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慢慢来, 反正秋收过后除了种小麦就没什么活儿, 可以在家歇很长一段时间。
他又去俨家换了一些红薯, 今年家里忘了种红薯, 偏偏老婆又喜欢吃。
其实他也挺喜欢吃。
去溪边放鸭子的时候带上两个红薯,找点干柴, 一边烤火一边慢慢等着红薯熟,是一件让人感觉很幸福的事儿。
最近气温开始下降了。
村民火气却一天比一天旺。
章韵拖着不肯和赵大宝圆房的事情不知怎么被赵满月知道了。
赵家闹翻天,赵满月委屈,她掏心掏肺的对儿媳好,有点什么好吃的全留给儿媳吃, 结果儿媳溜着她儿子玩, 不想结婚就不结呗, 又没人拿刀抵在你脖子上逼你,用得着这样骗人?
章韵被赶出赵家。
赵大宝本来舍不得媳妇, 但被老娘一通分析说服了, 章韵现在根本不是诚心和他过,强留下来也没用, 留得住人, 留不住心,以后说不定会给他带几顶绿帽子。
还不如赶她出去挨挨饿、受受苦,知道自己好了,以后回来才肯安生过日子。
章韵傻眼了,灰头土脸的走出村,也不知道是去镇上基地还是又去了其他村。
姜军和姜洪干了一架。
以前姜家婶子偏疼小儿子就让两个哥哥不满。
这次秋收姜洪一直待在家不干活儿就算了, 还成天甩脸子,甩脸给谁看?
姜军就忍不住了,娘的,他在地里累死累活,回家还吃不饱,老娘却给弟弟开小灶,女朋友还和弟弟搞暧昧,把他当死人?
姜洪也满肚子火,身体坏了,走一步喘三步,本来就够烦的,自己的女朋友还变成了哥哥的。
兄弟俩两看相厌,在饭桌上就打起来。
打完姜军就去厨房拖了几袋谷子和玉米回自己屋,他要分家。
姜伟也扛了几袋谷子回自己屋,他看着哭哭啼啼的老娘说:“妈,我也到成家的年纪了,我以后得养老婆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姜家婶子慌乱的哭着:“老大,你不管妈了?”
“妈,我肯定会养你的,但哪家都没有让哥哥养成年弟弟的道理,小洪今年快三十了,不是快三岁了。”
“你这是挖妈的心肝,小洪他身体不好,做不得活儿啊。”
姜伟叹气:“妈,你看看我的手,看看小军的手,再看看老幺的手。”他修墙磨得满手血泡,小军割稻子也经常受伤,就姜洪养得细皮嫩肉,凭什么,他们又不是家里的奴才。
儿子铁了心要分家,姜家婶子也没办法。
只能整天哭,哭自己命不好,哭儿子不孝顺。
俨家的鸭子也被人偷了。
偷东西的是黄海生。
他在基地修了半天围墙就撂挑子回村,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娘的,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当畜生在使唤。
黄婆婆心疼坏了,孙子就是她的心肝肉,她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哪儿舍得让别人磋磨。
回家就回家吧,反正自己还干得动,家里不需要小孩受苦受累赚粮食。
于是秋收在地里忙活的就只有她和儿媳。
两个女人干活儿慢,别人都收好了,她们还慢吞吞的在割稻子。
黄海生一个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心安理得的在家闲着。
在家黄海生也不做一点家务,脏衣服换下来丢盆里等着他妈洗,饭菜等着奶奶做好喊他了才下床吃。
地里太忙,黄婆婆也累,做饭就敷衍,回家往往随便煮个粥,抓点泡菜就对付一顿。
黄海生吃得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但他家除了大米红薯土豆就没其他的,想改善伙食也没原材料。
他就整天在村里闲逛,盯着别人家的家畜。
先是偷蛋,多偷了几次见小芬婶没发现才打起鸭子的主意。
然后被俨青阳捉了个现行。
俨青阳当场就嚷嚷开,很多村民跑来围观,黄婆婆也听到动静跑过来,见乖孙被人压在地上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她哭着拍了孙子几下:“家里又不缺饭吃,你干嘛做这种事儿?”丢脸事小,万一传出去,以后哪家还敢把姑娘嫁进黄家?
黄海生梗着脑袋不说话。
俨青阳刚才骂得挺起劲,但黄婆婆一来,他就把嘴闭上了,黄婆婆是长辈,还是得尊重她。
小芬婶更不会骂人,高中毕业的小孩子,比她儿子还小,骂不出口:“黄婆婆,你看今天这事儿怎么办?”
黄婆婆看看地上的鸭子,已经死了:“你说个数,我赔。”
黄家又没鸭子抵给她,这鸭子她精心伺候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开始生蛋就被人弄死,甭管怎么赔她心里都不会舒服:“三十斤米吧。”
黄婆婆觉得太贵,小芬婶还觉得太便宜,不肯再退。
事情就僵住了。
掰扯半天,最后黄婆婆赔了十五斤米,死鸭子归小芬婶。
赔偿的不甘不愿,被赔偿的也不满。
回家黄海生被他妈骂了一顿,黄婆婆不干了,又和儿媳吵了一架。
死鸭子小芬婶拿回去就宰了,开膛破腹,拔毛清洗。
鸭子是被掐死的,血憋在肉里没放出来,腥味儿很重。
卫延提了一小袋新谷找小芬婶换了两只鸭腿。
新鲜肉啊,都多久没吃新鲜肉了。
腥味儿重没关系,多放点大料压住就行。
他翻出一包卤料,把两只鸭腿卤上。
小火慢炖一下午。
整个院子里都是卤水的香味儿。
直到筷子能轻易戳入肉中才熄火。
熄了火鸭腿也没立马捞出来,而是放卤水里泡着,等吃的时候再捞。
温如昫早早就收拾东西回来了。
他现在每天就只在果园里干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回家陪老婆。
气温降低之后天也黑得早。
两人点上几根香薰蜡烛在屋里吃烛光晚餐。
一人碗里一个大鸭腿。
桌中央再摆一盘小青菜。
卫延拿着鸭腿啃得满嘴都是油,比腊肉好吃多了。
温如昫把骨头都嚼碎吃了,吃完念念不舍的舔舔手指,看了看后院鸭笼的方向:“延延,咱家的鸭子也能吃了吧。”
他家鸭子肥啊,肥得肚子都拖地了,走路屁股一甩一甩的。
卫延也馋,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留着下蛋。”
“不是有两只公的吗,公的又不下蛋。”
“公的留着配种。”
行吧。
温如昫有点遗憾。
“开门,开门。”院门被拍得哐哐响。
“谁啊?”这么没礼貌,温如昫有些不满。
“快开门,我们是镇上的。”
卫延一听就赶紧把没吃完的鸭腿塞橱柜里了,打开窗户通风,再推了狗男人一把让去开门。
温如昫不情不愿的起身,开门见是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有什么事儿?”
“你们村现在归我们破晓基地管了。”
什么意思,基地是什么,电影里那种吗?
温如昫懵了:“不是,兄弟,你说慢点,我怎么没听明白?”
“我说,镇上成立了一个基地,叫破晓基地,听明白了吗?”
温如昫:“嗯。”
“你们村,现在划进了我们基地的管辖范围,懂?”
温如昫:“嗯。”
“划进我们基地管辖范围的意思就是,以后受我们基地保护。”
温如昫:“嗯。”
“保护不能白保护,小区请保安都得发工资,我们收点保护费也是理所应当,对不对?”
不对啊,怎么无缘无故就要收保护费,温如昫刚想反驳就被挤到后面。
卫延早知道有这规矩,接受起来也容易:“怎么收?”
估计是之前和村民磨了太多嘴皮子,猛然遇见个配合的两名士兵还有点不习惯:“五岁至五十五岁每人交五十斤谷子,没谷子用其他粮食抵也行,五岁以下和五十五岁以上减半征收。”
卫延问:“多久交一次?”
“一年。”
“可不可以按月分期交?”谁知道过几天规矩怎么变,万一这个基地没立几天就被其他基地搞死,那不就白交了。
两名士兵有点犹豫,之前没人问过这个问题,刚说要交费那些大娘大婶就哭天抢地,非得逼他们掏木仓才肯安静。
安静下来了也还是一副要粮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
其实他们走过这么多村,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得计划着吃,稍不注意就得断粮。
可他们也得吃饭,比起自己饿肚子,当然是选择别人饿肚子。
高个士兵老实回答:“领导没说过这个问题,我得回去问问。”
“以后就是你们负责收我们村的粮了吗?”卫延又问。
“嗯,对。”
“你们吃了晚饭没?”
“还没有。”
“进来吃点,没什么好菜,你们别嫌弃”,卫延热情的邀两人进屋,先套熟关系才好打听消息。
高个士兵和矮个士兵都真心实意的笑了,今儿运气好,还能混顿加餐,中午吃的早就消化完了。
温如昫:“……”
屋里的鸭肉味儿已经散了,卤汁的香气还飘散着,卫延把锅底的锅巴都刮了,勉强舀出两小碗饭,饭上再浇一大勺卤汁。
两个士兵看得直咽口水,少是少了点,但香啊。
卫延笑眯眯的给他们递筷子:“附近还有其他基地吗?”
两个士兵吃得头也不抬:“没,都被我们老大收拾干净了。”
“你们基地有没有集市?”
“有,卖家具的很多。”
“那卖肉和菜的呢?”
“没卖肉的,卖菜的有几家”,基地领导都缺肉吃,怎么可能还放到市场上卖:“你问这干嘛?”
“想吃肉啊。”
谁不想?他们做梦都在啃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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