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深人静的树林里,碧瑶思考着张小凡和天书的联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动静,碧瑶警惕地抬眸,青龙背手缓步走出,碧瑶轻舒一口气,“青龙大哥,你是故意吓我呢?”
青龙微笑上前,“不知是谁想事情太深入,连我靠近都没察觉。”
碧瑶孤疑地看着他,“青龙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张小凡已被天书侵体?”青龙偏头没有说话,碧瑶了然,“你和爹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青龙轻撇额前的发丝,“碧瑶,宗主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以免你冲动行事。”
碧瑶轻哼一声,“我看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吧?”碧瑶逼近青龙,“说,天书该怎么取出来?”
青龙悠闲地转身,故作神秘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你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青龙回头,轻拍碧瑶的肩膀,“何苦呢?”
碧瑶转头不解道:“什么啊,谁和那个呆子是一路人了,我只是看在小琪的份上,才······”青龙意味深长地笑着,碧瑶才惊觉青龙大哥所说的他非他,而是她,“青龙大哥,你!”
“碧瑶,你看看你现在,就连她的一个师弟,都如此上心,你可别忘了,你是鬼王宗的少主。”青龙语重心长道,碧瑶低着头,踢着脚下的杂草,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但她也不会放弃坚持,青龙微叹,“况且,以他张小凡一个青云弟子的能力,是无法驾驭天书之力的。”
“那怎么办,小琪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碧瑶喃喃道,青龙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她,碧瑶连忙转移话题,“还好我封印了他体内的天书,暂时不会伤到他自己。”
青龙微惊,抓着碧瑶的手,“你用伤心花封印了天书之力?”
碧瑶迟疑地点头,“怎么了,青龙大哥?”
青龙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情况,以你之力封印天书,要耗损多大的元气,”青龙急忙抬手为其输入灵力,同时叮嘱她,“以后不许乱来了!”
碧瑶不在意道:“又不是我一人,是林惊羽和我一起封印的,而且我也没感觉什么不对呀?”
“哎,那是你现在没感觉,等明天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再跟我去东海了。”青龙略带责备道。
碧瑶俏皮地抬头笑着,“那到时,青龙大哥就背我过去呗。”青龙宠溺一笑,无奈摇头。
翌日清晨,林中虫鸣鸟叫,露珠划过翠绿的树叶滴落,隐没在长满青草的土壤上,偶尔一滴滴落在一双紧闭的眼睫上,正在熟睡的张小凡眼睑微颤,缓缓睁眼,感觉自己浑身舒畅,抬手微微用力,手心中聚起一团灵力,张小凡惊喜万分,推着身旁的林惊羽,“惊羽,我能使用法力了!”
林惊羽睁开迷糊的双眼,却感觉浑身无力,他用手撑着身子,面露疲惫,“小凡?”
张小凡察觉林惊羽的异常,连忙扶着他,“惊羽,你怎么了?”
林惊羽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内元耗损,浑身无力。”
张小凡想起昨晚,“是不是因为你和碧······”林惊羽突然一把握紧张小凡的胳膊,阻止他说出碧瑶的名字,张小凡急忙会意,抬头看向走过来的萧逸才,“萧师兄···”
萧逸才上前为林惊羽把脉,片刻后,掏出一白色瓷瓶,“惊羽只是灵力耗损,并无大碍,”他从瓷瓶倒出药丸,“这是青云补气固元的灵药。”
林惊羽抬头看着萧逸才,一副温润如玉、儒雅大师兄的样子,实在在无法将他和兽人联想到一起,萧逸才不解林惊羽为何盯着自己,再次伸出手中的药丸,林惊羽这才收回视线,抬手接过,“多谢萧师兄。”
萧逸才温润地笑着,“大家都是同门,客气什么,我看今天还是别赶路了,小凡内伤未愈,也需要休息调养。”林惊羽抬头看向张小,点头赞同。
东海,东临流波,入海七千里,以观沧海,风起而海涛汹涌,无风自碧波无澜,此居定海山庄,流传千余年。关于东海的说明也只有这些只言片语,陆雪琪抬头望向东方,那晚金铃忽然响起,似乎便是朝着东方,但瑶瑶不是回狐岐山了吗,怎会在与狐岐山相反的方向?陆雪琪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担忧,但自那之后好几天,金铃都无任何异常,陆雪琪不禁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担心,她现在和瑶瑶唯一的联系,唯有这金铃,她抬手轻抚金铃,“瑶瑶,你一定要安好,等我可以放心离开,我就去找你。”
一走进藏书阁,秋司便看见坐在窗前陆雪琪微笑的侧颜,晨曦的金色光辉披在陆雪琪精致的脸上、如瀑的发丝上、修长的手指上······秋司不禁呆住了,仿佛这一刻,陆师姐不属于这世间,随时可能像天仙一样飞离这里,秋司的心里不由地一慌,急忙出口,“陆师姐!”
陆雪琪转头,不解的眼神望过来,让秋司的心才踏实下来,看到自己所熟知的师姐,她笑着上前,“陆师姐,又在查阅修行上的事?”在看到书名为《地铭记》时有些诧异,“陆师姐,是想知道什么地方吗?”
陆雪琪起身将书卷放回书架上,“只是对东海略知甚少,所以查看一番。”
“东海···”秋司陷入沉思。
陆雪琪见秋司似乎有些了解,“秋司去过东海?”
秋司点头,“嗯,听说那里有人鱼,我因为好奇,就去看了,结果人鱼没见着,却在定海山庄待了一阵子,那里的风土人情很不错,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只是······”
陆雪琪不禁奇怪,“可有不妥?”
“有一点让我很诧异,”秋司走到窗前望着东方,“东海七年前,突然发生了一场大海啸,死伤惨重,就连当时的老庄主也不幸遇难,而少庄主却下落不明,如今定海山庄的庄主曾经是老庄主的座上宾,为他调养身体,炼丹制药的。”
“这个庄主有问题?”陆雪琪听后,只觉此人不简单,一个外来之人竟能轻易当上本土的庄主,实在匪夷所思。
“陆师姐也觉得吗?”秋司歪着头有些不解,“定海山庄在东海居于千年,庄主从来都是代代相传,千余年都不曾改变。但如今这个庄主不仅当上了,而且还没有人反对,百姓们似乎都对他十分信赖,丝毫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我只觉得这个庄主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陆雪琪拿起放在桌案边的天琊剑,叮铃一声脆响,秋司听后,只觉身心轻灵,心无杂念。陆雪琪想起张小凡几人前往东海,是因为第二卷天书,难道此人的目的也在天书?
秋司突然兴致盎然地凑近陆雪琪的面前,陆雪琪微微后仰,目露不解,秋司满眼兴奋,“陆师姐,是不是打算去东海?带上我呗,我也想去!我去过那里,还能给你做向导呢。”
陆雪琪抬手用剑柄轻敲秋司的额头,“好、好、修炼。”秋司捂着并不发疼的额头,满脸委屈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瞥了一眼后,径直走出藏书阁。
秋司见装委屈骗不过陆雪琪,连忙跟上去,“陆师姐,等等我,那今天教我神剑御雷真诀吧······”
东海的海波涛汹涌,广阔无边,与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线,海风袭来,带来一股淡淡的海水咸味,却感觉空气清新,神清气爽。张小凡和林惊羽来到城门前,却看到门前到处都是严加盘查的守卫,张小凡不禁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禁止入内的禁制?”
林惊羽见许多身着朴素衣着的普通百姓进城,那些守卫也都要一一盘查,看来是十分慎重,“我们先进去看看。”
“惊羽、小凡!”萧逸才从旁边赶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手持佩剑,身着黑色劲装,下巴略显胡腮的男子,看上去江湖气十足。张小凡和林惊羽纷纷不解,萧逸才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定海山庄的堂主,孟骥;这两位是我师弟,张小凡和林惊羽。”
孟骥拱手相拜,“我家庄主要知道三位少侠前来,一定会热情款待。”孟骥抬手一挥,他身后的守卫会意,急忙转身离开。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回之一礼,众人转身走进城门,孟骥见张小凡等人对守卫的盘查十分不解,便解释,“目前魔教鬼王大举入侵,是以庄主设下结界,以免敌人奸细混入,严加盘查。”
林惊羽想起碧瑶说过她们来东海和他们的目的相同,但还是不免一问,“鬼王为何攻打山庄?”
“此间内情繁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方才我已派人通知庄主,庄主听闻三位青云少侠造访,已扫榻相待,不如见到庄主时,再朝他面询如何?”
“好。”萧逸才应道。
“请。”孟骥很客气地为三人带路。
定海山庄恢弘气派,青瓦红梁,门口的守卫严谨以待,见到孟骥走入,纷纷拱手行礼,可见训练有素。走到内院中央,孟骥转身,“三位请稍后,待我去回报庄主。”
萧逸才点头,孟骥转身离开,院中许多守卫来回巡逻,就连端盆送水的杂役走路都带着风,看上去下盘十分稳健。林惊羽低声道:“你们发现没,这里寻常的杂役,都身负武功,就连那个孟骥的谈吐也是一派江湖人作风。”张小凡点头,也如此觉得。
萧逸才嘱咐,“一会儿见到庄主时,切莫提及我们来此的目的。”
庄主在内厅招待了张小凡三人,他坐在上座,慈眉善目,满脸温和,下巴和上唇上的胡须尽显岁月的沧桑,他语气温和且充满敬佩,“青云练气修身之术,乃是一绝,遥想当年云游天下,曾几次,欲前往青云拜访问道,后因种种缘由,不得成行。没想到,今日可以遇到几位少侠,倒也是缘分呐。”
“不敢当,”萧逸才拱手谦让,问出一路上来的疑惑,“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这鬼王宗平白无故的,为何会来攻打山庄呢?”
庄主微顿,婉言道:“此事说来话长,三位是客人,自然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实不相瞒,”萧逸才却继续坚持,“晚辈与两位师弟奉了师门之命,调查魔教动向,恰巧庄中遭遇如此大麻烦,我等怎能坐视不管?”
庄主有些诧异,“青云门,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吗?”
萧逸才连忙解释,“我们是奉了师尊之命,权宜行事,未曾知道鬼王宗在此聚集有何目的。”
“萧少侠,有所不知,我长生堂离开魔教,那年大举迁徙至今,已经数十余载。”庄主坦诚相言。
张小凡几人微惊,林惊羽问道:“庄主,你可是长生堂的门主,玉阳子?”
玉阳子坦诚点头,“正是在下。”
萧逸才了然,“难怪庄中守卫,实在不似寻常人。”
“我长生堂本独立于正邪两教之间,因不想牵入世事,方避至东海,”玉阳子微叹,“可是我不想算计人,人非要来算计我。”
张小凡想起在渝都之时,碧瑶也曾试图拉拢合欢派,“鬼王宗也想拉拢庄主?”
“鬼王其心不死,软的不行,便想要用武力并吞,最近更是以附近老百姓的性命相要挟,实在是令我头疼不已啊?”玉阳子抬手付撑着额头,似是苦恼非常,但张小凡却疑惑重重,碧瑶在渝都没有拉拢合欢派后,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况且她说过她们魔教不屑做那些小动作。
萧逸才冷哼,“果然是魔教的伎俩,先礼后兵,里应外合,先前渝都便是遭此暗算。”林惊羽和张小凡相视一眼,纷纷沉默不语。
“话虽如此,但本庄主未必就怕了他们,”玉阳子正气凛然道,“三位少侠请放心,既然来到我定海山庄,就容不得他们前来撒野,少侠如果需要调查何事,尽管吩咐孟骥就是,”孟骥上前一步颔首,玉阳子热情招待,“哦,对了,这些时日,不如就住在庄中吧?”
萧逸才婉言相拒,“不请自来,本已僭越,庄中遭遇如此大麻烦,我等怎敢让庄中分心,先前我们已将行李放置安居客栈,二来也可刺探一下敌情。”玉阳子见此也不再挽留。
回到客栈,三人坐在桌案边商讨现状,林惊羽十分不屑玉阳子的言论,“那个玉阳子一口一个魔教,却未曾想自己也曾是魔教中人。”
萧逸才却持不同意见,“师门说弃暗投明,既往不咎,那长生堂想必是怕了鬼王宗的手段,想避开江湖是非,情有可原。”
张小凡满脸困惑,“师兄,这个玉阳子究竟是正还是邪啊?”
萧逸才细细思索,“这长生堂从前算是半个魔教,以长生修炼为目的,炼丹之术独步江湖,可要说它邪吧,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江湖传闻,长生堂的弟子,有拿过无辜的人试药,我们还须多加小心。”林惊羽看了张小凡一眼,对萧逸才的话不可置否。
“长生堂选择在此地建庄,并不简单啊。”张小凡怀疑玉阳子是否也是和他们来此的目的一样。
“长生堂向来明哲保身,行事低调,而鬼王宗的势力范围,又大多分布在中原,他怎么会盯上一个海边的小山庄呢?”萧逸才也十分不解鬼王宗的目的何在。
张小凡转头与林惊羽相视,想起那晚碧瑶所说,看来鬼王宗就是冲着天书来的,萧逸才看到两人似乎默契般地不语,垂眸心生一计,“这样吧,我先去周边查探一下,看看这个玉阳子是在什么时候在此建庄的。你们呢,就去镇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鬼王宗的奸细,”萧逸才刻意叮嘱,“魔教中人诡诈多端,更擅长蛊惑人心,你们须多加小心才是。”
“是。”张小凡低头,他相信碧瑶,不仅因为她救过自己,更因为她是师姐所信之人。张小凡偏头,想看看惊羽是否和他一样的想法,却看到惊羽眼神犀利地盯着萧师兄,他心下疑惑,惊羽为何会这样看师兄?而萧逸才偏头正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察觉。
定海庄的街道和渝都一样,繁华热闹,鳞次栉比,却与渝都不同,别有一番
海边人的本土风情,小摊上的饰品小玩意也大多以海贝、海螺等手工制作而成,看上去十分精致。张小凡走在街道,惬意地左看看右看看,而身旁的林惊羽却始终面色凝重,张小凡不解,“惊羽,你在想什么呢?”
林惊羽回神,“没什么。”
张小凡迟疑,停下脚步,“惊羽,是不是和萧师兄有关?”林惊羽抬头一惊,看到林惊羽如此表情,张小凡了然,“刚才,我见你看师兄的眼神不对,是不是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林惊羽微叹,“小凡,你认为萧师兄怎么样?”
“嗯?”张小凡虽不解,但也仔细思考,“萧师兄为人大义,嫉恶如仇·····”
“你不觉得他对待魔教一事,显得有些异常吗?”
“你不也说过,萧师兄在魔教卧底多年,对魔教深恶痛绝。”
“你还记得萧师兄和陆师姐出手那晚吗?”
张小凡点头,“当然记得。”他从来没见过一向待人温和的萧师兄会如此大怒,甚至拔剑相向。
“师兄似乎只针对碧瑶,不,”林惊羽摇头,“是鬼王宗,”张小凡皱眉不解,“刚才听师兄所说,他对长生堂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但为什么一遇上鬼王宗的事,就会情绪激动,十分生气,还刻意叮嘱我们别被他们迷惑。”
张小凡摩挲着下巴,点头认同,“惊羽,你怀疑萧师兄?”
“我也不知道,”林惊羽也十分困惑,“小凡,当初你被兽人攻击,我和它交过手,曾在它身上划下一道剑痕,但在萧师兄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师兄的衣摆上,有一道相同的剑痕。”
“什么?!”张小凡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林惊羽,“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萧师兄呢?”
“我也不认为是,但我想查出真相,”林惊羽满脸坚毅,“现在想来,当时那兽人的衣着,确实很像萧师兄的。”
“会不会是那兽人有意识地模仿萧师兄,从而嫁祸给萧师兄。”张小凡猜侧道。
林惊羽点头,“我也有此想法,但是我问过萧师兄,师兄却说他是被树枝划破的,并没有见过兽人。”
“萧师兄,在隐瞒什么。”张小凡肯定道。
林惊羽点头,随后有些自嘲,“我们不也一样有事瞒着萧师兄吗?”
张小凡微顿,摇头苦笑,眼角瞥见一抹绿色,惊讶道:“碧瑶?”说完便想上前。
林惊羽急忙拦住张小凡,“你干什么!”
张小凡指着那熟悉的背影,“那是碧瑶。”
“我知道,”林惊羽抓住张小凡,“现在非常时期,若是被萧师兄知道了,一定会大动干戈的。”
“那、我们······”张小凡犹豫不决道。
林惊羽因感激碧瑶救过张小凡,终决定,“就当没见到过。”张小凡明白林惊羽的用意,对他微微一笑,林惊羽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走了,我们去别处转转。”
而在两人走后,不远处的房屋后走出一个人影,他看着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远,目露深思,随后看向碧瑶的背影,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