这些人面前,只怕会被人质疑。
昌平瞪了安允儿一眼,没有说话。
大儒微微皱眉,又问“哪一首是旧作”
安允儿感觉有些不妙,联想方才众人的反应,以及这四首诗词的内容,硬着头皮答道“最后一首。”
周围的议论声“嗡”的一声大起来。
大儒也坐了下去,和身边的同僚开始低声说话。
安然的诗是旧作,安允儿的那首也是,那到底是谁抄谁的就不好说了其实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安然和安允儿,谁更可能写出这样的诗,谁更有可能抄别人的诗,还用问吗更何况还有探花郎作证。
只是他们若直接下结论说安允儿抄袭,恐有“官官相护、仗势欺人”的嫌疑,且小郡主也不会干休。
需得拿出实证。
低声商议一阵后,大儒重新站起来,道“不如这样,一共六道题,方才已经做了一道,第二道该郡主那边出题,就请安大人和安姑娘,每人以此为题再做一首,均不许用旧诗如何”
安允儿有些忐忑,她肚子里的诗词不多,不一定每种题材都有还未说话,便听安然冷冷道“不如何。我说了,我不是读书人,不做诗,也不会作诗你们爱做自己做去”
大儒劝道“安大人不要置气,事关清誉”
安然冷冷道“我一个看相算卦的,要什么清誉你们便当是我抄的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释然这是觉得丢脸呢
也是,他原就没准备作诗,若不是凑巧抽到定国公的题,定国公又非要他代做,他连旧作都不会拿出来,谁知道偏遇到他那个侄女儿
便是少数几个偏向安允儿的,听了这话,也对安然的怀疑减了三分。
读书人,要不是气的狠了,谁会承认自己抄袭呢而且看他的神色,唯有愤怒,哪有半点心虚
大儒无奈,看向安允儿,道“既然如此,就请安姑娘做一首吧,不可使用旧作一炷香的时间可够”
即使安然不肯作诗,只要证明安允儿有这个诗才,也能说明问题了。
安允儿只得应是。
昌平郡主从袖子里抽出试题念了,道“允儿姐姐,我相信你加油让这些臭男人开开眼”
安允儿胡乱应了一声,努力集中精神思索“战场,边塞,边塞,战场”
急迫中好容易想到一首,眼睛微亮,昌平郡主一直注意她的表情,忙道“可是有了”
安允儿看了低头喝酒的安然一眼,道“有了。”
“好”昌平大喜,亲自拿了纸笔,道“你来念,我来写”
安允儿笑笑“好。”
声音微提,道“醉里挑灯看剑”
才念了半句,昌平就大声喝了一个“好”字,安允儿继续道“梦回吹角联营”
落针可闻中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响,安允儿吓了一跳,侧头看去,却是安然刚刚捏碎了一只酒盏,那双仿佛能将她整个灵魂吸摄进去的眼睛冷冷看着她,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他人也从佳句中回神安然气成这样,莫不这一首也是抄的
安允儿定定神,勉强道“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五十”
额角渗出冷汗五十后面是什么这首词她明明记会了的,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不要急,不要急,五十五十
“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安然将手里的酒壶“砰”的一声拍碎在矮桌上,冷喝“安允儿安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给我滚回家去”
在场的男人们深深叹了口气姑娘啊,你要抄诗,也先背熟啊你叔叔为了你,都宁肯自己背上这文贼的罪名了,你倒是争点气啊
也够倒霉的,你叔叔写了那么多首诗,怎么就偏重了那一首呢否则可不就混过去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安允儿彻底懵了,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首“明月几时有”也就罢了,毕竟她之前排练过,也登台唱过,可这首破阵子,她从未拿出来过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忽然,一壶热酒从头淋到脚。
昌宁已经被气疯了,亏她以为这个女人真的想想她之前的举动,看在这些臭男人眼里,一定像个小丑一样。
她一边唰唰的掉眼泪,一边把但凡拿的到的东西,拼命朝安允儿身上砸“你这个骗子骗子”
转瞬之间,安允儿身上已是狼狈不堪,额角出血,浑身湿透,头上满是茶沫糕点,在场书生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
他们便是再怜香惜玉,也怜惜不到他们最鄙夷的文贼身上
“闹够了没有”赵怀一脚踹飞眼前的矮桌,拂袖而去。
昌宁“哇”的一声大哭出声,道“把她给我撵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她,让她滚,让她滚”
赵怀终于停下脚步,元禄小跑追上,道“主子,您消消气儿,不值当,不值当”
赵怀深吸口气,道“你回府,让陈嬷嬷亲自去安允儿那里走一趟,带上药。告诉她,一碗不够就两碗,两碗不够就十碗,一定要亲眼看见她落胎这个女人,她不配”
元禄小心道“那药伤身的很,若是万一”
赵怀冷冷道“死了更好”
他可以想象,明天“安允儿”这三个字,必然伴随着那几首千古绝唱,传遍全京城,传遍全大雍所有人安允儿固然成了过街老鼠,他赵怀,也成了大雍朝的笑柄
甚至是千古笑柄
天下的读书人会怎么看他他这个太子,还怎么做
他从没想过,能隐瞒安允儿是他的女人这件事,满朝上下,宫里宫外,想让他倒霉的何止一个
赵怀惨笑一声,他战战兢兢走到如今,没想到,竟会坏在一个女人手里,竟坏在几首诗手里
赵怀疲惫的闭上眼,道“回宫,向父皇请辞太子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把字数控制在四千四百九,好让抄来的诗不必花钱
还留有一点点小尾巴,下章会交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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