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休整,小池镇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定和热闹,但唯有一丝遗憾的是,仍有几个村民失去了生命,再也回不来了。老村长带领着村民前去祭奠被骆野残害的人,他们的亲人悲痛万分,老村长也不禁流下几滴泪水,当初族人选择隐居,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外界的伤害,可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外来人的入侵。老村长也深刻体会到,只是一味的躲避,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使自己强大,足够保护自己,才能使整个族人都安全。于是,老村长想起了石头,若不是他前来相救,恐怕他们狐族就此销声匿迹了,老村长心下感慨,想起石头之前一直不停地打听他娘的消息,也许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最近一向安静的有间客栈,总是出现有人痛呼的声音,让刚清醒过来的镇民们每每路过,都纷纷绕道而行,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今日,曾书书一如既往地拷问骆野,他揉揉有些发疼的拳头,然后瞥向骆野,“说,三娘消失的地方有什么蹊跷?”
骆野喘着气,忍痛咽下喉间的腥甜,他这三日简直是度日如年,但他不相信正道弟子,生怕自己说出来,自己就性命不保,他偏头沉默,不肯开口。
曾书书气急,指着他喊道:“哎,你还不说话?”说完曾书书就抬脚准备踹上去。
骆野瞪大双眼,连忙缩着身子,开口阻止,“好好好,我说,我说!”
曾书书的脚才伸出一半,听骆野终于受不住了,他满意地收回腿,然后俯身轻轻地拍了几下衣角,微抬下巴,“说吧!”司徒逍和石头在曾书书身后看着,都相视一眼,这种折磨人的活,还是书书在行啊。
骆野坐正身子,“我可以说,但你们必须保证我说出来后,不能杀了我。”
曾书书回头和司徒逍、石头交流眼神,确定可以后,他转过头答应,“可以,但你不许耍花样。”
骆野连忙点头,“小池镇百里之外,有一个黑石山,山里有个黑风洞,是大漠中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但此山隐藏至深,只有在大漠风沙过后,才能看到黑石山。”
“这么玄乎?”曾书书皱眉惊讶。
司徒逍上前问道:“那三娘是如何藏匿于黑石山?当时碧瑶追出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起风沙。”
“三娘定是早已熟悉黑石山的踪迹,她只需提前在山上做个标记,即使看不到黑石山,她也可轻易找到。”骆野解释。
“所以,我们要找到那黑石山······”曾书书摸着下巴思索,在骆野面前来回踱步,骆野急忙向前挪动身子,表示自己可以带他们去,曾书书停下看向他,“只能靠你?”
骆野连忙点点头,“我可以,我可以带你们去!”
石头仍有些不放心,“我们还要再被你骗一次吗?”
骆野连连摇头,“不会,”他低头看着身上的捆仙绳,“你们看,我已经被你们困住了,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就是想也没办法啊。”
“什么?”曾书书怒瞪着骆野,“你还真想作怪啊?!”说完就抡起拳头打下去。
骆野身子一偏,脸上还是挨了一下,他痛呼地求饶,“大侠饶命,我怎敢啊,我就只是说说,只是说说而已。”
“说也不行!”曾书书拳头上扬,威胁道。
骆野点头如蒜,“好好好,我闭嘴!”
此时,老村长带着村民前来道谢,曾书书几人看着热情的村民们,心下颇多感慨。当初来时,可以说他们是十分不欢迎的,现在却已放下戒备,真心相待,曾书书几人也是高兴非常。
待村民们都走后,老村长看着石头,眼含深意,石头不解,“老村长,可是有话对我说?”
老村长颔首,“你可将你娘的画像拿出来。”
石头一惊,然后惊喜地掏出纱巾,上面绣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老村长,您看看,是否认识我娘?”
老村长拿起纱巾,眯着眼仔细端详,曾书书上期扶着老村长,“来,老村长,您坐下来慢慢看。”
司徒逍也为坐下来的老村长递上一杯清茶,老村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多谢,当初想赶你们走,也是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我们隐居数百年,就是不想被人,尤其是你们正道之人发现,希望你们谅解。”
“我们明白,”曾书书端起茶水,“是我们无意间闯入,还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曾书书举起茶杯,“村长,我以茶代酒,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哈哈哈,”老村长笑道,“若是修仙之人皆是尔等明事理之人,我们狐族也不会在此隐居,哎······”老村长有些感慨。
“老村长,可是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司徒逍疑惑问出。
老村长频频摇头,“当初我们狐族独居狐岐山,也是相安无事,直到我们的白族长被正道抓走后,我们狐族便隐匿于世,不再踏入俗世。”老村长不愿多说,垂眸瞥向手中的画像,“小伙子,你可知你娘叫什么?”
石头激动上前,“叫阿灵,对,就是阿灵!”
“那没错了,”老村长了然地轻抚自己花白的胡须,“她、就是姜灵。”
“姜灵?”石头看着老村长满脸疑惑。
老村长解释,“那是你娘的名字,她曾是我们村里最出名的种花酿酒高手,村里种的蝴蝶花和酿的果酒都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
“那后来呢?”石头迫切地问道。
“后来,”老村长有些惋惜道,“她想离开小池镇到外面走走,谁知,竟是一去不回···”老村长见石头一副沉思的模样,“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想,定是遇上你爹,才让她不舍得回来。”
石头抿唇,眼含泪水,“我知道,我爹说他就是在大漠被我娘所救,那一定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石头缓缓拿过画像,抬手轻抚画面上容颜,“娘,我终于找到你的故乡了,终于找到了······可你再也回不来了···”石头隐约感觉自己的娘亲定是出事了,才会消失不见,否则也不会不回来看他和爹,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
大堂中的喧嚣终于安静下来,碧瑶微微皱眉,似有醒来的迹象。其实陆雪琪一直醒着,她都躺了三天了,早已休息够了,在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时,她抬手捂住碧瑶的耳朵,好让她能够好好地安眠。直到此刻,碧瑶醒来,她微微抬眸就看见陆雪琪的双手正捂着自己的耳朵,她诧异地眨着眼,“嗯,小琪?”
陆雪琪见碧瑶醒来,便放开手,碧瑶却急忙抓住她,陆雪琪不解,“瑶瑶?”
碧瑶不怀好意地笑着,“小琪,你在干嘛?”
陆雪琪撇开视线,“我是怕楼下的声音吵到你。”
“呵呵,”碧瑶开心地笑着,然后凑近陆雪琪,“只要有小琪在,我就不会被任何声音吵到。”陆雪琪有些疑惑,碧瑶笑盈盈道,“因为我只听得到你的声音。”果然,陆雪琪的俏脸微红,碧瑶见此,趁机上前亲了一口。
陆雪琪微惊,在看到碧瑶满脸笑意时,她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只要瑶瑶能开心,她也会很开心,于是也跟着提起唇角。
碧瑶不舍地从陆雪琪身上爬起,“哎,在这么待下去,不知曾书书他们要急成什么样?”
陆雪琪奇怪地看向碧瑶,“瑶瑶,你何时会顾虑书书他们的感受了?”
“谁顾虑他了,”碧瑶不满地坐在床边,双手抱胸偏头,“我是见他们苦苦等着,很可怜,所以我才大发慈悲,哼!”说完,便起身走出去。
身后的陆雪琪见碧瑶如此,也不说破,她知道这是瑶瑶把书书他们当成真正的朋友,才会如此。陆雪琪抿唇微笑,上前牵住碧瑶的手,“我们一起下去。”
谁知,一出门便看到楼下弥漫着一种颇为沉重的气氛,只见石头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像,不知在思索什么;而曾书书和司徒逍坐在一旁,异常安静,似乎谁也不愿多说一句,来打破这里的氛围。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的不解,于是下楼,问道:“发生何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曾书书惊喜抬头,“雪琪?!”在看到陆雪琪安然地站在他面前时,曾书书兴奋起身,在陆雪琪身边来回打量,“雪琪,你真的没事了吗?身体都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曾书书连环炮似的问候,让陆雪琪眉头微皱,碧瑶也忍不住一手抵住即将扑过来曾书书,“哎,冷静点儿!”
曾书书及时止住脚步,看着挡在他和陆雪琪中间的碧瑶,识趣地后退一步,他讪讪地笑着,“我、这不、是高兴嘛!”
“男、女、授、受、不、亲······”碧瑶一字一句地说,同时抬手用力戳着曾书书的胸口,曾书书受痛连连后退,碧瑶警告道,“注意、分寸!”
曾书书不满地小声嘀咕,“怕什么,雪琪又不会跑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碧瑶上前盯着他,曾书书连忙拉着就近的司徒逍挡在身前,“司徒,救我···”
司徒逍被当挡箭牌顿时一惊,随后反应过来,他关切问道:“雪琪的伤,没事了吧?”
“无碍,”陆雪琪顺着拉起碧瑶一块坐下来,在看到对面的石头看着手中的画像发呆的模样,她不解道,“石头,怎么了?”
司徒逍一边为陆雪琪和碧瑶倒上茶水,一边坐下来解释,“老村长把石头娘的事都说了。”
陆雪琪和碧瑶了然颔首,遂瞥见蹲在角落满脸淤青的骆野,陆雪琪微顿,“骆野?”
曾书书也跟着坐下,“哦,这骆野刀枪不入的,我们只能朝他脸上下手了。”
“刀枪不入?”陆雪琪皱眉,脑里忽然闪现一个带面具的身影,她瞬间凝眉起身,“是你!”难怪她总觉骆野身上有一丝熟悉感。
骆野看着陆雪琪走过来,只觉压迫感袭来,他连忙往后挪着身子,但抵住墙壁,他退无可退,只能不停地摇头,看向曾书书的眼神里,满是救助,曾书书只当没看见,偏头不理。
陆雪琪站定后,低头看着这个曾一度给她带来恐惧的人,“你、就是沙奎的献祭人。”
骆野点头也不敢,摇头也不敢,只能闭着嘴惊恐地看着她,陆雪琪有些自嘲,若是当初自己能强大点儿,怎会如此任人摆布,她抬起左手,手中拈诀,一个唤雷诀打过去,骆野便当场被劈晕过去,她知骆野被绑在此,定是有用,便也没有下死手。
身后的曾书书和司徒逍纷纷一怔,连忙回过头,喝口水压压惊,而另一边的石头则被那道雷唤回思绪,他不明所以地左看看右看看,见曾书书和司徒逍表情怪异,“怎么了?陆姑娘不是醒了,不是该高兴吗,你们怎么这种表情?”
碧瑶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不曾理会他们,曾书书连忙将手中的茶杯塞进石头的嘴里,“还堵不上你的嘴···”石头委屈地看着曾书书,只好闷不做声地喝下去。
翌日,漫漫大漠,微风拂过,只留一层卷起的黄沙印在地面上,像微波的水粼荡漾在湖面上。打破这平静的,就是一串串的脚印,而脚印的最前方,曾书书推搡着骆野,“快,黑石山在哪儿?”
骆野一个趔趄,急忙站稳身形,他仔细查看周围,“黑石山里的黑风洞是大漠中最热的地方,只要感受地面沙子的温度,基本就能判断黑石山的大致方位。”
曾书书蹲下来,摸了摸沙子,“这不都一个温度吗?怎么找啊?”
骆野上前,“我常年行走大漠,沙子的温度我最敏感,我来。”
曾书书让开道,“哦,那你来。”
骆野扭扭身子,“可我被绑着,怎么摸沙子的温度啊?”曾书书怀疑地看着他,骆野急忙辩解,“不是,你们这么多人,我根本耍不了什么小动作,真的!”
曾书书只好上前,将他身上的捆仙绳松了一半,只露出骆野的一只胳膊,他不耐烦道:“好了,一只手也能摸沙子,快点!”
骆野无奈,垂眸掩去眼里的阴霾,他俯身抚摸地面的沙子,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将四周一处不落地都摸过了。突然,骆野感知此处的沙子异于别处,他抬头高兴道:“就在附近了,这里的沙子温度非常高。”
曾书书跑过来,也试了一下,“哎,确实如此,看来黑石山近在眼前了。”
骆野顺着沙子的温度一路前行,忽感手中碰到一道透明的阻隔,他疑惑地起身,抬手一碰,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道屏障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回头道:“这里有一道结界屏障,藏匿了黑石山。”
“退后。”陆雪琪上前拔出天琊,剑气凛然,抬手一挥,剑气一斩,那道屏障轰然崩裂,一座偌大的黑石山映在眼前,整座山皆由黑石组成,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颇感难耐。
骆野邀功般地说,“对,就是它,这里就是黑石山!”他见陆雪琪等人找到黑石山,目露兴奋,他急忙走到曾书书面前,“我已经帮你们找到黑石山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放了我吧?”
曾书书不想轻易放过他,留下他只会祸害更多的人,但陆雪琪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惊呆地张大了嘴巴,他不解地看向陆雪琪,“雪琪,你说什么?”
“放了他。”陆雪琪异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可、可是,雪琪,他、他···”曾书书指着骆野,咬牙切齿,司徒逍和碧瑶同样不解陆雪琪为何要放骆野一马,而碧瑶只觉小琪的想法似乎并不简单。
“放了他。”陆雪琪再次重复了一遍。
曾书书看看碧瑶,又看看司徒逍,只好郁闷地松开了捆仙绳。骆野得到自由后,头也没回地拔腿就跑,陆雪琪没有管他,背对着逃跑的骆野,缓缓地举起了天琊,剑指天空,那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骆野正处在刚得到逃生的喜悦中,浑然不知身后渐渐逼近的危机,等他察觉时,为时已晚,一道天雷直击要害,从骆野的头顶直直劈下。骆野顿时一个激灵,头冒青烟,脸黑如炭,片刻后,骆野直挺挺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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