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啊啊啊”尖叫在人群中炸响,如同往滚烫的油中泼了一盆冷水,炸开飞溅了出来。
也有人仍旧傻愣愣,还问身边的同伴“这、这是不是在表演魔术”
但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又让最后的自欺欺人都如泡沫破灭。
血液顺着舞台滴落,蜿蜒流出。
靠得近的那一圈来宾连连后退,惊恐万状。
趁着混乱,疏风一个机灵,就想开溜。
殷迟牢牢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懒散,笑吟吟问“你想撇下我去哪里”
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编辑先生坚强地微笑“没,你身边这么好,又好又安全,我超开心的。”
他快哭了。
作死骗自家编辑的殷大大也超开心的。
他还添了一把火,非常坏心眼地恐吓道“如果你不听话,我们就餐桌见。”
疏风抖了抖。
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角落,人不多倒也还好,还能冷眼旁观,而大厅中央,许多惊恐的来宾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吓住,四处逃窜,还有人被推倒踩踏。
而在舞台上,戴着蝙蝠翅膀面具的主持人皱了皱眉,颇为烦恼地叹了一口气,他手掌拍了拍,大厅里上一秒还在惊恐乱窜的人群就像被突兀地按了暂停键。
尖叫和逃窜都在刹那消失,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每个人戴的面具上流出,束缚住了在场的人,强行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然而大厅里的人却更害怕了。
面具的束缚并不紧,只是让人无法叫喊也无法大步逃窜,但并不影响其他动作。
于是在寂静中,一个察觉到它的异样的人,尝试着用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顺从地被她轻易摘下。
穿着华美复古宫廷裙装的女人兴奋地喊了出来“我可以动了,只要把面具摘下来就可以动。”
她身边几个靠得近,似乎是认识的人也下意识摘下了面具。
还有些人虽然离得远,听见这话,同样迫不及待动手。
然而摘下之后,他们才发现周围无比安静。
这群人战栗地望向四周,因为面具而停留在原地的人群沉默又安静,如同一具具蜡像和僵尸,惊悚可怖。
“你们、你们怎么不动”最先摘下面具的贵妇人抖着嗓子问。
除了那些同样摘下面具的人,没人出声。
有敏锐察觉到不对的人想要把面具戴回去,他们也的确戴回去了,然而上面的束缚力量却凭空消失,重新戴在脸上的面具,真的变成了一张普通的面具。
以为只要戴回去就没事的人们没发现,黑暗的人群中,有些“人”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唇角已经弯起了贪婪又诡异的弧度,正在等待时机,蠢蠢欲动。
殷迟就发现离他三四米的地方,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的男人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摘下面具的人,就
像饿死鬼看到了一桌佳肴,假如可以毫不遮掩,大约口水都会淌到地上。
大约是他的视线太明显,那个人转过头直直看了过来。
在那贪婪的目光中,殷迟缓缓勾起唇角,从那几个惶惶不安的人身上扫过,如同复制黏贴一样y了对方贪婪的视线,顺带还眉梢微挑,比对方还傲慢邪恶,也比对方还不像个人。
这就叫做比比谁凶残。
望过来的视线移开了。
移开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像看抢食的。
殷迟眨眨眼,对自己新套上的人设非常自如。
不过在戏精完后,他沉吟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夜视的能力。
又扫了四周一圈,果然,原本应该完全看不清的,然而人群的表情却清清楚楚落进眼里。
所以他这是进化了还是变异了
暂时弄不明白,殷大大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舞台阴影中,刚刚那位将迟到的人领过来受死的侍者消失了一会儿,再度出现的时候推着一辆车。
这车在场的人都不陌生,以前打个电话,侍者到他们房间送餐的时候,就总会推着一辆。
是餐车。
侍者推着餐车停在了碎成块的尸体旁。
面具人下半张脸依旧是好似冻结在上面一样的笑意,他专注地蹲下身,取下戴着的白手套,将肉一块又一块捡起来,动作不像在整理尸体,而像在看心爱之物。
或许的确是心爱之物也说不定。
殷迟无声喃喃自语“比如说心爱的食物”
照在舞台上的聚光灯很亮,所以殷迟看得尤其清楚,虽然那个中年人看似被看不见的刀瞬间分尸,但分尸的手法其实并不粗暴,每个部分都恰到好处。
如果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一头被最顶级的厨师分割的牛,眼肉、胸肉、肩肉、颈肉各个部位完美又精准,能够最大地保留每个部分风味。
如果放在现实当中,只这一手分尸,大约就是拿了手术刀至少超过五年的人才能做到。
殷迟做不到这样精准,但他见过有人曾这样精准地分割。
处理食材一样手法的精准分割、用来盛放肉块的餐车,以及面具人先前所说的变成食物,中年男人遗留下的那些尸体的下场不言自明。
在场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无论是瞬间切割,还是具有控制能力的面具,都透着非同一般的诡异。
那个猜想在他们脑中呼之欲出,但没人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终于慢慢收拾完了食材的面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条黑丝巾,将指尖沾上的血液擦了擦,指缝的地方擦不干净,他就伸出舌尖慢慢舔干净。
大厅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偶尔有风从窗口灌入。像是此时才终于被风提醒,所有人终于发现这整艘船温度低得不太正常,盘旋缭绕着阴寒的气息。
面具人迷醉地舔干净了血液。
他用如出一辙的贪婪目光看着宫廷裙装的贵妇人,随即又移开视线,遗憾叹息,他是屠夫也是厨子,却不是宴会上享用美餐的客人。
“诸位,现在你们大概明白了,我不是在说笑。”他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我们立场不尽相同,但请相信一个无法用餐的厨子的衷心劝告”
“小心,要藏好自己,不要被发现。”面具人红艳艳的舌头舔了嘴唇一圈,“否则会被吃掉的”
殷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解读这句话,但他给自己假扮恶魔的决定点了一个赞。
用餐者和食材,傻子都知道该怎样选。
不过即使这艘邮轮是一张巨大的餐桌,也应当有制约着那些东西的用餐规则。
如果非要殷迟形容,大约就是讲究礼仪的西餐,不达到的某种条件不能下口,又像是烹调细致的中餐,须得火候到了,才能装盘。
不过无论是西餐还是中餐,反正总不会是自助餐。
而制约着那些东西的首个条件,大约就是真实身份。
殷迟指腹摩挲着面具尖锐的边角,他意识到,戴上面具之后,那些混在人群中的“东西”,很大概率可能无法直接分辨哪些是人哪些是同类。
想到这里,还能活动的手扯住疏风的衣领子,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把疏风面具的绳子
打了个死结。
是的,殷大大给疏风的面具打了个死结。
提醒什么提醒,现在不能说话,如果用比划的方式铁定掉马甲,不如弄成死结,一了百了。
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疏风怎么搞,殷大大愉快地想,睡觉和戴面具矛盾吗
不矛盾
疏风完全可以带着面具睡觉。
至于洗脸
也就七天,擦擦也还可以吧
咳咳。
谁家编辑手底下要是有这么贴心的作者,怕不是要趁早打死了事。
“乐于助人”完,殷迟就将注意转回舞台之上。
面具人也正好继续开口“这七天的宴饮欢聚除了共享新鲜美食,我们还为大家准备了其他特别的娱乐。为了不耽搁诸位快乐的时间,让我们进入第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他勾起唇角,拉长语调,
“剖心”
哪怕身体无法移动和说话,来宾仍旧可以活动的手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同样发出了一阵骚动。
将人群脸上惊恐遍览,面具人才慢悠悠道“当然,并非指剖开诸位的心脏。”
“这项游戏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您不是应邀来到这艘船上,享受鲜美盛宴的贵客,在我问出问题后,最好不要撒谎。”他笑吟吟说,“请记住规则,如果诸位不想被真的剖开胸腔取出心脏的话。”
他说完,语气突然一变,森冷又诡异,像毒蛇在树梢仰起三角状的头,嘶嘶絮语“诸位尊贵的客人,今晚的问题是如果说,死亡是一道食物,仇敌之死一定是用最为美妙的食材烹饪而成的美餐。那么这道美餐的食材,是如何处理的请在座诸位,为我们分享。”
这句话有些绕,殷迟在脑子里给它换了个说法总结归纳,缩短为一句话你仇人是怎么死的
所以这么干干脆脆一句话,为什么要绕那么多弯子是生怕在场的人听懂吗
而且,面具人按照什么规则选择回答的人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殷迟多久,舞台上面具人身后,原本是浓重黑暗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排散光灯,照亮了灯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雕像。
这座雕像极为诡异,下半身被松松垮垮的布料遮住,而沿着大腿往上,从胯骨的地方,雕像的上半身如同一样分成了三个丰满的女子形体。
左边的女人肩膀之上没有人的头颅,取而代之的一颗狗头,狗头嘴巴大张,露出蛇类的獠牙,她的身体姿态也很不同寻常,柔软又弯曲,就像弓起的蛇腹,手臂缠绕着交织的毒蛇,掌心拿着火把。
中间的女人面容苍老,拿着一把黑色的、缭绕着火焰的匕首。
右边的女人头发由无数细细小小的长蛇组成,手中也拿着长长的蝮蛇化作的长鞭。
这三个女人形象不尽相同,背后却都背着一双巨大蝙蝠翅膀,也都同样闭着眼睛。
殷迟细细打量雕像,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幅尊容,却又不怎么想得起来。
直到他目光扫过松松遮住雕像胯部以下部位的布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种打扮在那些以古希腊人物为创作内容的画作和雕像中何其常见
古希腊神话中这样形象的生灵
殷迟无声开口,吐出了一个名字“厄里倪厄斯。”
神话中居于冥府的复仇三女神。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还债第一更,今天份的更新七糖稍后大概在凌晨一点多的样子送上,所以剩下那一更小天使们可以明天早上再看,要少熬夜呀感谢在2020040323:52:062020040423: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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