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榆过来的时候,沈青伽正和唐秋萍正在吃糯米糍。
将糯米泡软,用石磨磨成米汁,将汁放到布袋里,挂在桶上,晾一夜,将里面的水晾干,再将糯米揉成团,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
将小剂子擀平,放入炒熟碾碎的花生,白糖,再放油慢慢地煎熟。
这很费时间,不过因为沈青伽喜欢吃,所以今天早上唐秋萍便没有去服装厂,专门在家做这个糯米糍给沈青伽吃。
糯米糍外面煎得焦焦的,里面却很糯,香喷喷的花生夹杂着微烫的甜滋滋白糖水,只咬一口,沈青伽幸福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喜欢吃就多吃两个。”唐秋萍见状,笑呵呵地说,“但是不能多吃。这东西容易上火,还不易消化。”
沈青伽点头。
“妈,等会你拿个饭盒给大哥和老爸他们装一些去。”沈青伽将嘴里的糍粑给咽下去,说着,“做下午茶。”
“他们不喜欢吃甜的。”唐秋萍说,“我拿几个过去给他们就好了。剩下的,你留着自己慢慢吃。”
“这糯米糍冷了也比较硬,没有刚出炉那么好吃。你爸你哥想吃的话,晚上回来再吃。”
唐秋萍说完之后,正好看到徐汀榆走进来,便招呼徐汀榆过来一起吃。
徐汀榆看了一眼那盘煎得外表焦黄的糯米糍,心里嫌弃,这么乡巴佬的东西她才不吃呢。
不过,她还是坐了下来。
“伽伽,唐姨,那么多天没有见你们过来说那个卖地的事情,所以我过来问问看。”徐汀榆拿起一个糯米糍,轻轻地咬了一口,装着不在意地问着。
甜!
这东西吃多了容易发胖。
“哦。”沈青伽听了,咬了一口手中的糯米糍,含糊不清地说,“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不打算卖地了。”
徐汀榆被震惊得直接就捏紧了手中的糯米糍,她太过于用力,那糯米糍里面的糖水瞬间就喷出来,直接就喷到她的虎口里。
刚刚新鲜出炉的糯米糍烫得徐汀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快速地将手中的糯米糍直接扔到桌上,而后跳起来,飞快地甩了一下手。
沈青伽:……
这个徐汀榆惯会装模作样,这糯米糍是刚出炉没有多久,但是里面放的白糖少,糖水也只是一点点,就算是烫,也不会很烫。
有必要整得那么严重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唐秋萍一看,下意识将放在旁边的抹布递给徐汀榆,让她擦干净手上的糖水。
徐汀榆接也不接,另一只手快速地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飞快地擦拭着自己的虎口。
唐秋萍也没有在意,凑过头来,问着:“怎么样?没有被烫伤吧?”
徐汀榆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湿润着眼睛问着:“唐姨,痛。”
沈青伽:……
这绿茶模样,真恨不得怼她几句。
而实际上,沈青伽也怼了。
她凑上前,看了那连一点红印也没有留下的虎口,笑了笑,说:“徐汀榆,你也够娇生惯养的,好好地吃着一个糍粑,竟然把自己烫到。”
“我就不明白了。我这糯米糍出炉了有一会儿,我自己大口吃着也没事,你怎么就烫伤了呢?”
“按理来说,舌头应该比虎口还要娇嫩。”
徐汀榆脸色一黑,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秋萍回头瞪了沈青伽一眼,说:“你这孩子,你说什么呢。”
说的是实话,但是对外人不能这么说,传出去会被人误以为没有礼貌!
沈青伽没有再说话。
徐汀榆将手收回来,面无表情地说:“唐姨,我没事了。”
“伽伽这个孩子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唐秋萍解释着,“手没事就好。”
“那地,我们不打算卖了。卖地容易,想要买回来就难了。”
“这地,可是我们的根。”
徐汀榆:……
她心里头一万头草泥马经过。
若是说地是根的话,年前怎么愿意卖地?现在反倒是不愿意了?
什么都谈得好好的,现在反悔!一点契约精神也没有。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卖吗?我都帮你们联系好老板了。”徐汀榆非常委屈地说,那巴掌大的小脸几乎成了一个囧字,“现在可怎么办啊?”
“照说呗。”沈青伽直视着徐汀榆,非常认真地说,“你就说卖家反悔不卖了。反正没有签订合同。”
直勾勾的眼神似乎能看透徐汀榆心中所想。
徐汀榆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沈青伽看清了。
不过,想到这修路的消息现在还没有放出来,要不是她家有人在政府,她家也不知道。
沈家是农民出身,自己开厂做了点小生意,能赚一些钱,但是论起人脉来,还是没有她家厉害。
沈家人肯定还不知道修路的消息,那么沈家人为什么不愿意卖地了呢?
徐汀榆脑袋转得飞快,而后试探地问着:“唐姨,你们是不是嫌价格给的太低?”
“但是我告诉你们,人老板给的这个价格,比市场上的价格高得多。”
“这还是我向人家老板争取的,足足比市场上的价格多了几百。”
“现在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是几十,一百,这多了好几百,得不吃不喝很久才能攒下来呢。”
“你们可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到时你们又想卖,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买家了。”
“反正你家那么多地,卖掉这两亩也不算什么。”
唐秋萍脸色微动,不过,她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沈青伽。
确实,他们家那么多地,卖两亩不算什么。
为了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而不卖地,唐秋萍心里很是犹豫。
沈青伽沉下脸,说:“徐汀榆,这地,我们不卖!”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谁爱卖谁卖,反正我们家不卖!”
“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事,没空再招待你。”
要不是怕徐家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修路的消息会出阴招,她真的想拿修路这个消息狠狠地甩到徐汀榆的脸上。
徐汀榆气得差点就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
当她稀罕过来她家吗?
现在竟然被赶!
还有,之前沈青伽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现在沈青伽对她的态度那么差?
这般想着,徐汀榆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眼眶微红,眼泪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沈青伽一看她这样,忍不住冷笑。
往常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样的蛊惑,反正徐汀榆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妥协。
难道是主角光环?
徐汀榆又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欠徐汀榆,她为什么要妥协?
她看也不看徐汀榆一眼,坐到凳子上,继续吃着糯米糍。
有这么一出,再看自己手上的糯米糍,感觉都不像刚才那么香了。
徐汀榆的脸又青又红,特别是看到沈青伽光顾着吃手上的糯米糍,理也不理她时,心里的委屈更甚。
她也不想再理沈青伽了,双手手背抹着眼泪,转身就跑开了。
唐秋萍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伽伽,你这孩子,你不想卖地就不卖,但是你今天的语气怎么那么怪?你再这样说话,汀榆还跟你来往才怪。”
沈青伽冷笑一声,说:“妈,你别理她。她不想来往更好。”
“我再跟她来往,还得提防她冷不丁坑我呢。”
现在没有证据,她也不好直接就跟徐汀榆撕逼,若不然,家里人还以为她得了失心疯了呢。
要知道,她和徐汀榆两个是发小,从小好得像连体婴一样。
这无缘无故就撕逼,家里人只以为她有病了。
唐秋萍皱紧眉头,说:“怎么会?汀榆是个好孩子。”
沈青伽:……
都差点被坑了,她老妈还认为徐汀榆是一个好孩子。
好孩子会坑有着十来年交情的发小一家吗?
这徐汀榆从根子里就坏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作者会让这样的人当主角。
沈青伽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吃着手上的糯米糍。
唐秋萍也坐下来,拿了一个糯米糍吃了起来。
才咬第一小口,唐秋萍就叹了一口气,说:“我原本还想将地给卖了,除了继续投资我们家的服装厂之外,我还想留些钱给你大哥娶老婆。”
说到这里,唐秋萍的脸上浮现了愁容,说:“你大哥今年都26年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我们村里人像他那样的年纪的男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大哥当兵当了几年。去年一退役,我就张罗着给他找对象的事,现在到现在都没有相到合适的。”
“前两天,工厂里的一个剪线头的大姐说她同村有一个女孩子,在我们天海市里做文员,也是高中毕业,文化人,她想把这个女孩子介绍给你大哥。”
“我就寻思着等卖完地之后,拿来钱再来安排相看。”
“到时要是成的话,就拿这钱办婚礼了。”
说到这里,唐秋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好了,地不打算卖了。
地不卖,没有钱,就算青杉相看成功,那么他们拿什么给儿子结婚?
“妈,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沈青伽一听,身体一僵,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着。
“不知道。”唐秋萍摇头,“听说是姓梁。”
沈青伽手上的糯米糍一个拿不稳,“咕噜”一下,直接就掉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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