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巨石城堡(四)

    我们在回程的电梯前,和考察团大部队汇合。为首的培根先生站在七区女区长身边,状似无奈地看了我们两眼,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他一副拿我们没办法的模样,女区长为首的七区众自恃身份,也没法说什么。于是我和库洛洛擅自脱队的事就此揭过。

    参观完兵工厂,又从电梯嘎吱嘎吱地回到位于悬崖上端的巨石城堡,重见天日时已是傍晚,两边峡谷间夹着一线灼灼如烧的红云。

    接下来的行程是晚宴,回房间换上带来的礼服后,我和库洛洛跟随等在门外的侍女来到宴会厅。

    宴会在我们当初登记身份的大厅举办,耀眼的水晶灯下,沿着墙壁摆放了两圈长桌,琳琅满目的饮食盛在各色玻璃器皿里,端着香槟的客人们衣香鬓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不少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看上去,这是一场较为随意的自助餐会。

    参加人数应在一百以上,规模和十三区的排场比起来不算大,但七区明面上的重要人物也悉数出席。

    除了开场致辞的女区长、场上调度井井有条的秘书先生、依旧那身灰色戎装的格林卫队长,我们还在今晚的宴会上见到了剩下的两位七区核心人物,两个尹达斯忒——

    一个是站在角落里,穿着和格林相似的灰色戎装,身材短粗剽悍,面容略显沧桑,负手似乎在巡视会场,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约翰·尹达斯忒,尹达斯忒护卫队的正队长,格林的上司。

    另一个是以手挽布莱克女区长的亲密姿态登场,至今仍站在她身边一同与培根先生交谈的青年男人,达利斯·尹达斯忒,身份是尹达斯忒家族这一代的长子,布莱克的堂兄。从一直紧跟在女区长身后的秘书先生也要退一射之地的位置看,此人无疑是尹达斯忒家族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

    尹达斯忒的后代在样貌上颇有相似之处,大都身材高挑,鼻子略带鹰钩,双眼狭长。达利斯·尹达斯忒也不例外,黑色卷发打理有型,是个高大英挺的美男子,略带凛冽气质。他和文质彬彬的秘书、锋芒毕露的格林一同站在女区长身边时,当真是交相辉映,如一场男色盛宴。

    这不由得令我想起布莱克·尹达斯忒的好色之名,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库洛洛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我立刻回头斜眼看他,不出声地比口型:“怎么,我看你的旧情人还不行啊?”

    库洛洛不是会在一个坑里跌两次的人,手上揉了揉我被捏疼的地方,一本正经道:“我也要去履行一些交际任务,你自己没问题吧?”

    我不乐意地嘟嘴:“你的任务不就是陪我玩吗?”

    他歉意地笑笑,一双天生温良的小狗眼看着我不说话。我本来不吃这一套,但想到这张脸背后的人是库洛洛,就绷不住脸了,摇摇他的手放他离去。

    唉,分散打探消息嘛,我懂。莉迪亚是个成熟的间谍了,不会搞砸的!

    库洛洛钻进人堆里,立刻如鱼得水。我也有我的任务,却只能端着酒杯——我和库洛洛保证了一口都不会喝,站在原地等人来搭话。

    这时就要庆幸不是舞会了,不然我真是宁愿装一晚上壁花,也不想和别人跳舞,那就崩大小姐人设了。

    “晚上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一个浮夸到油滑的男声从耳边传来,我转头一看,吓!

    一个彩虹色的脑袋杵到面前,不被吓一跳才怪!和我搭话的是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年轻男人,尹达斯忒家族的标准长相,在布莱克脸上显得妩媚,在达利斯脸上显得威严,在这家伙脸上……就显得流里流气的。

    可能是他那染成五颜六色头发,以及一双八字眉的缘故吧。

    但显然,这青年人自我感觉风流倜傥,带着一身古龙水的香味,试图对我疯狂挥洒荷尔蒙:“让这样美丽的您独自享受这个夜晚,真是我们尹达斯忒家族的失职!”

    我额角隐晦地跳了跳,忍住掉头走开的冲动,耐心和他搭话:“晚上好。您是一位尹达斯忒吗?”

    “是的!算起来,区长大人还是我的堂姐。”彩虹头的家伙十分健谈,也很放得开,说着又挤了挤眼睛,“不过像我这样的堂兄弟,区长大概没有一千也有三百,哈哈哈!我在其中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员。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我长得比较英俊吧。哈哈哈哈!”

    “……”

    我竭力不露出尴尬的表情,礼貌客气地笑了笑,“您真风趣。”

    他显然是这种场合打滚惯了的人,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挑了挑那两道八字眉毛:“您不相信?”

    “呃,”说实话我不想伤害他,毕竟我还想从他口中问出点情报,而且此人虽然浮夸,但却并不油腻,我姑且可以忍受,“您的头发很好看。”

    这倒是真心话。彩虹色,真鲜艳~

    但英俊……老天,他撑死了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白脸儿。难道是我看男人的眼光太高了?看他这样迷之自信,不禁使我怀疑。

    听了我诚恳的夸赞,他端着酒杯,前仰后合地笑起来。“您真可爱。”笑罢,他对我眨了眨一只眼睛。“韦恩·尹达斯忒。”他朝我举杯,“叫我韦恩就行。”

    “玛丽安·部东思。”我也举了举杯,不过没喝。

    “玛丽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可以叫你玛丽安吗?”他恭维道 ,在我点头后,又问:“部东思……你是十三区的贵族吗?”

    “祖上有幸传下了议会的席位。除此就是家中略有薄产罢了。”我照着背过的答案说——感谢社交达人姬芙小姐的锦囊支持,又难掩骄矜地补充了一句,“家父刚刚接替家主之位。”

    “哇哦!”彩虹头非常夸张地捧场,立刻殷勤地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不知我是否有幸……”

    我挑了下眉毛,伸出手去飞快地碰了下他的指尖,算作握手,又迅速收了回来——不然我真怕他跟演戏剧似地吻我的手背。

    “玛丽安,认识你真高兴。”彩虹头喝了口酒,脸上泛起一层薄红,看上去有点克制的激动,“可能有点冒犯,但是,请你原谅,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七区,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他小心翼翼地又咽了口酒,双眼殷切地看着我,“你能给我讲讲十三区的事情吗?我实在很好奇!”

    我心中提高了警惕。什么意思,想要试探我的身份吗?哼,我可是背过标准答案的女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彩虹头——韦恩·尹达斯忒就十三区和七区的风土人情聊了起来。在你来我往的过程里,我逐渐感觉,他并不是想试探我,反倒真的是在迫切了解十三区的基本情况,像是……在做旅游前的攻略?

    不!我一个激灵,比起旅游,更像是要在那儿定居!

    “……居住区的话,十三区的阶级还是挺明显的。”我掩唇笑起来,语气带着倨傲,“老牌贵族都住在西北角的郊外,那里离议会不远。新贵大多住在东区,那里经济繁华。至于你问底层?哦,那些可怜的平民,南区的街道常年有一些房屋租赁,提供给那些来十三区闯荡的冒险者,不过环境鱼龙混杂,车道也比较泥泞,我们一般不往那边去。”

    交谈的间隙,我也见缝插针地问他一些有关七区和尹达斯忒家族的事。他倒是挺健谈的,还大肆吹嘘了一番他们七区特有的节日庆典——克里克节。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是七区的传统活动,也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彩虹头道,“在那一天,七区会举办克里克大赛。报名参赛的勇士会在指定的地点比赛爬山——您应该看到七区的峭壁了吧,非常壮观——能在克里克大赛中爬到终点的勇士,将受到区长的表彰,参加巨石城堡的节日庆典。很热闹的一个节日。”

    “哇哦。为什么要比赛爬山?是真的从谷底一直爬到悬崖顶上吗?”真的有人能做到吗?我回忆那道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是七区选拔特种兵的比赛?

    “哈哈当然不是,您真可爱!是我没说清楚,”他笑着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您应该看过七区的悬崖有多高吧?只是在选定的一段举行比赛而已,文化传统,您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他耸了耸肩,低头喝酒,“老祖宗定的规矩,也许只是为了热闹好看吧。”

    是错觉吗?在他低头时,我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晦暗,但转瞬即逝。留了个心眼,我继续与他状似闲聊,但彩虹头却不肯多说了——对于尹达斯忒家族这个话题,他明显有些讳莫如深。

    “啊,那是您的男伴吧?”许是为了转移话题,他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对我说。我看过去,易容后的库洛洛正端着香槟,风度翩翩地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交谈。

    虽然库洛洛背对着我,但从那女孩羞红的粉腮和闪亮的眼神,能明显看出他们相谈甚欢。

    ……好气!明明库洛洛任务进展顺利,应该为他高兴,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鼓起了脸。

    “好像是的。”我漫不经心地应了句,还是忍不住在意地问:“那女孩是谁?怎么……”坐在轮椅上?我不好问出口。

    彩虹头很乐意为我解答这个问题:“那是我们这一辈最小的女孩,朱丽叶·尹达斯忒,达利斯的亲妹妹。这可怜的孩子是个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过可能也正因如此,她得到了区长的怜惜,算是我们这一辈最受宠的了。就连传统的舞会,这两年为了她也都没有举办了。不然我还能有幸邀请玛丽安小姐共舞一曲。”

    说到最后,彩虹头还不忘勾搭一句。我只当耳旁风,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轮椅上的女孩,她看起来确实身体不好,脖颈和肩膀单薄纤细地仿佛一碰就断。我又侧头看了眼彩虹头,迎着我的目光,他奉上自命风流的微笑。

    虽然说得好像很同情朱丽叶,但我能从他话里听出毫不掩饰的冷漠,甚至有隐约的厌恶。

    “您和朱丽叶小姐关系如何?”想了想,我打了直球,还不用演技就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请您理解,我对她还真是有点好奇。”

    “哈哈哈,”彩虹头毫不见外地笑了起来,“我非常理解!”说着他低头稍微凑近了我,压低声音道:“我和您直说了吧,您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这位小妹妹……”他这回露骨地撇了撇嘴,“我说她有女巫的魔法,您不会觉得我刻薄吧?但事实就是如此!达利斯……您不了解他,那可不是个会心软的男人,居然对一个异母的妹妹百般呵护,我们私下里都说他被施了魔法!还有区长,多霸道的女人啊,居然会宠爱一个小女孩,以前可从没人有这样的待遇……”

    “以前?”我疑惑道,朱丽叶的年纪虽然小,但也不会和他们相差太多,彩虹头的话听起来透着古怪,“以前是指,朱丽叶小姐出生以前?”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彩虹头愈发压低了声音,显出几分诡谲,“朱丽叶以前根本不起眼,是从两年前布莱克接任区长之位起,才突然受到宠爱的!根本没有理由……”

    说到这里,彩虹头大概是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轻咳一声直起身来,“总之,你的男伴和朱丽叶聊得这么好,你可要小心了。当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忽然又贱兮兮地笑起来,“他不犯错,哪里有我的机会呢?”

    这话我不爱听,想板起脸,又有点忍俊不禁。彩虹头这样自命风流的样子,配上他的八字眉,说真的还挺滑稽。

    我哼了一声,“我可不信他敢犯错。”

    彩虹头眨了眨眼,试探道:“你们感情很好?”

    我瞥了他一眼,端起矜持来,“目前是还不错……”斜着眼打量彩虹头,流露出点笑意来,“让他来陪我玩罢了。至于以后,看他表现了。”

    彩虹头不亏这幅浪荡子打扮,精准收到了我的暗示,表情一荡,脱口而去:“玛丽安,我喜欢你的眼睛,真干净……”

    我对他笑笑:“谢谢,我也觉得和你聊天很开心。有机会来十三区找我玩啊?”

    话音刚落,彩虹头的脸色微变,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影。他的肢体语言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想要弹起来向左右看看。

    显然,我说错话了。

    “两位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一个张扬的声线插|进来,打断了我们冷不丁陷入僵局的谈话。风流飒沓的格林副队长端着酒杯来到我们身边,微微俯身,露出一个美艳带煞的笑容。

    彩虹头——可怜的韦恩僵在那里,像是被吓傻了。

    “我们在聊十三区和七区的风土人情。”我表现出对美男子独有的热情,主动对他举了举杯,“很高兴认识您,格林队长。”

    “也很高兴认识您,漂亮的小姐。”格林发出磁性的笑声。

    有我们打岔,韦恩缓过劲儿来,露出社交性的苦笑,“真是绝情啊,玛丽安小姐,刚才陪您聊了那么久,还比不过格林队长的一个出场吗?”

    我嘻嘻笑起来,“我以为您能理解。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布莱克区长都是我的偶像呢。”

    “像区长那样啊……看来我应该识趣退场了。”韦恩再次举杯示意,保有风度地转身离开。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虽然他走的很镇定,但还能从背影看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最后到底说到了什么敏感话题呢?顾不上寻思这个问题,我打叠精神应付眼前一身灰色戎装的家伙——这个不比彩虹头那么好应付,得小心谨慎。

    “玛丽安·部东思小姐?”迎着我的目光,格林主动开口。比起张扬外露的气质,他说起话来倒还客气,“请原谅我记住了之前的来宾登记。毕竟是这样可爱的小姐,很难不令人关注。”

    我对他的恭维就没有对彩虹头那么接受良好,反而有些不能表现出来的如坐针毡。

    “恕我冒昧。”格林的语气很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就不那么温和了,“小姐的气质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眼睛微微睁大,我背后汗毛炸立,还要装作受宠若惊很受用的样子,掩唇笑道:“可真想承认呢。可惜,如果我以前见过格林先生这样的美男子,那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呵呵,正相反,忘得一干二净呢!

    “原来是这样么。”格林掩眸轻声道,再次举杯,“那可真是抱歉。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

    “哈哈,哈……”我干笑,下意识地抿了口一直举着的杯中液体。

    “不是让你别喝酒吗?”这回是最熟悉的声音冒出来,同时一只手轻而易举从我手中拿走了酒杯。

    “至少要我在的时候才能喝。”狗狗眼的青年垂眸俯视着我,神情是宠溺的无奈,然后才冲对面打了个招呼:“格林副队长。”

    “哼,你终于想起我了。”看到库洛洛回来,我委屈地说着,被拿走酒杯后恢复自由的双手自然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树懒似地挪进他怀里蹭了蹭。库洛洛,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最讨厌了。

    什么,格林?我喝酒了,我忘记了!

    库洛洛来了以后,格林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开。我挂在库洛洛身上,和他站在角落里撒娇。

    “聊得怎么样?”我阴阳怪气地问。

    “还可以吧。”他语气如常地说着,摸了摸我的头,“你饿不饿?”

    “不饿。”我自己站直了,打了个克制的哈气,“不过我有点困了。”

    “大小姐可是宴会动物,现在还不到你的睡觉时间。”库洛洛打趣我。

    “反正我参加舞会也是做壁花嘛。”我翻了个白眼,“我不管,我要睡美容觉。”

    库洛洛左右看看,做没办法状——这家伙演技真好,“那我们早点回去吧。不用再看看了?以后可没这种机会了。”

    “什么机会?”我抬眼看他,熟练地接茬,“看美男子吗?”不屑地嘁了一声,“能看又不能吃,有什么意思?”笑嘻嘻地拽住他的领带,“我要回去吃大餐!”

    他看起来满意了,于是牵着我的手退场。

    这家伙,扮演的还是个闷骚?

    回到我们的客房里,我扑到床上,脸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库洛洛站在床边,依次脱下西服,解开领带,扔到床上。

    “我出去了,你准备好。”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全然漆黑的夜色,转头叮嘱我。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我挥手,爬起来用言灵要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录音机,似模似样地放在枕头旁,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录音。或者说,不在场证明~

    库洛洛翻窗出去了。

    我跑过去关好窗户,哼着歌儿换上了浴室里提供的浴衣,松松垮垮地,躺倒在床上玩手机。

    呀,这里没信号啊……那是贪吃蛇好呢,还是消消乐?

    两小时后,客房的门被敲响。

    我先是不予理会,悄悄按下藏在被子里的录音机,直到敲门的人不肯放弃,才不耐烦地扬声问了句:“谁啊?!”

    语气充满了被打扰的暴躁。

    识趣的人这时就应该放弃了,但敲门声仍不止。我啧了一声,松松拢住被滚乱的浴衣,扒乱了头发,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门边,猛地拉开门,露出半个身子宽的一条缝隙,皱眉看过去:“干什么?”

    “不好意思,贵宾打扰您了!”走廊里是个推着手推车的侍女,被呵斥后一脸惶恐,却还是好好地把话说完:“请问您需不需要宵夜服务?”

    我瞪了她一眼,刚要说话,从身后房间里、准确地说是床的方向,传来清朗染上沙哑的男声:“怎么了亲爱的?”

    “没事!你不许下来!”我顾不上冲侍女发飙,转头朝屋里喊,尾音还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娇。

    说话的男人被房门与床形成的视线夹角和层层叠叠的床幔挡住,只能看到床尾一角凌乱的被子。男人的声音性感又无奈:“你绑着我的手,我也没法过去啊。”

    我被这句话取悦,一下子笑开了,眼角眉梢带着兴奋,再也无暇搭理门外的侍女,丢下一句:“不需要,别再来打扰!”就摔上了门。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听不到脚步声。我在门后听到外面推车离开的声音,才搓着手,蹦蹦跳跳地跑回床上——好像那里真的有个被绑住的“大餐”等着我似的。

    白纱的床幔被撩开,露出柔软的床铺,和男人拥被半裸的胸膛。

    我快活的脚步僵住了。

    含着笑意的男声从床上传来:“亲爱的,你还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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