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毕竟已经绑定了,对方要是出什么问题,他一定是最先被波及的一个。雷萨不敢再浪费时间,打开终端快速搜索附近的向导医院。司机却在此时停下了悬浮车,雷萨下意识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有个人正挡在车前面。
那是一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瘦高男子,戴着眼镜面有倦容,一只手拎着个箱子,见拦下了车赶忙走过来,边走另一只手边伸入衣兜内掏什么东西。司机马上警觉起来,雷萨皱起眉。好在男人只是掏出一张卡片,雷萨眼尖地看到上面博伦莱纳医院的标志。
那个有名的向导医院?他马上打开车门。
“您好,我是博伦莱纳医院的斯曼·文森特,兰瑟·布兰切特的主治医师。”文森特简短地自我介绍,把工作证展示给雷萨。
雷萨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看到过报导,兰瑟·布兰切特一直住在医院,甚至接受了什么手术。那阵子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件事,改造成哨兵的向导毕竟是很好的噱头。不过时间紧急,他没有仔细回忆,赶忙走下车示意对方看车内。
文森特一看他匆忙的动作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低头往车里一看,眼神瞬间沉了沉,好在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足够专业和冷静,一言不发打开一直拎着的医药箱。雷萨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注射器,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文森特熟练地拿出一支注射器,伸手就去够车里的兰瑟,雷萨胸口顿时爆发出一股极端的排斥情绪,让他来不及思考,抢先一步冲到车里抱住兰瑟,动作之大甚至狠狠撞了一下文森特。
后者赶忙调整了下姿势,稳住手里的注射器同时保护好医药箱不被撞翻。保持着不雅姿势的雷萨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怀里向导已经近乎昏厥,他来不及多想,把人半抱着挪到靠近车门的位置上,随后既不撒手,也不让开,就这么问道:“要打哪里?”
文森特无奈极了,也知道这算是哨兵的通病,简短道:“腺体。”
雷萨会意,动作轻缓地把向导的头按在怀里,露出对方脖颈后方腺体的位置,通红的牙印就这么大刺刺地暴露出来。不知为什么,雷萨突然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仿佛给别人展示自己留下的痕迹是特别有成就感的事。几乎这想法一出现他就唾弃自己的变态,随后又有些说不出的沮丧。
这就是本能,占有自己向导的本能,身为哨兵无论如何抵抗不了的本能。
文森特却不管他丰富多彩的内心,拎着注射器就上,飞快把救命的液体打入兰瑟体内。
现代发达的医学科技使得注射器根本不会让病人产生疼痛,可看着那针头戳进拔出,雷萨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受,眼看着文森特又飞快取出另一只注射器,他忍不住皱眉:“……还有?”
文森特看着他:“还有三针。”
雷萨保持皱眉的表情看着三针全部打完,怀里的向导果然慢慢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还很苍白,于是松了口气。文森特又从医药箱里拿出简易的检查工具,雷萨心中很排斥却不能阻止对方给兰瑟做检查,只能眼睁睁看着。
确定所有指标恢复正常,文森特也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旁边神色不明的雷萨,表情仍旧镇定,内心却是极度复杂。要是他早早猜到琳娜·布兰切蠢到靠促结合热药剂勾引雷萨·亚维斯,一定死也不会让兰瑟出院,可是没有如果。
雷萨半抱着兰瑟在车座上发了会呆,最后干脆把向导打横抱起来往家里走。文森特无声叹了口气,拎上医药箱跟在后面。保姆早已听到动静在门口等候,将三人迎了进来。
雷萨一进家门就径自走向卧室,文森特喊住他:“等一等。”
雷萨回头,文森特看着他不解的表情感到十分头疼,花了几秒谨慎措辞道:“绑定后的向导会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可能还有一些外伤。”他点到即止,果然面前的哨兵愣了一下。
“……他受伤了?”雷萨直白问道。
文森特点头,顺便用两个字强调这一事实:“肯定。”
雷萨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他忽然想到之前走廊里重物落地声,再回想向导的走路姿势……再往前回忆的话,他似乎连澡都没让对方洗。顶天立地做人二十几年的雷萨第一次感到十分心虚。
“我……马上给他检查,卡洛琳,拿医药箱。”
保姆应声而去,文森特却像是窥见什么细节,皱起眉,他很想说什么,但终究又把话吞了回去,最后很认真地嘱咐:“刚绑定的向导很脆弱,真的很脆弱,请您……请您多一些耐心,兰瑟是个很好的孩子。”眼前的哨兵其实也是这次事故的受害者,他没办法,也没资格多说其他的。
雷萨现在心里很乱,向导突然发病是他没想到的,现在回想还有些后怕,这么一折腾,他肚子里的气基本全消了,虽然还有残余的不爽,但到底可以冷静思考。他现在满心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对文森特的话只听个大概,根本没往心里去,于是胡乱应付道:“嗯,我知道了。”
基本上他不生气时态度是相当温和的,文森特放心了一些,又道:“我把联系方式留给您,兰瑟还在修养期,如果有问题请随时联系我。”
“好。”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问题都请联系我。”
雷萨没察觉出对方话里特殊的含义,道:“知道了。”
对方甚至没看着他,文森特不由有些失望:“……那我告辞了。”
“好,再见,麻烦您了。”雷萨这才抬头看向他。
文森特却把视线对准对方怀里的兰瑟,在雷萨产生反感前又迅速移开,微微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
雷萨微笑着目送他,等到对方出了门收起笑脸,保姆捧着医药箱走过来,看见他的表情心里有点担心,雷萨在原地站了会,转身回了屋:“麻烦你把医药箱带进来。”
“好的。”保姆应声,跟着他走进卧室。
“放在桌子上吧。”
“好的。”放下东西后保姆悄声离开。
雷萨把怀里的向导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对方从刚才注射完药后就陷入了沉睡,脸色似乎还残留着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他不自觉地就想起过去看过的那些有关对方的报导,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面,但无疑,对方是真的很可怜。
他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睡颜,企图培养应有的怜惜之情,可是努力许久依旧惨遭失败。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看着墙壁平复心情,片刻后才重新转回来,内心纠结几秒,认命地给床上的人上药。
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避开对方的重点重点,手法生涩又有点粗鲁,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避开对方的重点重点,手法生涩又有点粗鲁,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避开对方的重点重点,手法生涩又有点粗鲁,雷萨情不自禁感到口干舌燥,几乎下意识就回想起之前不止一次体验过的那种手感,整个人瞬间不太好了。
他脸色变了变,马上转过身去看天花板,直到这股冲动彻底下去才回过头,这下再也不敢乱想,抱着医者的态度继续给对方脱裤子。直到布料褪下膝盖,破皮又青肿的膝盖露了出来,雷萨的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去翻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消毒上药。做完一切他又如法炮制检查了对方上半身,倒是没发现什么外伤,除了无数的痕迹和痕迹。
这么一套动作下来,雷萨简直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分裂成两半,一半痛斥自己发起情来变态不要脸,另一半却酸爽地感到十分满足。
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身体和理智脱节真的是相当折磨人的心智,雷萨无比心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给向导盖上被子就跑去走廊另一边的客房。
好在保姆相当负责,客房里的干净程度和主卧没什么两样,雷萨倒在床上,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各种事,前一秒还考虑要怎么和远在战场的父母汇报情况,下一秒又想着以后该怎么和自己的向导相处。
繁杂的念头汇成了汹涌的河流,一波接一波击打他的神经,雷萨不一会就抵抗不住,头一回做了逃兵,向睡意妥协。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雷萨眯着眼在床上赖了一会,坐起身。
身体的疲惫似乎加重了,可他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揉了揉头发,他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向导还没洗过澡,顿时头皮又开始发麻,把擦头发的时间无限延长,几乎等到头发都要干了,才慢吞吞从洗手间走出来。
新衣服也在主卧,他不知道第几次无奈地叹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主卧。
进门前他留了个心眼,敲了敲门,就听门内传来一道声音:“请进。”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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