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常何低头去看唐遇, 用口型说道。他的双手都捂在唐遇耳朵上, 但显然也受到了笛声影响,眉头都蹙了起来。
唐遇还是觉得不好受,但已经不会有跳舞的冲动了,他回过神来,赶紧伸手自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后转头去看其他人。
林希文和魏六反应的都很及时,其余玩家里也有几名保持了清醒, 剩下几个控制不住自己手舞足蹈的被常何踢翻直接用脚踩晕过去一个, 魏六和那个马术表演的玩家也有学有样,上前几脚解决了其他的。
“去前边!”唐遇也不管常何能不能听见, 直接大喊了一句, 就率先钻出后台。混乱毫无疑问是林恩的笛子引起的,但此刻他更担心的却是路易,观众席上的人太多了, 万一出现踩踏事件, 就不一定会死上几个了。
唐遇跑上了舞台, 视线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路易, 林恩就站在他身边微笑着, 他看着那些人, 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拥挤的鼠群,充满了厌恶与讥诮。
好在路易身高足够,他也同样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手捂着耳朵, 另一只手拉着跳起舞的伊蒂斯。
路易早就确认好了从观众席到后台的位置,清楚自己没办法在精神影响下拖着一个狂舞的伊蒂斯过去,见到唐遇出来接应,才放心一抬胳膊,手刀准确的敲在小姑娘的后脑,将人直接敲晕了过去。
路易接住伊蒂斯软下来的身体,先是撕了一条衣服塞进耳朵里简单减弱声音,然后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抱着伊蒂斯,一路撞开其他观众跑到了唐遇身前。
林恩看着路易和伊蒂斯跑过来,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唐遇三人,只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眼尾,就继续去吹他的笛子了,把互不干涉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唐遇也确实没有圣母到去管游戏NPC的死活,他不随意杀害NPC就已经是守住自己身为人的底线了。林恩看起来对玩家没有敌意,这种情况下他不管林恩的话死的或许是NPC,可随意插手的话死的或许就是玩家了。
三人迅速转到了后台,常何正在等着他们,魏六和林希文和其他清醒的玩家正把昏迷的玩家往帐篷外边拖,厚重的布帘将那些仿佛带有魔性的声音遮盖得模模糊糊,想要起舞的冲动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一名女玩家心有余悸的看着帐篷,搓了搓手臂,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啊,那些镇民都会死吗?”
“应该不会。”林希文否认了这种猜测,“我们也一样听到了声音,如果笛声真能杀人的话,我们不会这么容易挣脱出来。而且林恩说了要停留半个月,这才是第一场演出,他把人全杀了之后还会有人来吗?我倒是更倾向于笛声只是种精神暗示,至于为什么玩家受到影响比较小……大概是我们的脑电波比较强韧吧。”
林希文说着还耸了耸肩,但玩家们都基本认同了这个想法,心理暗示也确实比死一帐篷人好接受多了。
众人紧张的注意着帐篷里的动向,笛声只响了三遍就不再重复了,可是观众没有出来,林恩也没有出来。
又过了约莫三十分钟之后,玩家们才听到帐篷里了人声,镇民从帐篷中接连走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濡湿,但脸上却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路易心下一动,正要赶到帐前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把伊蒂斯放在地上,小心唤醒了女孩儿。
“……唔,”伊蒂斯睁开眼睛,她先是看了看浩阔的夜空,又看了看从灯火通明的帐篷中走出来的玩家,茫然了一瞬便自然的代入了自己的处境,“演出结束了吗?”说完,不用路易回答,她就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感叹道:“真是一个精彩的表演啊!”
她是这么认为的吗?
路易看了看她,确认小姑娘对于自己刚才突然跳舞的事实完全不知情,相比其他镇民也是这样,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那样神态轻松的大声畅谈和称赞这场表演了。
“你看到了几个节目?”路易想了想,低头问。
“嗯……”伊蒂斯掰着手指数了数,眼睛亮亮的说:“九个!”
九个吗……
果然。
路易心中有了成算,将小姑娘带到广场前交给了相熟的人,这才回来和唐遇等人汇合。
“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夜已经很深了,众人谁都没有浪费时间,一进到帐篷,外界的视线被隔绝开,林希文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
“有。”路易点了点头,“我引导伊蒂斯说了一些关于特里的事情,这才知道特里是牧师先生的儿子,牧师先生对伊蒂斯很好,不过父子两人的关系很恶劣,似乎牧师先生从来不管特里的事。”
“哦?”林希文升起了兴致,“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清楚,”路易说:“不过伊蒂斯跟我说,有一次特里喝醉了,曾经痛哭说是他做了错事。”
错事。
唐遇默默咀嚼着这个词,特里做了一件什么样的错事,才能导致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和他断绝关系。不过看镇上的其他人对于特里的态度都很正常,关于那件事的详情应该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唐遇心中有个名单,但无一例外,都是些很难撬开嘴的人……所以目前的重点还是落在旧屋的原主人身上吗?
明天再去河边看看吧,唐遇打定了主意,就听林希文说道:“说到情报来源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之前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位潦倒落魄的醉鬼先生,听说三十多了还没有娶妻,不过最重要的是,路人说他是镇上的原住民。既然是原住民的话,看他的年纪应该和特里布兰特等人都认识吧,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秘密来,”林希文说着挠了挠下巴,把被子拉高了一点,“明天晚上没有演出,我去找他喝喝酒套套话……当然,是在没出什么乱子的前提下。”
林希文打了个哈欠,趴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大家:“你们也感觉到了吧,这个副本的故事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鼠疫,花衣,起舞的镇民还有吹笛子的人——不过,我们想到到底对不对,还是要看明天有没有怪事发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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