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多少”

    原本正低头看手机的陆沉动作一顿, 偏头盯着他。

    陆建民瞅见他一副吃惊的样子, 莫名地有些得意,努努嘴道“4011040次方, 你自己算算么在学校也不学好,书上没有这些东西我听你上次跟你姑姑说那些经济规律, 不还一套一套的”

    “一千八百多万”

    陆沉低头默念了下这个数字,突然起身, 回自己房间了。

    抽屉里翻半天, 他将陆建民给的那张卡找了出来,扔到一边, 又从几本杂志下面抠出个信封。信封里是一沓红钞,他上手点了点,发现统共两万九千一,还不足三万。

    前世今生, 他其实一直有攒钱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毫无节制地给他哥那个无底洞里填,让他总有一种“缺钱”的危机感,起先是小学那会儿, 压岁钱放着不动,再后来发现打台球也能赢钱, 没事儿了就去台球厅里练手, 这两三年下来,也就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十三万,加上姑姑那儿拿去的十万, 统共二十三万,按着春节猪肉的行情,最后再分到他手上的利润肯定不止十七万,匆匆一算,截止三月底,他手上有个四十万不成问题。

    而他的生日在二月,年后满十八

    赶上了

    明年那两支起死回生的股票,他绝对赶得上。

    喉结滚动。

    陆沉伸手捂了下眼睛。

    陆建民在外面喝完一杯水,起身正准备回房,次卧里陆沉突然又出来,走到他跟前,二话没说便将他用力箍住,给了一个让他差点窒息的拥抱。

    “干什么呢”

    陆建民没好气地推他。

    “爸。”

    平复了一下情绪,陆沉将他松开,两手扣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你真是我亲爸”

    “混小子,我本来就是”

    陆建民这话没说完,肩膀又被放开。

    陆沉转身往门口去了。

    他一头雾水,“干嘛去这都快十一点了”

    与此同时,卓琳正好从外面开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陆沉在低头换鞋,没好气地拉下脸问“这个点又出去外面还下雨呢”

    “一个哥们喝醉了,我去看看。”

    说着话,陆沉直起身,见她一脸倦容还皱着眉训斥自己,又是一笑,抬手捏捏她脸,不正经地哄,“别气了乖,小心变老。”

    “滚蛋。”

    卓琳一把拍下他手,心情到底好转了些,听见他哼着歌去了电梯口,转头又数落陆建民,“你说你,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知道管管这都大半夜了又跑出去次次哥们喝醉了,这在外面交了群什么朋友”

    “好了好了,儿子不小了。”

    “高中都没毕业”

    “那好歹一放假就回来了,心里还记着这个家。倒是你大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国庆节就想着跟媳妇儿出国游,也没说问问他爹妈”

    说起陆尧,卓琳顿时沉默,叹了口气。

    陆建民狐疑地看向她,“又冲你要钱了”

    卓琳到饮水机跟前接了杯水,语气无奈,“说是刚交了首付,身上没多少钱了,要了两万,带罗曼出国旅游了。”

    “”

    陆建民一时无语。

    陆沉出了小区,迎着细雨,沿人行道往前走。

    间或偏头打量一下视线两边,他再熟悉不过的两条街道。

    那个牙科诊所很快要倒闭了,半年后开了个美容店;卖油条的张老头,女儿明年能考上研究生;再有两年,这几家卖衣服的店全部关门,换成了育婴生活馆

    转过一条街的那个破小区,三年后拆迁。

    夜深了。

    所有原本静默的一切,在他眼前突然鲜活起来,一变再变,很快,成了2019年暑假热闹喧嚣的样子。

    七年,他握有未来七年的先机。

    他没想过改变什么,最开始意识到重生,无非想要攥起陆尧的领子揍一顿;监视他爸少抽烟,以后定期体检;存点钱,再观察一下尚且稚嫩的阮玥

    可现在

    街边昏黄的路灯光芒下,他突然拔腿跑了起来。

    速度很快,像一道风,越过城市静止的树木和建筑,将霓虹下的人潮和车流远远地甩在身后,不知疲倦,一口气跑了不知道多少条街,待周围终于杳无人烟,耳边虫鸣融入雨声,他慢慢地放缓了速度,一步一步,喘着气,走到了夜幕笼罩下,雨水拍打着的湖面。

    “阮玥”

    “阮玥”

    “阮玥”

    双手交合抵在鼻尖,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冲着远处大吼了三声。

    风声小了,他出来没打伞,雨水早已将身上打湿,冰冷冷的感觉,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似乎能感觉到,胸腔里一颗心跃动的节奏。

    “阮玥。”

    他仰头,任由雨幕冲刷着他的脸,“我爱你,”低沉的呢喃声被风吹散,他也终于感觉到累,双手撑膝躬下身,慢慢地,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记忆里,他好像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

    哪怕是没皮没脸地追求她的那三百天,也不曾将这几个字诉诸于口。或许从追求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和阮玥,根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她冷淡、寡言、高高在上,他叛逆、荒唐、低至尘埃

    她对他不屑一顾,他望着她,就像望着海上明月。

    翌日清晨。

    在家里用过早饭,阮玥和阮承颐、赵苪知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后备箱后,一起回老家。

    一夜秋雨,天气明显转凉了。

    想到老家温差大,阮玥穿了件翻领的黑白格纹衬衫,又拿了件牛仔外套,上车后,还抬眸问副驾驶的赵苪知,“妈,我穿这个衣服应该就可以了吧”

    赵苪知回头看她一眼,“行了。”

    阮玥便一笑,抱着外套看向窗外,心情不错的样子。

    十几年来,她没有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过,也就每年寒暑假,一家三口回去走亲戚时,会吃顿饭,说几句话。因为见面少,阮承颐这个父亲又事业有成,老家那些左邻右舍,见上人了也颇多恭维夸赞。

    可赵苪知忘不了,她产后第一天,赶过来的婆婆到医院照顾她,发现生的是个女孩儿抱了一下便放在一边,嘴里念叨着说“一胎是个姑娘也好,再过两年生个儿子,那也算儿女双全。”

    她住院五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你们城里人这有些观念,让我们真是不太明白。你说你爸妈,做官的哦,那连个儿子都没有,以后这些资产要留给谁难不成给你吗”

    “你太瘦了,瘦可不好,二胎也生不出儿子的。”

    “喝汤不能喝那么清淡,要喝油知道吗油花花漂一层才好呢,身子骨能养胖,下一胎好生儿子。”

    她从没想过,这世上有人,会对“生儿子”执念那么深。

    可她是独生女,也没觉得独生女有什么不好,婆媳之间最开始的嫌隙,也就那么出现了。

    阮玥不知道,她是个不被期待的孙女。

    国庆假第三天。

    高速路上不算拥堵,两小时的车程,中途还有一个服务站,三个人下车透了个气,再回来的时候,阮承颐正好接到一个电话,便坐了副驾驶,赵苪知坐了驾驶室开车。

    十一点半的样子,轿车驶入村子,停在了一栋两层楼房外。

    阮承颐的父亲是村镇老师,母亲文化不高,早些年种地,后来因为儿子发迹,一片地包给了村上其他人,她平时没事了就打打麻将,顺带侍弄一下门前屋后的花草蔬菜。

    雨后初晴,家门口两侧花圃里,月季还未落败,零星的花瓣并着新冒出来的花骨朵,傲然挺立着。

    汽车引擎车招出了屋里的人,老太太兴冲冲地到了车旁,看见赵苪知推开驾驶室车门下来,脸色顿时僵了下,尔后便听见另一边阮承颐喊“妈。”

    “承颐回来了。”

    “大老板回来喽。”

    “这城里媳妇就是不一样,开车都那么溜。”

    左邻右舍一下子出来好几个人,围着轿车笑着搭腔。

    赵苪知回来的次数实在有限,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冲众人点点头笑了下,开口唤老太太,“妈。”

    老太太“嗯”了声,三两步走到车尾。

    阮承颐开了后备箱,正往出拿东西,便听见他母亲压低声音埋怨,“你怎么让她开车回来呢这车可是你买的,你让她这么开进来,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由她做主呢”

    “妈,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阮承颐无奈地将手里一盒东西递给她,同样压低声音回了句。

    这时,后座的阮玥也下车了,见她手里抱着东西连忙笑了一下,走过去说“奶奶我拿吧。”

    “别别别,你这宝贝疙瘩,这些事儿哪是你能做的”

    老太太开口说完,便抬眸看向屋内,喊道,“楚楚,楚楚来,帮奶奶拿一下东西。”

    阮玥神色一怔。

    再抬眸,屋内的丁楚楚已经跑了出来,见她站在老太太身边,连忙笑了一下,唤道“阮玥姐。”

    老太太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她,转头看见阮玥,笑了一下说“别站着了,快进去坐屋里去。难得回来一趟,别再吹着冻着了,农村不比城里,温差大,感冒了都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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