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彻底升上天际, 天光大亮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风雷云动, 暴雨倏然而至。
而山丘下原本吞噬一切的大雾褪去, 繁华小镇只剩废墟, 废墟中是滔天洪水, 小镇镇民中无论是是夜晚受刑暂时“死亡”的人, 还是借助桃树逃过一切的人,也无论男女还是老幼,尽数在水中绝望挣扎。
老蒋和杨水躲在塔边, 看着洪水中挣扎的人心惊肉跳。
他们原本怀着把真相彻底弄清楚,好让任务评定更好一些,奖励的金砂也更多些的想法跟着殷迟。
倒是顺利找到了山丘和高塔。然而那道从高塔上延伸下来的石阶在殷迟踩上去后, 还没等他俩蹭个一蹭, 就好像生怕多沾上一点泥一样,直接消失了。
杨水当时脚都抬到了半空, 那叫一个尴尬。
但塔都在眼前了, 总不能直接放弃,只能爬。爬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快到山丘顶上的时候,好好的天空中突然开始下起了暴雨。
雨水落在画卷上,而这幅保护了他们从雾气中全身而退的画卷渐渐消散在了雾中。
幸亏雾气正好也褪了。
然而老蒋和杨水转头回望, 却赫然发现山丘下原本是镇子的地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成了一片汪洋洪水
只有水中飘着的浮木和挣扎的镇民,还能看出那里原本是一座小镇。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也顾不上累了,连忙往山丘上爬。
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将人淋成了落汤鸡,好不容易到了塔下,杨水望了一眼,这座高塔一层大门大开,四周也没有殷迟的人影,显然殷小哥早就进去了。
正想一起进去,别的不说,好歹避避雨。
然而就在他们面前,这座塔的大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差点没砸扁杨水的鼻子。
他目瞪口呆问老蒋“这是什么意思”
老蒋嘴角抽了抽“大概是嫌弃我们的意思。”
然而吐槽无用,两个人只能在塔门边躲雨,塔门往里凹了一块,门边好歹也能遮遮雨。
两个玩家在雨中瑟瑟发抖,恨不得抱在一起取暖的时候,也会谈起不见人影的殷迟。
杨水道“蒋哥,殷小哥现在应该在塔上吧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殷迟那儿是什么情况
火葬场的情况。
别误会,跟怂兮兮的神灵没关系,而是殷大大在时隔好几天后,终于想起了自己进入这个任务世界的初衷。
他的初衷既不是为了谈恋爱也不是为了破解任务世界真相,而是为了
写。
是的,他终于想起了坑底嗷嗷待哺的读者小天使。
读者小天使们我可谢谢你啊
想送他一榔头。
于是在和殷长夜交换了名字后,两个人没有互诉衷肠加深感情,也没有彼此剖白心迹,而是在神灵又怂又小媳妇一样不敢反对中,开始了更新之旅。
刷刷刷写更新的时候,殷迟间或看一眼塔下洪水中还在挣扎的人,问殷长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俊美之极的神灵望着他,尤为认真回答“交给迟迟,迟迟来处理。”
殷迟无奈“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直接叫我殷迟,或者阿迟也行”
殷长夜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但殷迟这段时间已经弄清楚了他的套路,只要是他说的话,殷长夜绝不会反对,但不愿意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抿紧了唇,眼巴巴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殷大大忍不住以手扶额,天知道他是怎么从这张俊美冰冷的脸上看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然后殷大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遮住也没用,他最后只能无奈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个叫法这么执着”
殷长夜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松动意味,眼睛一亮,极其认真地对他道“因为迟迟钟鼓初长夜,迟迟和长夜。”
殷迟一怔,最后还是默认了。
算了,幼稚点也就幼稚点吧。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和出处吗就这么心心念念的”
出乎意料的是,神灵一脸理所应当地答道“不知道,不过迟迟和长夜在一起就可以。”
殷迟沉吟良久,突然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是谁告诉你这句诗”
“是迟迟。”神灵认认真真地回答。
殷迟一愣,他说的但脑子里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殷大大认真思考,会不会是这孩子被镇民坑的太厉害,脑壳出问题了
“我什么时候说的”
神灵张了张嘴想说,俊美的面容很快又陷入迷惘,似乎自己也在迷惑,最后也只给了殷迟一句话“我也不记得了。”
不过倒是没忘记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是迟迟说的,我不骗迟迟。”
他对殷迟道“迟迟说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迟迟之后就是长夜,所以我叫殷长夜。”
殷迟微怔。
他没有说相信与不相信,转而道“为什么将镇子上的人交给我处置”
神灵“因为迟迟要审判他们。”
殷迟笔尖在纸上划出微重痕迹,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那个审判有罪者的成就任务,在试探了其他玩家之后,发现至今遇到的玩家也没有多出一个任务,殷长夜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又或者他对前头世界的事情还留有印象
在紫罗兰城堡中,殷迟曾在卡维尔面前审判堕落恶灵查尔斯,他们是一个人,那时候的记忆留下了些许也有可能。
但殷迟却直觉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开始认真思考以前曾闪过的那个念头
殷长夜与他,是不是曾有过更深的纠葛
他问面前的人“我们以前认识吗”
神灵偏了偏头,迷惘之色再度漫上眼底“不知道不能说。”
不知道不能说
如果不知道是因为不记得,不能说又是为什么
殷迟沉思。
但再看殷长夜脸上同样迷惑的神色,他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
指尖轻敲桌面,殷迟摇摇头。
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看向了洪水中挣扎的镇民,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感知更强了,冥冥之间和虚空中不可预知的规则交感,因而道“忘恩负义,杀死神灵谋求活路者,处以车裂之刑两百五十四年。”
两百五十四年是神灵身体化作小镇,日日受镇压和分裂之苦的时间。
殷迟从洪水中老沈身上掠过,此时老沈正抱着一棵大树艰难求生“诱杀玩家,饲养桃树,以他人性命铺就活路者,沉入水中。据死亡玩家原该活着的寿数折算,处以淹溺之刑。”
殷迟已经知道早在两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洪水中,这片地方就已经被淹没成了内海,而老杨那些可以离开间隔一段时间离开镇子的人也知道,因而不择手段也要维持镇子的存在。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俊美的神灵看着洪水中挣扎的人,如同看蝼蚁,褪去了面对殷迟时的柔软温情,冰冷道“他们离开不了。”
殷长夜随手指了一个人,唇角弯起嘲讽弧度“迟迟你看,他已经八十五岁,看起来却才三十多岁,因为他们一直饮用我的血化作的水。”
“人类无法抗拒时间,离开镇子可以,但只要一段时间不饮我的血,时间就会重新爬上他们的身体,衰败和死亡会重新来临。
我给过他们离开的机会,但为了寿命,为了青春,他们每一个曾经尝试留在外面的人,最终都回到了这里。
甚至引诱外乡人来此好敲骨吸髓。”
殷迟双眼微阖,眼中没有多余的怜悯。
他冰冷地继续判罚“一无所知、却仍旧依靠神灵血肉生活者,来世命途坎坷,一生飘零无凭、无所依着,且不得善终。”
“至于没有长成的孩子判处从洪水中侥幸得活,但三十岁之前生活艰难,三十岁之后与神灵两清。”殷迟淡淡道,“最后曾给线索的老者”
殷迟看着殷长夜“你曾将他从洪水中救起,他苟延残喘行乞两百余年就是为了给别人能揭开封印的线索,和你早已两清,往后如何,看他自己。”
在殷迟话语落下的时候,洪水浪涛翻卷,水中浮出小片陆地,陆地上尽是年幼的孩子,而他们在洪水中挣扎了那么久,竟然一个未死。
这一小块陆地如同诺亚方舟,给了绝望的镇民希望,有人靠得近,手脚并用地想要往上攀爬,然而就在他们碰到陆地的时候,水中突然碗延生长出水草,水草如同活物紧紧缠住他们的脚,最终将镇民们在绝望中带入地狱。
而那曾经给了线索的老者,被洪水拍到了山丘脚下,却又在醒来后看着那些认识的人挣扎死去,又哭又笑,嘴里念着“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从山丘上纵身一跳,跃入洪水中,生生淹死了自己。
殷迟一顿,看着淹死自己的老乞丐,在自己的审判后加了一句“转世之后,只要不作恶,判处他一生平常顺遂。”
说完后,殷迟看向殷长夜。
但神灵早已收回看向蝼蚁的眼睛,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也只看着他。
殷迟顿了顿,问他“我保留了一些人的性命,你生气吗”
俊美的神灵毫不犹豫道“我听迟迟的。”
他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看着殷迟的眼睛道“迟迟的原则就是我的原则,迟迟的审判就是我的审判,迟迟定下的规则就是我的规则。”
殷迟一愣,感动还没感动,先忍不住弯起唇角“你知道什么是原则吗”
“我知道。”年轻的神灵有些微不服气,那双总显得冰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殷迟,“但我没有原则。”
他说“迟迟就是我的原则。”
他还说“所以迟迟一定要记得,要坚持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破例。”
“谁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七糖一点不给自己狡辩,这两天七糖脑壳一懵,看了一本科举种田文,种田文太香了,让鸽子糖欲罢不能,作死爽了小天使们的约,把自己给大家打死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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