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氏

小说:古代二婚家庭 作者:书剑恩仇
    廉王大方吃了两个小的一顿, 约定往后长乐可随时上廉王府找他学习,酒足饭饱后便乐悠悠的离开了。

    残羹冷炙撤下, 换上清茶,管长乐让牛憨等人都出去, 这才蹙眉问她:“你特意让我把三哥喊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但我什么时候对诗词感兴趣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就替我瞎做主了, 难道往后我还真要去三哥府上随他学诗?”

    屈鸣鸣手中的茶杯里是聚仙楼的新茶,恩施玉露,茶汤清澈, 前味微微苦涩,之后便满嘴回甘, 味道清雅,屈鸣鸣头回饮就喜欢上了, 想着等会儿让白霜去找掌柜带一些回去, 嘴里道:“这是妹妹好不容易为哥哥求来的,你自然要按照约定去的。”

    “可是为什么?”说着观察她面色平淡, 不由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变得神神叨叨了?”

    “说起这个, 我倒想问问你了, 上次我警告你小心身边亲近之人,可应验了?”屈鸣鸣掀起眼皮笑看他。

    管长乐抿紧了唇,沉默片刻方道:“那你这回的用意又是什么?”

    屈鸣鸣深深吸了口恩施玉露的清香, 放下杯子后看着他:“哥哥, 俗话说,花要叶扶,人要人帮, 翻过年你就十七了,虽你说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但咱们这个圈子错综复杂,你虽出身英亲王府,但你不善文,如今北疆安稳,南边又有大军镇守,武功上你也毫无施展之处,这样下去,你打算如何出人头地?”

    管长乐愕然:“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这个了?”

    “哥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应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管长乐看着她淡然的笑容,一时心中复杂难言,半晌压低了声音道:“那为什么是三哥而不是太子?”

    屈鸣鸣讶然一笑:“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那位与你父王乃是两虎,你觉得他们能一直安然下去?”

    “可那毕竟是太子。”

    屈鸣鸣不由冷笑,笑他的天真:“不到那一日,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若你实在执意,便随你自己的意吧。”

    见她不高兴了,管长乐闷声道:“我也只是不解而已,又没说不听你的。”

    屈鸣鸣便又笑开了,起身道:“这不就好了,对了,天色还早,我们去逛逛吧。”

    “还逛?你没听说城外发生了命案吗?最近应该小心些,乖乖呆在府里。”

    转过身的屈鸣鸣脸上带笑,可笑意未达眼底:“正是因为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我们不得出出力么?再者有你在,秋雨牛憨他们又都功夫不弱,还有侍卫们,有什么可操心的。”

    管长乐听出了异样:“我们出力?我们能做什么?这可是三部联合的大案,鸣鸣,其他事我由着你,可这样的正事你别去添乱,到时候父王不好办事。”

    屈鸣鸣敷衍的挥挥手:“好啦,我知道了。”心里却在想着记忆里那处地方可能在哪里。

    两人刚下楼,就见斜对面的绸缎庄里相携走出一行人来,打头的正是姜丛凤和嫂嫂张氏。她忙拉着管长乐躲到门后,管长乐疑惑:“你躲着王妃做什么?”

    “大人逛她们的,我们上去打扰做什么。”说着目送她们离开后才走出聚仙楼,管长乐愈发觉得她怪异,却也不好多问。

    姜丛凤和张氏逛了几家铺子,买了些细软吸汗的细棉布,打算回去给英亲王做几身里衣,张氏则买了好几匹颜色艳丽的绸缎。姜丛凤不由笑了:“嫂嫂,你往日不是最喜欢清雅的颜色,怎今日突然换了喜好?”

    张氏笑了笑:“这是打算拿来送一位朋友的。”

    姜丛凤恍然点头,看着阳春白雪抱着的料子,不是大红就是大紫,笑道:“看来嫂嫂这位朋友性情一定很开朗,你平日里就是有些太安静了,能结交这样的朋友倒也正好相补。”说着就转回头,却没看见阳春白雪对视一眼,神色隐隐不安。

    “对了阿凤,你与王爷是二婚,王府里还有大公子在,你平日里是如何与他们相处的?”张氏突然问道。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王爷事事让着我,长乐听话也懂事,和鸣鸣相处的也好,我每日除了执掌府中中馈,便是操心他们几爷倆的吃喝,其余时候王爷也不禁着我做什么,像什么骑马打拳,或者针织女工,都随我的意。”

    “这样,看来王爷对你很好。”张氏笑了笑,若有所思。

    姜丛凤想了想,还是有不满意的:“但王爷遇上了什么事总不爱与我说,我也知道我不甚聪明,他不告诉我或许是为了我好,只是难免有些意难平。”

    “男人在外面自然是有正事要做的,再说那些事我们女人知道了又能如何,既帮不上忙,就别跟着添乱吧。”

    但姜丛凤总觉得自己和王爷之间还是有层隔膜,他虽把她当女儿一般宠着,可她并不想真的当个万事不知的傻子,这让她总是容易想到之前在屈府,他们有了怨言不告诉她,上下一心瞒着她,到最后却害得她不能生育,这总是她心里的一道伤,难免叫她不安和胡思乱想。

    但她也不会把这些话都说出来,笑着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嫂子我们去吃饭吧。”

    张氏眉眼一动,突然道:“我最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饭馆,只是地方有些小,但里面饭菜的味道却很好,就是不知你介不介意?”身后的阳春白雪又隐晦地对视一眼。

    姜丛凤笑了:“嫂子你也知道我最好吃的,地方小有什么关系,只要干净好吃就行,再者嫂子你都说不错,想必味道肯定差不了,就去那儿吧。”

    张氏脸色微红,垂下的眸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中央大街,行了片刻转入一条岔路,一刻钟后马车停下,姜丛凤下车后打量一眼,发觉这里虽不如中央大街繁华热闹,但干净清爽,反倒安静了几分。

    一行人进了一家叫品味轩的饭馆,那店家见来了了不得的贵夫人忙亲自迎上来:“两位夫人大驾光临,不知可有预定?”

    姜丛凤正要说话,张氏却抢先道:“二楼玄字号包厢,把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都上上来,今儿来的这位既是贵客也是饕餮,老板可要用心招待。”

    老板忙点头哈腰:“小的明白,两位夫人放心,还请两位楼上请。”又亲自把她们一行人送到二楼包厢,进去一看,虽不如大酒楼装设贵气,但也精致,便点了点头。

    饭桌摆在中间,张氏道:“阿凤,不如我们把桌子移到窗边吧,从这里望出去有条小河,可边用膳边赏外面的风景,你觉得如何?”

    姜丛凤抚掌而笑:“自然是好。”

    于是青虹等人挪了桌椅,姜丛凤坐下后一看,果然能看见不远处一条若隐若现的小河,近处又能看见街上人来人往,还有街边的各色店铺,街尾还有好几家书画铺子。

    张氏也在看街尾,她面色不动,手里却下意识捏紧了手帕,目光一直落在其中一间叫兰亭书屋的书铺里。那铺子不大,外面摆着一张竹椅,旁边墙壁上挂了几张画,下面架子上摆了些书本纸张。

    这时铺子里走出一个人来,张氏下意识睁大眼睛,却是一个妙龄少女,脸色有些不好看,出来抱了一摞书又进去了,她不由缓缓呼出一口气,正有些沮丧,突然一个青衫俊逸做文士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一高一低,一直低着头,眼睛落在手里的书上,坐在了那张空着的竹椅上。

    张氏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唇边露出一丝笑,眼里也染了细碎而微亮的光。她看着他随意坐进去,身体随着椅子缓缓摇动,那青色的衣角也随之摇摆,不疾不徐,却又有些撩人,不由一时看痴了。

    这时店家终于上菜了,姜丛凤闻着香味儿不由食指大动,顿时就笑了,对张氏道:“嫂嫂,这味儿闻着就香,你果然有眼光。”

    张氏惊了一下,忙收回目光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姜丛凤见她脸色绯红,不由笑道:“嫂嫂你还热吗?脸怎么这么红,不如叫青虹她们去买些冰饮来。”

    张氏用手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垂下眼笑道:“不用,坐一会儿就消下去了。”余光又向外看了一眼,那竹椅上的男人恰好抬头,她便看进了一双温柔含笑的清润眸子里,张氏心中一烫,脸色更红,忙转回头来,可此时五感皆在窗外,面前的美食已丝毫入不了她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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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部紧锣密鼓的排查,直到三天后才有了些进展。

    贤王世子拿着结果给英亲王看时,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

    贤王世子道:“有嫌疑的有三处,一是一个牙婆,专从乡下买来孩子略□□后转手卖给大户人家,因她手段刻薄,喜欢压价,而且也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所有名声不是很好,顺天府的官差正好查到她有几批孩子的来历有问题。”

    “还有两处青楼,一处是个私窠子,专买些年纪小的男女孩子做生意,虽是私窠子,但这些孩子却□□得很好,都是些细皮嫩肉的,有很多回头客。”英亲王边看边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神色。

    贤王世子看他一眼,又道:“最后一处是一家叫醉春风的青楼,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青楼,里面红牌无数,也是先买来年纪小的孩子们开始训练,等功夫到家了才让接客,京中许多达官贵人也经常光顾。刑部的人去查的时候发现好多买卖记录上对不上的,听鸨母说是每年都有得病死了的,但细细对比就发现,死得那些孩子年纪也都不大。”

    说着他意味深长道:“但皇叔您不知道的是,这醉春风的幕后东家,正是宣平侯府一位出了名的纨绔少爷。”

    “宣平侯?顾家?”英亲王眉头微皱。

    贤王世子点点头:“正是廉王的外家,顾家。”

    “这纨绔少爷叫顾俊杰,是宣平侯最小的儿子,但不是侯夫人所生,而是宣平侯早年瞒着府里在外置办的外室所生。这外室据说乃是一家青楼的头牌,跟了宣平侯之后从良了,宣平侯很钟意这位外室,即使宣平侯夫人得知后闹得不可开交,他依然没有与之断了来往,后来就生下了顾俊杰。”

    “有了顾家的孩子,宣平侯就想办法将母子二人带回了顾家,不过没多久那外室就病死了,顾俊杰也不知怎么养成了一副纨绔性子,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没有少做。”

    “就在前两年,突然谣传顾俊杰买下了一处青楼,改名醉春风,并逐渐将之发展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青楼。而且还有种谣传,说她的母亲正是出自醉春风,而这青楼也不是他买的,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但真相如何却没人知道。”

    “他原本在顾家就是个笑话,此谣言一出,宣平侯府便炸了锅,那段时间甚至连廉王也跟着受到了牵连,弹劾宣平侯与廉王的折子不断,不过廉王生性散漫,并不以为意,甚至偶尔还会上醉春风应酬。”

    英亲王淡淡道:“倒是有趣的一家人,在你看来,他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贤王世子思索道:“顾俊杰这个人我倒是知道,冲动易怒,没什么城府,但讲义气,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虽然青楼这样的产业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据说宣平侯府面上气得很实则也离不了他,毕竟此乃暴利。但若说他有胆子在几年时间里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了近三十人,可能性倒不是很大。”

    “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伪装也说不定,还是需要彻查清楚了才知道。但醉春风做得这样大,想必背后牵扯不简单,而且他与廉王还是连襟,查起来倒有些麻烦。”

    英亲王道:“那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背后牵扯到什么人,胆敢犯下这样的罪孽,便一个也不能放过。既然查到了醉春风有问题,便不要耽搁,直接彻查便是,若有人敢阻拦,让他来找本王。”

    “是,侄儿明白了。”贤王世子忙恭敬应下。

    ******

    廉王目送一脸僵硬的管长乐离开,忍不住笑得开怀极了,和他的心腹幕僚于先生说道:“这小子明明反感诗词文章,却偏偏要强忍不耐坐了一个多时辰,真不知那小姑娘给他灌了什么□□让他如此听话。”

    于先生负手笑着说了句:“一山还比一山高。”

    廉王不禁颔首:“那小姑娘的确有些意思,做的事叫人摸不着头脑,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又叫人无法反驳,不过长乐毕竟是皇叔的孩子,与之相交倒也不亏就是了。”

    两人转身往屋里走,廉王突然感慨:“太子闭门谢客都大半个月了,却还不见他出来,上回姑姑婚宴,本王拉住长熙堂哥,想让他透露几句,他也是含糊不清,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先生不急不慢,“贤王世子最是圆滑,您何苦与他纠缠,此事内情也并不难猜,此前英亲王一直在彻查北疆的案子,也是在半月前突然就停下了,想必这其中肯定是有联系的。”

    廉王笑了笑:“可惜了都瞒得紧,太子哥哥不喜皇叔,倒不知他们之间是有些什么龃龉,若愈发引得两人不睦,长久以往,倒与朝政根基有碍。”

    “王爷何须操心这些,您每日下下棋,写写诗,现在又多了个学生,要做的事可不少。”于先生平静道。

    “先生的意思本王都明白,只不过眼见弟弟们都大了,太子愈发霸道,人心浮躁,易生祸端,本王虽想独善其身,但奈何出生就在这大染缸里。”

    于先生笑了,意有所指:“波涛汹涌时,愈着急的人俞容易被浪头掀翻,只有稳住阵脚不乱,方有存活的机会。”

    “先生所言甚是!”

    这时管家来报说顾家四爷求见——顾俊杰排行正是第四。

    顾俊杰长相峻秀,若不是一身金光闪闪暴发户的穿戴,倒也称得上一声翩翩佳公子。他出身不好,但与廉王却还算亲近,此时一脸急惶,又被大太阳晒得满脸热汗,看着就有些狼狈。

    他看见廉王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急地险些哭了出来:“王爷,求您救救小弟吧,小弟命快没了!”

    廉王讶然:“你做什么了这么严重?”

    顾俊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哭丧着脸道:“醉春风被查了。我原本以为没甚大事,毕竟突发的检查衙门里不时就有,上下也都打点好了的,只当走个过场罢了。这回也是,明明前几天就查过,当时也没什么问题,但今天贤王世子突然带人上了醉春风,把所有人控制住了,还在到处翻检,我看着不对,便跑来向您求救来了。”

    廉王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也没做长熙堂兄就查了你?”一旁的于先生也笑了笑。

    顾俊杰眼神游移,挣扎半晌终于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地方,总能遇到一些嗜好特殊的客人,有时候难免没个轻重,弄死个把人……”他觑着廉王似笑非笑的目光住了嘴。

    于先生道:“这种事也算见怪不怪了,哪家秦楼楚馆没死个几个人,但为何贤王世子就抓着顾四公子不放……”看着顾俊杰躲闪的目光,于先生淡然笑道:“想必醉春风不止死几个人这么简单吧?在下听说前几日城外荒郊发现了许多被分尸的少男少女……”

    廉王脸上惯常的笑容没了:“到了现在还不说实话?”

    顾俊杰战战兢兢道:“王爷,小弟哪敢做那样阴毒的事,只是近几年被玩弄致死的姐儿童儿年纪越来越小,人也多了些,难免叫贤王世子怀疑上了,可贤王世子叫小弟交出客人名单,这……您也知道醉春风的客人好些都是高官显贵,若小的出卖了他们,那往后小弟在这京城真就没法立足了啊!”

    说着嚎啕大哭:“王爷,您也知道小弟多不容易才有今日,眼见着能在侯府站稳脚跟,若此番倒了,那真是再无翻身之日了,王爷,姐夫!求您救救小弟吧!!”

    他一番哭诉实在凄惨,廉王问道:“你想本王如何帮你?”

    顾俊杰一听有希望,不顾满脸眼泪鼻涕,忙道:“王爷,只要您出面与贤王世子说一说,叫他别揪着小弟不放,或者……或者您就告诉他醉春风乃您的产业,如此一来,他们肯定就不敢再往下查了!”

    于先生淡淡冷笑,廉王道:“你不是不知贤王世子背后是皇叔,你现在叫本王替你背锅,若你那醉春风真有问题,到时本王又如何抽身?”

    顾俊杰急道:“王爷,您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英亲王又能对您如何呢?左不过训斥两句罢了,但只要小弟能避过这一遭,必定对您感恩戴德,到时把醉春风的一半,不,一大半给您!”

    “本王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廉王脸色难看:“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平日里也把这话挂在嘴边了?”若他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那太子又算什么?顾俊杰脱口而出的话对他来说却是诛心之言!

    顾俊杰脸色一白,急忙否认道:“不不不,小弟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小弟只是,只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廉王失望摇头:“人都说你混账却仗义,如今为了你自己却要陷本王于不仁不义,枉费本王还曾帮衬过你,却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你滚吧,这个忙本王帮不了!”

    见他脸色冰冷,顾俊杰缩了缩头,不敢再强求,战战兢兢磕了个头:“是小弟打扰了,还望王爷勿怪。”忙起身跑了。

    廉王看着他仓惶的背影,凝眉:“先生你说,那案子是否与他有关?”

    于先生笑了笑:“在下也不敢肯定,但顾四公子心中有鬼是无疑的,且还想将您拉下水也是一定的。”

    廉王不由冷笑:“就算本王不帮他,但只要有心人看到他一出事就往本王这里跑,本王便清白不了,更何况这还是皇叔在查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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