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与江枫关系觉得不好意思的缘故, 在帮忙寻人这件事上,任慈尤其上心。
隔了大约三日,便有丐帮弟子寻到城外,给阿柳带来了一个消息。
这消息不算好, 但也不算坏。
“的确是庐州那一带一群试图抓了她来要挟燕女侠的山匪合谋而为。”丐帮弟子是这么说的, “他们人多势众, 又筹谋已久,江姑娘自是难以抵抗。”
“但”阿柳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的人并没有把话说完。
“但当时参与伏击的人马全死了,而且全是一击毙命,身上几乎找不到伤口。”丐帮弟子说到这顿了顿,“江姑娘本人必定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我们推测, 她应当是被谁救走了, 而且也不是她那位结拜义姐,因为那些人身上并无剑伤。”
对江枫这样的美人来说,被人救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真的很难说。
丐帮弟子们也是知道这一点, 所以一查到这里就迅速将消息报了回来。
他们自觉没付出太多苦劳, 报完还略显抱歉地对阿柳道了个歉。
阿柳却摆手表示“无妨, 已经够了。”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她把自己依稀还记得的小说情节和眼前的境况对上并明确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替我谢过任帮主。”阿柳又道, “等此事了结, 我便带朝英来丐帮拜会他。”
“您的意思是”丐帮弟子集体迟疑起来, “不用接着查了吗”
“嗯。”只犹豫了片刻,她就点了头, “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出了手, 接下来的事我自己解决就行。”
毕竟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 丐帮还是不宜和那两位产生什么矛盾。
阿柳感激任慈的鼎力相助,也正因如此,她才不希望这事牵涉到丐帮。
把这几个过来通传的弟子打发走后,她立刻钻入船底,找到忙着理账的姬冰雁,告诉他自己要去庐州走一趟。
“这条船就先拜托给你。”她语速很快,“船上人多,老胡又爱玩,怕是待不住,只能麻烦你多上心些了。”
“等会儿。”姬冰雁打断她,“你去庐州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救人。”她说,“我知道江枫去哪了。”
姬冰雁面色一顿,正想问在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面前闪过一片月白色的衣角。
下一瞬,熟悉的声音便隔着船板响起“救人宜早不宜迟,不多说了”
姬冰雁“”不是,有必要这么急吗
如果要阿柳来回答这个问题,那当然是有必要。
她穿越十几年,对自己穿越之前看过的书其实早就没了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就好像之前听到任慈的名字时,她只是觉得耳熟,一直到见了南宫灵,才明白为什么会耳熟。这回江枫失踪也是一样,在丐帮带回那个消息之前,她能回忆起的江枫相关情节约等于无,再加上来金陵路上,无花还提到了可能是燕南天的仇家在搞事,一定程度上误导了她的思考。
但丐帮说江枫被人救走,出手的人做得干净利落,又绝对不是燕南天,才让她终于把记忆里稀碎无比的情节重新拼凑成样。
而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那真的有必要立刻赶去救人。
绣玉谷。
林朝英虽无丐帮帮忙,但行走江湖这几年也算见多识广。检查过庐州城外那些身亡的山匪身上的伤口后,他就推测应该是传说中的移花宫出手杀了这些山匪,于是毫不犹豫往绣玉谷来了,想着能不能探查到一些消息。
绣玉谷移花宫近些年在江湖上声名不显,颇有一股避世不出的意思。林朝英从前也和类似的门派打过交道,因此他来的路上早早做了可能会被为难的心理准备。
但就算是这样,在真的抵达绣玉谷后,还是被此地主人的“独断专行”给震慑了一番他有礼有节地在谷外求见,结果直接被撵了
撵他的人武功倒是加起来都不如他,但很显然是奉命行事,他也不想难为那几个出手后劝他别跟他们宫主作对的少年人,便没有出狠手,只点住了这几人的穴道,试图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
结果他一开口,话还没说完,这几个少年人便大惊失色,忙声表示他们对移花宫忠心无比,什么都不会说。
林朝英盯着他们惊惶的脸看了片刻,正纠结之际,谷内又掠出一人。这人速度奇快,人离他尚有两丈远时,掌风已然先行游至他身侧
这架势,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林朝英不敢轻敌,当即提剑一挡。
“咦”来人大概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颇惊奇地抬了抬眉,然而却没有放慢速度,任由他的剑横向自己的面门。
在这种境况下,作为出剑者的林朝英也难免为对方捏一把汗
可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就在剑锋与其鼻尖碰上的前一瞬,他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奇妙动作,而他的身体也随着这动作朝右侧飘了过去,宛若游魂。
林朝英也是这时才看清他的模样,和英俊的眉眼不一样的是,这青年的左半边身体空荡得甚至有些骇人
“没人告诉过你,这么盯着人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吗”察觉到他目光停留的位置后,青年柔声来了这么一句。
“抱歉。”林朝英当即收回目光。
“你要抱歉的可不只这一桩事。”青年神色未变,语气却骤然冷了下来,“我绣玉谷移花宫向来不招待外客,你现在滚还来得及,否则等我哥哥出来,就算你想走,怕也走不了了。”
林朝英哪还听不出来,眼前这身体略显畸形的青年,其实是为了他好,才催促他尽快离开。
可他好不容易才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句话就退缩。
“我当然知道绣玉谷移花宫的规矩。”林朝英道,“若不是有急事相询,我也不会上门打扰。假如阁下能为我解惑,我定不纠缠”
“有事相询”青年打量了他半晌,一双漂亮的凤眼眸光闪烁,似是产生了些兴趣,也似是有些厌烦,“什么事”
林朝英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青年只听了个开头,便面色一变,像见了鬼一样,猝不及防抬手朝他打出一掌
这一掌来得突然,声势虽不及他出谷时那般,但威力却远非之前的花架子所能比,饶是林朝英一直有小心他,也差点没反应过来招架不住。
但顺着掌风连退两丈的同时,他也确定了自己一定的确没有找错地方,否则眼前的青年怎可能听到江枫的名字便是这个反应
“有多远滚多远。”青年再度欺上前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否则谁都保不了你”
林朝英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便见面前人倏地瞳孔一缩,肩膀也随之一抖。
这明显在害怕些什么的反应令林朝英十分在意,但没等他开口再问,他就听到之前被他点了穴的那几个少年人发出了再惊惶不过的声音
“大、大宫主”
“大宫主”
林朝英不由得朝谷口方向望过去,可事实上就在他抬眼的这一瞬间,他面前已经闪过一片白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容貌更俊美的青年,身法之诡异,更胜之前与他交手的那位三分,气质也更冷,像山巅的积雪,也像寒夜的孤月。
从他出现到两人目光相接其实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但这种绝对敌手带来的压力实在恐怖,以至于林朝英甚至产生了他们已经对峙良久,只差同时出手一击的错觉
绣玉谷移花宫,竟是比他预想中更为麻烦的一处地方。
“你的手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折腾这么久,还没把瞎叫唤的解决”一身白衣的青年终于把目光从林朝英身上移开,转向了之前出来的那一位。
“我”
“你什么”他的态度极其冷厉,“你以为我不会出来不会听到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让他滚而已,不是哥哥你吩咐的吗”
“那你做到了吗”
气氛一时凝滞。
但林朝英不敢放松,之前只有一个,他还勉强应付得来,现在出来了个更厉害的,脾气也肉眼可见差得快上天了,要动起手来还了得
可不动手的话,他现在又要怎么办
就在他飞速思考之际,那位穿白衣的大宫主再度朝他看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到了林朝英的剑上,但并无太多波澜,只道“我听到了,你是为江枫来的,你是她什么人”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又接着道“不论你是她什么人,她如今已是我的人。”
林朝英“”
前面几回都是被抢白,这一回他是真的噎住了
“还不快滚”之前交过手的那位见他愣在那,忙给他使眼色,“我哥哥都说了,江枫如今是他的人。”
“轮得到你做主我允许他滚了吗”这两人的意见竟不统一。
也因着这份不统一,在这一瞬间,这位可怕的白衣宫主又将注意力从林朝英身上调离了些许。
注意到这一点,林朝英亦本能地想抓住这个机会不是跑,是出剑
因为他很清楚,他不是阿柳,轻功独步天下,不论碰上谁,只要想走,必定能叫对方追不上;像他这样的剑客,若想从困局中脱身,能仰仗的只有剑。
移花宫兄弟俩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地出手,甚至愣了半瞬。
他便抓着这半瞬,将剑锋往前一送。
这一剑来得可谓又快又准,时机也刚刚好,当属林朝英习剑至今,使出的最好一剑。
但剑锋却没有如愿刺入该刺的地方。
又是那比鬼魂还莫测的飘引身法
眼见手中锋刃如先前那般被错开,林朝英不得不承认,这趟移花宫之行,的确是他大意了。
可就在他一颗心即将坠入谷底之际,耳畔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
和风一同到达的还有那熟悉的郁金香味。
对峙中的三人几乎是同时抬起了眼,看见一抹月白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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