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今天来得突然, 穿得低调, 但他长得好看, 气质冷峻,还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韩谊急中生智, 伸出手嘘了一声,“姜总, 您忘了上次您去片场呵了人家周梨一声, 被筝筝赶出片场的惨痛历史”
姜燃黑着脸, 不说话。
韩谊赶紧把人请到停在不远处的房车里。
姜燃掀起车窗帘, 瞧见妹妹横抱着纪穆野, 他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往外冒。今天赶来就是想看看纪穆野到底多大能耐, 把自家妹妹迷得七荤八素,甚至让妹妹主动张口请他帮忙找资源。他有资源不给自家人, 给一个外人神经给一个对妹妹有企图的人有病
韩谊擦着脑门子上的汗, 让助理赶紧给快要炸裂的姜燃端了一杯冰水。
他耐心小声道“姜总,您消消气。万一筝筝不高兴, 您这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要被赶走了。”
姜燃冷道“我有那么怕她吗我是她哥”
觉得一声哥不足以证明气势, 他又加了一个字, “亲哥”
韩谊憋了憋, 小心哄道“那肯定了。”
片场上,姜筝红着眼圈, 试图给纪穆野来个公主抱, 把人抱回寝宫躺着。结果因为这个动作太过生猛, 在她抱起来的那一刻, 纪穆野噗嗤一声笑出来,从姜筝怀里挣脱出来。
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实在不行。”
姜筝“”我都硬着头皮把您抱起来,您就不能忍一忍吗想哭。
韩谊摇头晃脑评价,“幸好我家筝筝平日坚持锻炼,手臂力量杠杠的,不然一般女明星谁能完成这么难的动作”
姜燃呵笑一声,“姓纪的是故意的吧。”多笑场两次,就能让筝筝多抱他两次。
韩谊“”他很想跟姜燃说,按照剧本他们不光要抱抱亲亲还要入洞房呢。但他不敢,怕姜大佬当场给他削了。
邢为民知道这个动作为难两位主演,他亲自上场示范动作。结果连纪穆野半条腿都没抬起来。姜筝细胳膊细腿的,还有如此恐怖的肌肉力量,大家伙都震惊了,纷纷过去围观。
姜筝被夸得不好意思,“主要是纪老师太瘦了。”男明星和女明星一样都会节食控制体重,她没想到纪穆野竟然这么轻。太可怜了。
纪穆野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他倒是很想把衣服脱了,给大家看看我是穿衣有型脱了有肉的人,然而不能。
难道姜筝以为他是火柴棍窒息
他嘴角抽了抽,跟邢为民申请休息一会。
韩谊赶紧劝姜燃藏好,他下车去迎接也要休息的姜筝。
今天的ng有点多哦。大家伙琢磨着,这两人一演剧情就能一条过,但凡演肢体碰触的戏就非常容易卡壳品一品,是有点怪怪的。
纪穆野回到座椅上,木着脸问井美妮他是不是演技退步了
井美妮鼓励道“那倒不是。是你一见某人就特别容易掉链子。”她已经不想问他喜不喜欢姜筝的问题,这太侮辱她的智商。
纪穆野噎了噎,“让我跪着我都毫无障碍,但让她抱着,我实在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总觉得被抱的人不该是他抱反了
他又道“还有,这要是播出去我会不会晚节不保”
井美妮笑得云淡风轻,“不。你被人家姜大魔头抱了,必火”
另一边,姜筝晃动着手臂,忐忑不安道“今天拍的戏要是播出去,我觉得我可能性命堪忧。”她知道纪穆野的粉丝又多讨厌她。可能会在机场被她们追着喊丑八怪你不要染指的我哥哥嘤
韩谊想了想,“这事不赖你。赖编剧。实在不行我买个热搜,吹下你的牛掰臂力。说不定马上就引起一股模仿风潮真爱才能抱得动男盆友”
姜筝哭笑不得,真爱个鬼啊,这怕是只会火上浇油。
双方足足休息了二十分钟。
井美妮在纪穆野过去之前打气“专业专注专心ok”
韩谊在姜筝过去之前叮嘱“敬业、敬心、敬畏fightg”
男女主演在各自经纪人的激励下再次回到了片场。
冷静对视,揣摩心境,摆好姿势,然后双双朝导演比了个ok手势。
左等右等不见太医前来,汤钦兰生怕崔凌在地上躺久受寒,竟纡尊降贵亲自抱起昏迷不醒的他,往寝宫走去。越过高大门槛时,差一点踉跄摔倒。
邢为民从监视器里仔细盯着,这次纪穆野纹丝不动没笑场。姜筝的表情着力很到位,难得她能抱着一个成年男人走十几米远,还能稳稳当当地把人放到床榻上。
这个镜头他没舍得切,一个长镜头从寝殿外走到寝殿内。姜筝的额头冒着汗,非常真实,也把汤钦兰的一片真心表露得淋漓尽致。
岑宝茜领着太医冲过来时发现人不见了,又抬脚冲进寝宫才看见,崔凌,这么一个身世不明的外人竟然躺在陛下的龙榻上。言官要是知道非背着荆棘跪下死谏不可。
太医迎面瞧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汤钦兰冷脸起身,“把他救活”四个字如大山一样重重压了过来。
太医哆哆嗦嗦称是,赶紧起身跪过去。
号脉后,他松了口气,跪下启奏说崔凌身体无恙,只是体力不支饿晕了,先用些提魂提气的人参灌进去,再辅以汤水。这人平日身体强健,想必不一会就能醒过来。
汤钦兰暗自松了口气,可脸色还是难看至极。她嫌那些内人粗苯,让岑宝茜给崔凌喂药。可没等岑宝茜走过去,她让所有人退下,亲自喂起了药汁。
这可真是虐里藏糖,起起伏伏啊。
编剧在这块把男女主双方矛盾的心理描述地极棒,而姜筝和纪穆野把文字描述转化为表情动作,几乎与剧本无二。
汤钦兰从未侍奉过人,她甚至从未这么近看过一个男人,更不用说用她的金丝手帕擦拭男人的唇角。一切都是第一次,全给了这个人。
可这人不知好歹,推脱她的好意。当真可恶。
药水一点点沾到他的唇边,喝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她需要不停用手帕擦拭。刚开始手忙脚乱,怎么都喂不进去,可又不愿让岑宝茜看到她的窘态,更不愿旁人碰到他。
喂了药,又灌了汤水,人还没醒来。
岑宝茜隔着屏风瞧着陛下疾步来疾步去。太医度秒如年,不停擦着额头的冷汗。
果然不一会汤钦兰大步走出来质问人为什么还不醒。
太医噗通一声跪下来,哆嗦着说什么可能饿得时间太久了,需要时间恢复。
是谁把人饿得太久或者说是谁坚持跪着不吃不喝太医实实在在地背了锅还不敢说破。
汤钦兰冷飕飕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母皇骤然薨逝,别以为你们做得事滴水不漏,朕便寻不到你们的错处。”
太医吓得瘫倒在地上。
岑宝茜又惊又悚,先皇薨逝半月有余,宫内风平浪静。原来陛下对急症一说一直心有存疑。
这宫内从来都不太平。
汤钦兰转身回去,崔凌还未醒来。她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会,便坐回桌前批改奏折。
她从来不信母皇死于急症。见她毫无动静,那些藏在阴沟里的人怕是笑她愚蠢吧。
方才把话透漏出去,他们定会忍不住跳出来。
宰相苏长青在母皇薨逝那天把持朝臣,意欲夺权。若不是崔凌劝她不要急于闯进宫碉,怕是还瞧不到这一幕。
他说,要等魑魅魍魉自己跳出来,才好一锅端。
她当时笑他人壮胆小,却还是听从他的意见等了半日才入宫碉。
现在她隐忍半月已够,想必不日便能看到一场好戏。
心思辗转,笔下不停,各处军屯的粮草调配,将领调遣是重中之重,她务必要拿捏在手里。
批了一叠奏折,练了三页书法,还未未见崔凌醒来。
她索性站到他身边,盯着他,看他的睫毛,他的眉心,他的唇角,哪个动了,便是醒了。
光影渐挪,两人一人躺,一人立。四处安静,仔细听,可以听到崔凌浅浅的呼吸声。
敛去了各种讨人厌的情绪,他的眉眼柔和得像墨尔多神山的雪光。他救自己于危难之时,两次,一次救她于刺客刀下,一次帮她潜入宫碉重掌大权。
现在想来她竟然有点怀念刚认识他的那个夜晚,他慵懒洒脱,敢调侃她,敢揶揄她,甚至敢搂着她。得知她的身份后,一切变了。他变得无趣,无聊甚至迂腐。
母皇说过她们东女国的女人向来活着是为了自己。遇到喜欢的男人,便不用多言,投帕示好,邀他入碉楼。爱就爱了,从不后悔。
或许从崔凌敢爬她的宫碉开始,她便动了心。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母皇无从知晓。
崔凌醒过来时,刚好撞见汤钦兰投向他的那两道柔情蜜意的眼神。
他抖了抖睫毛,喉结忍不住耸动了下。
汤钦兰发现他醒来,眼里露出惊喜,可这份喜悦还未传至心里便化作冷峻的表情。
她冷着脸转过身去。
崔凌左右看了看,竟发现自己躺在龙榻上,心里立马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若不是汤钦兰命令,其他人断不敢这么做。
他强撑着从榻上滚下来,匍匐在地上,磕头谢罪,“草民何德何能,承蒙陛下厚爱。”
汤钦兰板着脸“朕说你能,你便能”
崔凌握了握拳头,再次跪拜。他提及自己是哥邻国人。哥邻国是东女国八个附属部落之一。他常年在哥邻国、东女国以及大唐益州城之间行走贩卖,身份低下,与蝼蚁无异,着实难登大雅之堂。说得悲悲切切,深明大义。
汤钦兰双手背在后面,居高临下看着崔凌说着她早已知道的事实。
待他吭吭哧哧说完,她抖了抖衣袖,“东女国的男人虽然不当家,但他们一旦爬了哪个女人的碉楼,便是认了主,神山有灵,一生不得改变。”
崔凌一愣。
汤钦兰凉凉笑起来,“崔凌,你爬了朕的宫碉,你敢反悔”
汤钦兰说出最后这句话时,表明她铁了心宁肯崔凌恨她,也要把他强留下来。
崔凌一脸哑然,不知所措。
镜头里的姜筝最后这一笑太绝了。她不知道在笑自己的固执还是在笑崔凌的倔强。邢为民满意地喊卡,起身伸出大拇指夸赞。
纪穆野朝姜筝淡定地说着辛苦了,而后他捂着颤抖的心回到座位上,久久不能平复。
方才姜筝看他的眼神那么缠绵,那么温暖,眸底全是柔光蜜意,他的心就如同他演的崔凌一样,砰砰心跳,不能自已。而后他所念的台词像是遮掩,把他已然动了的心挡得严严实实,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动难藏,哪怕说了再多理由,都抵不过一次心动。
姜筝演完目前为止最难演的一幕后,心情愉悦地走过来找韩谊。结果从韩谊身后走出一人来。她定神一看竟是哥哥姜燃。
她啊啊叫了两声,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所有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包括纪穆野。
围观群众1这难道是姜老师的男朋友好帅哦
围观群众2听说姜筝背后有金主,难道是这位
围观群众3哇偶。吃瓜现场。
井美妮认出姜燃来,她在媒体朋友的照片上见过姜燃,私下还查过他的资料。见到真人,果然比照片还帅。她默默转过头看向纪穆野。
只见全剧组也就他,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专心致志看着今天已经拍完的剧本。
许是感受到她的眸光,纪穆野抬头冷冷看着她,“怎么没见过勤奋的演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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