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微风徐徐,一片翠绿的空桑山在日光的沐浴下,像是镀了一层白光,让人不禁眯起了眼。而在一处偏僻的断崖上,有个身影正缓缓地向上飞行,若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其实是一白一绿的两个身影。
碧瑶环住陆雪琪的腰,靠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微微偏头,注视着陆雪琪的侧颜,有一层微光投洒过来,冷艳而又梦幻,让碧瑶不由地眯了眼,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雪琪仔细查看着崖壁上的花草,眼看快要到崖顶了,她询问碧瑶,“瑶瑶,可有崖燕草?”
碧瑶瞬间回神,不好意思地往崖壁上瞅了几眼,突然一棵草印入眼帘,她急忙抓紧陆雪琪,“小琪,等等,我看到崖燕草了。”
陆雪琪左手一转,停下来扫视着崖壁周围,“瑶瑶,在哪儿?”
碧瑶指着一处,“小琪,再往下点,对,就是这儿。”
陆雪琪定睛看去,只是一棵其貌不扬的草,若不是碧瑶指出来,她还真看不出来。于是,陆雪琪驱使着天琊剑,慢慢靠近,“瑶瑶……”
碧瑶明白其意,伸手拔出崖燕草,然后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锦囊里。放好后,两人相视一笑,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声音止住了动作。
崖顶上传来两个男子的交谈声,其中一人提着花篮奇怪道:“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一个男子刚摘下一朵红色的花,回头不解,“什么声音啊,我没听到。”
“可我明明听见下面有动静。”男子往崖边走近,看了看崖下。陆雪琪连忙抱紧碧瑶,紧靠在崖壁上,碧瑶眨着扑腾的大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陆雪琪,嘴角泛着笑意。
“许是山中猴子吧,别大惊小怪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
男子没发现什么,也觉自己想多了,“许是吧。”
“哎,摘完花赶紧回去吧,草木皆兵的,都把人整出疑心病来了。”
“别说了,咱不都一样吗?”那男子有些胆战心惊,“昨天咱们又有两个兄弟失踪了。”
“该不会被咱们门主喂了药,成为药人了吧?”
“唉……你说咱们要不也下山去?”
“下山?去哪儿啊?之前吃的药,解药还在门主手里呢。”
“唉,走吧走吧。”两人提着一篮子的花无奈地离开。
陆雪琪低头和碧瑶相视,正准备开口,却撞进一双宛如蝶翼般扑闪的大眼睛,她心里一动,急忙移开视线,“瑶、瑶瑶……”
“恩?”碧瑶不明所以,靠近陆雪琪,陆雪琪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边呼出的热气。
陆雪琪不禁缩了缩脖子,“瑶瑶……别靠、太近……”
碧瑶不由地笑出来,“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刚才那是万毒门的人,那所谓的门主应该就是毒神。”
陆雪琪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碧瑶飞出崖壁,落定在崖顶上。地面一片红色花朵,如在空桑山上的一模一样,陆雪琪看着之前万毒门弟子离开的方向。
“果然是万毒门,炼制这些毒花。”碧瑶看着满地的红花道。
“瑶瑶,我们跟过去,一直找不到万毒门盘踞之所,这次一定要查清楚。”陆雪琪拉着碧瑶跟上去,碧瑶莞尔,随即握紧陆雪琪的手。
渝都城内,曾书书坐在床榻下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环,托着下巴,有些伤感,“喂,你一天就会跟我斗嘴,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我都不习惯了。你可要坚持住啊,等雪琪把崖燕草拿回来,你的毒就能解了。”
床上的小环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曾书书不由地连连叹气。这时周一仙跑进来,面色十分慌张,曾书书起身问道:“周爷爷,怎么了?”
周一仙喘口气,抓着曾书书就往出走,他边走边说,“老家伙,突然晕倒了。”
“什么?!”曾书书惊讶,“你说外公?”
周一仙不知缘由,“之前我和他一起来看小环,然后为了转换心情,就和他对弈一局,谁知还没下完,他就、晕倒了。”曾书书连忙跑向老城主的房间,周一仙也急忙地跟过去。
房内,大夫把完脉,替老城主盖好被子,回头道:“城主的症状和小环姑娘的症状有些相似,但是他的中毒情况又不尽相同。从脉象上显示,小环姑娘的中毒情况,属于骤然中毒,而城主是日积月累的慢性中毒,加上最近与小环姑娘走得很近,是以诱发剧毒而昏迷。”
曾书书、李洵都在老城主床前皱眉担忧,颜烈则在另一旁沉思,周一仙在中间不安道:“这、不能怪我啊,之前我给他把脉的时候,只觉得他脉象虚弱,他、他中毒,他也没跟我说中毒,我怎么知道啊?”
李洵却十分不解,“外公之前毫无症状,我们也未曾发觉,这下情况糟了。”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曾书书愤怒不已,“我外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外公下毒?”
颜烈眼睛一转,“城主饮食素来谨慎,应当不至于,而且近年来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的食物。”
众人也点头认同,只觉奇怪,但是颜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
曾书书看着颜烈的表情,脑海里一闪而过金瓶儿提着药酒来看外公的情景,他有些吃惊,“金瓶儿?”
林惊羽和张小凡来到锦绣坊门前,两人相视一眼,然后踏步走进去。坊内的绣娘们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织布、刺绣等工作,然后将织好的布匹搬运到库房里,她们看上去十分地勤劳,她们是在用自己的双手来支撑自己的安居之所,若不是已知金瓶儿的身份,很难让人将她们和魔教联系到一起。
丁玲手里捧着布匹看到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眼里带着一丝敌意,“你们来干什么?”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我们是来找金老板的,想问她一些事。”
丁玲看张小凡还算憨厚老实,便将手中的布匹递给身后的女子,嘱咐她,“你先拿到库房。”然后看了看张小凡和林惊羽,便转身带路。
走进大厅,织布机的声音此起彼伏,金瓶儿正在指点绣娘们的刺绣,丁玲走近她,“姐姐……”
金瓶儿起身回头,顺着丁玲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眼里带着了然,她安慰丁玲,“没事。”然后嘴角噙着笑意走过去,“这里说话不方便,里面请吧。”
金瓶儿带着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进内厅,丁玲为他们送上茶水便退出了,张小凡和林惊羽坐在对面,张小凡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林惊羽比较镇定,他直奔主题,“募银的下落。”
金瓶儿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我不知道。”
林惊羽皱眉,眼里满是不相信,张小凡却突然道:“小环昏倒了。”
金瓶儿眉头一紧,“什么?小环怎么会昏倒?我早上才见过她,她还好好的。”
张小凡仔细观察着金瓶儿的表情,看样子不是在说谎,确实是在担心小环。林惊羽自然也看出,但依然消除不了他心理的疑虑。
张小凡将陆雪琪带回来的红色花朵拿出来,“小环就在这花朵旁倒下了,好像是追着花朵上的红色蜻蜓。”
“红色蜻蜓?”金瓶儿皱眉,拿起那花朵仔细观摩,此时突然飞来一只红色蜻蜓,落在花朵上,像是在吸食,“小环中的可是这种花毒或是虫毒?”
林惊羽偏头,“我对中毒一向毫无了解,只是……”他定定地看着金瓶儿,“碧瑶怎么会知道这毒性的?”
金瓶儿转着手中的花朵,红蜻蜓受惊飞走,“听说她的父亲鬼王得到一种神奇的毒素,与兽神有关。”
“兽神?”林惊羽和张小凡异口同声道,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听过兽神。
“不光他家得到了兽神之血,万毒门和长生堂各有一瓶。但是我相信不会是碧瑶下的毒,因为以鬼王宗的能耐,还办不到把毒素转移到花上,更别说喂虫了。而且以鬼王的作风,应该也没时间去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金瓶儿耐心地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林惊羽戒备地看着金瓶儿。
金瓶儿看着花,“花中带毒,蜻蜓以花为食,毒素被摄入蜻蜓体内,所以我想小环应该是无意间被这些蜻蜓叮咬了。”她转头见林惊羽的表情,微微嗤笑,“我要害小环,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真不知募银的下落?”林惊羽依旧追问。
“我若知道,又怎会只把图纸还回去?”金瓶儿放下手中的花,“我知道你们一定猜到是有人指使,但我是不会说的。”
“即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林惊羽肯定道。
“哦?”金瓶儿挑眉,“那你直接去问他募银的下落。”
林惊羽一噎,不满地瞪着她,金瓶儿掩唇微笑,张小凡急忙打圆场,“我们相信金老板……”
突然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传进内厅,打断了三人的对话,金瓶儿皱眉抬头,丁玲略带紧张地走进来,“姐姐,护卫府的人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金瓶儿微微点头,遂走出内厅,后面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奇怪护卫府此时来的用意,然后两人也跟出去看看情况。
陆雪琪和碧瑶一路悄声地跟着那两个万毒门弟子,他们弯弯绕绕的,最终走进被一片绿色瘴气围绕的断崖山头。
陆雪琪拉着碧瑶躲在远处的树下,看着那片绿气环绕,且下了禁制的地方,眼里透出了然,“原来他们竟藏身于此,还下了禁制,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碧瑶指着那绿气,“那是万毒门的瘴气,有毒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毒丸,能抵挡瘴气。”
陆雪琪拿起吃了一颗,但见碧瑶却没有吃,而是直接收回,她连忙握住碧瑶收回的手,“瑶瑶,为何不吃?”
碧瑶笑着解释,“你放心,我小时候服过毒神结盟时,送来的辟蛊丹,万毒门的毒和法术对我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陆雪琪拧着眉依旧不放心,她取过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亲自塞进碧瑶的嘴里,“不管如何,你还是吃了,以防万一。”
碧瑶知陆雪琪担心她,便如陆雪琪所愿笑着吞下药丸,“这下小琪放心了吧?”
陆雪琪点头,转头看着那处被瘴气所包围的万毒门的据点,“瑶瑶,书书的斑鸠可还带在身上?”
碧瑶拿出木鸟,不解地看着陆雪琪,“小琪,给。”
陆雪琪将崖燕草的锦囊挂在木鸟的脖子上,然后对着它说,“告诉书书,我已找到万毒门的据点,崖燕草已带回,快去给小环解毒。”
木鸟似有灵性般扑腾着翅膀,然后飞向渝都城。碧瑶看着木鸟飞去,眼里有些不舍,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柔声道:“等我们回去,让书书做一个更好的木鸟给你。”
“好!”碧瑶回头笑得灿烂,“那小琪一定要让他做快点。”
“恩,都听你的。”陆雪琪嘴角微提,然后拉着碧瑶走进绿色的瘴气中。
锦绣坊内,颜烈来势汹涌地带着护卫府的人将绣娘们都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一人出锦绣坊。
金瓶儿上前不满,“颜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烈转身,十分笃定道:“金瓶儿,你毒害周小环与卫老城主,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卫老也中毒了?”金瓶儿吃惊不已,“我去看看卫老。”说完便要离开转身。
颜烈抬手一挥,“把她拿下!”
周围的护卫连忙围住金瓶儿,赶来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上前,林惊羽抬手阻止颜烈,“等等,颜护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小凡皱眉疑惑,“颜护卫,老城主怎会中毒?”
颜烈提唇,偏头对身后的护卫道:“把毒酒拿上来。”
一名护卫提着一个酒坛递给金瓶儿,金瓶儿接过,向大家解释,“此酒名为五花酿,是以古法采取五种花酿制而成,不可能有毒,而且卫老喝了三年,我若想下毒何必等到今日?”
颜烈就等她这句话,他慢慢走向金瓶儿,眼里算计一闪而过,“合欢派、妙公子,你为篡取渝都,处心积虑,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而且城主的毒就是慢性中毒,可见你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是,”金瓶儿无奈道,“我虽为合欢派出身,但早已不过问江湖纷争。而且卫老与我情同父女,他予我容身之所,谋害卫老,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颜烈唇角邪笑,“好啊,你这酒没毒,那你可敢一试?”金瓶儿看着颜烈沉默,颜烈转身走向绣娘们,“锦绣坊这么多人,想必是她们下毒也不一定。”绣娘们纷纷露出惶恐的神情。
金瓶儿不忍连累坊内姐妹,“颜烈,此酒是我亲手所酿,我敢喝!”她取下酒坛的盖子,准备仰头一饮,背对她的颜烈却得逞一笑。
“哎,金老板!”张小凡不禁出口想制止,但林惊羽却先一步拦下酒坛,他直接取过酒坛,走向一旁的盆栽,“何必以人试毒。”他将酒倒入盆栽,然后观察盆栽里植物的反应。没想到绿色植物竟慢慢发出紫色的毒气,然后迅速地从茎叶开始枯萎,不一会儿紫色的毒气引来红色蜻蜓在其上盘桓。
众人大吃一惊,颜烈看着金瓶儿,“金瓶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是栽赃!”金瓶儿肯定道。
颜烈不屑一笑,对身后的护卫示意,那些护卫得到指示,便上前捉拿金瓶儿,丁玲连忙挡在金瓶儿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些护卫。
林惊羽站在金瓶儿身前,“金瓶儿,你若当真清白,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没错,我们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还你个公道。”张小凡站在林惊羽身边,允诺道。
颜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冷冰冰地下令,“将金瓶儿带回城卫府,锦绣坊其她人等,不得离开锦绣坊、半步。”然后颜烈转身离开,连同护卫押着金瓶儿。丁玲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金瓶儿被带走,满脸焦急。
张小凡看着颜烈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林惊羽不解地看向他,“小凡?”
张小凡抱臂摩挲着下巴,“惊羽,你有没有觉得颜烈有点不对。”
“不对?”林惊羽也看向颜烈离开的方向,回想刚才的种种。
“就是……恩……”张小凡皱眉深思,一时想不出怎么形容,“就是他……怎么知道那酒一定有毒?”
林惊羽脑海一闪,“他、太笃定了。”
“对,没错!”张小凡指着林惊羽,释然道,“颜烈他太肯定了,反而让人觉得不自然。”林惊羽也深有同感,张小凡拍拍林惊羽,“我们先城主府,向书书询问一下老城主中毒的情况。”
“好,走。”林惊羽便和张小凡一同回去。
陆雪琪和碧瑶小心翼翼地跟进了万毒门的据点内,里面亭台楼榭,花草盛行,好不美观,碧瑶看着周围,不由嗤笑,“这毒神,选个据点还有闲情摆弄花花草草。”
陆雪琪听后不禁将碧瑶拉紧,回头嘱咐她,“小心有毒。”
碧瑶本想说她不怕,但看见陆雪琪担忧的眼神,只好乖乖点头,“恩。”
突然前方传来交谈声,陆雪琪和碧瑶纷纷隐蔽起来,观察着前方的亭台里,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但说话却细声细气的,让人浑身别扭。
其中那个白发老人道:“秦无炎,还是太嫩,不可靠啊。”
那红袍男子道:“门主,别管他计划如何,属下都快等不及了,咱们现在就杀进渝都,把他们全都变成药人。”
“不行,兽血蛊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才能使用,而且从稀释的兽神之血到花木,再从花木到虫,将虫豸炼制成蛊,未知效果如何。”
“门主,那帮青云弟子要是发现了咱们的花田……”
“呵呵、哈哈哈……他们又能奈我如何?”
碧瑶听着颇为不满,“这毒神真是狂妄自大。”
陆雪琪偏头看着碧瑶,碧瑶解释,“那个白发的就是万毒门门主,毒神,而他身边的是万毒门长老,吸血老祖……”
毒神耳朵抖动,听到异响,他转头抬手一挥,将躲在暗处的陆雪琪和碧瑶逼出,陆雪琪将碧瑶护在身后,持剑与缓步出来的毒神和吸血老祖对峙,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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