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不在。
看到唐遇和常何迈进帐篷里, 那些老鼠不甘心的“吱吱”叫了两声, 但还是跳下 米缸,四散逃开。
唐遇上前检查了一下,好在封口盖得很结实,粮食都还是完好的。
沉睡中的三名NPC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察觉,他们沉浸在深沉的梦境里, 张嘴突出绵长均匀的呼吸,不管唐遇是在他们耳边拍手还是晃动他们都没有醒转的迹象一一这其实就不像是单纯的熟睡了。
还有林恩, 林恩深更半夜又去了哪里?
唐遇心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他的视线在帐篷中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林恩的箱子上。
挂在箱子上的锁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算是阻碍, 里面的秘密却在吸引着唐遇。
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夜里搭档行动了, 唐遇默契十足的站到门边望风,常何则在黑暗中灵巧的打开了箱子,里面的物品在月光映衬下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这是, 笛子?”箱子中只有少少的几件衣服叠放在里面。最上层的衣服材质非常柔软名贵, 从裁剪的手艺可以看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但这件衣服唐遇却并没有见林恩穿过, 形制看起来也有些过时, 放在衣服上面的是一只银色长笛, 形状好似人骨,触手温润,因为时间久远,上面还有着一些细小的伤痕。
林恩会吹笛子, 但随身带着的却是他的木笛子,唐遇不知道为什么林恩要在箱子里锁上这一只骨笛,但想来一定和副本息息相关。
没错,马戏团来到这座小镇并不是无意义的,但目前可知的秘密却都在林恩身上,帐篷里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线索,反而要是林恩突然回来把他们抓个正着就不好了。
两人将锁恢复原样,又细心抹除了有人半夜造访的迹象才退回了自己的帐篷,路易他们都缩在睡袋里,空气里只有静谧的呼吸声,唐遇和常何躺回自己的位置,却并没有立刻入睡,反倒是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他们帐外掠过,并且止息于林恩的帐篷后,两人才安心睡了过去。
第四天依然是一个平安夜,但这已经超出所有人的认知了。
早晨清点过人数后,玩家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饭后就聚在一起互相商议着情报。
深海的五人直接钻回了帐篷,马戏团的十八个人里林恩和三名NPC同住一间,四名女士住在一间,剩下的十名男玩家则刚好五人分住一间帐篷,林希文和魏六在外边装作和唐遇三人不熟,要想交换情报的话还是在自家帐篷里比较方便。
“快说快说,你们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魏六一摆脱外界的视线就直接开问,微微上调的眼角带着兴奋的意味。
唐遇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其实昨天大家都醒了,只是他们没有选择再多几人出去添乱,而是完全信任唐遇带回来的情报。
“林恩昨晚出去了……”唐遇三言两语就简单的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在提到银色骨笛时路易明显有些兴趣,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异变就突然发生,一阵脚步急促接近,下一秒,帐篷的帘子就被一把掀开,林恩逆着光站在门口,视线从唐遇和常何山上扫过,最后落到了路易身上。
“亚伯死了。”他严肃的说道。
“什么?”路易一惊,站了起来,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林恩摇了下头,转回身子望着向这里包抄过来的镇民,声音飘散在众人耳旁:“但我们有麻烦了。”
随着林恩的话音落地,帐篷里的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魏六本能上前一步将路易挡在身后,林希文也挑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和唐遇一起看向外面。
这一次来的镇民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但却远比上一次要气势汹汹,就像是一团燃烧着怒意的火一眼燎了过来。唐遇一眼就注意到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正是伊蒂斯的父亲。
“我们已经知道了消息,实在是令人遗憾。”林恩作为团长自然肩负着维护团团员的责任,还未等伊蒂斯的父亲走近,他便率先开口道。
“滚开!!”那人呵斥着大步走来,经过林恩身边时直接一伸手就将他推到了一边。男人异常厌恶的瞪了林恩一眼,然后直接闯入了帐篷。
“混蛋!你不是说过亚伯不会死吗?!”伊蒂斯的父亲提起了拳头向路易落去,只是还未等接近路易身前就被常何拦了下来。
“你没弄错吧?”林希文挑起了一边眉毛,开口道:“我们的医生是说了有治愈的可能,但他说死亡率同样很高你们怎么不听?”
“是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亚伯先生的死因。”面对男人的质问,路易显得平静,他接过了话头,解释道:“亚伯先生的状况确实是出血热没错,只是一般的出血热就算是致死也不会这样迅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亚伯先生的尸体。”
“好啊,我会让你看到的。”伊蒂斯的父亲用力甩开常何,露出了厌恶至极的神情,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招手示意镇民上前将路易和林恩带走。至于唐遇和马戏团的其他人,虽然没人上来抓他们,但大家也都跟了上去。
行动间接表示了玩家们的立场,唐遇注意到镇民们的眼里都带着浓重的排斥和本能的畏惧。还有几人大概是和亚伯相熟,看向众人的眼神甚至带上了憎恨,人群中不时传来“恶魔”、“灾祸”一类的字眼。
众人又一次来到了亚伯家的楼下。只是这一次,远远的唐遇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镇长儿子,以及他身边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正是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鞋匠。
和愤怒的人们不同,镇长儿子的脸上一派冷漠与严肃,鞋匠则依旧带着大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嘴角向上挑着,啜含着说不上是冷漠还是讥诮的微笑。
看着马戏团和镇民靠近,镇长儿子和鞋匠一起抬手,将众人拦了下来。
“让开,布兰特、阿历克斯。”伊蒂斯的父亲看了看镇长儿子,又看了看了鞋匠,不高兴的说:“你们别想拦我。”
“嗤,我可没兴趣拦你。”鞋匠闻言转了下眼珠,阴沉的瞥了他一眼。
“是的,父亲和牧师先生让我们告知大家,亚伯先生患的确实是有传染性的出血热。疾病加重离世和马戏团没有任何关系,为了保证安全,事情会由我们来处理,所有人都不许上去。”说完这句话,名为布兰特的未来镇长叫人驱散人群,等到周围只剩下马戏团和伊蒂斯的父亲,布兰特才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了一句:“特里,你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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