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霜叶看到他的时候, 面色不由得古怪无比。
方启明倒是没什么异常, 淡淡道：“我可以进去吗？”
听他这话, 乔霜叶才意识到, 她堵着门太久了, 忙尴尬把人给迎进来。
她从来没和方启明单独相处过。
偶尔在学校里遇见, 也不过是擦肩而过。
乔霜叶至今没忘记他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 她还记仇，小心眼得要命。一定给他扣下一顶目中无人的高帽, 之后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摘除滤镜。
而方启明确实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和霍明琰不同。
霍明琰的冷淡不是针对她, 而方启明是对别人好，对她冷淡。
两人坐在客厅里尴尬相对。
方启明望向她, 冷淡问：“就在这儿？”
“嗯？”乔霜叶困惑, “什么在这儿？”
方启明额角又有跳起的冲动, “补课。”
“哦哦……这个啊, 就不用了。”乔霜叶诚恳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现在时间紧张，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她说得真情实感，还怕影响了方启明自己, 但方启明一听面色倒是变得更加难看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需要他？
方启明捏了捏手中的包, 忽然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触及乔霜叶天真懵懂的眼眸，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亏他……还连夜给她整理了资料, 昨晚甚至有点睡不着，就为了今天。
结果她说不需要他。
又是这样。
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高高拿起, 轻轻放下，再告诉他一句，不好意思。
从头到尾，都好像是他一个人在意。
方启明垂下眼，居然忍住了发脾气的冲动，平静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乔霜叶扶了一下额头，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补课的事情，很自然的道：“因为我有霍明琰了啊。”
一句话说出来，方启明的面色巨变。
他动动唇，想说什么，却什么话也都没说出来。
乔霜叶见他如此，简直要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怎么了？”乔霜叶问。
方启明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了。
出门时，正好遇见买菜回来的霍明琰，两人在玄关处相遇。
四目相对。
两人都能出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一抹不为人知的敌意，又不约而同的压下去，只是对视的焦点霹雳巴拉带着火光。
□□味瞬间浓了起来。
方启明盯着他，轻哼一声，忽然道：“霜叶，你就……非霍明琰不可吗？”
乔霜叶听出了□□味，小声道：“也不是非他不可，但不必要换人。”
所以他还是走吧。
补个课有什么可不可的，就是乔霜叶不喜欢方启明来接替霍明琰的位置，所以说得含蓄点罢了。
但这话在霍明琰听来，不是乔霜叶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霍明琰咬肌狠狠一动，眼神兀的变了。
乔霜叶还没察觉，见方启明要走，立即很开心道：“我送你。”
走了就别回来了。
路过霍明琰身边的时候，能感受他骤然降低的气压，浑身充斥着不悦。
乔霜叶正想问一句怎么了，就听见他说：“你跟他走吧。”
“？？？”乔霜叶惊讶，怎么就要赶她走？
霍明琰淡淡道：“我只买了一个人的分量，不好留饭，你跟他走吧。”
说完蹬蹬蹬上了楼。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赌气的味道，说话的语气闷闷的。
生气了？
乔霜叶眨眨眼睛，脑子有点混乱。
稀里糊涂的送方启明出门，又稀里糊涂的跟方启明走了。
她心中也有点气闷。
乔霜叶不是个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刚才霍明琰跟她发脾气了。
他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即使发脾气，也是小心翼翼不留痕迹，当乔霜叶和他相处这么就，哪能看不出来？
哼，小心眼，这也要生气。
她不是都拒绝了么，怎么还跟她生气？
乔霜叶也气了，所以很赌气的跟方启明离开。
方启明略微诧异，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两人一块去了茶吧。
气氛有点尴尬。
方启明也不知是和谁较劲，明明乔霜叶也不理会他，但就是不走。
乔霜叶点了一杯甜到发腻的奶茶，然后两人就对坐无言，面面相觑。
“你——你可以走了。”乔霜叶略带歉意的说：“不用特意陪着我，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一会儿，霍明琰就该打电话给她了。上次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他都能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家写作业呢。
“我不是在陪着你。”说完，方启明也点了一杯红茶。
他很少来这种女生经常来的地方，总是有些不自在，但死活就是不走。
于是就在这么尴尬而又沉默的气氛中，乔霜叶硬生生待了一个个半小时。
拿起手机一看，没有霍明琰任何的消息提示。
很快，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地上很快积了一层薄薄的学。门口的树枝上长了白色的绒毛。
乔霜叶回不去了，又点了一杯红糖姜茶，然后慢悠悠的玩点小游戏，也不急着回去。
她才不主动跟霍明琰联系呢。
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不来哄她就算了，跟方启明走的时候，她故意回头告知一声，说得十分大声，就是在等他来挽回。
但没有。
王八蛋。
乔霜叶拼命的点着屏幕，神情凶狠，仿佛和游戏对面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方启明一挑眉，终于没忍住，身子微微前倾，看到了……开心消消乐。
意识偷窥的视线，乔霜叶敏锐的抬起头来，瞪他一眼，护着屏幕，“你看什么？”
呆怔半晌，方启明讷讷道：“玩——玩得不错。”
冷不丁收获一声夸奖，乔霜叶心情大好，终于肯和他搭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偶尔还抬起来看对方一眼，神情亲密无间——至少在外面的人看来，就是这样的。
看上去就是一对年轻的、般配的小情侣。
霍明琰肩上落满了雪，头发也是挂满雪花。有些雪花融化，变成冰冷的水珠低落下来，冷得要命。
耳朵也冻得发僵，还透着红，但他却恍若未觉。
面色看着比雪还白。
他只是……不放心，所以跟出来看看而已。
大小姐现在很好，看上去不需要他。
霍明琰知道他该走了，但脚却生根了似的，挪不动步。
一颗心也像被人捏着心尖尖，难受得让他想宣泄出点什么来，亦或者是——大哭一场？
不，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霍明琰狠了狠心，转身要走，可此时，似有所觉的乔霜叶忽然抬起来，准确无误的看向他。
四目相对。
大小姐发现他了。
霍明琰抿唇，落荒而逃般，转身就在。
他实在不能接受在方启明面前被她苛责。
一句话也不行。
越想越委屈，霍明琰感觉喉咙有什么被堵住了般。
他想得入神，全然没听见后面有人追出来，叫他的名字。
直到——他的腰又被人抱住。
乔霜叶粗喘着气，咕哝：“叫你，你跑那么快干嘛？没听见我叫你”
霍明琰浑身僵住，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到乔霜叶一张红扑扑的脸，明显是追得狠了，一直在喘气。
心里的毛躁瞬间被抚平了。
霍明琰几乎忘记了为什么生气，他沉默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乔霜叶又道：“你，叫你还生气。你知不知道我追不上你？不会走慢一点吗？”
霍明琰忍笑，“我的错。”
看到他终于笑了，乔霜叶也笑了。
她看到落在他身上的雪，立即摸摸他的脸蛋。
这都凉成冰块了！
乔霜叶大惊，问：“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躲着点？”
霍明琰没回答，只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摸摸拍掉肩上的落雪。
乔霜叶又问：“你来找我的吗？”
是。
霍明琰看她，明明话已经要脱口而出，却不知怎么回答。
不是来找她的，是她一出门，霍明琰就紧接着跟出来了。听到乔霜叶离开的动静，霍明琰立马就后悔了。
他不该对她发脾气，不该不理会她。
可是控制不住。
怕个孩子会弄丢一样，乔霜叶一离开他的视线，霍明琰就开始焦虑不安起来。
特别是她发身边还跟着方启明。
这个方启明，对霍明琰来说，简直就是像个□□，让他浑身不适。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在觊觎乔霜叶，有人盯上他的大小姐，这种认知，几乎让霍明琰燃烧理智。
定定看她良久，又想起刚才她和别人言笑晏晏的模样，霍明琰心中又忍不住一眯，心头没来由的烦躁。
他其实，一点也不希望她跟方启明走，也不喜欢她跟别人相处得那么开心。
如果可以，霍明琰甚至希望她眼睛、心里，都只能装得下他一个，想着他一个，念着一个人。
这个念头虽然很无耻、很要不得，却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特别是正视了这个想法以后，这个念头就像蔓草一样，疯狂生长，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大小姐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夺不走。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十分卑劣的人，跟那个疯女人一样。这是血脉相承的东西，骨子里都很疯狂，很要命。
他真是个差劲的家伙。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霍明琰忽然往前一步，替她遮住头顶的雪花，低声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没跟你说。”
“我想带你去瑞士滑雪，你要跟我走吗？”
乔霜叶眼睛微睁，傻住了。
在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自发点了点头。
还是跟十三岁那年一样，什么也不想，毫不犹豫的跟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QAQ晚安安，想了想还是继续努力更新吧，鸽太久也不好。（坐等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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