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一身素白的亵衣,哪怕屋里光线昏暗,依然不影响他那雪白的肌肤散发出白玉般的光润。

    真美!高辰忍不住赞叹了一下下。

    其实,这张脸就是高辰原本的样子,只不过,年龄小,发育晚,喉结不显,又是长头发,还瘦,再加上古代的长袍很像现代的裙子,因此跟现代西装短发的自己比起来就有了一丝雌雄莫辨的味道。而白色的衣服再配上这张脸,无形中就带出一种出尘又妖冶的气质,几乎看一眼就能抓住眼球。

    这不行啊!高辰挠了挠头。

    想起原文中似乎只要他出场就是白衣且自带仙气儿,勾引男人分分钟不费劲儿的描写。再加上原文作者给他按头的几件作出天际的事件,那婊气值就跟不要钱一样蹭蹭蹭地瞬间刷爆!

    如果放任自流,他迟早要被迫变成众人眼中的妖艳贱货,死在自己的美貌之下!

    高辰拍了拍自己这张脸,暗下决心,为了自保,他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先来个一刀切——他就不信了,他变成了满脸麻子的丑八怪,那几个皇子还能跪舔得下去?!

    于是,高辰果断决定,明日起,他要把脸遮起来,还要忌白色和所有一切艳丽的颜色!服、化、道一律改成最低调的黑或灰!

    为了检测效果,高辰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灰不溜秋的袍子,且迫不及待地穿好,跑去镜子前,果然镜中的少年此时比刚刚穿白色时接地气儿多了。

    高辰满意地点点头,又皱眉,这张脸怎么办呢,没有化妆工具,这个有点儿麻烦呀!要不先找块布蒙上了?对外就说起了疹子,怕吹风,这样有人想看的时候,也有理由拒绝了不是?得先把明日混过去再说。

    高辰盘算得很好,等他把脸遮上一、两个月,那些人估计也就记不清他本来的长相了。到时候还不是他想让他们看见什么是什么样儿?!高辰几乎可以预见,等几个月后,他摘下蒙面,露出一脸麻子,把那些皇子都吓跑时的情景,想想就觉得畅快!他想得出神还笑出了声儿。

    高阳拎着食盒进屋时,就看到他弟弟,正对着镜子缩着脖子傻乐,不禁好奇地问道:“干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高辰一见他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立马就扑了过去。

    他先入为主,把这个便宜哥哥当成了他现代的亲哥,因此也没觉得吊在自己哥脖子上有什么不妥,还轻车熟路地开启了撒娇模式:“哎哟你可来啦,你再不来我都要累死了!唉,就算累不死也快饿死啦!哥,你帮我写作业呗?”

    “作业?”高阳挑眉,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被高辰抱着脖子,便一手揽住弟弟的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而高辰也就顺着那个姿势半依半坐地搭靠在了他大腿上。

    高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再自然不过。可如果仔细看,他另一只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此刻却攥成拳,还在微微发颤。

    “噢,就是这个!”高辰顺手把旁边桌子上的那叠‘爹爹的关爱’拿过来,然后笑眯眯地塞进了他哥怀里,舔着脸道:“好哥哥,帮我写吧,我还有三遍《尔雅》要抄呢!”

    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近到高辰说话的气息能直接扑到高阳脸上。他望着高辰,眉眼弯弯,那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祈求,还因撒娇的小习惯微微嘟着嘴。高阳看了两眼就招架不住地移开视线。

    高辰以为他哥不想帮忙,忙抱紧他的脖子使劲摇晃,这一动,那件灰袍因没系腰带,便自肩膀滑落,松松挂到了肘弯上。少年上身仅剩一层薄薄的亵衣,衣袖还因刚才的动作被撸了上去,露出两节白玉一样的藕臂……

    高阳连忙垂眸,喉结微动,好似在认真思考高辰的提议,想了半晌,才道:“《尔雅》哥可以帮你抄。但是这个题,是爹爹亲自拟的,你还是要靠自己乖乖做完!你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怎么样?”

    高辰却不干,一屁股坐到高阳大腿上,拧着身子乱颤,还把脸埋到高阳的肩膀上乱蹭,央求的声音也越发的软濡:“哥~你是不是怕爹看出来打你啊?我跟你说,你不要怕他,咱爸——呃,爹,就是看着唬人,其实他最疼你了,你就帮我写了吧,好不好?好不好?好哥哥了,你就帮帮我嘛~”

    “唉,好吧,真是,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唉!”高阳说着,弹了高辰脑门一下,却不动声色地站起身,顺手将挂在他身上的人撕下来,按到另一张凳子上坐下。

    高辰愣愣地看着高阳,满脑子都是那句‘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高阳却没再看他,而是把食盒一层层打开,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数落高辰:“你先吃饭。你看你多大的人了?竟然睡个午觉还能一下睡到天黑,下次再这样儿,我可不给你送饭了!”

    兄弟俩在屋里说着话,阿七此时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关于大少爷,他本有些话是想来问问他家二少的,不过听屋里两人这话口,他还是暂时别去打扰了。

    阿七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正屋廊下的避风处嗑瓜子去了。

    高府主院的正屋内,李氏正被几个丫鬟伺候着卸妆,准备就寝。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却匆匆走了进来,凑到李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李氏挥手让其余人下去,这才问:“你亲眼看见的?”

    那嬷嬷十分笃定地点头,“奴婢听了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大少爷,怎么敢懈怠?晚上二少爷没来用饭,奴婢就留了心,之后便见大少爷去了厨房,确实拿了食盒去了屏竹院。奴婢本想跟进去,那阿七却看着门,说二少爷说了,除了大少爷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那如珍现在出来没?”

    “没有!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嬷嬷说完,似乎不忍再看李氏瞬间白了的脸色,忙低下头。

    过了片刻,李氏长长叹口气,“真是造孽!宋妈妈,你去吩咐厨房煮两碗安神茶,给两位少爷送过去,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别只顾着读书,今日早些休息!”

    宋妈妈应下,转身匆匆往外走。李氏却突然赶上来两步,一把抓住宋妈妈手腕,眼里闪着显而易见的无措,道:“事关大少爷的……你是我陪嫁过来的老人儿了,这事儿可千万要压住!万不可被其它人看出端倪!如雪这孩子也是命苦,我一直视他如己出,可毕竟是那人的孩子,这越长越像,我——”

    宋妈妈见李氏有些六神无主,忙拍了拍李氏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宽心!二少爷这么多年养在您身边,被您和老爷教得也是十分识大体,他必然不会作什么出格的事。再说,有那伴读的身份在,就是内定的皇家媳妇,旁人岂敢肖想?”

    “对,对对!”李氏这才松了口气儿,跌坐到床上,喃喃道:“若不是太子比大皇子小一岁,嫡庶有别,得等到太子大婚后旁得皇子才可婚配,说不定如雪早就被指给了大皇子。”

    宋妈妈说:“好在太子去年已大婚,今年适龄的皇子可不止大皇子,还有三皇子。听说三皇子至今连个侍妾都不要,就等着娶咱们二少爷呢!”

    “他倒是个痴情人,”李氏缓过了劲儿,又扶着宋妈妈站了起来,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卸起妆发,“三皇子也不错,总之熬到今年皇后寿宴,陛下便会给皇子们赐婚,到时候如雪就会被接进宫里学规矩,入了天家的门,便是旁人手眼通天,也再难够得着了。对了,你快去厨房,让青烟她们进来伺候就行。”

    宋妈妈行了礼,再次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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