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手指都开始发起抖来,哆哆嗦嗦的将那份黄色笔记重新叠起来,塞回夹层中,将笔记本藏进床背面的木条里。
他并没有继续往下看,因为仅仅是持续性增长这几个字就让他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随便在冻原上抓一个人来问,他都知道,振荡频度这东西,那就是天生的!一个人拥有10%的振荡频度,那么他就不可能变成20%,拥有40%的振荡频度,他就不可能变成70%。
正是因为如此,战将才是如此的可遇而不可求,高级战将就更是如此!多少人里面才能出一个频度超过50%的人啊?
当然,冻原上的人并不知晓的是,频度并非不可改变,在城市基地里,在六大邦区,有无数的人从事着研究改变人类频度的方法,到现阶段,并非没有提高人体频度的方法,但是需要的代价也是相当大的。
不仅仅是财力物力,还需要有最重要的渠道!
一切都是渠道!
在这个金字塔的权利之下,拥有渠道和阶层就可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不属于这个阶层的人牢牢压制住。
因而对于冻原上的人来说,即便他们知晓频度是可以被提高的,他们仍然无法提高自己的频度成为战将,因为他们没有渠道获得这些方法!
可想而知,当刘二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的那种震惊,甚至是恐慌与怀疑。
也许他幻想过自己成为一名战将,任何一个冻原的男人都幻想过,但仅仅是幻想,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过频度检测了,只有3%。这是早就已经被认定的不可改变的现实。
刘二本身也从来没想要改变这个事实。
他从小生活在冻原,哪怕他几经转手,还是在冻原上从未离开过,自他知事起,他就几乎没离开过现在住的这个镇子,每天的生活就是重复的打造合金零件,以此来赚点糊口的收入。
总体来说除了会挨打之外,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因为附近三个镇子只有他们一个合金铺,而普通百姓对合金零件的需求还是常常都有的,比如家里的某种器械损坏了,像是刀啊,□□啊,剑啊,匕首啊之类的器械就需要重新添补零件或者打磨。
在冻原上,打猎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
所以有一把好的利器非常重要。
这些事儿自然只有找合金铺来解决了。
无论是在冻原还是在其他地方,吃这口饭的人大家都叫他们合金匠。尽管合金匠普遍受到镇子里人的尊敬,但并不受到追捧,在冻原,真正受到人们追捧并敬重的只有一门职业,那就是,战将。
一个好的猎手也许可以在狩猎季节中猎取许多食物,让许多人可以熬过冻原的冬天,但是十个这样的猎手都比不上一个战将!哪怕只是一个预备战将。
一旦成为一名战将,对于整个镇子村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光荣,因为常常是在许多年的时间里,许多地方都可能无法出身哪怕一名战将,大部分普通人的基础振荡频度都低于5%,而预备战将的最低频度要求也在10%。
无法获取提高频度的方法,只能期待成为少得可怜的从冻原走出的战将,然后大多数人继续挣扎在贫瘠荒凉的冻原上,从某种方面来说,彪悍而残酷的冻原人是可悲的。
然而生活还是得继续。
刘二就那么心慌慌的撑到了天亮,没有再翻看那本笔记亦或是那张黄色笔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也许就像是一个穷惯了的人,突然有一天见到了一笔数目巨大的钱财,却压根不敢搁在手里那种心慌吧。
早饭是几个粗糙冷硬的饼子,用变种的小米磨出来的粉,入口如同沙粒一样,小半块饼子就得喝下一大碗水。
刘二也不知道到底是饿还是不饿了,昨天厉大娘没让他吃晚饭,因为下午做工的时候他把一块要交的零件做废了。
这样的事情自从周师傅死了之后,几乎没有发生过,之所以昨天会有废零件,是因为刘二在打磨一块□□的弓身翘片时忽然灵机一动,再次尝试着在零件上构建出那副中心与三点辐射振荡设计图,毫无悬念,他又失败了。
但这一次的失败又有稍许不同,零件中心的地方出现了一圈很淡的波纹,面积大概就是指甲盖大小,等他想要将这一片翘片重新塞回弓身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匹配进去,相互之间好像有了一种斥力,导致零件和零件之间始终无法契合。
所以他今天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将那支□□补修完整。
中午的时候,□□的主人上门来取货,把东西接过去就对着靶子射了一箭。
“不错嘛,比起以前还顺手点。”阿藏爽朗的笑了声,又挤眉弄眼的凑近刘二,“二子,下周跟我们去狩猎吗?这个狩猎季的食物有点少啊。”
“不去了,忙不过来呢,最近出去狩猎的人多,装备坏得快,我这手头都还有几把器械等着给人补呢。”刘良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了看自己矮小的身材,再看看阿藏比他宽大近一倍的身躯,有点干怄气。
老实说,是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生得伟岸,在冻原,越是强壮的男人越是吸引人,况且只有约强壮在冬季前的狩猎当中才有可能尽量多的捕获到食物。
当然,刘二他们不靠捕猎生活,但对冻原人来说不会捕猎是会遭到嘲笑的,比如说阿藏,他的本职工作是镇上的联防队小队长,狩猎并不是他的主业,可是一到狩猎季,就是这些男人出风头的时候了。
露一手,证明自己是冻原上的强者,有能力也有资格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侵犯,这很重要。
“我说,二子。你还没正式在狩猎季狩猎过吧?”
“我又不靠狩猎糊口。”刘二继续打磨着合金锤下面的零件,抬起来看了看孔洞的大小,完全当阿藏不存在。
那阿藏显然不是随口一说就走的,他嘿嘿一笑,挤进刘二和匠台之间,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又立刻指向街道对面,“惠儿也去,那帮女人可都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保证不会带她们去很远的地方,就在附近,寻些小动物。怎么样?”
刘二抬起头,坦然道:“我可不想去当你的陪衬品,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阿藏皱皱眉,“怎么这么说呢?我又对惠儿不起心,再说,我要找陪衬品那还不容易?全镇上有几个人能比得我的?还不是为了你?快十六了,连个女娃的手都没牵过,说不出不叫兄弟们笑话吗?”
“笑话吧,我也没少挨笑话。”
“嘿,你这话说得。”阿藏瞅了瞅刘二,大概是想起平时里也是有几个人常常嘲笑刘二像弱鸡,又矮又小的,于是剩下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刘二看着阿藏出了匠房,停下了手中的活,其实打猎,他心底还是有点想去的,谁会不想去呢?可是一来,他几乎没怎么参加过狩猎活动,二来他没有属于自己的狩猎工具。
刘二虽然算不得多好面子的人,可也不能明知就是丢脸的事还硬着头皮往上撞吧?
也许他可以给自己做一把□□,和阿藏的差不多就行了,可是他没有设计图纸,依靠拆卸仿制,不知道得花上多长时间。
算了吧,刘二心想,还是安安分分的当好合金匠吧。
阿藏从匠屋出来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进了内屋找到厉大娘,说是要给她家刘二介绍个媳妇,刘二岁数,也差不多要找了,不然附近镇子里的姑娘都嫁了,那要找就难了。
这次狩猎,由他阿藏带队,当然要照顾照顾刘二,让他显摆显摆威风,好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要是换了其他人,刘二占不得这便宜,让厉大娘务必劝说刘二这次一起去狩猎。
厉大娘虽然一喝酒就抽得刘二哭爹叫娘,但是不喝酒的时候倒是还成,她一听阿藏说,就觉得是那么回事。于是便跟着阿藏来到匠房,对刘二道:“良义,你就跟阿藏去吧。匠房的事情就先放放,也不急这一两天。”
刘二不大拒绝厉大娘,只说,“跟着去狩猎,我也没有武器啊?”
“你自己磨把刀不就成了,你这合金铺难道还差武器?”阿藏道。
刘二有些为难,刀当然不缺,可他使得不好啊,又不是人人都像阿藏,会耍两般功夫。
“好吧,刀是有,我下午再打磨打磨吧。”刘二勉强答应下来,便继续埋头工作了。
等到吃完午饭,厉大娘对他道:“刀呢,打磨快一点。别叫人家姑娘笑话了,狩猎呢,机灵一点,跟着阿藏,能捡漏就捡,你这年龄也是要谈谈成家的事了。”
刘二没吭声,他对成家没啥想法,总感觉一天到晚混混沌沌的,心里偶尔记起刘老三和刘家村,都不太清晰,但那时候总觉得是不一样的,大概是残留在他脑海里的还有许多刘老三曾经给他讲的故事吧。
刘二想出去看一看,到冻原上也好,还是到城市基地也好,反正他想出去转一转,也许当个行客。
刘二傻呵呵的笑了笑,他怎么可能当得了行客,那得是特别厉害的人才能当的,只有特别厉害的人才能只身行走在各个地方,毫无约束。
“闷。这么闷,看哪家姑娘受得了。”
刘二收拾了饭桌,从匠屋堆积的废料里抽出一支半成品的长匕首,灰扑扑的,看起来钝的要命。好像连那些动物的皮毛都根本没法破开一样。
但是当刘二拿起那柄沉甸甸的匕首时,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血液一下就涌上头,脑门突突突的跳。
如果那张笔记上记录的都是真的,他有没有机会真正提高自己的频度呢?有没有机会做一个战将呢?做战将可未必一定要多么高大威猛,作战将要的是频度!
这个念头一旦成形,就像龙卷风一样在刘二脑子里扫荡起来。
他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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