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香气不断冲击着陈朗，他忍得脑门都在抽痛，感觉这段时日忍耐力前所未有的强。
他撩开袖子，入眼一截白花花肩背上是触目惊心的红痕。
没有药味。
“怎么不喷药？”陈朗脸色难看，问他。
宋晨还在跟自己做斗争，神情泫然欲泣，可委屈。
之前几次都是独自在，把外套当被子，抱着外套蹭，再怎么丢脸也就自己看。
可现在多了个陈朗在场哪好意思这样，最可恨的是，还不能把他赶出去。
陈朗走到沙发椅那把喷雾捡起来，后面宋晨拽紧他的衣摆步步紧跟，像个小尾巴。
陈朗无奈，“坐下。”
宋晨乖巧坐下，和他打商量，“你衣服能脱下吗？”
陈朗打开瓶盖摇了摇，没理。沙发椅上的宋晨咽了下口水，嗓子涩痛，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然后出门去。”
陈朗抬眼，“我就穿了身上一件，没有外套，你确定让我脱了光着出去？”
他的眼神凉飕飕的，仿佛只要宋晨敢点头说是，他就要把宋晨拎起扔出门的感觉。
宋晨更委屈了。
难受的坐也坐不住，歪歪扭扭的陷在沙发里，用湿漉漉的眼谴责陈朗。
他的人形移动解药呀！
陈朗背后燥热的出了层薄汗，但他顾不上，拿着喷雾才刚按下一点，就被宋晨抢过去扔开。
“太臭了，我不要喷！”
“那换药膏。”
“药膏味道也不好闻。”
陈朗直视他，“不喷药你想要干嘛？”
当然是想要你身上的气息！
可宋晨说不出口，偏偏又难受的紧，以前有陈朗在身边就好很多，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光在还不够。
想抱。
眼前雾蒙蒙一片，宋晨白皙的脸蛋耳朵，甚至是脖子那都染上一层滚烫的红，他想起儿时发烧也是这样迷迷糊糊。
无助地窝在陈朗旁边不敢靠太近，怕自己扑上去，又拼命攥紧他的衣摆不肯放。
看起来可怜极了。
“想要你……”
软绵绵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陈朗挑眉，然后就听见后半句，“你的衣服……”
陈朗:“……”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陈朗万分头疼的捏捏眉骨，他自己也不好受，宋晨身上的奶香味就跟钩子似的把他心底最不能见人的臆想都引出来。
他喘了两口，眉头紧皱，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暴躁。
身边人还很不安分。
陈朗一手敷在宋晨后颈，使了两份劲揉了下，“坐好。”
后颈那里敏感的要命，宋晨之前连碰都不敢碰，更别说让陈朗用手去揉。
他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宋晨咬着牙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稍微回笼些意识来，然后开始骂人。
“陈朗你个憨批！带我来这里，害得我被砸，现在给我件衣服怎么了！快给我！”
凶是真凶，可怜也是真可怜。
声音都软成那样了眼还瞪那么大，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凶悍了一小会儿，宋晨整个人又蔫回去了。
陈朗彻底没了法，低头摁着手机发消息，犹豫一下揽着宋晨过来，僵硬地拍他背。
“行了，我让人送衣服来了，等下就把身上的脱了给你。”
气息相近，宋晨就像渡步在雨后潮湿小巷中，舒适的不得了。
跟个刚出生的小猫似的不断在陈朗脖子里吸气，柔软的头发蹭的陈朗烦躁无比，后背湿了一片。
嘴里无意识囔囔，“你自己抱的……不准让我……我买奶茶。”
陈朗:“闭嘴。”
很快门口响起敲门声，“小舅，衣服我拿来了。”
陈朗废了些力气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宋晨撕下，快步走去开门拿了衣服，一转头就看见宋晨坐在了地上。
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满眼都是两字:渣男。
陈朗背过身，掀起下摆利落脱了衣服，匀称强健的上半身暴露在空中，微微颤栗。
空气里香甜味猛然增加，陈朗穿上另一件衣服，回头把自己的给宋晨。
宋晨迫不及待拿过，却没有动作，反而直勾勾盯着陈朗，陈朗捡起那瓶被扔掉的喷雾放他旁边。
“等下记得自己喷。”
说完转身就走。
门渐渐合上，在最后的细缝中陈朗看见宋晨抱紧他的衣服，整张脸深埋衣服的反面，那面刚刚被他的汗水打湿。
陈朗垂下眼皮，转身便进了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刚才倒塌的地方已经整理好，书整齐的摞在地上。
宋晨身上汗涔涔的，只想回去洗澡。他在休息室找了一袋子把陈朗衣服放进去，出来看见陈朗在前台盯着电脑看，见他走来，也站起，“回去了。”
他把东西整理好，两人沉默的走到车站，宋晨一路忐忑，时不时偷瞄陈朗。
他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上次还糊弄他是因为捡衣服，这次就差伸手主动脱了，陈朗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现在清醒过来宋晨开始不好意思，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叫陈朗脱衣服给他。
也太流氓了。
回想下休息室里的自己妥妥一恶霸啊。
更不可思议的陈朗还真脱了。
这么一看陈朗也不是那么讨厌啊。
“那个……”宋晨卡了下，轻声说:“刚才，谢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陈朗嗤嗤笑了，“不是说不会给我买奶茶嘛，良心发现啦？”
好吧，收回之前的想法。
陈朗依旧很讨厌。
宋晨:“谁给你买奶茶？天天喝也不嫌腻。”
陈朗笑，换了话题，“怎么回去？”
“王叔在开来的路上。”
陈朗点点头，没在说话。宋晨先安耐不住，“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
“有啊。”陈朗懒洋洋应了声，歪头冲他眨眼，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很久了？”
宋晨一口气差点憋死:“……”
王叔的车适时开来，宋晨刚要走，陈朗喊住他，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衣服，不还给我啊？”
“脏了，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朗啧了声，“你拿着做什么见不得的事了。”
宋晨甩了下袋子，“没什么，不小心掉垃圾桶了而已。”
说完坐进车里，车门用力关上。
陈朗在原地看车远去，脸上笑意褪去，他又回到书店继续看监控，调了好几个角度才找到当时机器人后面还有个人在走动。
晚上他留下和白清洋父女吃饭，白清洋问了几句他的近况，陈铭宇还有没有再派人来。
陈朗摇摇头，一笔带过。
饭后，他给白晓婷看了作业，“算错了，重写。”
白晓婷苦不堪言，哼哧哼哧写完又苦着脸求他，“小舅你把那本书还我吧，求你了，这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托人买的，还没看一半呢。”
陈朗怔了下，说:“看课本怎么不见你那么用功，男生手都没拉过就看小H书，你想一步登天啊？”
“那不是小H书，是它设定这样，发情期到了就啪有啥错。”白晓婷不满道:“你不能因为他的情感生活过于丰富了就断章取义是小H文！”
“成语用的不错，去跟你爸也解释解释。”
白晓婷立马怂了，“别啊我亲爱的小舅，这本书就当我孝敬您了，祝您生活丰富多彩，长命百岁。”
晚上回去天已经黑了，姜雨在楼上看见他，于是在楼道里等着，等陈朗上来问:“回来啦，阿婆在我们家吃过饭了。”
陈朗说了声谢。
姜雨看他手里的东西，还是没忍住问，“你跟谁去的书店啊？我妹说白晓婷见你和一个……很帅的人一起。”
“她跟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姜雨知道他不喜欢被讨论，私下就算了，反正看不见，“你们知道他们小女生，看见一个长的不错就心动，拍了照很糊的照片想问我是不是我们班的人，长的有点宋晨，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你怎么会和……”
“是他。”
姜雨一下卡壳，“你俩干啥呢？去书店约架？不是，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和宋晨……关系不太对劲啊。上回抱他去医务室，他给你买奶茶，这次又一起去书店，他抓住你把柄了？”
陈朗换了只手提东西，边走边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很需要我。”
原地站着的姜雨很无语。
到底是宋晨傻了，还是你疯了。
到家时客厅灯开着，电视亮着，陈朗外婆正在看，听见门响一声不发摁了电视，起身回卧室。
顺手还把客厅灯关了。
陈朗面无表情重新开灯，把手里白清洋让他带的水果和补品放好。
来到外婆房门前敲了敲，“表姐买了水果和补品，我放客厅了。”
门里一点动静也没，陈朗站了会回自己房间，洗漱完，翻开新买的竞赛全解写了几道。
外面又响起电视的声音，咿咿呀呀唱戏的，吵的陈朗心烦意乱，他合上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桌上缓缓敲着。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下午的场景。
黏腻的甜味开始溢出，还有宋晨那张失神痴迷的脸蛋。
陈朗想，他真是很需要我。
翻开手边从白晓婷那没收的书，陈朗垂下眼皮，冷峻面容在灯光下柔和几分。
深沉视线落在书上一行字:
这世界上的人分成六种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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