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被一片黑云笼罩,刚上青云便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向四周扩散,将原本入秋后就不多的飞禽走兽吓得四处逃窜,曾书书抓紧斑鸠上的把手,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回事啊,碧瑶不会和青云的人打起来了吧,”曾书书探头张望,那黑云突然被几股灵力波动冲散,连带着他骑着斑鸠都能感到一阵晃动。看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斑鸠,曾书书大叫不妙,刚想抽身离开时,下坠感便袭来,他只能紧紧抱着斑鸠的脖子大叫,“啊!!!”
嘭地一声,曾书书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一边呼痛,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哎呦,疼死我了……”而那斑鸠在落地的一瞬,也碎成几片了,但他还来不及伤感自己的杰作被毁了时,两道凌厉的视线让他背脊一凉,他抬头看去,不禁咽下口水,“嗨……前辈……”
幽姬皱眉看着突然从空中坠落的曾书书,眼里的不满显而易见,曾书书傻笑地转过头,对着那一身白衣白发的男子,似乎是青云的人,但他又没见过,于是问道,“不知前辈……”但他还没说完,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曾书书诧异地看着天空,“神剑御雷真诀?”他微微晃神,那边是通天峰的方向,难道?“雪琪!”曾书书慌忙起身,此时头顶一声凤鸣,他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火红的残影消失在空中,曾书书不由喊到,“幽前辈,带上我啊……”遂回头看着已经狼藉一片的斑鸠,一边跑,一边从百宝袋里找能用的法宝。而在他们身后的万剑一则看着幽姬消失的身影,目露伤感。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水麒麟不由抖抖耳朵,“麟儿,快来呀,快来一起玩啊……”水麒麟眯眼看去,一个赤足踩在草地的少女,手里捧着花环走向它,水麒麟不禁微抬下巴轻嗅,花香四溢,却仍遮不住那少女身上自带优昙花的花香。水麒麟缓缓睁眼,那少女见它醒来,高兴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水麒麟的头上,然后满意地点头,“麟儿果然适合……”水麒麟看着那逆光而站的少女,心中溢满幸福,而突然闯入的血腥味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趴在灵潭水底入眠的灵尊闻见那血腥味中带着熟悉的花香,猛然睁开眼,它抬头望向水面,那一丝丝渗入的血迹宛如一条血龙直入它的脑海,记忆中那少女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让它浑身一颤。灵尊连忙起身,跃出水面,寻着优昙花香而去,而那正在坠落的白衣女子紧紧抱着另一个绿衣女子渐渐远离,灵尊鼻息一动,一头扎进那万丈深渊,只想追上那个带着花香的女子。
越来越近了,突然在陆雪琪和碧瑶的身上亮起一道光,一朵幽蓝的伤心花正悄然绽放,似要包裹住两人。灵尊不由加快速度,在那伤心花合上的那一刻,它奋力一跃,来到陆雪琪身边,刚要用嘴叼住她时,那伤心花忽然发出一道蓝光裹住陆雪琪和碧瑶消失不见,连带着灵尊也被蓝光覆盖,一同消失在了深渊中。
通天峰的虹桥被毁,曾书书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刹住脚步,他探头看向下面的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这……怎么回事?”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凤鸣,幽姬早已盘桓许久,就是不见碧瑶,连陆雪琪都不见踪迹,本来打算质问青云,却听到那些弟子都围着虹桥窃窃私语,什么殉情,什么陆师姐竟然和魔教妖女一起殉情……幽姬大惊,她仔细探查碧瑶灵力的踪迹,确实是在深渊下消失的。于是幽姬调转方向,乘着火凤凰俯冲而下,冲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曾书书来不及阻止,“哎,前辈,你……”随后忽然想起幽姬所谓何来,他不由惊愕,难道?曾书书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
张小凡趴在深渊边缘,探头看着那属于陆雪琪的光最终湮没在黑暗中,而他的眼中也逐渐失去光彩,心中盛满了负面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师姐和碧瑶是如此下场?她们只是相爱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突然脑海中出现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在黑心老人的滴血洞里看到的话,张小凡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不禁嘴角微提,眸中的血红一闪而过。
“小凡!”林惊羽生怕张小凡跌落下去,急忙上前扶住他,却看到张小凡邪魅一笑,眸中发出嗜血的光芒,“这……走火入魔?”张小凡身上渐渐散发出魔气的气息,林惊羽微惊,连忙抬手,将张小凡打晕,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张小凡,林惊羽松了一口气,随后偏头看向深渊,喃喃道,“陆师姐她们都尚且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能?”
林惊羽压下沉重的叹息,碧瑶的话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可是看到碧瑶她们竭尽全力要在一起,却依然被无情地打压,甚至踏入死亡,他不敢再去确认自己的心意。只想小凡能活生生地站在他身边,不论是兄弟,还是同门都可以,只要能看到他就好,思及此,林惊羽不由收紧怀抱,在张小凡的衣衫上留下一层褶皱。
此时,在空桑山的悬崖下,出现了一股灵力波动,震荡着周围的树木为之一颤,而随后这震动又隐匿不见,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隐藏在结界中的观星崖却如临大敌,又有外来人闯入,而且还有一种强大的灵兽气息,让观星崖的弟子们纷纷严阵以待。
原本在树下打坐冥想的崖主突然睁眼,一个弟子匆忙地跑过来,“崖主,不好了,有人闯入观星崖!”
崖主眼神一凛,那灵力似乎有些许熟悉,于是他起身,足下轻点,朝着灵力波动的方向飞去。
前方一颗大树下,一朵幽蓝的花苞在悄悄绽放,只见那花紧紧包裹着自己,似乎不愿盛开。而在花前一个高逾五丈,龙首狮身,遍身鳞甲,巨目大嘴,有两根锋利獠牙,面貌狰狞,让人望之生畏的麒麟兽挡在花前,它怒目而视,对那些手拿刀剑的人充满敌意。而观星崖的弟子们也不敢上前,他们能感觉到这麒麟兽不好惹,只能在一边戒备地看着它。
崖主飞身而来,在看到那朵硕大的花苞时,目露了然,他落地后走在最前面,身后有弟子不放心道:“崖主,小心!”
崖主偏头,“无妨,收起刀剑,”
“可是……”众弟子仍旧不放心,有些犹豫道。
“故人来访,怎可刀剑相向?”崖主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何况此乃水麒麟,乃上古神兽,非尔等能之。”众人听后,只得放下手中的利器,纷纷站在崖主身后,不再剑拔弩张。
崖主满意颔首,踏步上前,灵尊仍旧警惕地盯着他,“我乃两位小友故交,并无恶意。”灵尊低头俯视着他,见此人目光坦荡,毫无任何敌意时,才往旁边移开脚步,崖主微笑道,“多谢。”然后走到伤心花前,在看清花内两人的情况时,崖主眉头紧皱,无奈叹息,“哎,你两人注定纠缠一生,却总是伤痕累累,何时是个头啊……”
随后伤心花绽开,躺着花蕊中心的两人紧紧相拥,即使是死也不想分开。崖主回头示意弟子将两人抬进屋内治疗,却无法分开两人,其中一弟子诧异不解,“崖主,这两人抱得太紧了,根本分不开。”
崖主闻言一顿,心中微微震撼,遂挥手让他们后退,自己抬手用灵力托起二人,跟着他返回木屋,而灵尊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其后。
此时的青云山一片沉寂,昨日的突变让整个青云笼罩在诛仙剑的阴影之下,没想到那诛仙一出竟不分敌我,招招致命,许多青云弟子都受了伤,但掌门似乎受了更严重的伤。以往总会弟子交头接耳地讨论,但此刻的他们却没有心情去多嘴,因为青云第一美人陨落,都给他们的心上烙下了沉重一击,谁会想到一向清冷的陆雪琪会爱上魔教之女,甚至为她殉情,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这已经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难道两个女子可以相爱?不少人怀着好奇,开始思考起来。
玉清殿中,各峰首座坐在一起,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在中间上座的掌门之位却空无一人。此时,田不易内厅出来,各首座纷纷起身,焦急地看着他,曾叔常问道:“掌门师兄,如何了?”
田不易摇头叹息,“掌门是中毒了,此毒入侵掌门师兄的身体,使之产生幻觉,近而走火入魔。”
曾叔常不解,“幻觉?”
“那掌门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连本门弟子都不放过?”水月一脸怒容,道玄对陆雪琪下杀手,还是让她十分不满,而陆雪琪的殉情又深深打击了她,从而让她开始思考,是否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因是百年前的正魔大战,掌门师兄将青云弟子皆看成是魔教之人入侵,才下此重手。”田不易一直查不出道玄所中何毒,现在也无法为其解毒,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待找到解毒之法才能救他。
“哼,魔教擅闯青云也是事实,只是没想到会让青云损失如此之重。”苍松嘲讽道,“什么青云翘楚,不过是与魔教妖女同流合污之辈……”
“苍松!”水月怒斥道,“雪琪如何,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青云之事!”
“是吗,难道与魔教妖女相恋就不有损青云声誉吗?难道昨日的动乱,不是由她引起的吗?”苍松反问回去。
“你!”水月怒目而视,浑身泛起冰冷的气压,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而苍松也同样严阵以待。
“好了,掌门师兄都如此了,你们还要同门相残吗?”田不易立马阻止他们,但苍松却不领情。
“即使掌门师兄深受重伤,也不该由你来发号施令吧?”苍松不满田不易的自作主张。
田不易早就看不惯苍松的冷言冷语,“难道苍松师兄想在掌门不在的时候独掌大权?”
闻言,众首座皆看向苍松,眼里带着审视,苍松急忙撇清,“各位首座都在场,怎能由一人说了算,应当由大家一起商讨才对。”
各首座才回过头,曾叔常关心道玄状况,“如今掌门无碍了?”
“哎,”田不易沉重道,“掌门师兄现今正在闭关疗伤中,试图将毒逼出来,若是不成,我们要尽快找到解药,即使找出是何种毒也好啊。”
“会不会是魔教的毒。”曾叔常直觉,如此阴狠毒辣的毒药,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东西。
“极有可能,现在我们要全力排查掌门师兄昨日的行程,到底接触了什么,也好找到对策。”田不易思虑道。
“……”水月有些心累,想起之前要等雪琪安全之后再彻查小竹峰,但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了,“小竹峰,由我来排查。”说完,水月无视众人转身离开。
“哎……”曾叔常不解水月的话,“水月师妹此话何意啊,难道小竹峰有问题?”
田不易深知内情,“陆师……陆雪琪之前又是被陷害,又是被暗杀,师妹担心小竹峰有内鬼,本想等成亲大典一过再查,没想到……”
“既如此,我们应当也回去彻查一遍,万一被魔教之人混入,岂不大乱?”曾叔常忧心道。
“没错,我看各个峰都应该查一遍,掌门师兄中毒一事,疑点重重,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朝阳峰的商正梁提议道。
苍松却不以为意,“如此大动干戈,岂不到打草惊蛇。”
“那便封锁青云上下山的通道,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人出入。”落霞峰天云道人说到,各首座相视点头,都认同此举。
“好,如此我们便即刻回峰,在线索没有消失之前尽快找到蛛丝马迹。”田不易凝重道,随后众首座颔首,纷纷离开玉清殿,苍松走在最后,神情莫名地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
一片黑暗中,张小凡茫然看着四周,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叮铃一声,一声清脆在这寂静无边的黑暗中,异常清晰,这是……好熟悉,他好像听过,叮铃…叮铃…张小凡不由踏步向着声音所向之处寻去。
前方的光越来越清晰,张小凡不禁加快步伐,身边的黑暗渐渐后退,眼前一片亮光,张小凡不由抬手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叮铃…张小凡微顿,声音就在自己的身旁,他却十分紧张,缓缓地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和碧衣女子,两人一手拿着一个金铃,看着对方,眼里盛满柔情,“金铃相伴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白衣女子将如此深情的话赠予那碧衣女子,那碧衣女子听后十分动容,高兴地抱着那白衣女子,唤道,“小琪……”
噌地一声,张小凡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他捂着额头,恍然看着那两女子,“师姐?碧瑶?”随后画面一转,陆雪琪抱着已经浑身冰冷的碧瑶,绝望地看着众人,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手挥下,天琊剑冲破虹桥,陆雪琪抱着碧瑶一起跌落深渊,“不……师姐!”张小凡踉跄几步,想抓住陆雪琪,却根本触不及,他眼眶通红,悲伤地跪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张小凡大声质问,却无人能回答,只有他的回声返回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张小凡闻言一顿,抬头便看见滴血洞里的那座石碑,上面赫然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是……”张小凡起身上前,抬手拂过石碑上的字,同时心中的痛苦稍有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憎恨。张小凡唇角微提,瞳孔中的血光熠熠生辉,他一边抚摸着石碑,一边冷笑道,“哼,没错,既然天地不仁,我又何惧世人眼光,何惧世间规则!”
“……小……小凡……小凡!”张小凡猛然睁眼,额间布满冷汗,他大喘着气,惊魂甫定。
林惊羽一直担心张小凡的状况,便一直陪伴着他,他坐在床边,轻拍张小凡的后背,“小凡,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张小凡摇头,“我也不知,但总觉是不好的梦。”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惊羽轻声安慰道。
张小凡这才回神,环顾四周,这是自己在大竹峰的房间,“惊羽,你怎么在这儿?”
“昨日你差点走火入魔,我不放心。”林惊羽眉头紧锁。
张小凡想起昨日种种,眼眶微红,他抓着林惊羽的衣袖,“师姐,师姐呢?”林惊羽垂首不语,张小凡急忙下床,“我要去找师姐,我不相信师姐和碧瑶就这样……”
“小凡!”林惊羽按住张小凡的肩膀,眼角也不由湿润起来,“事实、如此…”
张小凡微怔,随即摇头否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他挣开林惊羽的手,前往通天峰的虹桥。而林惊羽则看着自己的手,目露失落,是否从他当初放开小凡的手后,就再也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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