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休息, 姜丛凤的气都未消,偏英亲王时不时又要明知故犯的逗她两句, 叫她直到上床睡觉也不怎么理他。
晚上她又睡在床沿,半边身体露出床外, 理他远远的, 英亲王深觉好笑,不由道:“你怎么还气呢?本王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嘛。”
姜丛凤冷笑:“说了又有什么用,王爷你压根儿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是说本王不让鸣鸣向长乐道歉的事?”见她头偏向外不说话, 英亲王无声一笑,又道:“还是本王插手你训诫鸣鸣?”
姜丛凤忍不住回头:“看, 您明明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可就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不对?”
英亲王看着她清澈眸子里的两簇小火苗, 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道:“其实鸣鸣真的很聪明, 而且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想想, 若不是出了长乐受伤这个意外, 明日那些上门的夫人唯唯诺诺向你赔罪时, 你会不会觉得很爽快?你只是被长乐受伤的事吓到了,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你不需要对他如此小心翼翼, 你也看到了,长乐一点抱怨也没有。”
姜丛凤平躺回去看着青色帐顶,怅然道:“但鸣鸣的确用了阴谋诡计……”
见她如此鲁直, 英亲王不免想起姜家父子为了助他突围牺牲自己去吸引兵力的事,不由感叹的确是姜家人,光明磊落、大公无私,心中又叹又软。掀开被子将她拦腰拖进怀中,抱住她后轻轻拍打后背,柔声道:“这是你们姜家的行事准则,自然叫人佩服,可你别忘了鸣鸣不同,她虽是你生的却姓屈,她的认知和想法本就与你不同,你也应该尊重她的行事方式对不对?”
见她又要挣扎反驳,英亲王手下用力抱紧,又道:“本王不是说就应该任她耍那些阴谋诡计,但你可知兵书有云:阴谋,兵谋也,意思就是当兵打仗用的就是阴谋,你能说阴谋一定是错的吗?”
姜丛凤慢慢安静,英亲王继续道:“使用何种计谋,只是一种行事方式罢了,但你不能就此认定她的本性就是坏的吧?我知你担心鸣鸣会误入歧途,可她有我们做父母的管教,更重要的是她有你这样的母亲教导,她又怎会变成坏孩子?”
姜丛凤细细想着他说的话,虽觉得还是不能接受鸣鸣的行事方法,但也意识到鸣鸣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强迫孩子什么都按照她的经历她的话去做,何况此前不也证明她的行事不一定是对的,因此道:“多谢王爷,妾身知道了,妾身会好好想一想的。”
知她听进去了,英亲王不免笑容深了些,低头对她道:“王妃现在不生气了?”
姜丛凤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妾身早不气了。”然而英亲王忽然听不见她的话了,因为她抿过的丰润嘴唇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娇润诱人,他觉得有些口渴,看着看着,突然低下头亲了上去,然后娇嫩又甜美的味道瞬间让他心中起了火,放在她后背上的手忍不住移到她白皙的脖颈,将她用力送进自己口中。
姜丛凤懵了,唇瓣被用力啃噬着,手臂却仿佛化作了钢铁将她嵌入他的胸膛,她被禁锢的动弹不得,脑海懵懂间心中一阵狂跳,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啃咬,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嘴唇渐渐发麻,紧挨着彼此的身体滚烫如火,耳中嗡鸣不知所以时,他才突然停下,然后离开了她的唇,退出少许双眸幽深难明的看着她。
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她的眸子仿佛化了水,双颊绯红,被他啃咬过的唇瓣微张,微微肿胀,却水润润红艳艳,就那样傻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无声邀请他采撷。英亲王眸子深邃如墨,忽然一把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好半晌才亲了亲她的头顶,嗓音暗哑道:“乖,睡吧。”
姜丛凤埋在他怀里,感受他激烈的心跳,也听见了自己胸腔里的回应,她闭上眼睛笑了笑,手伸出去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柔的拍着,好似安抚。
英亲王眼底微微发红,牙关紧咬,闭上双眼,将满眼痛苦和不甘狠狠隔绝。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好几家夫人携重礼上门求见。其中还有好几位老熟人,像永宁侯家的二夫人、工部侍郎李夫人等。然而时移世易,上回这些人对她咄咄逼人,这次却小心翼翼,生怕她揪着不放。
但姜丛凤如今并未把她们放在眼里,不咸不淡说了几句,也未留下她们的礼,便端茶送客,看着她们战战兢兢离开的模样,姜丛凤心中不无畅快,突然就想起昨晚王爷说的话,又想起那个突然而至的吻,顿时双颊发热。
然后她去了长乐的院子,到那里时竟发现女儿早就到了,正在帮长乐换药,顿时有些讶异。两人忙见礼,姜丛凤见女儿低着头没什么精神,无奈一笑,上前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昨天你犯了错,所以娘训斥你,但你初衷是为了娘,所以今天娘要谢谢你。”
“娘……”屈鸣鸣忍不住抬头,眼眶微微发红地看着她,淡粉的唇瓣微微瘪着,很有些委屈的模样。姜丛凤笑了,摸摸她的脸,将人抱进怀里:“好了,你都这么大了,当着哥哥的面撒娇不觉得脸红?”
屈鸣鸣埋进她怀里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然后转头看向管长乐,微微一笑:“哥哥对我那么好,怎会笑话我呢,对不对哥哥?”
管长乐忍不住嘴角一抽默默转开头,姜丛凤放开女儿,走近看了两眼,见他脸上依旧肿着,但已经消了一些,柔声问道:“长乐感觉如何?可还疼得厉害?”
管长乐忙道:“多谢王妃,过了一晚已经好多了。”
姜丛凤见他眼底发青,想必是伤口太疼晚上睡不着,便道:“我让厨房给你的药膳里加些安神药吧,你吃过早膳后再睡一会如何?”
见她心细又坦荡,管长乐心中感慨,不由下意识看了眼有个七窍心眼儿的屈鸣鸣,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好似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忙收回目光,恭敬回道:“不用如此麻烦,过两日就好些了。”
见他拒绝姜丛凤也不好强求,便叮嘱道:“既如此,若你有什么想吃想要的只管使人告诉我,或者告诉鸣鸣也行,昨个去学里替你告假时我也替她请了假,直到你这伤彻底好了,她都会一直照顾你。”
管长乐闻言顿时苦不堪言,天知道这小魔星有多折磨人,自昨晚说了那番话后,全当他这院子是自己家,走得晚来得早,事事过问,管得贼宽!偏偏昨天她露了那一手,自己显见不是她的对手,便也只好任她折腾,他唯一的期盼就是这小魔星赶紧去上学,他好喘口气,哪知嫡母又‘贴心’地过分!想到往后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顿觉眼前一黑。
偏偏那小魔星还在她母亲面前信誓旦旦:“娘,您放心,女儿这回真的知错了,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哥哥的。”
姜丛凤欣慰的笑了,觉得昨日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她见两人关系好像也‘亲近’了几分,就吩咐秋雨牛憨几个好好伺候着,没发现几个人恭谨垂着的脸上的复杂神情,更没发现管长乐满头纱布掩盖了他青白的脸色。
看过两个孩子后,姜丛凤回了正房,将这一日府内的诸事安排妥当,问了两句孟侧妃如何,得知她安安静静呆在行云阁便也没多管,直到日头当空,也没等到长公主和昌平郡主上门。
她忍不住和青虹说起:“你觉得那位会来吗?”
青虹想了想说道:“应该会的,只不过那位嚣张惯了,怎肯轻易低头,所以不会像早上的那几位夫人来的及时,想必会晚些。”
姜丛凤冷笑,对长公主的厌恶已经不加掩饰:“若不是为了鸣鸣一番苦心,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然而这回却叫青虹说对了,刚用过午膳没多久,门房就报长公主来了,姜丛凤深吸一口气,正要让人将她请进来,却见长公主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宫人抱着匣子。
姜丛凤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不知长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长公主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慢悠悠道:“太后娘娘听说长乐受伤了,知道本宫来看望,特意托本宫带来些小玩意。”
姜丛凤垂眸一礼:“妾身替长乐谢过太后娘娘赏赐,”起身后道:“若长乐知道长公主亲自上门替昌平郡主致歉,想必他也会很高兴。”
“道歉?”长公主嗤笑一声,仿佛看傻子一般看她:“长乐和昌平乃是嫡亲的表兄妹,他们之间时有磕碰,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何须本宫上门道歉?再者,昌平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室郡主,你可千万别拿她和你那女儿放在一起比。”
姜丛凤神色平静:“原来长乐和昌平郡主关系如此亲近,这我倒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也刚嫁进王府,既如此,长公主的意思我自会转告王爷,到时且看王爷如何说吧。”
长公主一顿,气笑了:“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却原来还是要依靠小哥才能在本宫面前强硬两分。”
姜丛凤一笑:“没办法,谁叫我有个丈夫可以依靠呢。”
这是笑她寡妇一个呢!长公主气狠了,然不知想到什么却不怀好意的一笑:“本宫就容你再嚣张一回。”说着大袖一挥,傲然道:“传太后娘娘口谕!”
姜丛凤一愣,看着她那副嚣张模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也只能领着青虹等人跪下听旨,只听长公主道:“传,英亲王妃姜氏、侧妃孟氏即刻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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