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对季子安小孩子般的威胁, 何管事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通过这一件事, 季修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再纠缠下去, 无济于事, 说不定还会惹恼季修,惹得他亲自出手, 到时候就真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何管事眼神绝望, 低下头, 走回角落里, 和其他管事一起等待沈琅的盘问。
季修满意地收回视线, 带着季子安到书房里面休息。
沈家大部分管事都知道季修的武功有多高强,得益于他的出现,沈琅接下来的诘问顺利无比。
愿意将银子吐出来的,都当场表示了态度。
而死活不愿意吐出来这笔钱的,也不敢恐吓沈琅, 只敢装死不说话。
沈琅也没和他们多废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扯开嘴角微笑, 帅气地拍了三次手掌。
“啪啪啪”
掌声刚一落地, 一百个身穿护院衣衫的壮汉便出现在书房门口。
沈琅摆手, 声音中流露出淡淡的冷意“带下去, 送官。”
懵逼的管事们回过神, 这才知沈琅竟是先礼后兵, 顿时哭爹喊娘起来, 嚷着愿意交出这笔钱,只求沈琅不要将他们送官。
当然,也不缺少嘴硬的,自认为账目清白,沈琅抓不住他们的污点,站在一旁冷笑看戏。
沈琅一概没理,又挥了挥手,示意护院们赶紧送走,免得污染她的儿子。
等这些硬点子送走之后,剩下的软柿子更好拿捏了。
不用沈琅再多废话,他们一个个主动地表示要还银子。
身上有银票的,当场还,身上没有的或者身上的银票不够的,还表示马上就回家去取。
沈琅给每个人分配了护院,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管家处理,自己转身进了书房,和季修两人说话。
“夫人。”季修放下手上的账本,微笑道,“夫人理账的本事比我好。”
沈琅干咳一声,有些心虚“不是我整理的。”
季修诧异地抬头。
沈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才做这个家主几天,连字都写不好,怎么可能就学会了做账。这些东西,都是我花了大价钱聘请而来的账房整理出来的。”
说起来,这还是季修教她的道理。
以前在徽州,她曾经想过要帮外祖家制墨,结果真的上手,一直在帮倒忙。
季修便告诉他,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她擅长刺绣,一天能得一百文钱,那就去刺绣,大不了绣图卖出去后,拿钱给王家,实在不用硬逼着自己去制墨。
她不擅长这个,制墨一天连五文钱都赚不到,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自己还累。
她听了季修的话,在家专心刺绣,所赚的银钱果然比制墨更能周济王家。
这让她心里有点明悟,只是说不出大道理,一直记在心里。
到了沈家之后,她一开始没想起来这个,自己整理账本,弄了四五天,还是一团乱麻,忽然某日想到这件事,心里茅塞顿开,立刻请了人来做事。
账房先生、管家、护院、下人
沈家在她的一言堂之下,换了大半的新鲜血液,之后事情进展果然顺利无比。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这些都是季修点拨的功劳,对刚才的态度有点不好意思,抢过账本,扔在一边“别看了,你们刚刚赶回来,又要等我忙完,一定累坏了吧,先去用膳,然后好好洗个澡,早点休息。”
季修勾唇,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也没再管账本的事情。
既然沈琅自己就能做的很好,他实在不必插手。
一家人用了顿丰盛的饭菜,回到屋里,下人早已准备好浴桶和热水。
季子安要回屋自己洗,沈琅就没有管他,屏退下人,关上门,亲手为季修擦拭背脊。
老夫老妻的关系,她实在没有避讳的想法,趁着这个时间,和季修说了一下沈家如今的情况。
季修听在心里,点点头,不是回应两句,夸她做得好。
沈琅失笑“你怎么还夸上了。”
季修神情认真“你做得好,我就要夸,难道不对吗”
沈琅抿唇“对。”
实不相瞒,她的心里其实挺享受这种被夸赞的感觉,而且季修夸她的时候,和夸季子安没什么两样,时常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季修是个慈祥的老父亲,刚好弥补了她缺少父亲这个角色的少女时期。
当然,这种话她在心里想想就好了,才不会说出来。
到时候季修改了,她都没地方说理去。
说了一阵话,终于到了正事上。
沈琅的脸色变得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季修问她“怎么了”
沈琅深呼吸一口,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沈夫人病得快死了,是我动的手。”
季修神情淡淡的“没有人知道吧。”
沈琅“”
她有点接受不了,睁大眼“你一点都不怪我的吗”
“怪你什么”季修有点莫名其妙,想到原因,无奈而微笑地看她,“你觉得以我那日逼迫她下台的脾气,会是在乎繁文缛节、孝子名声的人吗”
“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沈琅没转过弯来。
季修觉得她此刻一脸纠结的样子,当真是十分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杀人偿命,有什么错吗”
“”沈琅凝眉思考许久,点点头,“你说得对,可能这就是武林中人吧。”
季修没解释,摇头笑了笑。
沐浴过后,季修换上一身白色中衣,回屋里休息。
这一觉十分漫长。
他前往塞北的一个多月里,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操心身边的人。现在回到沈琅身边,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他甚至打算一觉睡到明天。
只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意。到了傍晚,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高声叱骂声,他的耳力太好,听得十分清楚,硬生生醒了过来。
屋里没人,估计都在院子里帮沈琅拦着来客。
季修自己披上衣衫,推门出去。
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季子安刚好也板着脸从外面进来,显然是被吵醒,追着声音而来算账的。
于是刚才还在嚣张跋扈的沈大少爷对上他们父子的目光,顿时成了一个哑巴。
季修揉了揉太阳穴“护院呢将人赶出去。”
他懒得和这人多说。
活了几百年,见过的智障和极品都不计其数。沈少爷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智商不太够、又特别刚愎自用的普通人罢了。
要不是他和原身有纠葛,又生下了原世界线里的女主,季修甚至都懒得记住这么一个人。
虽然说,今天的他好像又蠢出了新高度被赶出沈家,还冲到沈家来,让沈琅给沈夫人请名医,这份自信和智商,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沈夫人病重,是沈琅费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结果,怎么可能会帮忙治病
而且这人还打扰了他和季子安休息。
没有死,真的很幸运了。
季修瞥了眼沈沈大少爷,心道不能再叫他留在这里嚷嚷了,不然他没有起床气都想杀人,何况本就暴躁易怒的季子安。
沈大少爷当场死在院子里,季修都不意外。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沈大少爷虽然蠢,好歹生了女主出来。季修不想让季子安又成为女主的杀父仇人,这会让他觉得事情没有改变,又回来了原来的路线上,感觉很不好。
等了一会,没等来护院,季修看向沈琅。
沈琅有点恼怒和后悔“都派出去跟着管事们了,家里没人,不然我也不会让这么个人闯进来,还吵到了你和子安。”
季修恍然大悟。
既然这样,那就他亲自代劳吧。
他上前拎住沈大少爷的领口,将人拖了出去。
从院子里一路拖到沈家大门前,季修停下步伐,一脚将沈少爷踹了出去。
“你们欺人太甚”
沈大少爷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怨恨“我娘病重,你们连个大夫都不肯帮忙请,你们还是人吗”
季修眼里浮现一丝嘲讽,高高在上地瞥他“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连自己老娘看病都找不到大夫,你不是个男人。”
沈大少爷气得脸色发青,怒气上来,还想往沈家里面冲,缠着磨着都要沈琅请名医。
要是寻常的大夫能治好他娘的病,他也不会来这里求人。
季修抓住他的领口,眼里露出冷色,声音变得阴冷狠辣“沈大少爷,我念在你没做过大错事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你,但是你再敢往里走一步,后果就不好说了。”
沈大少爷梗了一下,眼里浮现绝望,但是看了一眼季修,最终还是转身逃走了。
一边逃,他一边捂着脑袋大喊“我是废物,我是废物,我不敢,我是废物”
季修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逃走。
这之后,沈大少爷都没有再出现在沈家过。几日后,外面传来沈夫人病死的消息。
据说沈夫人这病生得古怪,全身肿胀,日夜咳嗽,咳得嗓子眼都撕裂了,最后咳出血,几天下来,脸色就惨白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死去,躺在床上仿佛一块巨大的白棉花。
到她终于病死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
一句话总结,生前生不如死,死后模样恐怖,也算是她当年做孽的报应。
她在沈家后院二十多年,手上的人命,绝不可能仅仅只有王玉娘一个。
那些人是妾室,是庶子庶女没错,可是也就并非一定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还有可能是家里出事,无奈自卖的普通人,比如王玉娘。
沈夫人不可去管沈老爷,端着贤淑大度的面孔,却在暗地里对妾室和庶子痛下杀手,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她死的消息传出来,沈老爷曾经留下的那些人,人人拍手称快。
不过,死得再难看,时间过去,也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没有人会费心思去记住这么一个病死的老女人。
就连沈大少爷,也没有。
沈夫人死后,沈大少爷大概是心里有愧,迷上了赌博,又畏惧季修,再没有在沈家出现闹事过,只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里造孽。
他毕竟是沈家的嫡子,就算做不成家主,当时分家,族老们也是分了许多钱财和铺子给他的,足够他一辈子继续以前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暂时求不到沈琅头上。
而沈老爷留下的那些庶子庶女,当时分家,每个人都分到了钱和宅子,搬了出去好好过日子,之后再无消息,还算安分。
沈家就剩下了季修一家三口住,非常地宽敞。
季修将后院的一部分改成了练武场,每天教完儿子教夫人,生活非常的充足。
偶尔会有沈家族老带着自己一脉的孩子来,向季修请教武功。
季修只偶尔点拨一两句,便足够他们受用无穷,就是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收弟子有一次想收,对方刚下跪说话,季子安就板着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少年很是傲娇,站在季修面前,一句话不说,只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季修,但是季修就是看出了他心里的妒忌。
想了想,为了少年的小命着想,他最终婉拒了这个极有天赋的弟子,只在日后指点的时候,对这个少年多用了一点心思。
关注太明显他也不敢,季子安一直盯着呢。
就这样,时间平缓地度过,一晃三年。
魔教死灰复燃,重返中原。
仿佛是为了报复前面那几年的东奔西走的狼狈,特意要恐吓武林中人和普通百姓,魔教很是做了一些大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得人尽皆知。
他们先是大闹了武林盟,偷袭了好几个世家,最后为了钱财,又灭了几个富商。
扬州之富,天下皆知,尤其是盐商,堪称富可敌国。
灭了几个富商之后,大概是所得不满意,魔教竟然闹到了扬州这边来。
听到消息之后,沈琅十分紧张,也顾不上发展得越来越好的生意,天天守在家里。
她这三年,一直没有放弃过练武,但是天赋有限,外加太过忙碌,没有时间全身心练武,所以武功并不算好。
季子安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守着自己,直言不讳道“我可以吊打十个你呢。”
沈琅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那你还真是好棒棒哦。”
季子安不说话,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沈琅看得想笑,又没法和他说心里的害怕,只能找到季修,满脸愁容地倾述。
“相公,我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梦里发生过,我一听到魔教的名字,就说不出的心慌,害怕我们一家会出事。”
季修一愣,抬头不动声色地问“你梦到过”
沈琅捂着胸口,心不在焉“好像梦到过,但是醒来记不清了,我不确定,如果按照梦境走,接下来我们俩都会出事,死在魔教手下,他们还带走了子安”
她说到这里,仿佛说不下去了,声音无限地低落下去,勉强撑着精神。
“我知道这是梦境,你和子安的武功那么高强,不可能会出事的,可是我就是心里害怕。”
季修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不起,让你害怕了这么久。”
沈琅有点茫然,抬头看他“嗯”
季修露出温和斯文的微笑“明日你就不用害怕了。”
沈琅这时候还没听懂季修的意思,过了一夜,她才想通了季修的暗示。
陈管家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主院“夫人、老爷,好消息,大好消息”
他迫不及待地冲进来说“魔教教主被灭了,首级送到知府衙门门口,好多人都看见了,以后咱们家不用怕出事了。”
魔教来了扬州,整个扬州城的富商都在战战兢兢,担心自己的小命,甚至有人不惜抛下家产,带着家人逃亡外地。
这段时间,风声鹤唳,连带着沈家的下人也不安起来,生怕魔教看上了沈家,洗劫沈家的时候,将他们这些下人也一起杀了。
现在魔教教主死了,魔教群龙无首,肯定会撤出扬州,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安全了。
不等沈琅发话,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喜上眉梢,一个比一个惊喜。
沈琅愣了一下,看了季修一眼,然后才冷静地表示知道了,让陈管家再去知府衙门打听消息,将事情仔细说说。
陈管家听命去了,一边走一边心道,怪不得别人是家主呢,这么大的好消息送到面前,都视若无物。
下午的时候,陈管家打听了完整的消息回来,告诉沈琅。
但是这时候,沈琅已经不好奇了,因为她白日的时候,缠磨着季修,已经问清楚了整件事的经过,甚至连魔教教主是怎么死的都知道。
因为她说害怕,季修去杀了那个魔头。
想到这里,沈琅便觉得心里一阵甜蜜,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些。
当然,面上她还是要为自己挽尊的。
“我知道了,这是好消息没错,府里每个下人加两个月的月钱,大家一起庆祝,也算是他们没有离开沈家,和沈家同舟共济的奖励。”
小命保住了高兴,有钱拿就更高兴了。
陈管家谢过沈琅,识趣地下去了,和其他下人一起宣布这个好消息。
下人们普天同庆。
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扬州城里许多的人家里,每个得知魔教教主死掉的富商,都在家里大把地散财,发泄这段时间的担心和恐惧,下人们一起高兴高兴。
不过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季修的事情却还没有解决。
那日去杀魔教教主,魔教中有许多人都看到了,按照魔教的规矩,杀死老教主的人,即可为新教主。
季修杀了老教主,那他就是魔教教主。
得知这个规定,季修在心里有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怪不得上一世,季子安明明杀了老教主,还是成了魔教教主,原来是这个破规矩。
他并不认可魔教的规矩,对这些跪舔的人视而不见。
可是这些失去了主人的狗,却异常地耿直,每天到处找季修,怎么也不肯放弃。
季修没有离开扬州,被他们找到,也是情理之中。
这一日之后,他身边就出现了一大群黑衣人,白天黑夜地跟着他,怎么都不肯离开。
季修下狠手杀了几个,希望杀鸡儆猴。
可是其余的人,却一点也不害怕,还是死死地贴着季修,非要认他为教主。
沈家下人见状,表面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季修,然后躲起来偷偷摸摸的议论。
季修非常无语。
连沈琅都对那些黑衣人没法子。
她又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哪怕手上有几个护院,也做不到阻隔这么多人接近季修啊。
最终,还是季子安站出来,接手了这么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
“他是我爹,他教我武艺,既然他不肯做你们的教主,不如我来做,我们父子一体,不分彼此。”
黑衣人对视一眼,教中规矩不可改,不然回到教内,谁也不会服气谁,最后自相残杀,魔教必亡,所以必须得要杀了前教主的那个人才能做教主。
但是缠磨了这么久,季修都不肯应下,他们也怕武林盟的人追来发现他们,听到季子安的话,想了想,迫不及待地跪地叫起了教主。
季修严肃地看着季子安。
季子安收了一堆手下,心里十分满意,余光瞥见季修的表情,顿了顿,表情也严肃起来。
“爹常说百姓辛苦,我若是不收下他们,让他们自行离去,分散到各地,无人管教,岂不祸害无穷”
季修眉心微拧,上上下下地打量季子安,将季子安打量得有些生气的时候,忽然点点头,赞同道“不错,我儿长大了。”
季子安点头赞同。
他长大了,他十二岁了
下次傅长安来扬州玩,就不能嘲笑他个子小了
季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想什么正经的事情。
叹了口气,季修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苛责季子安。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不论是哪一世,季子安都是魔教教主。
这大概是一种改不了的宿命。
毕竟,武林中总是要有武林盟主,还有魔教教主的。
三年来,季修和武林盟的联系一直没有断掉,两家人甚至还见过几次面。
季子安突然成了魔教的教主,这件事可大可小,季修特意去了一封信,给正在满天下抓魔教余孽的傅盟主,告知他扬州的情况。
几日后,傅盟主就带着两个儿子来了扬州。
“我一早就猜到了,人是在扬州死的,那就肯定是你做的”傅盟主拍了拍季修的肩膀,“为民除害,干得好”
季修苦笑“现在我儿子成了这群害之首。”
傅盟主被噎了一下,没话说。
季子安那个小孩,他到现在也没看懂,总是做一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还好是季修的儿子,季修脾气好,不管他。
现在季子安成了魔教的教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季子安骨子里带着邪性,只在父母面前,有一点孩子的样子,对待外人的时候,时常让人看着害怕。
要是季修做了魔教教主,他都没有什么想法,偏偏是季子安,这魔教说不定会往好的方向走,还是会变本加厉,越来越不容于世。
傅盟主拍了拍季修的肩膀“还要你多费心了,千万千万,别让季子安一个人瞎来。”
季修哭笑不得地点头“我知道错了。”
两人在这边聊天,另一边,季子安和傅长安也没闲着。
这两位小朋友,年龄相仿,按理说,应该说可以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结果却出乎人意料。
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曾经重来过,留下过上一世的痕迹,季子安对傅长安一直看不上眼,傅长安对季子安,也有几分争锋相对的意味。
两人见面,经常散发着浓厚的火药味。
大概是因为傅洛阳始终记着季子安的救命之恩,对季子安特别看重,回回来扬州都带礼物,还对季子安特别亲厚吧。
有一点隐形兄控的傅长安,眼红心酸,不好和兄长说,只能欺负欺负季子安。
就是季子安不太好欺负。
傅长安每次看见他那副冷冷淡淡、满脸冷漠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功夫,两人又闹上了。
季修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主角和反派,果然天生是对头。
一个未来的武林盟主,一个现在的魔教教主,天生就合不来。
季修认为两人是天生死对头,所以处不来。
但是没几年,事情的变化证明,这都是他想太多。
十年后,傅洛阳继承了武林盟的盟主之位,成为了新任盟主。
他天性忠厚善良,充满正义,就算偶尔粗心了一点,也不碍事,所以傅盟主十分放心地将武林盟交给了他。
反倒是小儿子,因为梦想着闯荡武林,静不下心,被他剔除在外。
季修“”
季修有点惊讶,但是想想上一世,傅长安就表示过,他少年时十分跳脱,要不是大哥出了事,父亲伤心过度,他也不会逼着自己长大。
现在傅洛阳没出事,他当然也还是那个梦想着仗剑走天下的少年。
同一年,十八岁的沈冰瑶因为父亲赌博输红了眼,将她也拿出来押注,被迫嫁给了父亲的债主。
对方是扬州城内的一位盐商公子,听说早就仰慕于她。
只是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以后她的境遇会如何,还要看她自己的智慧。
季修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一度沉默,甚至认为这个世界坏掉了。
他只不过是想要改变反派的命运,怎么会阴差阳错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所有主角的剧情
他现在甚至都不确定,男女主角还是那个男女主角了吗
按理说,男主应该是武林盟主,女主就应该是武林盟主夫人来着
算了,想那么多也白想,反正他们几个,没有一个人死掉,这个世界是安全的,就行了。
季修爽快地将事情抛在脑后,继续愉快地用余生教导着季子安如何为人处世。
这一世,季子安的身边有家人,有朋友,会笑,会闹
季修看在眼里,一颗老父亲的心里充满了自豪。,,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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