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杨有些抓狂,心想这不可能啊,他明明和戴尔教授通过邮件,于是他不解地说:“什么?可是…可是您不是威廉.阿蒙森.戴尔先生吗?密大的地质学教授?德克斯特教授不是说…”。

    “德克斯特?”听到这个名字,戴尔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安布罗斯.德克斯特?”

    “嗯,是啊,就是他…他还写了一封推荐信呢,请您稍等下…”

    邵杨连忙从行李箱里翻出信函,递给戴尔,他注意到,戴尔接过信函时,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就在戴尔教授读信的时候,邵杨也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这里不是什么校园的入口,而是一家隐蔽的餐厅,或者之类的地方,也就是说,德克斯特教授之所以留下错误的地址,是希望他与戴尔教授在这里碰面?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戴尔教授说没收到过邮件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不会是被人耍了吧?

    “邵杨。”戴尔读完了信,语气凝重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呃,教授,您应该想起来了吧。”邵杨不是很确定地说。

    戴尔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低声道:“希望有效果…”,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挂坠,细细的链子上坠着暗金色的五芒星阵,正中间是一颗闭合的眼球。

    “集中注意力,看中间。”戴尔举起挂坠,让眼球的部分与邵杨的视线平齐。

    即使不用戴尔吩咐,邵杨的注意力也自然地被挂坠吸引了过去,就在他好奇地观察眼球周围的纹路时,戴尔稍稍转动了挂坠,低声咏唱:

    “恶物不可侵——”

    一瞬间,邵杨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五芒星的边角像是煮软的面条一样,开始诡异地扭曲、变形,中间的眼球缓缓睁开,射出夺目的光芒。邵杨被那光一照,只觉脑子热乎乎的,像是脑中有什么东西被熔断了一样,接着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邵杨发现自己正靠在舒适柔软的坐垫上,(这里是…车里…?),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四肢却无比沉重。

    “你醒了。”戴尔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教授…我…这是…怎么…”邵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先把这个喝了,注意,要慢慢地喝。”戴尔教授递给邵杨一个玻璃口杯,里面盛着浅浅一层闪着亮光的琥珀色液体。

    邵杨半信半疑地接过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温暖香甜的液体丝绸一般轻柔地滑入他的喉咙,他仿佛陷入了软绵绵的云中,全身的疲惫和忧虑消失得一干二净,邵杨迫不及待地握住杯子,刚想要一饮而尽,但又想起戴尔的吩咐,便缓缓地把剩余的液体饮下。

    饮料消除了身体沉重感,邵杨的头脑也清醒起来,他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必着急,我会尽量回答的。”戴尔和缓地说。

    邵杨想了一会儿,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地问:“戴尔教授…请问,我喝的这是什么?”。

    “黄金蜂蜜酒,少量饮用可以消除疲惫,放松精神。”戴尔一边说,一边顺手把杯子拿走:“但不能多喝,它有麻痹神经的作用,还有上瘾的可能。”

    (乖乖,还会上瘾,该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

    邵杨一听有些傻眼。

    “不必担心,你刚才喝的已经稀释了五百倍,只需要几个小时便可完全代谢,未稀释的黄金蜂蜜酒是星间旅行的必备品,你现在还接触不到。”戴尔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解释道。

    (星间旅行?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邵杨有些纠结,他不想闹出因为自己英语不好而错怪他人的笑话,虽说戴尔教授的行为已经让他觉得很古怪了。邵杨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接着问:“教授,请问…刚才我怎么会晕倒,那个挂坠又是什么?”

    戴尔从口袋里取出挂坠,邵杨惊讶地发现上面的眼球已经闭合,五芒星也恢复了正常的形状。

    “这是改良版的旧印。”戴尔简洁地说:“你可以理解为护身符。”

    “旧印,护身符?”邵杨开始怀疑自己的英语白考了,为什么一个地质学教授会一本正经地说出“旧印”“护身符”这样的词?

    “我想你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暗示,包括那些你收到的邮件,都是暗示的一部分。所以我试着借助旧印释放了一个极乐术,它可以驱散一些常规的心灵影响,副作用是受术者会在一定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是昏迷。当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到了学校你还要去卡特那里做彻底的检查。”

    邵杨越听越糊涂了,当代英语是已经彻底革新了吗,还是现在学术界正流行中世纪的俚语?

    “这个旧印你收好。”戴尔突然说。

    “什么?!”邵杨吃了一惊,有点懵地接过戴尔递过来的挂坠。

    “戴在脖子上就可以,以前的旧印只能保护周围几英寸的皮肤,但阿米蒂奇做了一些改进,把保护范围扩大到了一英尺左右,他还附上了一些可以自动激发的保护术,大大提升了旧印的实用程度。”戴尔像是电视广告里的推销员一样介绍着这个做工精没的挂坠。

    “不行,教授,这个我不能要…”邵杨想把挂坠还回去,但戴尔没有收下的意思,他无奈又怀有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必推脱,这是我以指导老师的身份给你的礼物。”

    “礼物?”邵杨呆呆地问。

    “你必须要脱离原有的普通生活,进入这个混沌的世界,我希望这枚旧印能够帮你规避一些危险——当然,你也不能过度依赖它,毕竟它只对一些下级的眷属比较有效。”戴尔说。

    (啥啥啥,他到底在说什么?)

    邵杨觉得自己的英语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戴尔教授说的每个词他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后,他话语中的含义却令他费解。

    (混沌的世界?危险?眷属?喂喂这到底在玩什么啊,就连动漫社的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说话了吧!还是说…他…)

    邵杨小心地瞥了戴尔一眼,他出国前就听说过,外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宗教组织,经常说些神神叨叨的话,还会在大街上逮个人就传教,他心想不是吧,这都能让我赶上?

    “看来你真的对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

    戴尔见了邵杨的样子,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叹了口气。

    “呃,戴尔教授,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至少知道我们的世界是个两极略扁,赤道略鼓的不规则…”邵杨话还没说完,戴尔便挥挥手打断了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一名无神论者,一直致力于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我们接触到的…那些东西,当然,这也是密大真正的研究方向。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有一些潜伏在表层之下,黑暗之中的东西,而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地球上少有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对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有深入研究的高等学府。”

    (呃,这不还是故弄玄虚的那一套吗,戴尔教授该不会是…大龄中二吧?)

    邵杨忍住了掩面的冲动。

    “希望你听了不要害怕,邵杨,我们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真正研究的东西,其实是——”

    戴尔十分郑重而严肃地说道。

    (得,估计不是魔法就是屠龙…),邵杨在心里吐槽。

    “——邪神。”

    ————

    “邪,邪神!?”

    听到如此荒谬的词汇,邵杨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喊了出来。

    “啊,请不要误会,不是宗教意义上的那种,虽然也有一些隐秘的教团崇拜祂们,但其实我们并不清楚祂们对人类的态度是善还是恶,以目前的资料来看,最有可能的是——没有态度,人类对祂们而言只是微渺的存在,就像是蚂蚁对人类一样,当然,这种比喻并不十分恰当,毕竟还有人专门研究蚂蚁,对吧?

    其实邪神只是个称呼,你可以把邪神想象成某种超出想象的,强大的…自然力量。自建立以来,密大一直在收集和研究这些邪神及其眷属的相关知识,这门学科过去附加在中世纪形而上学的门下,如今已经独立出来,我们称它为——克苏鲁神话。”戴尔解释道。

    邵杨已经无力吐槽了,他觉得戴尔教授恐怕是疯了,或者过度沉迷于幻想世界了,他忽然感到了后悔和害怕,这不会是德克斯特和戴尔两人一同布置下的圈套吧,把他一个炎国的毛头小子骗到了大洋另一端的偏僻小城镇里,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传销还是什么更糟的东西。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不对?”戴尔注视着他。

    “呃,您误会了,我没有不相信…”邵杨有些紧张地说,心头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才显得不敷衍,不会刺激到他。

    “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戴尔耐心地说,“比如,你是坐飞机从炎国到这里的吧?”

    “嗯,是啊,我先是到了纽约,然后再转到普罗维登斯…”邵杨回答着,打算先应付过去,再找机会联络大使馆寻求帮助。

    “你到纽约的航班该不会是…”戴尔说出了一个航班号。

    邵杨其实已经不记得航班号是多少了,他从口袋里摸出登机牌看了看,没错,和戴尔教授说的一样。

    “果然…”戴尔叹息着,点开了手机上的一个新闻页面,展示给邵杨看:

    “突发新闻:XXX航班于X日X时失联,正全力搜救中…”

    “太平洋中心发现疑似飞机遗骸,打捞工作进行中…”

    “已确认死亡人员名单:………”

    “不,这…这不可能啊…”邵杨的理智无法接受这件事,自己昨天刚坐的飞机,怎么可能发生空难?!

    “死了很多人…恐怕是近十年最严重的空难。”戴尔的语气很沉重,“但他们调查不出什么,因为这是来自祂的恶意,恐怕,也是对我们的警告。”

    “不对,您不明白,这根本不可能!”邵杨激动地说:“我也坐了那趟航班,如果飞机失事了,我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我…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啊,我想你并不是活尸,也不是灵体,而是活生生的人类。”戴尔缓缓说道:“公布的名单上没有邵杨这个名字,但你的确是坐了这一趟航班,你的登机牌就是证明。所以我有一个猜测,祂让你活了下来,并且抹去了你曾经登上飞机的痕迹,然而,这恐怕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邵杨还没从空难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你最好看下这个。”戴尔把信函递给邵杨——这正是德克斯特的推荐信,邵杨有些颤抖着展开信纸:

    “致

    威廉.阿蒙森.戴尔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理工学院

    在炎国游历时,我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小伙子,他名叫邵杨,在我看来,他有成为一名传奇调查员的宝贵潜能,为了不使邵杨的天赋蒙尘,希望贵校能慷慨地提供一个特殊入学名额,以便他能得到一个学习和深造的机会。

    谨致问候

    奈亚拉托提普

    附:他喜欢地质学,我想如果戴尔教授能担任他的指导老师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令邵杨震惊的不仅是这信的内容,就在他看到最后一行时,信纸上的文字突然像蝌蚪一样游动起来,不一会儿组成了新的字句:

    “致

    邵杨

    邵杨同学,如果你看到了这些文字,意味着你已经和戴尔教授有过交流,但你不会轻易地相信他所说的话,不是吗?为此,我让信的文字发生了变化,希望对你认清当前的处境有所帮助,不过,这些多出的内容不能向任何人谈起,包括戴尔。

    至少在此时,你可以完全相信戴尔说的话,事实上,越早相信越好。不用担心你的父母和朋友,他们受到的迷惑已经消失,只会以为你是正常地前去密大留学(要知道表面上密大的确是所顶尖的大学),乘坐的也是另一架安全的航班,不过你最好还是再和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我并不想强迫你,但在你成长之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你能做出理智的选择。我相信你可以在密大发掘自己的潜力,成为一名杰出的调查员,请好好享受你的校园生活,并灵活运用你学到的知识。如果你能顺利地生存到毕业的时刻,我们将再次相见,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祝你好运

    奈亚拉托提普

    附:你很快就会学到我的各种称谓,奈亚拉托提普是你们最常用的一个,又或者,你更熟悉初次见面时我所用的名字:安布罗斯.德克斯特。另外,你的银行卡里有充足的金额,以供大学期间的费用和日常的花销,这是我对你的小小补偿,请勿随意声张。”

    邵杨再看的时候,信上的字句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他心乱如麻,胡乱把信塞进信封里,一抬眼又看到戴尔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心里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奈亚拉托提普…是谁…是什么?”

    “奈亚拉托提普,阿撒托斯的使者,蠕行之混沌,三柱神之一,祂有许多化身,安布罗斯.德克斯特只是其中之一——一名二战时期的物理学家。奈亚拉托提普是少数经常与人类互动的神祗,不幸的是,这些互动往往是恶意的,阿米蒂奇认为祂的一大嗜好就是欺骗,诱惑人类,欣赏他们陷入疯狂和绝望中的样子。”戴尔沉声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祂盯上你了,如果不按祂的要求做,恐怕会招致某种祸患,比如说——你可能会重新出现在空难的死亡名单上,好在祂的这个要求不是很高。”

    (开玩笑吧?我被…一尊邪神盯上了…而且他还强行要求我去一所研究邪神的学校读书?!不去读书的话,我就会…就会招来祸患…甚至是死去?这…这是在开玩笑吧!这绝对是假的!骗人的!)

    邵杨的内心激荡着,不知怎么,他又想起了那个噩梦,那个他不愿回忆起的那幅图景。

    (对,这不是真的,如果飞机真的出了事故,那么那个…怪物…那个邪神不也是真的了?那世界应该已经完蛋了才对!所以不可能是真的!)

    “这个证据可能还不够有说服力?”戴尔皱起眉头。

    “不,我只是…”邵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方面,他的本能在全力抗拒着戴尔的说辞,另一方面,他所经历的种种怪像又企图在他坚如磐石的三观上凿出缝隙,飞机上的噩梦,神奇的琥珀色饮料,扭曲的挂坠,空难的消息…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无可挽回地发生变化,一点点变得离奇,古怪,疯狂。

    (我可能还在做梦…那个叫旧印的东西,应该是某种魔术道具吧…至于那封信的变化…可能是什么药物,啊啊,我不该乱喝东西的…还有那些新闻…是伪造的吧…对,只是为了让我相信而已…)

    邵杨费力地想要让这一切能得到常规的解释,但他又隐约觉得,如果仅仅是为了欺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费周章了?他不知所措地瞥了一眼戴尔,说道:

    “但是…但是教授,这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如果邪神真的存在,过去我们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发现呢?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呀!我是说,这是瞒不住的吧?”

    戴尔苦笑了一下,说:

    “正如某位普罗维登斯的绅士所言,这大概是世界上最仁慈的事情——人类的思维无法把已知的事物联系起来,我们居住在一座名为无知的平静的小岛上,对于岛外浩瀚无垠的幽暗,我们永远都无法窥伺它的全貌。

    回到你的疑问,我之前也说过,大部分邪神对人类没有态度,这意味着祂们与我们很少有什么直接的交流,不过,祂们随便一个小小的行动,便会对我们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但还记得那个比喻吗?如果人类摧毁了一个蚁穴,你认为蚂蚁会因此认识到人类的存在吗?它们不会,我们也不会,我们是无法以理性将正在发生的事情与祂们联系起来的,至少,很难做到。至于眷属以及神话生物造成的事件,唉,那些可怜的当事人大部分都…撑不下来,只要少许的掩盖,这些事件终会被人们淡忘。”

    他看到邵杨的表情,连忙补充道:“当然,这样的事情也不多见,无论是邪神,还是神话生物的活动,都是极为罕见的,毕竟邪神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土豆。如果不是主动去接触,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会是普通而安全的。所以自人类文明伊始,邪神只是在历史中留下了星点的痕迹,更多的则是被宗教,神话,传说等等所掩盖,从来没有被大众所熟知。”

    邵杨觉得他无法忽视戴尔教授话里的含义,心说这不就是类似信则灵不信则无的变种说法么,于是他又问道:“抱歉,戴尔教授,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我们主动去探寻,那么那些邪神…那些怪物,就可以当作是不存在的,对吧?”

    戴尔教授点了点头。

    “那么…那么我们…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为什么还要去招惹那些东西,我们不去研究不就好了?这…这不是作死吗?”邵杨忍不住问。

    戴尔教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沉声说:“有很多原因,岛屿之外的幽暗,对于一些人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所以他们会选择扬帆远洋——即使这航行最终会招来祸患。但也不是没有回报——他们从黑暗中带回了禁忌的知识,但这之中的一些人,在见过那些…存在之后,已经难以保存自己的理性了,他们的心智发生了扭曲,开始对那些存在有了某种信仰。

    我之前应该说过,有着信仰邪神的教团,为了达成一些目的,他们会主动与邪神联络,甚至是——召唤,这意味着,即使我们不去做,也总是有一些疯子喜欢…用你的话来说,喜欢作死,而我们需要去阻止他们,在他们酿成大祸之前。不仅如此,那些神话生物和邪神的眷属,即使少见,但也是确实存在的,我们有责任尽可能地保护普通人免受它们的侵害,为了做到这些,相关的知识不可或缺。

    所以,对于克苏鲁神话,理性的研究是必要的,为了使人类更好地生存下去,总是需要有人深入黑暗,带回光芒,这便是我们调查员的使命。”

    (说了这么多,调查员不是和教团一样,也是喜欢作死的嘛…只是目的有点区别而已…不对不对,我怎么给他绕进去了,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还是不相信。”戴尔教授看着邵杨的样子,叹息道:“也好,信念坚定对调查员来说是个实用的优点,不过,你还是早一点接受比较好,不然…”

    (不然什么,他…他是见说不过了就要动手吗?)

    邵杨一下子绷紧身体,警惕起来。

    “既然极乐术你不信…我想想,还有什么非加害型的,动静大点的法术可以证明…”戴尔自言自语道,而邵杨则悄悄去拧把手,想打开车门溜走,但他遗憾地发现车门已经锁死了。

    “有一个直接的办法…可是…算了,他迟早要经历的,毕竟是特殊入学…”戴尔似乎终于做出了决断,他转过头对邵杨硕:“我想,直接让你亲身体验一些东西比较好,你也不用紧张,到时候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就把我说的这些话当做一个疯子的呓语,通通忘掉吧。之后我可以安排你在地质系学习,无论如何,密大的地质系都是世界顶尖的。”

    邵杨点点头,说:“但是教授,我没有不相信啦,真的…”,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我要是信了就有鬼嘞,等会儿找机会我就开溜,唉,复读就复读吧,下次再也不去什么咨询会了…)戴尔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启动了车子。

    车子慢慢驶离河岸,邵杨忽然有了种预感,那个他所熟悉的,温和而光明的秩序世界正在飞速地远去,而一个全新的,冰冷而黑暗的混沌世界正在露出獠牙,就要把他一口吞没。他压下了心中不详的预感,问道:

    “教授,请问我们这是去哪?”

    戴尔的回答和邵杨的猜测如出一辙: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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