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七夕节出游的女子,要么身边陪着男人, 要么身后带着随从, 像薛镜宁和雪扇这样两个女子单独出游的极为少见, 自然就被小混混盯上了。
而且她们穿着朴素, 一看就无权无势, 就算被调戏两句轻薄一番, 想来应该也没有能力追究。
怀着这样的想法, 小混混们挡住了她们的路,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看向薛镜宁。
薛镜宁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心头涌起慌乱来。
她知道铎都有一些小混混,从小不学无术,专喜欢聚集在一起, 要么欺压弱小,要么调戏女子,可是她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猖狂, 这里虽未到最热闹的夜市,但是路上也有些许人经过, 他们竟敢……
未等她多想, 其中一人已先开口道:“小娘子今儿没人陪,独自出来?”
另一个邪笑起来:“小娘子可许了夫君?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要是许了夫君,这样的节日他都不陪你游玩, 可见是个不中用的,要是没许夫君……就在咱们哥仨里面挑一个如何啊?”
剩下一个道:“小娘子也不用急着选,咱们哥几个先陪你好好玩一晚,兴许你三个都要了哈哈哈!”
说完,三人都放肆大笑起来。
薛镜宁脸色一白,这般轻佻的淫.邪之语,简直令人作呕。
雪扇沉不住气,已涨红着脸哭起来:“你、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薛镜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怕雪扇吃亏,忙将她拉到身后。
这里四周有人路过,想来这些小混混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四周有人,赶紧远离他们。
不要与他们争执,不要与他们纠缠,否则反而可能让他们有机可趁。
虽然很憋屈,但也只能这样。
于是她紧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拉着雪扇往旁边绕开。
可是,那些小混混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她们走。
“小娘子跑什么?这附近都是人,咱们哥几个又不会吃了你。”其中一个小混混一边发出淫.笑,一边伸手去抓她被轻纱衣袖笼罩的藕臂。
结果,还未碰到她衣角,便听得咔嚓一声,这人“哎哟”地惨叫起来。
竟是叫人抓着胳膊拧脱臼了。
他这一声惨叫还没落下,又是一拳袭来,这人又哀嚎了一声,被一拳打翻在地,发出了一声钝响。
另外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哪个狗.杂.种,坏你爷爷的好事!”这两人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啐了一口,舞着拳头朝他打过去。
薛镜宁惊魂未定地抚着心口,也扭头看过去。
——是陆谨沉。
那一瞬她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她安心了。
不可否认,在这样的时候,唯有他可以信任。
就在她失神怔然间,陆谨沉已经解决了那些小混混,那三个小混混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脚脱臼,一瘸一拐逃命似地溜走了。
陆谨沉知道薛镜宁不想再看到自己,因此侧过身体,眼睛看向另一边的虚空,解释道:“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也想来夜市看看。”
旧年的七夕夜,他们一起看杂耍、看打铁花、玩投壶比赛,今年的七夕夜,他身侧空无一人,怎么能不怀念。
于是,就忍不住过来看看。
幸好他来了。
否则,不知道那几个杂碎会怎么轻薄他的软软。
陆谨沉心里涌上后怕与庆幸,顿了一瞬,才沉声道:“你那天的话说得很明白,我也……清楚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就当刚刚没见到我吧,我会马上消失在你面前的。你可以安心地继续逛夜市,不用害怕那些混混再来骚.扰你。”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会在暗地里保护她,所以让她安心地逛。
薛镜宁沉默不语,半晌道:“随你。”
便带着雪扇继续往夜市走。
他乐意跟着就跟着吧,就当是最后的告别。过几天,她就要永远离开铎都,去遥远的遗州了。
陆谨沉果真说到做到,在薛镜宁继续往前走的同时,他消失在了她面前。
当然,他没有离开,而是在暗地里默默跟着,免得又有不长眼的杂碎出来轻薄她。
不过,这接下来的一路倒是异常顺利,薛镜宁和雪扇很快就来到了热热闹闹的夜市,开始挑选想带去遗州的小玩意儿。
陆谨沉依旧默地默跟着。
“镜宁,甚巧。”左悠年一袭白衣,从人群中忽地出现在薛镜宁面前。
薛镜宁正在一个簪子摊面前赏玩木簪,听到左悠年的声音,忙扭头过去。
“二——”正要向他行礼,突然想起四周都是百姓,她忙换了个称呼,“二公子。”
簪子摊旁边是个卖灯笼的摊位,此刻灯笼串串,流转间的光晕都投在她脸上,比平日更要美上几分。
左悠年一怔,随即像在咀嚼似的说道:“二公子……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薛镜宁笑笑,问他:“二公子也来逛夜市吗?”
“嗯。”左悠年点头。
他没有告诉薛镜宁,他本来先去了折柳宫,想邀她一起来夜市,却发现她已经先出来了,只道:“随便出来逛逛,便巧遇了你,是不是很有缘?”
“是。”薛镜宁弯唇。
“好些日子不见了,我们去湖心亭坐坐,如何?”左悠年又问她。
他近些日子一直有事要忙,因此没回过随心居,更没时间去找她,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击鞠赛。
“好啊。”薛镜宁欣然应允。
她正好想找个时间向左悠年辞行,择日不如撞日吧。
暗处的陆谨沉远远地看着他们,早已咬牙切齿,醋海翻波。
打得了混混,却躲不了左悠年。
偏偏他还没资格冲上去,只能被迫看着薛镜宁冲别的男人笑。
更可气的是,他为了让薛镜宁眼不见为净,所以离得比较远,这会儿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他们两人嘴唇微动,说了几句话,随后薛镜宁便跟着左悠年走出了人群,朝湖边的湖心亭走去。
他连忙也偷偷跟了上去。
见两人上了亭子,他又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
可惜这里也很远,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好在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湖心亭已经被左悠年包下,因此没有旁人,雪扇也留在了亭外,亭子里只剩下薛镜宁与左悠年。
左悠年的人躬身奉上热茶,又退了出去。
“这段日子我一直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回去,陆小侯爷可有找你麻烦?”左悠年一边关切地问她,一边给她倒茶。
“二皇子殿下,我来吧。”薛镜宁连忙要去帮忙。
虽然左悠年一直对她以朋友相待,但她心里始终很清楚他的身份,因此从不越矩。
左悠年却摇了摇头,将两人的茶杯都倒满,才放下茶壶,淡笑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唤我‘二公子’。”
“二……二公子。”薛镜宁顺着他的话唤了他一声。
左悠年笑意渐浓。
薛镜宁却是斟酌了一会儿,微微抬起双眸,将心里盘桓了好一会儿的话说了出来:“二公子,过两天我就要离开铎都了,今晚就跟你告个别吧。”
左悠年一贯淡然的微笑滞了一瞬,渐渐敛了笑:“留在铎都,不好吗?”
薛镜宁一时不知怎么跟他说。
左悠年想起了一直纠缠不休的陆谨沉,问道:“是因为陆小侯爷吗?你为了躲他而逃?”
“是……也不是。”薛镜宁点点头,又摇头。
也许看起来是这样,但是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我如今孑然一身,无所依靠也无所牵挂,自然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就算陆谨沉不再打扰我,我也不可能在折柳院住一辈子的。不如趁着现在还走得动,到处走一走,然后挑一处合适的地方,歇一歇脚。也许只是歇一阵子,再去别的地方,也许便一直歇下来了。”
她将心里的这番想法跟左悠年说了。
左悠年沉默了一瞬,低语道:“无所依靠也无所牵挂?”
他猛地抬起头,牢牢看向薛镜宁,道:“若是……有所依靠也有所牵挂呢?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薛镜宁愣怔,心底腾升了一股莫名的预感。
接着,便听得左悠年无比认真地问她:“镜宁,不知我能否有幸,成为你的依靠、你的牵挂?”
薛镜宁心头大震。
这句话,虽问得委婉,但实则直白。
——他在向她表明心迹。
薛镜宁真的彻底怔住了。
其实,在她和离之后,左悠年第一次找到她时,她就怀疑过左悠年是否对自己有意。不过,那时左悠年对她说,他买下了对面的随心居,只是前来拜访邻居。
她一想也是,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看上侯府的下堂妻呢。
肯定是自己多虑了。
于是便没再往那方面想过。
此时,左悠年的话无异于晴天惊雷,在她耳边乍然响起,一时令她无从反应。
左悠年没有催促她,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周末没更……请相信,每一次食言,我也感到很抱歉……
可是人都要恰饭,所以要工作,枝不是全职写手,也全职不起(会饿死的捂脸),每天在本职工作、休息、码字和其他必须要做的杂事中不断协调、取舍,有时候就只能舍弃码字……但是!还是有在认真写文,不会拖更太久,也不会为了数量而舍弃质量。
总之有两条承诺不变,一是这个月一定会完结,二是下一本一定会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所以,还是厚颜无耻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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