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

    霍小小回国的第二天, 是被不断震动的手机给吵醒的。

    昨晚被霍随城从机场接回来之后，因为时差，一晚没睡, 快到天亮才堪堪眯了几分钟, 冷不丁被不断震动的提示声吵醒，霍小小窝了一肚子的起床气。

    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手机, 迷迷糊糊半睁着眼拿起一瞧, 微信里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弹了出来。

    都是知道她回国后让她出来聚聚的。

    霍小小没理, 断了网继续睡。

    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太阳当空照, 她骨头都酥了。

    飞机餐不好吃, 昨晚凌晨到家没好意思吵醒赵姨, 随便下了碗面吃，一天一晚过去，肚子里早空了。

    她抚着干瘪的肚子穿着睡衣下楼觅食。

    周末, 霍随城在家，悠闲自得坐在沙发上, 一瞧见霍小小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从楼上下来, 眉心一皱, 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低头看平板, 眼不见为净。

    “爸爸，早。”

    霍随城眼皮都没掀，“嗯。”

    赵姨从厨房出来，“小小醒了？我在厨房给你留了菜, 看看想吃什么。”

    霍小小闻言连忙进了厨房，见赵姨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全是自己喜欢吃的, 激动搂着赵姨腰间，“赵姨，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赵姨一边将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热，一边对霍小小说：“今早我看到洗碗池里的碗，昨晚是不是饿了？回国怎么不提前和赵姨说？我好给你准备夜宵。”

    “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航班延误。”

    “老先生在午睡，一早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你却睡到现在。”

    “下午等爷爷醒了，我好好陪他说说话。”

    叮――

    微波炉里的饭菜热好了，赵姨端上桌，拿来碗筷，“快吃吧。”

    霍小小坐在餐桌边上大快朵颐享受，饱腹一顿后心满意足，安抚了一大早被吵醒后心里憋着的火气。

    回到客厅见她爸还那个姿势看平板。

    虽然平时在家总不对付，但出国这么多年，她还怪想她爸的。

    凑过去坐在他身边，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平板，“爸爸，你在……”

    霍随城头往后倾，皱眉嫌弃似的看着她，“你起床洗脸刷牙了吗？”

    刚想和霍随城唠唠家常培养培养父女感情的霍小小惨遭嫌弃，满脸写着不高兴，“爸爸，我刷牙了，而且我也没有口气。”

    霍随城下巴指向楼上，“上去换件衣服再来和我说话。”

    “……”

    霍随城看她一眼，“去。”

    无奈，霍小小只得上楼换了件衣服再下来。

    四年前，她这狠心的爹把她丢去国外留学，一丢就是四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多陌生有多陌生，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要多害怕有多害怕，好不容易毕业，虽说是偷偷回国，但好歹也是为了给她爸一个惊喜，过父亲节，她爸倒好，昨晚回家一路上就没个好脸色给她，一大早不冷不淡还一脸嫌弃。

    “爸，你今天公司没事吗？”

    “下午有个会，不急。”霍随城眼睛都没抬，兀自一人刷着平板，“自己一边玩去，别打扰我。”

    “……”

    她爸不爱她了。

    这是肯定的。

    这些年在国外她也时常关注她爸的动态，某些财经杂志以及小道新闻上偶尔报道过她爸，有些是关于商业报道，有些则是私生活的偷拍。

    绯闻女友私生子的传闻她见怪不怪，但她爸平时也没有任何回应，最严重一次绯闻是说她爸在国外买下一处天价房产，为结婚而准备的婚房。

    霍小小还被迫在那“婚房”里住了几年。

    “爸，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霍随城划屏幕的手一滞。

    霍小小坐在他身边，越想越有可能。

    她爸看似年纪大了点，可是十年如一日，在国外留学时，她和她爸的照片被同学看到后，一个个都以为他们俩是兄妹，没一个往父女这方面去想。

    这些年她爸虽然没往家里带人，保不齐外面彩旗飘飘。

    这种事其实也正常，霍小小看得还挺开的，男人嘛，正常需求。

    “还是说，你外面有儿子了？”

    霍随城薄薄眼皮一掀，一副“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的目光看着她。

    “……女儿？”

    “霍小小，你在国外学的是导演专业？想象力这么丰富需要我给你投资去导个戏？”

    “那你一大早这么嫌弃我？爸，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想我吗？不想好好和我聊聊天培养培养父女感情？你就不好奇我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朋友，学习怎么样……”

    一张嘴叭叭叭说个没完。

    霍随城将平板搁置在一旁，总算开了口，“霍小小，这四年里除了大小节日之外，你平均一个月回来一次，有几个月里甚至一个月回来两到三次，爷爷身体好些之后飞过去看你也不下十次，至于我，你还记得我去看过你多少次吗？记不清了吧？每天晚上视频通话一小时起步，不管是Aidan还是William，还是你在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好心递给你一张纸巾的Vivian，你都说过，另外，学习方面你每次测试的成绩都发到了我的邮箱，霍小小，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亲爸，没错了。

    还和从前一样。

    霍随城重新拿起平板继续看满屏枯燥的数据报表。

    电梯里，霍老爷子由人搀扶着出来，苍老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小小终于舍得起来了？”

    “爷爷！”

    霍老先生坐在沙发上，老人家年岁见长，精气神不比当年，他责备似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霍小小，“一声不吭就回来，怎么不提前和家里说一声，昨晚怎么回事？你爸说你钱包手机都被人偷了？”

    “我没注意。”

    “下次得当心点。”

    “知道啦，如果不是飞机晚点，我昨天肯定来得及给爷爷过父亲节。”

    霍老爷子笑了，“行，你的心意爷爷知道了。对了，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霍家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当年霍随城送她出国，理应来说，是得让她去学金融，以后好接班霍氏。

    但霍随城没有。

    与金融方面相关的专业一个没让霍小小碰。

    当然，霍小小意愿也不在金融方面，她天生对数字不感兴趣，相对而言，文科是她的强项。

    “爷爷，我才刚回来，时差都还没倒过来。”

    “行，那这事之后再说。”

    霍小小陪着爷爷说了会话，老爷子身体尚可，就是精神不佳，说笑了会就倦了。

    “不说了，爷爷累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刚回国和朋友出去聚聚玩玩。”

    霍小小笑着将爷爷送回了房。

    回国至今，霍小小手机微信都快炸了，其中陆靖一叫得最欢，说是最近养了匹马，想请她去玩玩。

    陆靖一没被送出国留学，他本身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整天游手好闲，家里也不指望他能继承家业，反正家里还有个儿子能指望，陆靖一也乐得清闲。

    几人虽然没在同一所学校，但时常有联系。

    霍小小随手回了句过去：行啊，来接我。

    陆靖一飞快回了句：我可不去，我给你地址自己开车过来。

    霍小小：没诚意。

    陆靖一：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去你家。

    陆靖一：「位置」

    ……霍小小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沙发上的霍随城。

    陆靖一这人胆子也忒小了，她爸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爸，下午有事我出去一趟。”

    霍随城抬头看了她一眼，“时差不是没倒过来？这么着急出门？”

    “陆靖一说他养了匹马，约我去玩玩，我也挺好奇的。”说到这，她笑嘻嘻地坐到她爸身边，朝他伸出了手，“爸……”

    “有事？”

    “没什么大事，车库那辆911给我开呗。”

    “钥匙在书房，自己去拿。”

    “谢谢爸爸！还有件事……”霍小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我没钱了。”

    她这些年零花钱被严格管控，即使是在国外，霍随城也没让她像其他富二代一样大手大脚地花钱，每个月零花钱都有固定数额，以致于她现在身上现金存款，六位数都不到。

    爷爷偶尔也会塞给她钱，可基本逃不过她爸的那双眼睛。

    当然，虽然口袋里没什么钱，但她什么也不缺。

    只是现在大学毕业，还没工作，这个时间就很尴尬。

    啃老，赤.裸裸的啃老！

    霍随城疑惑问她：“我前两天不是才给你打了这个月的零花钱？一分钱也没了？”

    “还剩六七八万吧，可是我刚回国，我出去玩，总不能什么都蹭别人的吧？那多给您丢面子？更何况，爸，我现在成年人了，不比之前在学校，零花钱不够用。”

    霍随城沉默看了她一秒，两秒，十秒，“一年前你说一个月零用钱不够，让我提高数额，当时是谁向我保证了毕业之后就不会再向我伸手要零花钱了？”

    霍小小低下忏愧的头颅，“是我。”

    她幽幽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富二代，奢侈品刷卡眼都不眨一下，她现在却连零花钱都不配拥有。

    她爸也太抠门了。

    还是说，她们家要破产了？

    “可是我还没有工作，爸你要饿死我吗？”

    “家里缺你吃的了？”

    “那我平时买点东西……”

    “你要买什么？”

    霍小小想了想，“衣服。”

    “你喜欢的衣服哪件不是选好之后送到家里让我刷卡？你房间柜子里的衣服有多少是没穿过的你心里不清楚？”

    ……她爸现在不怼她两句嘴巴不舒服？

    霍小小磨牙。

    算了，她也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当初说好了不要就不要，这个啃老族她还真就不当了！

    又不是没有压岁钱，小金库还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她也还算个小富婆。

    霍小小豁然起身，瞪了她爸一眼，转身上楼去书房拿车钥匙。

    霍随城早已经是成熟稳重的年纪，轻快的跑车再也没开过，车库里那几辆买了没两年的跑车可想而知是为谁准备的。

    跑车钥匙放在书房书柜的抽屉里，霍小小拿了出来，只是钥匙底下还有一张信用卡。

    她眼尖，一眼瞧见了信用卡卡面上自己姓名拼音的浮雕。

    这又是给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霍小小拿着钥匙和信用卡下楼，站在她爸面前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明知故问道：“爸爸，我在你书房抽屉里发现了这张写了我名字的信用卡，是爷爷帮我办的吗？”

    霍随城朝她伸出了手，“把卡给我，待会我问问你爷爷。”

    霍小小不和她爸的口是心非计较，一把抱住他，“爸爸，谢谢你。”

    “别太晚回来，开车注意安全。”

    “我记住了。”

    说完开车出门。

    ――

    陆靖一发给她的地址是一处马术俱乐部，那俱乐部挺有名的，主要是这些年那些好玩的有钱人各种娱乐设施都玩腻了，骑马这项运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兴起了。

    租一匹马也不贵，如果有钱，还可以在俱乐部里养一匹马。

    陆靖一最近就养了一条挺不错的，爱若至宝，哪哪都得炫耀一下。

    没多久俱乐部就到了，陆靖一提前出来接她，一见面就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也不算多年没见，每次回国如果有时间总会被拉出来聚聚，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才过去了两三个月而已。

    “小小，你可终于来了，知道我等你多久了？走走走，带你去看看我养的那匹马。”

    三岁看到老，陆靖一这人和小时候没多少变化，还是那副油嘴滑舌不着调的样子，就那双桃花眼，不知道勾了多少单纯的小姑娘。

    “让你去接我你都不去，真不够朋友。”

    “得了吧，上次我陪我哥去个宴会遇着你爸了，一晚上没吃好喝好，以后让我上门这事你就饶了我，我看，也就易谦能顶住你爸的压力。”

    说起易谦，霍小小又提了一嘴，“易谦呢？他来了吗？”

    “还没，公司忙，说是晚点过来。”

    易谦不比他们这几个，继承家业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没大学毕业，就已经在他爸手底下熟悉公司事务，学习工作两头抓，忙得不可开交。

    “向琛和蒋悦呢？”

    “别提了，向琛出国留学现在还在国外你又不是不知道，蒋悦也惨，整天被他爸逼着学。”

    “我看我们这几个，就你最幸福，整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愁。”

    陆靖一挑眉笑了，“那是。到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休息区坐了几个年轻漂亮的男男女女，穿着打扮都不菲，想来是陆靖一认识的富二代，但霍小小没怎么见过。

    陆靖一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酒肉朋友，随便玩玩。”

    霍小小点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发小，霍小小，你们应该听说过，刚回国，认识认识。”

    坐着的几个纷纷站了起来，“当然听说过，就是没见过，没想到这么漂亮。”

    陆靖一看着那套近乎的男人，“别动歪心思啊，小小可是名花有主的。”

    霍小小看了他一眼，“什么名花有主，别胡说。”

    “啧，易谦还没把你拿下？行不行啊他？”

    霍小小白了他一眼，笑着对面前几人说：“你们好，我是霍小小。”

    几人纷纷自我介绍，热络得不行。

    陆靖一让服务员送来一杯果汁，几人坐下随便聊了两句，大部分都是他们在聊，霍小小听着。

    既然都是陆靖一的酒肉朋友，她也懒得费精力去交涉，随便应两句说两句，没怎么上心。

    没多久，工作人员牵出来一匹马。

    “看，那就是我养的那匹马，怎么样？”

    陆靖一养的那匹马强健高大，毛发很有光泽，高昂着脖子原地踏着马蹄，气势十足，一看就是照顾得很好，现如今正被人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牵着马绳安抚。

    霍小小近距离观察着这匹马，摸了摸皮毛。

    “怎么样，不错吧？”

    霍小小对马没有研究，只能礼貌性地说一句：“嗯，还不错。”

    “上次骑两圈？”

    “我不会。”

    “没关系，牵着马绳慢点走不就行了？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盛情难却，霍小小在工作人员帮助下踩上马镫，坐在马鞍上。

    没上来时还不觉得这马高，一坐上来就发现高得离谱，本来就有些恐高的霍小小紧抓这马绳，叮嘱工作人员慢点。

    马儿在工作人员的牵引下慢悠悠地溜了几圈。

    霍小小坐得高，一眼瞅见入口有工作人员领着人进来了，那轮廓隐约有些像易谦。

    马儿转了个圈，霍小小扭头往入口那边看，离得近了发现确实是易谦。

    “易谦！”

    她挥手示意，握着的马绳自然就松了，马儿感受到背上的动静与声音，往前快走了两步，霍小小一个不慎上身往前一扑，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幸好牵着马绳的工作人员稳住了，才没酿成这一惨案。

    霍小小松了口气，刚想从马背上下来，就瞧见易谦正往她这边过来。

    一段时间没见，脱下了校服的易谦比之从前要成熟了不少，学校那点青涩早在他爸的手下磨砺得干干净净。

    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的西装还没换下，脱了外套，白色衬衫袖口挽到了手肘，干净利落。

    她坐在马背上朝人伸出了手，“我回国的第一天你都这么晚过来，扶我下去。”

    易谦仰头看着她，抓住她的手，“慢点，我接着你。”

    霍小小往下一跳，可惜的是她忽略了地面的水渍，刚落地的瞬间脚一滑，完全没站住，整个人直直得往易谦怀里扑去。

    摔是没摔，但脚崴了。

    “嘶――”

    易谦稳稳接住她，看她满脸写着痛，绷着一张脸，“疼不疼？”

    “痛死了。”

    “能走吗？”

    “脚没断，不过你扶着我点。”霍小小身残志坚，两手攀着易谦，一瘸一拐地回到休息区。

    “怎么了？摔着了？”

    易谦看了两眼霍小小脚踝上的伤，“去找到跌打的药来，应该就扭了一下，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易谦，你看看，都红了青了，说不定骨折了！”霍小小脱了鞋揉着脚踝，登时疼得龇牙咧嘴，“不行不行，好疼，都怪你，不接住我。”

    “谁让你往下跳的？”

    霍小小恨不得踹他一脚，转头看向陆靖一，“你看，就他这样，他行吗？”

    陆靖一摇头，“不行。”

    这么多年了，易谦这张嘴还是不会哄女孩子，活该拿不下。

    工作人员送来药油，易谦往手心倒了点，搓在霍小小脚踝处揉了揉。

    揉搓过药油的掌心温度急剧升高，按压在脚踝处，简直快烧着了似的。

    “疼……你轻点轻点，嘶――疼死了！”

    易谦皱眉看着她脚踝的红肿，“忍着点。”

    “……”霍小小咬牙切齿含泪忍着。

    揉了一会脚踝的疼痛终于小了点，但扭伤处肉眼可见肿了起来，一沾地就钻心的痛。

    “不行，我今天不能回家，否则我爸肯定又得说我。”

    陆靖一对夜生活很有经验，“不回家？行啊，晚上我安排。”

    霍小小摆手，夜不归宿，她哪来的胆子？

    “不去，我回一品兰亭对付一晚，和你混一晚，我爸怕是要扒了我的皮。”

    陆靖一也没强求，真带霍小小去玩一晚上，霍叔叔估计也会扒了他的皮。

    因为脚伤的原因，霍小小一下午都窝在休息区没动弹，看着陆靖一和他那几个朋友在马场玩。易谦似乎也对这项运动不感兴趣，坐在她身边也没挪窝。

    “易谦，我怎么觉得我脚踝越来越肿了？”

    易谦只看了一眼就眉心紧蹙，毫不费劲地搂住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霍小小一惊，双手抱住他脖子，“干嘛？吓我一跳。”

    “去医院。”他对在场的工作人员说：“待会问起，就说我们去医院了。”

    “好的。”

    易谦抱着霍小小大步往外走，开车往医院赶。

    眼看着自己脚踝越来越肿，霍小小一度认为是骨折了，然而医院检查结果下来只是扭了一下。

    “脚没事，放心吧。”医生看了眼片子，给她开了点药，“擦点药过两天就好了，不过还是得注意点，行了，男朋友抱回去吧。”

    “……”霍小小看了眼易谦，伸手。

    易谦沉默将霍小小抱了起来。

    刚踏出医院，外面天色黑了大半。霍小小坐在易谦车的副驾驶上祈求眼神看着他，“易谦，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送我去一品兰亭好不好？”

    “你去一品兰亭，谁照顾你？”

    “医生说了，过两天就好了，更何况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这点小伤真没事。”

    易谦不说话，以沉默表示拒绝。

    “你知道我爸的，我这么回去他肯定唠叨我，说不定接下来几天都不许我出门，你就帮帮我，别送我回家。”

    “易谦――”

    “易谦，求求你了。”

    “行不行，你说句话。”

    霍小小催促下，易谦绷着的脸无奈道：“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霍小小嘟囔两句，随后又说：“你先送我去一品兰亭，这点小伤我不想让爸爸和爷爷看到，明天消肿之后能走路了我就回家，只是睡一晚上而已。”

    “我在国外一个人都过了四年，一晚上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霍小小千求万求之下，易谦最终还是将她送去了一品兰亭。上楼，霍小小一边按开了大门密码，一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她爸，打算先斩后奏。

    微信是这么写的：爸，我太累了，不想动，今晚就住一品兰亭，不回去了。

    之后附加了一张照片。

    咔嚓――

    门开了。

    易谦抱着霍小小进门，玄关处边走边说：“我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不方便。”

    “那不然你留下来陪我？反正我不回家。”

    易谦双唇紧抿，没回答。

    “易谦哥哥？易哥哥？谦哥哥？哥哥？你留下来陪人家嘛。”霍小小自己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刚进客厅，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全屋的灯是开着的。

    还没等霍小小从易谦怀里下来，就瞧见霍随城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头发湿漉漉往下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