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林爱国家楼下, 从楼外看去, 整栋楼都十分安静, 全然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林沐心眼看着金爸身后举着刀枪棍棒的壮年男人, 有些紧张:“金伯父,别闹出人命了。咱们上去看看先。”
金爸面色阴沉到几乎有点狠戾,金母走上前去掐住了丈夫的手,有些尖锐道:“最好别是真的……要是真的,小姑子,你就别怪阿姨了。”
金美她妈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是真的, 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林沐心也别劝。
“我懂。”林沐心点点头,没有多说, 让开了路。
金美的爸妈点点头, 金爸一招手,身后一群男人呼啦啦一起涌入了狭窄了楼道,声势浩大地往五楼冲去。
林沐心跟在金家爸妈身后,心跳得有点快。
她一面希望金美真的没事, 这只是一个乌龙,一面又怕金美出事了,金美的爸妈可能会打死周山琴和林老太。
本来她不该跟来的, 林沐心的身份在这个场合下有点左右为难。可她还是不放心地跟了过来,想着如果真的出事了,至少能劝一劝金美的爸妈。
不是为了林爱国家那两个毒妇, 只是为了金美爸妈不要怒极攻心,犯下大错,最后亲者痛仇者快。
潘如卉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众人上了五楼,金爸扒开壮汉们走到林爱国家门前,抬手一招。
身后一人送上了一个钝口斧子,金爸垫了垫,抬起手就开始劈门。
很快,门口的防盗栅栏门被砍断了锁,屋里顿时起了一点动静。
林沐心听得不真切,好像是林老太骂人的声音。
三两下,防盗的栅栏门就成了一堆废铁,被一个壮汉提着放到一边去。
又是几下,木门被砍开了一个豁口。金爸后退,两个壮汉上前,硬生生地把门板门直接从两边撕开了!
屋内的状况立刻收入眼底。林爱国家不大,是个一居室被隔开了许多空间。这还是林沐心第一次看见林爱国屋里什么样子,心中顿时有些唏嘘。
金美嘴上说林庆力是窝囊废,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喜欢林庆力的吧。
不然以金美的家庭情况,何必窝在这么一个转身都难的小房子里呢。
厅堂里没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躲了起来。屋子里小,壮汉们都等在外面,金美爸妈携手走了进去,林沐心考虑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金美!”金爸焦虑的呼唤着。
“阿美啊,你在哪?”
两位老人的声音都带了点颤抖。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金爸立刻找来了一个壮汉,道:“给我搜!”
壮汉依言,提着棍子在林爱国家到处砸,终于在掀开一道帘子的时候,壮汉惊呼道:“阿美!”
金美闭着眼,脸色惨白地仰躺在一张弹簧床上,整个人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起伏。
一见到这一幕,金美她妈膝盖就是一软。林沐心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迅速道:“赶紧把金美送医院!”
她已经看到金美裤子上的血迹了,金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得她一声提醒,门口立刻进来了两个壮汉。他们带了担架来,可眼见金美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敢动她,于是干脆抬起弹簧床的两边。
木门已经被后面人给全部拆掉了,门外的壮汉一看金美的样子,全都目呲欲裂,拳头握紧。他们身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仿佛里面充满了一点就燃的怒气。
金美她妈踉跄着跟在弹簧床后面离开,金美她爸留在了屋里,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片刻后,他阴沉道:“先给我把这里砸了,再把那两个贱人拖出来!阿丑阿亮,你们去林爱国和林庆力他们工厂,把人给我拖出来!要是工厂那边问,就说我金飞勇要找他们算算账!”
事已至此,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林沐心默默地靠墙站着,不住回忆起刚才金美苍白的脸。
要不是金美,林爱国这会儿身上还背着处分,林庆力也没有工作游手好闲。他们到底是怎么恶毒的人,才会这样恩将仇报?
……差点忘了。林沐心嘴角讥讽地一翘,林爱国一家自从来都是狼心狗肺的。
说不定他们在心里还觉得金美故意磋磨他们,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呢。
耳边打砸叫骂声喧闹,周围邻居却都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林爱国一家的人缘可见一斑。
不一会儿,林老太被拖了出来,周山琴却不见踪迹。
门口一个壮汉想了想,朝走廊尽头的洗衣房去,不一会儿,周山琴也被人反扭着手臂,拖了出来。
这两个女人跪在已经被砸成废墟的屋子里,一边嚎啕着一边叫道:“你们这是犯法啊!是犯法的!警察局把你们抓起来啊!”
金飞勇坐在唯一完好的凳子上,一旁人递来一支烟,他就抽了一口。
“老子就是法。”金飞勇冷冷道。
这一刻,身材微微发福的金飞勇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沐心恍然想起,在镇上当了几十年厨师的庞师傅曾经提起过,金美她爸早年是走黑的。
近几年□□除恶越发严了,又惦念儿子女儿的未来,金飞勇才金盆洗手,找了点正经营生。
一辈子都在工厂里做事的林爱国,家庭妇女周山琴以及没有工作在家混吃等死的林庆力自然没有渠道了解岳丈以前是什么人,只知道金飞勇家里面子大,有钱。
庞师傅知道这些,还是因为金飞勇以前请人吃饭总去他饭店里。
“你们哪只手推了我闺女?”金飞勇问。
一旁靠在墙上的林沐心顿时有些紧张,这种话问出来,后续很可能是要剁周山琴和林老太的手了。
她有些想劝一句,可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
孕妇摔跤可不是小事,不光是孩子,金美自己都有可能出事。
金飞勇是金美的父亲,孩子出事,他心里的痛是别人不能体会的。林沐心自认自己没有资格,去劝说金飞勇放过害了他女儿的人。
周山琴懵懵然地嚎啕着,大声道:“亲家公!我没推金美啊,是、是我婆子推的,你找她啊!”
“胡说!”林老太尖叫起来,扯住了周山琴的头发把她往金飞勇面前推,一边道,“就是你,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
“怎么能怪我!不是你说金美的孩子一定要姓林,我也不会和她吵起来!”周山琴不甘示弱,推了林老太一把。
林沐心听着两人互相推诿责任,只觉得恶心。
到了这时候,她们先想到的是否认,而不是问问金美的情况,给她道个歉。
没救了。
金飞勇也是不厌其烦,一旁壮汉立刻上前,一人给了一棍子,将她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头被压在地上的周山琴很快就发现自己双手是往前伸出的状态,立即开始扭动,她害怕得语无轮次,唾液都顺着嘴角挂出来落在地上。
可接着,她的手臂被人踩住了。
“啊——啊——啊啊——!!”
周山琴奋力尖叫起来。
无法扭头,无法动弹,膝盖顶着肚子。周山琴以一个跪拜的姿态匍匐在金飞勇面前,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害怕了。
林老太在一旁也是差不多的姿势。
林沐心看着两人这耻辱的姿势,又悄悄打量了一下金飞勇,只见他脸色有些狠辣狰狞,抬手招来了那个提着斧子的壮汉。
“既然她们都不说,那两双手都别要了。”
那钝口的斧子看得林沐心胆颤心惊,这斧子根本不能迅速砍下手,甚至还能带来巨大的痛苦。
见了血,可就不是谁对谁错的事情了。
临近年关,镇上到处都在刷标语,什么扫黑除恶什么严厉打击。每到年关,这些事情都抓得很紧,要是现在剁了这两人的手,后续怎么收尾?
就算能免牢狱之灾,金家又要花多少人力财力去疏通关系。
焦虑地看了金飞勇一眼,林沐心轻声道:“伯父。”
金飞勇神色稍稍一缓,转头看林沐心。
“最近镇上标语多。”林沐心只提醒了一句。
金飞勇不是糊涂人,立刻就明白过来林沐心是在劝他不要为了这两人,再把自己造进局子里去。如今金家在砖厂占的股份不少,砖厂蒸蒸日上,金瀚更是已经接管了砖窑那边的所有工作,金家已经在正途上走了很远。
“用斧背。”金飞勇改口吩咐道。
此时周山琴忽然又说话,声音闷闷的,但能听出语气中的恨意:“林沐心!又是你,怎么你又来了,这里关你什么事!”
“林沐心?孙女!孙女!你替我劝劝啊……”林老太则哀求道。
刚才林沐心一直在壮汉后面,她们被压起来的时候,林沐心才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靠着。两个女人的注意力都在金飞勇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沐心。
林沐心听着两人的话,没再出声,靠回到了墙上。
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劝金飞勇这一句。
就在此时,金飞勇又换了主意,对壮汉道:“把她们捆起来,去医院。”
壮汉立刻照办,严严实实的把两个哭闹不止的女人给捆了起来,堵住了她们的嘴。
一辆面包车停在楼下。这车来的时候没有,应该是刚才开过来的。林沐心也被招呼上了面包车,而周山琴和林老太则被打晕后,塞进了后车厢。
上了车后,金飞勇脸色缓和了不少,对林沐心道:“多亏你来通知我。”
“是我同学来通知的。”林沐心没有揽工,道,“她住在三楼,和金美关系不错。”
“那个有点胖的小姑娘。”金飞勇点点头,示意他记住了。
这个中年发福的父亲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他的双膝微分,脚尖朝外,手掌则按在膝盖上。这是个很有气势的坐姿。
“你说,该怎么处理?”金飞勇又问林沐心。
林沐心略微一怔,心中有些震惊。金飞勇竟然是给她面子,问她的意见!
这可太难得了,林沐心肃容道:“看金美的情况,金美才是被她们害了的人,伯父,这件事你就按照金美的心情来办就好!”
金飞勇目光更是和缓,点点头,没再说话。
面包车毕竟是四个轮子的,很快就到了镇医院。林沐心看到车上一些提示标志都是日语,就明白这车是进口的。
金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偏偏林老太和周山琴以为金飞勇是拔了胡子的猫,竟然敢欺负到他女儿头上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能活。
命保得住,可推了金美的手,八成是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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