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地下工事的秘密(四)

    “对了,库洛洛,有件事。”我才抱住库洛洛肩膀蹭了两下,侠客开口道,“这座基地里装有很大数量的炸|药,莉迪亚用言灵把它们都集中在八楼的一个房间里了。”

    库洛洛抱着我的手臂一松,我也一个激灵站直了道:“对了!那些炸|药很危险的!”

    “估计有几吨重,都集中在一起,如果被引爆,足够毁掉整座基地。”侠客接着道。

    派克站在沙发旁边,闻言皱眉:“这里可是地下……”

    “我们暂时还不离开,需要先把炸|药的隐患解决。”库洛洛略一沉吟,决定道,“莉迪亚,用言灵把这些炸|药的起|爆|器都要来。”

    “起|爆|器?”我对此一知半解,不由得担心,“直接要来可以吗?不会引爆吧。”

    库洛洛十指相对坐在沙发上,淡定道:“没问题。一般情况下,炸|药的化学和物理性质会保持稳定,只有在受到较强能量激发的时候引爆。拿掉起|爆|器,再隔绝可能的外在刺激,至少在我们探索地下的这段时间里,都会是安全的。”

    不懂没关系,我听库洛洛的。“好,那我要了。”

    “小心一点,不知道他们会采用什么起爆方式,尽量避免震动。”

    “哦。”我点头,谨慎道:“给我……这座地下基地里,所有炸|药相关的起|爆|器……和引|爆装置,平稳地落在地上。”

    所有人严阵以待,看到一堆有大有小、有金属有塑料的机括出现在面前的地砖上。除了少数几个一看就狰狞的大型装置外,余下的都是手指长短的小盒子,做工简陋。

    库洛洛看着眼前的东西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小。”

    “大概都是装在门后的吧。”侠客语气轻快地猜测道,“你想不到拉格沃是个多搞笑的人——为了防飞坦,他在地下通道的很多门后面都装了炸|药。”

    结合现在的情况看,的确是懦弱又无能的行为。

    库洛洛放过这茬,继续下一步的安排,“窝金和信长也来了,我和派克先一步下来,他们两个还在上层和这里的守卫战斗。莉迪亚,你和飞坦去找他们,把所有敌人全部解决,不留一个活口。”

    他说着看向飞坦,飞坦点头:“知道了,我保护她。”库洛洛叮嘱,“记得开圆。全部杀干净,别留隐患。”

    “放心。”飞坦眯起眼睛道。

    “那,我们去了?”我后退一步,轻轻握住库洛洛的手腕摇了摇,有些不舍得他。

    “去吧,速战速决。”库洛洛抬手理了下我额前的刘海,“站在后面用能力,别往前冲。”

    我乖乖点头,跟上已经往门外走的飞坦。

    “那我呢?”回头看见侠客举手问。

    “你和我说说之前的情况。”库洛洛靠进沙发道,“顺便,我们来处理一下这三个俘虏,把该知道的弄清楚。”

    已经走到门口的飞坦突然脚步一停,回头道:“拉格沃是我的猎物,把他留给我。”

    库洛洛无所谓:“好吧。”

    穿过那条五十米长、气势恢弘阴森的走廊,飞坦在两条道里,毫不犹豫地拐进我们来时那条。

    我快跑两步跟上,和他并肩,“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用圆。”飞坦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窝金他们,在这里四层以上吧。要解决的大部队也都被吸引集中在那里。”他有点漫不经心道,似乎正用视线穿透墙壁看着些什么,“还有些零星的活口,我们一路清理过去。”

    他说完怀疑地看了我一眼,金眸熠熠,“遇到人记得躲在我身后。别往前冲。”

    我羞赧地吐了下舌头,讨好地连声道:“知道啦知道啦!”

    说话间,我们走到一条直道上,左手边一排房间,为首的里面焦黑一片,糊臭熏天,正是我们从通风道出来的地方。我记得当时看到的场景,接下来的房间里应该都住满了人。

    ……现在全都变成了尸体。

    我们一路往前,看到身旁路过的一间间房门大开,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死人。那些尸体依稀还是之前看到的、安静龟缩在宿舍里的样子,仿佛能看到闯入者轰开大门、转眼间屠杀殆尽的场面。

    飞坦应该早知道这里无一活口的情况了,眼角也不瞥一下地大步往前走。我一边跟紧他,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地转头往身边一间间路过的空屋里看。看那些之前还活生生的、转眼就血淋淋倒了满地的,尸体。

    面前的走廊空荡宽敞,只有我和飞坦急促的脚步声。头顶的照明灯能量很足,白晃晃的灯光射在光滑的水泥地上,亮得刺眼。阴森死寂的气氛如同灯光阴影里的白雾,一点点缠绕攀爬蔓延。

    我小心摸了摸脖子,有些控制不了地身上发冷。

    我从生理和心理上厌恶尸横遍地的寂静场面,不见天日的地下通道加剧了我的这种不适。

    快点干完活,回去找库洛洛吧!我心道。才离开不过一会儿,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哪怕眼前的这些尸体就都是库洛洛的手笔,我也还是在这种恐惧中把他当作最温暖和安全的避风港,想回到那里得到安慰和庇护。

    这条路走到尽头,拐角就是安全楼梯。飞坦向上跑到一半,倏地停住回头,低声道:“前面有一队,准备动手。”

    我点头,他于是继续前进,拐过楼梯转角——

    暴雨般的子弹突然从斜上方倾泻下来!

    飞坦脚尖点地、轻盈地向后一闪。同一时间,我说出早有准备的言灵:“给我对方的子弹!”

    子弹落地,切切清脆如急雨。

    下一秒,飞坦已经将手中剑挥舞成一团爆射的银光,扑向了楼梯另一端。

    一小支巡逻队出现在我们头顶的楼梯上,看样子是他们原本打算下楼,正好和我们狭路相逢。手中枪|支突然成了死疙瘩,对方仓促应战,转眼和飞坦战在一起。

    我牢记库洛洛和飞坦的叮嘱,站在战局外的原地仰头看,觉得飞坦就像一只扑入羊群的豹子,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

    “飞坦,后退!”我运气,在后面清清脆脆地叫道。

    飞坦没爽够地“啧”了一声,倏地停下攻势,一个后跃脱离战斗,稳稳落回我身前。

    “刀阵!”飞坦和最前面的敌人错身拉开距离的瞬间,我的言灵不差毫厘地接上。

    一阵已经熟悉的银光闪落,九天银河携杀意倾势骤来。

    寒光刺眼,再睁开时,面前已是血流成河。

    满地残尸断骸。

    因为是楼梯这样狭窄的空间,我再次被这一招的残忍震惊——

    血肉模糊的尸体离我还有一段距离,但飞溅的鲜血将两边的墙壁溅的斑驳,到处都是血浆,浓稠的人血顺着楼梯蜿蜒着流下来,和视线齐平的地方还有上层的血液像垂直的溪流,断断续续滴落……

    我捂住鼻子,腥臭刺鼻。

    “走吧。”飞坦面不改色地道,当先抬脚踩过地上血泊。

    我咬着嘴唇亦步亦趋跟上,看到他路过地上尸体时,随手用长剑将尚未断气的几个漏网之鱼一一戳死。

    “弄得到处都是,还做不干净。”飞坦边走边道,“下次换一招。”

    “我知道了。”我捂着鼻子,走到干净的地面上蹭了蹭鞋底,瓮声瓮气地道,“那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说。”

    “谁差你那点时间了?”飞坦嗤笑。“走吧。下一拨在前面,有念能力者。”

    我们在地下第十层的走廊里,与窝金信长会合。

    从楼梯上来,老远就看到窝金和信长背对着我们,暴揍身前围拢的敌人。

    按双方站位推算,窝金他们应该是在牢牢守住身后的楼梯,把不断像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挡在地下十层之上。显然,库洛洛和派克就是因为他俩的断后,才能迅速赶到我们之前所在的地下十四层。

    远远地看过去,穿着松散和服、不断挥舞武士长刀的信长,和顶着泡面头、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的窝金,两人并肩对抗几十倍于己方的敌人,显得从容不迫。信长挥刀的速度快到视网膜留不住影像,只能根据敌人溅出的鲜血、和不时飞出的首级推算轨迹。窝金在旁边一拳一个打得痛快,每一拳都让人筋骨折断血肉横飞,战斗充满剽悍和暴力的美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拿着各种武器的敌人在对面不断涌上又倒下,像一群试图围殴棕熊与鬣狗的蚂蚁,徒劳无功地送着人头。一场只需要机械性重复的枯燥游戏。

    看得出来,即使没有我们的增援,窝金和信长最终也能稳操胜券地解决了他们,只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察觉到我们上来,窝金只是在一拳挥出的同时侧头看过来一眼,接着又专注于身前的战斗,脸上神色狰狞又酣畅,俨然正打到兴起。信长挥刀的动作流畅不断,倒是回头看过来,扬声嚷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并肩走过去,我明显感觉到飞坦的战意也被挑了起来,一步步逐渐攀升。

    信长的问话像是按下开关,飞坦一抖手中长剑,整个人像一道黑色闪电冲了上去,擦过信长,杀向对面的敌人,瞬间撩起一大片血光。

    走廊中飘下他抛在身后的话:“太慢了。来帮你们哩!”

    信长一刀解决三个敌人,串葫芦似的,猛地抽出刀——“谁用你帮啊!”

    “是么?”

    飞坦挑衅意味十足地反问,剑尖在身前抖了朵带出血色的剑花,转身九十度,对上从另一边走廊急速赶来的一队敌人。

    和对面疲态尽显、热武器消耗殆尽的敌人不同,这队新来的步履匆匆,人人配枪,才一登场,立刻就是嘈杂如狂风骤雨的一阵枪声。

    我这时还站在拐角处的走廊上,子弹从斜前方射来,被前面三人挡得密不透风——对于三位早有准备的念能力者而言,这些普通子弹的分量就和挠痒差不多。

    有同伴挡在前面,我十分心安,一手指着地面,从容不迫叫道:“对面的子弹!”

    枪声骤消。

    “怎么莉迪亚也来了?”迎着数量再次加倍的敌人,信长还有余力像闲聊一样问飞坦。

    窝金也问:“下面有事?”别看他打得红光满面,语气仍十分冷静。

    飞坦再次一剑挥出,毒蛇吐信一般,得手即收,后退一步单方面结束战斗,“没时间玩了。”

    “什么?”信长拧眉问。

    我这时候一路小跑到他们身后,叫道:“清个场啊,清个场!让我来!”

    信长和飞坦又各退了一步到我身边。窝金突然暴喝一声:“吃我【超破坏拳】!”

    一道恐怖堪比炸|弹的右直拳,猛地被窝金打了出去!

    我额前的头发全部被猛烈气浪吹得飞起,几乎睁不开眼。等夹杂着惨叫和筋骨折断声的迅疾风声平静下来,我睁开眼,只见对面的敌人被清了一圈,东倒西歪地,呈辐射状向外倒在地上。

    趁现在!

    我目光扫过对面几十个尚且站立,满脸惊愕的敌人,用言灵飞快地道:“子弹穿过对面每个人的心脏!”

    简单、干净、快捷。

    对面的敌人全部倒了下去,比割麦子还要整齐划一。

    全部搞定。

    我得意地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回头是同伴夸奖赞叹的眼光——却听到飞坦淡淡的语气:“窝金的右直拳,比之前威力更大了。”

    “这算什么,我可没使全力!”窝金转着手腕得意道。

    信长收刀入鞘:“话说,你们到底来干什么?库洛洛找到你们了吧。”

    我:……

    可恶。好气!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我和飞坦把我们现在的主要危机(炸|弹)和库洛洛的意思跟窝金信长说了一遍,最后决定就以第十层为阵地,守株待兔,完成全歼任务。

    这座基地,就像一个倒扣在地下的巨大巢穴,库洛洛他们在最下面,我们则牢牢守住上面的节点,像一个大号醒目的警报器,吸引巢穴里散落各处的兵蚁从四面八方赶来,源源不断地在这里汇集。

    方便我们……一网打尽。

    直到杀光最后一波赶来的敌人,组队在八|九十这三层游荡了一圈,我们确认——都杀干净了。

    “上面不会再有人下来吧?”我问。

    “应该不会。”信长道,“富兰克林在上面守着。”

    飞坦道:“你们见到他了?”

    “嗯,下来的时候遇到了。”窝金道。说着,四个人鸣金收兵,一起往楼下走。

    “我们跟着团长从一区赶过来,从富兰克林那里知道你们先下来的时间后,团长就决定直接打进来,我和信长在后面断后,牵制大部队,他和派克先溜进去找你们。”

    “团长?库洛洛吗?”我好奇道,“为什么叫他团长?”

    “因为我们是幻影旅团啊。”窝金理所当然道。

    信长补充:“我们可是刚刚才在一区大闹一场,想必明天这个时候,幻影旅团的大名就要响彻流星街了。”

    言语中很是得意。

    再看窝金,也是一脸玩得尽兴的表情。

    “一区?”飞坦挑眉,问,“你们都干了什么?”

    “那可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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