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吵闹声不停，段慕尧的话很轻，微扬起的尾音刚落下就散在风里，让她恍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诶呦我去，我看到虹姐走回来了！要是发现我们在这就完了，快走！”孟荷拉住明卿。
明卿一惊，转身跟着往外跑，瞬间把刚才段慕尧问的话抛到脑后了。
靳枫在段慕尧身边坐下：“我说阿尧，你怎么老是逗明妹妹呢？”
他眉眼一弯，懒懒散散的：“怎样，好玩不行啊？”
靳枫小声嘟囔，以前也没见你觉得哪个女孩子好玩啊。
既然谢虹来了，明卿和孟荷也不敢乱跑了，乖乖地看完了九班的比赛。
虽然九班不怎么样，但是十二班那几个也同样不怎么样，比分渐渐被拉开了。
比赛最后，九班比十二班多七分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比赛。
比赛结束，人群四散。
孙焦洋走了过来。
这场比赛他是主力，替换的人都没有，可以说是一人顶三，整场比赛跑下来，明卿都很佩服他的体力。
孙焦洋和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笑问：“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
孟荷兴奋地点头：“好啊我去。”
明卿摇头：“我待会要去上舞蹈课，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孙焦洋有点遗憾。
明卿除了学校的课程，在学校外面也会额外舞蹈课。
明卿的舞蹈老师叫做余音，这段时间里明卿一直在她这里学习。
她教导明卿的时候有些严厉，但是平时相处的时候又很友善，有点亦师亦友的感觉。
“你进步的速度很快。”余音有些欣慰，作为一个老师，绝对是高兴有这么一个有天赋又勤奋的学生。
明卿羞涩地笑了笑。
从舞蹈室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明卿的肚子有饿了，前面走过十字路口小吃街，她犹豫了一下，打算去吃饺子。
走过去，看见了正在等红绿灯的段慕尧和靳枫。
段慕尧正在接电话，单手插兜，鼻梁挺拔，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精致的侧脸漂亮到可以杀人。
靳枫看到了她：“明妹妹，巧了，这么晚从哪里回来的？”
段慕尧闻声，掀眸睨了一眼，又懒洋洋地垂下眸子。
“练舞。”明卿说。
“要去哪？”
“饿了，想去吃饺子。”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我带你去啊。”
明卿笑：“谢谢。”
这个时间段小吃街还很热闹，越往里走，路边烧烤摊越多，浓郁香辣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靳枫带来的这家店叫做老罗饺子馆，小小的店面也就三四十平方，店面不大，地面铺上白瓷砖，打扫得很干净。
明卿点了一份玉米猪肉饺，靳枫看了一眼菜单，摇头：“走过来一路不想吃了这些了。我还是买点烧烤吧，明妹妹你要不要？”
明卿拒绝了。
靳枫走出去。
段慕尧坐在她对面，没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大手随意搭在桌面上，明卿瞥了一眼。
她觉得他的手格外好看，跟漫画里一样，白皙修长，骨节硬朗分明，带着一种禁欲感。
不过他也没有哪里是长得不好看，这副皮囊就足够表明上天对他的宠爱。
他不知道和谁打的电话，眉眼里染上了些许戾气与不耐烦。
店主上了饺子，酱汁有好几种，辣椒酱和酱油还有醋，明卿夹了一个，沾了酱油，一口咬下。
练舞那么久，她早就饿坏了，现在也没心思关注段慕尧。
毕竟，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段慕尧挂了电话，抬眸看向明卿。
她刚吃了一个饺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啃萝卜的兔子。
明卿抬头，跌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眉梢微挑，带着一丝兴味。
明卿因为饥饿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被人这样子打量实在是有点食不知味，明卿将嘴里的饺子咽下。
明卿：“？”
他的嗓音又轻又慢：“你是属兔的么？”
明卿不明所以：“是啊。”
段慕尧饶有兴味：“喜欢吃胡萝卜？”
明卿面无表情：“很讨厌！”
那可真是太难吃了。
段慕尧似乎无聊得很，精致的眉眼带着些百无聊赖的倦怠，一只手搭在唇边，轻落落地点评：“那你就是一只不合格的兔子。”
明卿：“……”
小餐馆里，白炽灯光线明亮，街道上行人走过，旁边电视机里还播放着狗血剧情。
她确定她从段慕尧听清楚的那句话。
神她妈不合格的兔子。
她是兔年，但是她是人，又不是真的兔子。
不爱吃胡萝卜，没有戳个合格章，难道他想把她开除兔籍么？
明卿眼神鄙夷地看着他。
明卿觉得不可以就这么输给他，她要找回场子：“那你是属什么？”
段慕尧一顿，微眯狭长地眸子看她，几声轻笑从他喉咙飘出：“虎啊。”
明卿眼睛一亮：“那你吃肉吗？”想了想不对，她赶紧地补充，“生肉。”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低低地笑了一下：“想看吗？”
明卿懵：“？？？”
段慕尧有点勉为其难的苦恼：“那我满足你吧。”
明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被他抓住，木愣愣地被拖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头，一边勾唇看着她一边轻启薄唇，作势就要咬下来。
明卿：“！！！”
明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妈的，这也太狠了。
明卿用尽全力使劲抽了回来。
他也没有抓紧，细软的手腕从他手心里挣脱出去，明卿宝贝地把手藏在了桌子底下，警惕地瞪着他。
段慕尧轻轻地歪了歪头，恶劣地笑。
“不是你想知道吗？”
明卿：“……”
行吧，你赢了。
明卿气得狠狠地用筷子往饺子胖嘟嘟的身体扎了进去，凶狠地咬了一口。
“明卿！”
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发现是孙焦洋和黄甜。
明卿眨了眨眼，不得不再次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小甜，体委。”
孙焦洋刚要笑，就对上了前面懒洋洋地又带着无谓姿态下的审视目光，像是被只豹子盯上了，手瞬间就僵硬了，下意识就收了回来。
段慕尧散漫地垂下眸子，对眼前的人兴趣缺缺。
孙焦洋迷茫：刚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啊？
孙焦洋抬手摸了摸头看着明卿，笑道：“练完舞了？”
明卿点头：“是啊，聚会结束了？”
“他们还在唱k，应该还要玩挺久的。有些人想吃热食，我们就出来打包点东西偷偷带进去，你要一起来吗？”孙焦洋兴致勃勃，“孟荷还在啊。”
明卿看向孙焦洋，摇头道：“不了，你们玩吧。今天有些累了，吃完了我就想回家了。”
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吃饱了回去洗一个香喷喷的澡，何况她还有一堆作业没有写呢。
孙焦洋有些失望：“行吧。”
黄甜偷偷瞥了一眼段慕尧一眼，心下有些惊奇，一瞬间已经九转十八弯了，浓浓的八卦之心在升腾。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明卿看，明卿被盯得发毛，迟疑地看着筷子上的饺子：“小甜，你要吃么？”
“不不不，不用。”黄甜猛摇头，“我自己买！”
明卿：“……好吧。”
孙焦洋点了好几份让老板打包，两人坐在剩下的两个空位上，孙焦洋就坐在段慕尧旁边。
明卿重新低头吃饺子，莫名觉得气压有些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让她本来觉得超级好吃的饺子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或许她应该打包走的，现在饺子真的凉了。
好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闯进来的靳枫给打破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袋子，里面装了各种烧烤，香辣诱人的味道很浓。
看到孙焦洋和黄甜，只是愣了一下，笑道：“明卿的朋友啊？”
他性格好，十分自然地从另一边桌子下拖来了一张椅子：“要吃么？别客气，我买了很多。”
老板这个时候刚好把孙焦洋点的单子送了上来，孙焦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用了谢谢。他们催我们回去呢。”
说着他就把东西提了起来，看了一眼明卿：“我们先走了。”
明卿摆了摆手：“再见。”
明卿觉得随着两人的离开，紧绷的气氛好像都松了下来。她没搞清楚是什么回事，就被一根火腿肠怼上了脸。
“明妹妹，吃啊。”
鼻子间都是香辣的气息，味蕾瞬间被刺激到了，明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手下的饺子越发寡淡了，她觉得今天这一顿吃得她很为郁郁寡欢。
明卿被迫忍下馋虫，义正言辞地拒绝：“不了，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吃？我都买了这么多。不喜欢吃火腿肠还有别的啊。”靳枫不放弃，“还有章鱼，热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豆腐皮包鱼腥草我都要了一份。”
明卿素着一张脸，再次拒绝：“怕胖。”
她今天没忍住吃了一个阿尔卑斯又加了一份饺子夜宵，今天份的罪恶已经超标。
“你们跳舞的也太辛苦了吧，人生没了吃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靳枫不赞同地摇头，“胖点也好看啊。”
明卿耸了耸肩，自嘲道：“你愿意看颗球在台上滚来滚去？”
靳枫：“……”
靳枫被噎了一下，喃喃道：“哪有那么严重。”他又问，“明妹妹，你晚上在哪里上课？这附近？”
明卿点头说：“北宁路那里，在广场旁边。”
靳枫眨眼：“那不是跟段哥家很近，他就住在那里。”
明卿啊了一声，看向段慕尧，他抬起眸子，懒懒地嗯了一声。
――
一转眼就来到了周一。
上舞蹈课。
比赛结果是乐淑老师宣布的，这次的人选是明卿。
舞蹈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乐淑看向明卿：“这次的比赛很重要，我们所有老师都希望你们都要努力做到最好。尤其是明卿，更是要严格要求自己。”
明卿抿紧唇，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明卿微偏头，注意到了赵茜向她看过来的目光，赵茜朝她笑了笑。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转头和旁边的同学说话。
乐淑又鼓励性质地说了不少话，拍了拍手掌，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也别太紧张。先活动身体。明卿，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好。”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
乐淑和明卿一离开，众人就憋不住开始说话。
“真的是明卿，我就知道是她，上次那舞真是跳得我心潮澎湃。”
“是啊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技巧和感情都绝了！”
“有些人真的天生适合跳舞，我觉得我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她现在的高度。”
“可怕的是有些人天赋比你好，还比你更努力，明卿这次当选我也是很服气的。”
“你们小声点啊，赵茜还在那边呢。”
……
即使再小声，有些话还是落在了赵茜的耳朵里。
她的神色不变，弯腰压腿，杨筱冬安慰她。
她压下腰，直视着脚尖：“没事，明卿跳得确实好，她被选上我也很开心。”
杨筱冬看着她，犹豫了一瞬：“你也跳得很好，不比她差的。”
赵茜注意到她的停顿，嘴角的笑微僵了僵，低头没有说话。
办公室就安排在舞蹈室的旁边的。
乐淑坐在办公桌后面：“坐。”
明卿乖乖地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明卿，你上次在舞台上的表现真的很让我们惊喜，这次的决定也是我和其他老师一致通过的，没有任何异议，”她顿了顿，“所以绝对不会更换，所有除了平时练习你在课余的时间也要多加练习……”
乐淑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才放明卿出去。
舞蹈课结束。
明卿约好了要和孟荷一起去买学习资料，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把家里的钥匙忘在舞蹈室里了。
陈雅和明淮今晚有时出门，估计要很晚才回家，明卿只能回去拿。
孟荷懒得动，根本不愿意怕楼梯，挥了挥手，让明卿自己一个人。
明卿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还有椅子猛地砸到墙上的声音又摔在地上的声音。
明卿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推开门走进去，就对上赵茜凶狠的眼神。
明卿措不及防，心上一骇。
赵茜的表情显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怎么回来了？”
如果不是她脸上残留的狰狞情绪和地上被踢翻的椅子，明卿甚至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赵茜的表情。
明卿敛下眸子，说：“我忘记拿家里的钥匙了，回来拿。”
“这样啊。”赵茜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今天遇上了点事，心情不太好。”
说完一瞬，她又补充道：“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
明卿嗯了一声，看着赵茜把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走过去把橫在中间的椅子扶起来放到一边。
整个过程赵茜都很安静，明卿也不想说话。
明卿打开衣柜，拿出里面的钥匙，塞到口袋里：“我先走了。”
“嗯，再见。”
“等一下。”赵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明卿回头。
赵茜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她：“今天的事，能不能别说出去。”
明卿抬眸回视她，平静说：“我没打算告诉别人。”
赵茜讪讪地笑笑：“谢谢。”
明卿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在身后关上，明卿走下楼梯，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门口，微微拧起了眉。
孟荷蹲在地上玩手机，看到明卿站了起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明卿弯了弯眸子：“碰到了赵茜，聊了一下。”
孟荷鼓了鼓脸，脸上有些不好看：“好嘛。”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去书店？”
“吃饭！”
孟荷搂着明卿的胳膊：“我觉得赵茜这个人让人不太舒服，卿卿你不要和她接触太多。”
明卿想到刚才的那个眼神，微拧着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和她一个初中的，关系还行。有一次我和朋友去偷看她们上课，当时的舞蹈老师夸了她们班的一个女生，当时她的那个眼神把我都吓了一跳。”孟荷随口说。
孟荷不想继续提：“不说她了，我听说西街新开了一家蛋糕店，蛋糕做得好吃还特别漂亮，听说还有优惠，我要去买一个。”
“好啊。”
走出学校，明卿和孟荷公交站等车。
明卿百无聊赖地往前看。
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从斜对面树下走出来，衬衫黑裤纤尘不染，肩宽腰窄，身形笔直，低头看着手机，精致立体的侧脸在显得格外漠然。
是段慕尧。
放学时间，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的气质样貌出众，在人群里怎么都藏不住，第一眼准往他身上瞟。
一辆红色跑车驶过来在他身前停下，能从车窗隐约看到一张艳丽的脸蛋。
也不知道跟段慕尧说了什么，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公交车来了，明卿收回了目光，跟着孟荷走了上去。
红色跑车里，段慕尧面无表情坐在后排。
狭窄的空间里气氛紧绷，冷滞，有什么东西似乎一触即燃。
驾驶坐上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红色大口红，一身黑色中长裙，整个人气质很飒，但是此时她脸上有些难掩的疲惫和落寞。
郁艳从后视镜往后看，目光近乎贪婪，只是对上那双略带讽刺的挑花眼，又狼狈无措地偏开视线。
她的手发颤，声音温和：“阿尧。”
段慕尧轻轻往后靠，偏头看向车外，长睫垂着，压了些阴郁，看起来很厌世，却也撩人：“还有什么事？”
郁艳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心下一痛，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阿尧，妈妈决定回来了。不会再走了，你相信我。”
“无所谓。”段慕尧脸上没什么情绪，平静得近乎冷漠，“如果说是为我，没必要。”
……
郁艳把段慕尧送回家，她转头，茫然地看着少年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下去，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动作迟缓地开车离开。
段慕尧双手插兜，耳边隐约能听到车子启动的声响，漠然地垂下眸子。
宽大的客厅里灯光大亮，华美的倒吊水晶大灯，白净的地板放射着刺白的光线，落地的蓝色窗帘扬起，隐约能看到外面美丽的夜空。
整个屋子精致华贵，又冷冰冰。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段慕尧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脸色通红，酒气熏天的男人，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定制白衬衫西装裤，此时已经皱巴巴的，衬衫有一半已经露了出来，没有在外的精英气质。
几个酒瓶洒落一地，酒水将价值连城的地毯都染透。
段慕尧面无表情，朝楼梯走过去。
“站住。”混沌粗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今天找你了？”后面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是哗啦东西掉落的声音，酒瓶往前滚。
质问的声音狠厉：“她跟你说了什么？”
“回答我！”
一声巨响，酒杯擦过段慕尧的肩膀，在他身前的楼梯上破裂，酒水洒满了一地，渐渐地蔓延到他的脚下。
只差一点，就砸在他身上。
他眼里的厌恶开始蔓延，墨色浓郁。
段慕尧平静踩过去，声音没有波动：“回答什么？她没提你。”
身后的呼吸声反而一声比一声重。
段昭见不得他的平静，恼羞成怒：“你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以为大了老子就治不了你了，耳朵聋了是不是？”
段慕尧脚步一顿，微侧身，狭长的眼眸没有情绪地看着他。
段昭看着他，段慕尧继承了郁艳的精致的眉眼，是那种特别惊心动魄的漂亮，但是又和郁艳的温和不同，他是冷的，看着他仿佛看一个笑话。
段昭已经不知道段慕尧什么时候从那个乖得不行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多年的模糊的印象里他还胆怯又乖巧地喊着爸爸。
不过脑海恍惚一闪而过的想法，段昭被他的眼神激怒了，他的语气刻薄尖利。
“你以为她就爱你吗？别忘了当初是她丢下你的，是她不要你！”
——
吃过了晚饭，明卿和孟荷来到了书店，店里还有不少的学生。
明卿现在最差的数学，她打算多买一本测试卷，针对性训练选择题，每天晚上多写一张。
两人买了练习册，然后来到了孟荷念叨了一路的蛋糕店。
蛋糕店比她们两个想的要受欢迎，甚至现在店员还在蛋糕房里做新的蛋糕。
蛋糕做得十分精致，漂漂亮亮地击中女孩子心脏。
孟荷看着蛋糕纠结得根本不知道该买哪个，明卿看了也心生欢喜。
孟荷纠结来纠结去，干脆点了两个。
明卿好笑道：“你已经彻底忘记你的减肥计划了嘛？”
孟荷：“诶呀诶呀不要说这个啦，看起来都好好吃！”
明卿刚吃完饭实在是吃不下了，但是也不妨碍她待会带一个走。
刚好有人走，明卿和孟荷坐了下来。
孟荷吃了一个，另一个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孟荷接了电话有事先走了，明卿早就挑好了的一个准备要带走。
刚好剩下最后一个，是她的了。
美滋滋！
明卿推开玻璃门走出去，脚步一顿。
段慕尧坐在外面，脊背懒散挺着，支着下巴，路边略微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眸子里淬着漆黑的墨色，疏冷的目光扫过来。
明卿脚下轻快的步伐开始变慢。
又更慢。
段慕尧下巴懒懒抵在手背处，一只手敲了敲桌面，那微抿的薄唇，忽而勾起弧度，懒懒散散的：“来坐。”
明卿纳闷了，这理所当然的劲到底哪来的底气，但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段慕尧的旁边。
桌面很小很窄，明卿小心地把蛋糕放在桌面上，透明的盒子能看到里面精致的蛋糕：“你叫我有事？”
“没事不能叫你？”段慕尧长睫半掩着黑眸，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勾起，道貌岸然道，“看你走得那么慢，应该不想走，不如过来坐坐。”
“……”还不是因为他盯着她，看得她心毛毛的。
明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
段慕尧瞥了桌面的蛋糕一眼：“怎么不吃？”
“不想吃。”
“那为什么买？”
“……”
明卿觉得他真是闲得蛋疼，管的太多。
明卿微皱着眉：“做得很好看，特别好看。”
女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再说了，她不吃也可以给陈雅吃。
明卿瞅了一眼段慕尧有些倦怠懒散的眼眸，纠结了一小会，恋恋不舍地把蛋糕推过去：“你要吃么？给你。”
段慕尧低头看了一眼，蛋糕粉色的，微拧着眉看向她。
明卿：“！！！”
又来了又来了，你又想作什么妖！
段慕尧扯了扯嘴角，嫌弃说：“娘们唧唧的。”
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吃？！
给你吃个锤子！！
明卿越看他越不顺眼！！
明卿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和他和谐相处了，之前的和谐都是海市蜃楼，没两秒这妖孽就原形毕露了。
人妖殊途，她早就该知道的！
妖孽都不配得到她的善良！！！
她不高兴地扯着袋子边要把蛋糕拿回来。爱要不要，她也不是那么乐意给他的。
段慕尧抬手，长指按在了袋子的另一边，慢悠悠瞅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就不给了？”
明卿警告地看着他。
他回以一笑，指尖依还是按在袋子边。
明卿觉得段慕尧简直幼稚得不行，手上想要用力，但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了力道。
她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有点委屈地把手收了回来：“行了，给你给你。”
段慕尧手肘放在桌面上，微微凑近了几分，歪着头，墨黑的暗眸有着困惑：“你都这么好欺负的么？”
猛然靠近的距离让明卿有点别扭，少年身上清冽冷淡的味道涌过来，却十分霸道。
她伸出一根手指，把段慕尧的脑袋给戳了回去。
“你……”段慕尧微怔，眼神莫名地看她。
明卿已经被激起了小脾气。
怎么滴，大佬的脑袋还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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