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水, 按1:3的比例稀释, 可以作为快速补充魔力的药剂, 这是邵杨在前往鹌鹑乡之前, 为了以防万一做的备案, 他把稀释后的液体倒进五个小试管里,然后把这些小试管拴在了腰带上。
“旧印,原初之水, 纳克特徽章, 物神, 停滞块…不知不觉,我也有了这么多东西啊。”
此时已是黄昏, 破旧的卡特公馆独自伫立在被夕阳染成血红的山坡上, 不知为何, 明明已经无人居住的公馆开了灯,明晃晃的灯光透过残破的窗子照出来, 显得更加诡异。
站在公馆之前,邵杨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所有装备,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内心平静异常。
(说不定我是紧张过头了。)
邵杨试图勉强自己笑一笑,却发现嘴角僵硬无比, 不久前, 从手机那头传来的,悠哉悠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声音, 已经被他牢牢记在了脑中——
“不要急着否认,邵杨学弟,你去了鹌鹑乡,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反而会让我失望。”
“抱歉,呃,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不是查理.皮克曼的号码吗,请问您是…”
邵杨的第一反应是装傻,如果就这么被诈了岂不是崩盘。
“也不要明知故问,我是丹.道格拉斯,你们一直在调查的人。”
“丹学长?这怎么可能?你,你还活着?查理和你在一起吗?皮克曼先生他正要…”
邵杨绞尽脑汁,想着能不能编出什么话稳住丹,再找老师帮忙,至少,不能让对方确认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嘿,不要以为搬出皮克曼家族我就会害怕,继续装作不知情也没有意义,如果你一定要坚持——
从某种意义上,我就是廷达罗斯之猎犬,
学弟,这下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
(靠!)
邵杨在心中骂了一句,他明白了,丹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你想怎么样?”
想通之后,邵杨冷静地说。
“你说呢,学弟?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呢?”丹的声音里含有戏谑的笑意。
“……”邵杨没有接话。
“真是无聊,罢了,四个小时后,卡特公馆见,哦,对了,如果你希望见面时查理.皮克曼还活着,就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学弟?别耍小聪明,如果你向其他人求助,我会知道的。”
邵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被挂断,嘟嘟的忙音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的幻听。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对方那种不屑而高傲的语气,邵杨还是会感到一股冰冷的怒意。
(一般来说,即使被歹徒或者绑匪威胁什么的,那也得找警察求助吧,因为找警察还有一丝希望,但如果孤身前往,那就一点生还的可能都不会有,因为对方是凶神恶煞的绑匪,而自己这边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啊,但是…)
但是…
邵杨当然不会乖乖地被对方牵着走,挂断电话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种情况,不找老师是不行的,得赶快告诉沃尔特先生和皮克曼先生。)
他找到了公共电话,拨了沃尔特先生的号码,然而,就在他将要按下拨打键时——
[我说过,我会知道的。]
查理的手机发来了一条简讯。
邵杨心头一凛,他迅速转过头,车站来往的人很多,但他们看上去都没有异状。
(他怎么会知道?不…冷静点,也许只是耍诈…恐吓不也是常用的手段么?)
[你正站在公用电话前,打算与哈维.沃尔特联系。]
仿佛是故意打破他还算冷静的心态,又发来一条简讯。
[看来你不肯听话,学弟,还是说,同伴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也许,一只耳朵能让你清醒一点。]
(日!)
邵杨飞快地打着字:
[如果查理受伤了,我就告诉所有人]
他没来得及检查这话通不通顺,便按下了发送。
[你在威胁我?]
[我会按你说的做,但如果查理受了什么伤害,一切免谈。]
[学弟,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的处境,你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即便是被密大知道了,也不过是有点麻烦而已。不过,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查理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明白了么?]
[我明白]
————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跟踪?窃听?还是巧合?不,考虑到他是神话生物,也许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异能。)
邵杨坐在车上思考着,在那之后他又发了几条试探性的讯息,比如提出想确认查理的状况之类的,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回复。
(猎犬只是神话生物,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吧,我现在是在高速移动的快车上,周围也没有别人,如果在口袋里偷偷发信息的话…)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我不能冒险,如果查理因此出了什么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有些烦躁起来,明知道对方在以查理的安全制约自己的行动,却又无法反抗,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玩无提示的扫雷一样,不知从何处着手,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憋屈。
(四个小时,从鹌鹑乡到阿卡姆的快车要三个小时,从阿卡姆车站到郊区的卡特公馆也要将近一个小时,时间卡得很紧,完全没有留下与人会面的空隙啊,干!这是算好的么?)
(不,我现在不能焦虑…冷静一点…邵杨,从头开始想,该怎么做…)
(《怪物之锤》里关于廷达罗斯之猎犬的部分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没有提到过猎犬会化成人形。对于人形的猎犬,我们之前的认知还会是正确的吗?它的习性,能力,还有针对它的方法,会不会有所不同?
无论如何,结合道格拉斯探长的证词,丹.道格拉斯具有变化成猎犬的能力,基于这一点,很多事情可以有新的解释。
比如,地下酒吧的奥班尼翁先生和希尔斯先生,他们恐怕是知情人吧,身为大学生的丹能受到帮派的器重,也是因为他猎犬的能力。
接下来是日志,因为日志的发现,我们完全把丹当做了受害者,但如果他本身就是加害者…等等,第一篇日志…是八月份发布的吧?
也就是说,至少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辽丹…拉里…莫娜…失踪…如果把这些联系到一起…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道格拉斯探长说过,查默斯先生的笔记和丹一起失踪了,那么,丹一直试图复现笔记中所记载的丹药,至于目的么…按我的想法,应该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在拉里的帮助下,他终于成功了,之后他决定离开阿卡姆,有密大的存在,想在阿卡姆惹事会比较困难,那么,简单离开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
是因为拉里,或者莫娜女士么?
丹有句话我倒是同意,想要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把知情人除掉以绝后患,也是很常见的想法吧?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顺便杀死“自己”,把罪过推给与自己无关的“猎犬”,然后借着假死离开阿卡姆这个有密大保护的地方,转而去别的地方以药养人,中饱私欲,不是更完美了么?
所以他才留下了误导的日志,再利用安学姐把日志展现给我们…
等等,安学姐,真的…是被利用了么?
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才能保证我没有向学校的人求助,监听?跟踪?如果不能做到如神一般的全知全视,那么通过暗号,表情什么的也会有办法,别的不说,我只要去和格蕾见一面,她那夸张的心理学知识应该就能猜出我在想什么了吧,但是,的确有种可能——
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么,为什么好人向警局报案会立刻被坏人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警局里也有坏人。
丹是猎犬的事情,密大真的不知情吗?
难道说安学姐…或者沃尔特先生?
不不,如果连学校都不能相信,我还可以信任谁?至少,丹不敢在学校里动手,所以他才约在了卡特公馆。)
邵杨叹了口气,他的心情无比沉重。
(现在,我能让他忌惮的只有手里的情报,就如同他手里掌握着查理的性命一样,这是我唯一能用来制衡对方的东西…但是…
这就像是赌徒游戏一样,比的是谁更疯狂。不向其他人求援,一个人去卡特公馆,和送死没有区别,而我死去后,得到的情报也会无人知晓,他则可以毫无忧虑地离开,哪怕是有人追查,也很难再找到他了吧。
所以,理性地想一想,我应该——
牺牲查理。
放任丹不管,将来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既然这样,不如玉石俱焚好了,直接告诉校方和皮克曼家关于查理的事情,一是可以赌一把,赌丹其实没有时时刻刻监视我的本事,二是也许校方和皮克曼家的动作很快,在查理受伤之前就可以打败丹,把他救出来,三是丹一直没有回复我之后的消息,我根本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诈我,也许他只是偷了查理的手机,也许他已经杀了查理,也许…)
“混账!”
邵杨骂道,一拳砸在车窗上。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这种懦弱的想法!?)
窗外的景物变得熟悉起来,金色的阳光与灰色的复折式屋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到站之后,邵杨看了一眼时间,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没有去密大的多余时间了,他叫了辆出租车,径直前往郊区的卡特公馆。
(查理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管,所以,哪怕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
邵杨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几乎是转眼间,他便来到了卡特公馆的山坡下。他飞快地爬上山坡,公馆四周是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地,邵杨简单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潜伏的踪迹。
他看着眼前的卡特公馆,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他已然做出了决定——
(打败丹,救回查理。)
————
[绕到公馆的侧面,有入口。]
也就是到达后的一分钟左右,邵杨再次收到了简讯。
(啧,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啊,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邵杨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手腕上的停滞块,开启了某个功能,接着他走到公馆侧面,那里有一处像是被钝器破开的入口。
邵杨先是用手机照了照,确认了下里面的状况,然后小心地钻了进去。
稳稳地落到地面,脚下铺满灰尘的木地板发出瘆人的咯吱声,邵杨照了一下四周,观察了一下环境。
(这里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窖么。)
[上楼,我在正厅等你。]
简讯又一次发来,邵杨舒了一口气,跟着地面上的脚印向公馆深处走去。
(至少有三个人的脚印,一个旧,两个新,两个比较新的脚印中,有个和我差不多高,是查理,那么,另外一个似乎比我高上大半个头的,应该就是丹了吧。)
走着走着,查理的脚印停住了。
(在这里被袭击了么,没有多少痕迹,是一招制敌,看来丹是个打架的好手。算了,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自己能在体术上胜过别人。)
从这里开始,丹的步伐明显变得稳健起来,顺着脚印,邵杨很快就找到了一段破损严重的楼梯,他轻巧地爬了上去,从一个地板上的活板门探出头后,扑面而来的灯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适应了光线之后,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古典的门厅,可以看出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整理,一些破烂的家具还有肖像画,小雕塑之类的东西被堆积到了靠近门口的一侧,门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满是杂乱无章的脚印,令邵杨吃惊的是,门厅正中那盏华丽的吊灯已经亮起,加上四周小而精致的壁灯,此时卡特公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曾有人居住的日子。
邵杨撑着地板,从活板门里钻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拿出手机。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打完字后,他往外走了几步,然后他看见了查理。
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大厅的门柱上,耷拉着头,看样子是昏过去了,让邵杨松了一口气的是,至少看起来查理的外表还是完好无损的。
邵杨看了看周围,以他的眼光看,这个门厅是个非常适合潜伏的地方,紧闭的房门,堆起的家具,楼梯的拐角,丹会不会正躲在器其中的哪一个角落,伺机而动?
手机还没有收到回复,邵杨快步走向查理。
“查理?查理?”
他轻声呼唤着查理的名字,至少从他胸口微微的起伏来看,他只是暂时的昏迷,邵杨检查了一下捆住查理的麻绳,丹绑的很有技巧,如果不用什么利器割断,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解开。
然而,就在邵杨起身,打算找找附近有什么利器的时候,空荡荡的门厅里,突兀地响起了声音。
“这么说,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学弟。”
邵杨回过头,一个帅气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流转着两种颜色,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他是从哪里出现的?)
邵杨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响亮地说道:
“丹.道格拉斯,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到了卡特公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丹笑了一下,说:“学弟,你只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么?”
“想要除掉我们么,因为我们发现了你的秘密?丹.道格拉斯并不是人类,而是廷达罗斯之猎犬。”
“算是一部分吧。”丹漫不经心地说道。
邵杨把手伸向胸口的旧印,但又立刻放下了,丹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开口道:
“没用的,学弟,无论是旧印,还是纳克特五芒星,对我都没有效果,毕竟我现在的身体属于人类。”
“这么说,对猎犬的法术和道具,对你都起不了作用?”
“不是全部,但至少人类眼睛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纳克特五芒星在我眼里,只是个普通的徽章。”
“丹学长,您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我也是密大的学生啊。”
“那您应该知道,您这样的行为对密大来说意味着什么,学长,虽然这么说很俗套,但是收手吧,放我和查理走,我发誓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不然,密大会…”
“哦?我倒是好奇,学弟,你对密大又了解多少呢?不会天真的以为密大就是绝对安全的象牙塔吧?实话告诉你,即便是你把我的事情捅了出去,我也有办法逃脱,现在只不过是为了省事而已。”
“这么说,学长,密大里果然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嘿,学弟,套话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容易被人看出来的时候。”
“拉里是被你杀掉的么?莫娜女士和露希娅呢?你又是怎么监视我的?你…”
“你还真是话多啊,学弟,抱着好奇心死去也是一桩乐事呢。”
邵杨的身体紧绷起来,他的手再次伸向胸口,这个距离…会不会太远了,但是…
“消失了?!”
邵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绝非他的错觉,就在他的眼前,丹戏谑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的身影便像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了!
邵杨的心脏咚咚直跳,他握紧了胸口的旧印,虽然来之前,他便已经把它激活,然而——
“学弟,要小心身后啊。”
(日!)
丹的动作迅捷而凶猛,邵杨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前一秒他只觉着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已经狠狠地撞到了地面,四肢轻而易举地被丹制住。
(虽然有想过这种情景,但没想过会这么利落,我连一秒都撑不住啊…)
“咦?你都不反抗的吗?真识相啊,学弟,不挣扎也好,挣扎关节可是容易脱臼的哦。”丹用一只手按住邵杨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绳子。
(这个距离…应该没问题了…)
邵杨咬了咬牙,成败在此一举。
“有意思的眼神,学弟,你是在期待着什么呢,不会是指望有人来救你吧?还是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丹轻蔑地笑了笑。
(看来我的脸上真的藏不住事,丹学长,我等待的,就是你离得够近,能够看清旧印的这一刻!)
“恶物—不可侵!”
没有多余的挑衅,也没有片刻的犹豫,随着言灵的驱动,魔力从图鲁金属中涌出,在极乐术的刻印上飞快地流转!
下一刻,从旧印正中扭曲的眼睛里,射出了摄人心魄的光芒!
(极乐术,能够安抚人的精神,副作用是让受术者失去行动能力,但反过来说,这个副作用——
就是短暂的定身术!)
“!”
丹的眼神陷入了呆滞,邵杨抓住机会,腰间发力,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一个头槌就撞了过去,只听咚的一声,邵杨两眼直冒金星,而人高马大的丹则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针对人类的法术可以对他起效!”邵杨只高兴了不到半秒,他迅速沉下心来,捡起丹掉落的绳子,把他捆成了个粽子。
(我是不懂什么技巧,但这样也很难挣脱吧。)
做完这些后,邵杨又顺利而迅速地地从杂物堆里找到了一片罐头上的铁皮,接着他跑到查理身边,用铁皮去割绳子。
(很好!到现在都和预想的一样!接下来,只要把查理救出来…)
“邵…杨…”
就在邵杨紧张地割着绳子的时候,查理醒了过来,见了眼前之人,他有些迷糊地说道。
“查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稍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逃走了!”邵杨割得更卖力了,但是——
查理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后面!!”
(什—!)
邵杨猛地一回头——
“我说过吧,学弟,要小心身后啊。”
丹正站在他身后!
(卧槽!我明明捆了好几圈,怎么—)
还是那样,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回是后颈被狠狠地击中,在晕倒之前,邵杨握了一下手腕。
(这个…不可以被发现…格蕾…拜托了…你一定要听到啊…)
————
“没想到查理也会这么不稳重,这两个男生啊,怎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格蕾没想到,身为伊斯人的她,有一天也会发起牢骚。
就在上午,她收到了查理发来的简讯,大意是他收到了有关丹的情报,要去把他带回密大保护起来,还叫她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邵杨我是担心他惹事,查理我是担心你会被骗啊…)
不过,似乎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想,毕竟查理是食尸鬼的换生灵,普通的人类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又是皮克曼家的人,阿卡姆的势力多少会有些忌惮,就算是遇到了猎犬,他手里的停滞块也足以对付,这么一看,简直是万无一失。
至少,学校里的老师似乎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格蕾还是有隐隐的担忧,因此她不顾韦斯特医生的反对,执意要出院,她的腿脚还没好彻底,走起路来膝盖还会疼痛不已。
“没关系的,韦斯特医生,我要出院。”
在她的坚持下,医生无奈放行,不过出院前又拉着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再加上办手续的时间,格蕾拄着拐杖走出医院时,日已西斜。
期间,查理给他发了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丹了,正在回来的路上,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本来执意想找老师帮忙的想法也冲淡了不少。
(去图书馆吧,还有一些资料要查…)
就在这时,格蕾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讯息,皱起眉头。
(这个不是邵杨搞的那个紧急通讯吗?)
就在两天前,她把停滞块交给二人之后,邵杨思考了一会儿便凑了上来。
“格蕾…”看他的表情和语气,格蕾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于是她板起脸来:“不要得寸进尺,邵杨,这些停滞块已经够你用了。”
“啊,不是…”邵杨挠挠头,一脸努力找借口的样子,“我是说,格蕾,你有没有什么能即时通讯的道具啊?”
“也不要把别人当叮当猫。”
“哦,是这样的,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和查理去酒吧的时候…”
接着邵杨对她讲了他们在酒吧的经历。
“查理,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格蕾看向查理,后者凝重地点了点头。
“邵杨…你的脑子和胆子真的没长反么…”
“重点是,如果当时真的有可以与外界通讯的方法,我们就不会被希尔斯先生威胁了吧?”
“重点是,如果你们两个能稍微警醒一点,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好在对方是守规矩的人,不然我问你,邵杨?就这么听话地跟着第一次见面的人走进封闭的房间?为什么平时不见你这么听我和查理的建议?”
“抱歉…格蕾…我会注意的…”
看见邵杨温顺道歉的样子,格蕾也生不起气来。
“不过,即时通讯还是很重要的,对吧,格蕾,有没有什么伊斯科技,能够避开电子屏蔽,实时保持联络,对了,最好是启动比较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
“有,你可以去看谍战电影解馋。”
“格蕾…我们的好格蕾…”
“…把你的停滞块拿过来吧。”
“喔!多谢了!”
“停滞块有相位通讯的功能,原理是通过改变时间的流速以产生振动然后…唉,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原理…好了,拿去吧,现在你只要按一下,停滞块就会自动与我的手机建立通讯,再按一下就可以关掉,我想握一下手腕也是很自然的动作吧。”
“伊斯人真是厉害。”邵杨高兴地接过停滞块,重新把它缠在了手腕上。
“不到紧急情况不要乱用。”格蕾提醒道。
“我知道。”邵杨郑重地说,“如果我用了这个功能,那一定是陷入了我解决不了的危险境地,到那时就拜托你了,格蕾。”
格蕾还记得邵杨说这话时严肃的表情,不得不说,他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压迫感的。
“邵杨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险?”
虽然一直以来,格蕾对邵杨多有抱怨,但从某种程度上,对于邵杨她还要更放心一点。
她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出了陌生的声音:
“这么说,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学弟。”
————
“学弟,你醒了。”
邵杨费劲地睁开了眼,他的头还是很疼,而且不知为何,身体沉重无比,心脏的跳动频率也很怪异,他想活动下身体,但却发现自己和查理一起被牢牢地绑在了门柱上,嘴巴还被贴了胶布,对方绑得很紧,他全身能活动的只有头部而已。
“通过刻印技术进行高速施法,你学的有些超前了,学弟。”丹站在他面前,手里摆弄着他的旧印。
“嘿,不要这么看着我嘛,你也给了我一个头槌,我们算是扯平了吧。”丹笑着说。
(旧印被摘掉了,但是停滞块还在,太好了,他还没有发现…)
“想什么呢,学弟?”
丹蹲了下来,在邵杨眼前打了个响指:“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么,是那个叫格蕾的女生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还蛮期待的,也省了我再去找她的力气。”
(啧!)
邵杨一边愤怒地瞪着他,一边试图活动被勒得生疼的手腕,如果能找到一个空隙,说不定有机会解开绳子。
“都说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做到这种程度的,这可都是你的错,学弟。”
(哈?!)
一时的愤怒和不解让邵杨停止了挣扎。
“嗯,都是你的错,邵杨。”丹似乎在满意地观察他的表情,缓缓地说,“你为什么要去鹌鹑乡,为什么执意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呢?”
“沃尔特先生没有告诉你们吗?调查不需要过度的深究。就让这次失踪停留在表面不是很好吗?制造出辽丹的两人自作自受,被猎犬捕杀,这不是个完美的结局么。”
有那么一瞬间,邵杨觉得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邵杨,我和别的猎犬不一样,它们没有…像我一样的…食欲,我想活下去,所以我需要辽丹。”
“我为奥班尼翁先生做事,帮他处理了…一些人,也正因此我养成了个坏习惯,我从来不会留下尸体,而是把他们扔进空间缝隙里,因为如果吓到别人就不好了吧,当成失踪不是两全其美么?虽然奥班尼翁先生和博比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没用的…学弟…没用的,对于缠结的渴求…没有那么容易消磨…好在,拉里有炼药的天赋…”
“拉里是个好人,但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不过,拉里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只凭石膏就可以拦住我,也许对于纯粹的猎犬是那样的吧…可是我不一样…要找到他并不困难…在那一天,我终于品尝到了…你是不会了解那种感觉的,那是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美味。”
“至于莫娜和露希娅,这对她们来说也是解脱不是么?既然没有勇气向前迈步,那还是不要再继续受苦了吧?你说呢,学弟?哈哈哈,这不过是我满足欲望的借口…”
“…在这里我没法放开手脚…因为密大,即便在这个时代,密大里还是有一些古板的人,那些人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多少有些察觉我的特殊,如果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揪出来的…”
“所以我需要想个办法,离开阿卡姆,哦,我不能直接退学,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我想,如果能让丹.道格拉斯这个人彻底消失不是很好么?”
“接下来,我编了个故事,我说过吧,两个心怀不轨的人自作自受的故事,但是学弟,就在这个故事要画上句号的时候,你闯了进来。”
“过度的好奇心会招致灾祸,学弟,你该明白这个道理了吧?因为你,皮克曼家会失去唯一的食尸鬼,而密大也会失去难得的特殊入学的学生,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
因为丹的话语,邵杨陷入了一时的迷茫,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话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都是…我的错…?)
(是啊,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鹌鹑乡…)
(不,邵杨,如果你不去鹌鹑乡,事情的真相就不会有人知道,丹会害死更多人的!)
(可是…现在不也是一样么…真相还是不会有人知道,等格蕾来了也晚了吧…丹还是会顺利地逃走…)
(…我…)
“那么,说的也差不多了。”丹随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邵杨知道那是什么——
“辽丹。”丹笑着说,“我必须承认,拉里的手艺很好。”
他打开瓶盖,往手里倒了一颗,然后走了过来。
(等会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喂喂,放松点,我不是都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了吗?这样你即便是死也该瞑目了吧?”丹说着,撕开邵杨嘴上的胶布,他没有给邵杨发出声音的机会,一把钳住邵杨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
“不要露出灰心的表情嘛,学弟,辽丹会让你忘记这些的,能在体验历史的快乐和自信中死去,不是很好吗,学弟?”丹把辽丹在手中抛了拋,然后捏起了红色的药丸。
邵杨放弃了挣扎。
“这就对了,学弟,从容赴死才是调查员该有的态度。”丹笑了笑,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就在这时,仿佛是夏日惊雷一般,从门口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什么?!”
丹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门口,邵杨趁此机会把嘴里发甜的辽丹吐了出来,接着他也探头向门口望去。
被杂物封死的大门,似乎是被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狠狠地炸开,家具,雕像的碎屑四下飞散,滚滚的浓烟仿佛是昭示着来者的怒意,那烟雾很快变淡了些,然后邵杨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举着手机,留着短发,面无表情的女生——
“格蕾?!”
作者有话要说:格蕾.匹斯里 伊斯之伟大种族/人类
力量45 体质45 体型55 敏捷60 外貌60
智力100 意志70 教育60 SAN 70
技能
侦查75 聆听50 精神分析75 心理学85
电器修理60 化学70 生物学70 急救85
战斗
格斗(斗殴) 40
射击(电击炮)90
闪避 25
物品
自改装电击炮,复合式停滞块,纳克特五芒星,记忆清洗器,时间通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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