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怎么办怎么办,芥川老师的书被侵蚀了!”

    纲吉急的满地打转,像是捧着烫手的山芋般不知所措的抱着这本书来回走动,当然他小心的托稳了这本伤痕累累的书,生怕因为自己的力道造成什么不可估计的灾难。

    本来想死马当活马医把夏马尔拖过来试一试,结果不出所料……

    “喔,是没见过的情况呢。”一脸颓废的中年男人用拇指与食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摆出思索的姿势,在其他几个人紧张的注视下,这位古怪的医生直接转过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了挥自己的手:“不是说了吗,我不给男人治疗的。”

    然后带着一脸愉悦的表情,身后撒着无数小花花,向狱寺的姐姐扑了过去,“碧洋琪~快来和我约会吧~”

    “去死吧!”

    纲吉:……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把夏马尔拖过来听一遍他的发言啊?!

    “蠢纲别走了,快要把我绕晕了。”忍无可忍的里包恩从床头跳下,一脚踹在纲吉的脸上。

    被踹倒在地的纲吉手忙脚乱的护紧了手中的书,痛呼着腾出一只手揉着自己刚被老师‘疼爱’过的鼻子,声音闷闷的:“里包恩你踹我做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不急怎么办……”

    视线偏转,还能看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轻的几乎感知不到的人,垂在床侧的手上还有那些不详的字迹,露出的脖颈、脸颊,上面也有不同程度的文字覆盖在上面,就像是被什么污染了一样。

    reborn“呵”了一声,在指尖转动的枪支被他无所谓的拿来砸自家不开窍的蠢学生,嘴角弧度拉的笔直:“你仔细看一下那本书吧,芥川现在的情况跟被迪诺背回来时有什么区别?”

    “……区别?这能有什么……咦?”抱着头躲避里包恩“爱的教育”的纲吉,抱着怀中的那本书小心翼翼的凑近芥川的身边,随着他静下心来开始观察时,诧异的语气词不受控制的从口中冒出。

    书上还有或多或少的侵蚀痕迹,但是速度明显不是最初沾染上去的那般令人恐慌,反而是蠕动一样在渐渐消退,躺在床上的芥川,原本死死皱紧的眉头也舒散了不少,以纲吉目前训练出来的眼力,虽说不能看穿什么具体的变化,一直保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状态时,还能捕捉到一丝字迹颜色在一点点淡化。

    他微微睁大了眼眸:“这是在……自我恢复吗?”

    “不知道,但是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点你不用太过担心。”里包恩摇了摇头,幼童的嘴角相当可爱的弯成“w”型。

    “不是说了吗——”

    “就算消失的话,至少也要提前打声招呼。”

    ……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在枝叶层层叠叠的过滤下,形成一缕又一缕斑驳不清的光柱,被斜斜的玻璃所吸纳,泼洒在狭小温馨的室内。

    “哎……”赛斯头疼地捏住了自己的眉心,语气虚弱:“格雷穆昨天到底都干了什么啊……欠中庭的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qaq可恶啊华仔实在是太狡猾了我居然被摆了一道……”

    仗着他不会防备,特地把芥川派出来了吗?如果是希罗那个老狐狸来的话,他早就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毕竟他实在不想跟那个阴恻恻的家伙虚与委蛇的打太极,有那功夫还不如听听小姐姐们的烦恼,或者是去酒吧好好喝上一杯才是。

    “真搞不懂那个家伙啊……一直这么拼命工作干什么……人生不过短短几年,不应该及时行乐才对吗?”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语气里却没有含着哪怕一丝的抱怨,作为与宴华一起共事的同窗兼损友(?他不说比谁更了解那个男人,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个家伙都背负了什么,作为中庭明面上的管理员,实际上却是中庭的主心骨,只要还在中庭所统辖的区域,就没有可以逃脱他视线的存在。

    法老的荷鲁斯之眼,掌握万事万物本质的真知之眼,继承了眼镜蛇女神华缔特,可以洞察万物的能力,鹰眼的范围有多大?以这个为基础,乘以几何倍所演化的神器,加上绝对理性化的头脑,远超常人的分析能力……

    可以说是全知全能的智者角色了。

    但是相对的,因为那边向来人手不足的缘故,真正可以挑起大局以及能够拿出完成针对策略的头脑派,目前也只有宴华一个,真正发生什么时,没有拿的出手的武力与筹码,谁也不敢轻易去走那一步险棋。

    现在的局势,也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而且以华仔的性格来看,可以信任的对象中,他自己算一个,面前的新人好像也能算上,赛斯思忖了一阵,恍然发现那个工作狂同僚居然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同僚。

    这也太惨了吧?!

    不提工作能力有多出色,好歹作为少数能理解这个人的人生挚友,他多少还会以自己的方法去或多或少给那个工作狂减轻一点负担。

    或许应该给华仔添一个帮手会好一点?

    思及,他眼睛一亮,凑到芥川的面前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打手去帮宴华处理工作怎么样?”

    从赛斯口中得知了那晚发生了什么的芥川默了默,斟酌着问道:“是那位格雷穆先生吗?真介绍过去的话,不会拆了中庭吗?”

    就那个破坏程度,连怪物与街道一起拆的行动力,说是拆迁队过境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赛斯:……

    好像是这个理哦?

    赛斯陷入了沉思。

    “让我去吧。”

    “啊?”

    “我说、让我去吧,不要给格雷穆添麻烦。”声音有些低沉的少年似乎是不习惯受人瞩目的情况,将兜帽拉的低了些:“这种事……我也可以做到的……”

    芥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声询问:“让这个孩子过去吗?”

    “嘛,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伊萨克这孩子也是有战斗力的,毕竟教廷这边人手也确实……”赛斯顿了顿,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让华仔放过我吧,除了这些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芥川:……

    所以他这么穷为什么还要去喝酒?

    ……

    “问题应该不止这些吧?”确认过伊萨克要跟着自己回中庭的芥川,靠在教廷的墙壁上直视着对面的赛斯,温润的眼眸平静的宛若镜面一般。

    如果不是现在他手里没有烟,可能现在已经开始吞吐烟雾了,“你掌握了什么必须要告知给我的情报?”

    “哇,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新人了,哪有新人会说话一针见血的。”

    赛斯嘟囔着挠了挠后脑勺,惊奇似的贴近芥川的面前观察着他的表情:“明明没有恶意,也没有攻击性,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软绵绵的小动物一样,你是怎么说出这样锐利的话题的?”

    “因为把话说开的话会比较好一点吧。”

    芥川的手指在胳膊上无规律的点着,他摇了摇头回答道:“现在的河水已经混浊不堪了。”

    “而且……”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在虚假记忆中严于律己的男人,不说自己可以将信任托付于他,至少相对另一名指挥官而言,两人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也可以被芥川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来。

    “比起继续犹豫下去,我还是做出选择要好一点。”

    他没法信任那位名为希罗的指挥官,却可以与宴华在一起共事。就目前情况来看,反正双方迟早要走向敌对的局面,与其暧昧不清的反复横跳,还不如趁自己心意好一点。

    嗯,遇事不决,莽就完事了。

    从对方不加掩饰的微表情中,赛斯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你这也未免太果断一点了吧?”

    还不知道自己被解读完毕的芥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理所应当的选择么?”

    自诩为恶夫的他,对于‘恶’的洞察力向来不低于对自己的嘲弄,仅是基础社交上的言论也能听出一丝拉拢的意味,两个相同定位的角色……不说性向怎么样,一山不容二虎倒还是可以代入联想的。

    不过就算被拉拢了,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也会被抛弃吧……哪怕站在同一面,对方也会在最后毫不留情的强行将自己驱逐到与之对立的局面。

    只是计划完成的时间问题而已,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并肩而立的存在。

    沉重到几乎粘稠般的,像是黑泥一样的恶意,即使无法为自己所用,也想要倾泻下来污染对方,憎恨着与自己同一定位的倒影,却有着知己一样的性格互补面,带着近乎执念般的情感,在对方未成长完全时一步一步的引导到能与自己达成平衡的微妙点上,阴与阳,水与火,动与静,天生对立,相生相克,自诞生之始,就注定要成为一生的敌手。

    [我比谁都懂你,也比谁都清楚你会走向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这种从希罗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所映射出的惺惺相惜的直视感,让芥川头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好像每个地方都必须有跟自己思想殊途、还一定要自己回应的存在……

    化敌为友是不可能的,不说会不会侮辱对方对自己叠加的宿敌buff,又不是常规世界观,筹划了这么多年还能因为一两句话放下执念吗?想想也知道完全不可能的,只能在互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即使是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这一学派出来的人物,多是以理智为著称,过于冷静的头脑往往会让他们发现现实中被人忽略的蛛丝马迹。

    有人深陷梦境,也有人在梦中醒来。

    他的包容性是强,但不代表他可以忽略掉不加掩饰的恶意,他可能不会去在意这股恶意想要做什么,却不会无所谓的任由这坨黑泥将自己拖进清醒的梦境深处。

    多少把这里当成一场攻略游戏来进行的芥川,在几天前被reborn安利着玩了不少游戏,这种类似于触发性的剧情在他目前所掌握的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信息时,基本理清了前后因果关系。

    是的,就在他跟赛斯谈话时,因为讨论到时间时,也不知道触发到哪个隐藏条件了,原本对这里几乎一片空白的自己,就像突然打开了十多年都未曾开启的信箱,里面的信件一股脑的向自己扑了过来,庞大的信息量差点没让他直接趴下来,到现在大脑还隐隐约约的有些作疼。

    将零零散散的记忆梳理结束后近乎轻易的发现了自己所在的,作为中庭这个阵营中,从一开始传递而来线索开始,后续的故事就像是人为的引导一般,把作为推进游戏剧情的枢纽一点一点揭露在角色面前,不过这里给他的信息,也就是游戏中一开始给新人工作的任务,居然是居民写的类似于怪力乱神一类的论坛私信,再由委托的形式发送过来,从中庭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来看——

    芥川自己都忍不住沉思,这到底是私人委托所还是类似于官方机关那种负责管理各大城市的组织……而且这个委托,调查因为破坏而造成恐慌的城区后结识的那位名为格雷穆的处刑官,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个贯穿全文主线的角色啊……

    委托所传达的信息就像是一个不完整的盒子,打开它时就会获得下一条线索的指示,就是不知道走到最后,开启的是不是潘多拉魔盒。

    而他选择跟着剧情走的原因,无外乎也很简单,他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按照线索与自己的看法来推完剧情,差不多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毕竟……这种类似于全息游戏的世界,从与之前相关人员的对话来看,真的很像在收集不同GG的对话式影响选择,最终推出不同结局的故事。

    搞的像是什么内测用户给好评体验一样。

    “好吧,一直掖着藏着也没什么意思。”赛斯揉了揉太阳穴,同时默默在心底附加了一句“我也相信华仔看人的眼光”,“确实,中庭的人不是全部都可以信任的,跟他们交涉时你注意掂量一下。”

    他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希罗。”,“什么?”

    “希罗,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芥川摇了摇头,回答道:“你可以从他这边开始调查,还有伊萨克那个孩子……”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说自己从那孩子身上感应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

    “嗯……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说吗,他是一个很乖的好孩子,而且,算是我代格雷穆拜托你,请一定要看好那个孩子。”说这句话时,赛斯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芥川甚至还从中感知到了一丝苦涩。

    他在悲伤什么?芥川没有说话,也没有说一定可以做到的话,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无声同意了他的请求,带孩子的话……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这种事了。

    “虽然这么说不好,不过我确实不太喜欢希罗那个家伙,比起他还是跟你相处舒服。”赛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会关注他那边的情况的。”

    “至于教廷这边……”他叹了口气,“是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有待商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准备趟这一趟浑水。”

    “所以现在是都不安分,等待时机打破混沌中立的局面吗?”

    “可能更惨一点,毕竟我们这边实际可以用得上的战力太少了。”赛斯摊开手,露出了“qaq”的表情:“我现在可是全年加班无休息的圣诞老人,干着两份工作工资也不高……还要被华仔追着要账,你说惨不惨?”

    “是挺惨的。”芥川声音温和了一些:“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人忽悠瘸?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情感专家么,感情问题中不是经常会出现那个……修罗场吗?这个突发性的东西不是比详密的计划更难以预料吗?”

    赛斯:……

    糟,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不,那不是一码事,真这么容易我就不至于做夹心饼干了……”摆明了一副耍赖不承认的姿态。

    “我可以让宴华督促你。”晃着手里的终端,芥川头也不抬的心想:在纲吉那孩子消极怠工时,里包恩总是变着花样掐他死穴来对付他。

    赛斯果断闭麦:“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不想被华仔唠叨——”

    “哎……又要加班了……”沮丧地说完这句话,这个刚刚像是巨龙一样露出峥嵘头角的青年,再度回归了原本慵懒不良的状态。

    “需要我帮忙吗?”

    似乎是看他可怜,条件反射的,芥川问出了这句话。

    “哎?”赛斯一愣,与对方和自己如出一撤的蓝眸对上了视线,在那双眼睛的中央,似乎有点点浪花掀起。

    “那就再好不过了。”

    像是从那朵浪花中捕捉到了什么,赛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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