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先是提鸣鸣和玉凌, 被本王拒绝了又提起他们府上的孩子,还说任鸣鸣挑选, 可见诚意十足。”
管长乐脸色就变了:“鸣鸣?她可还未满十三,玉凌更是比她还小三岁, 都还是孩子, 怎么、怎么能说亲事!”
见他满身阴郁,一脸怒气,不由道:“你这么生气作甚?不管是玉凌还是周家的孩子, 本王都不可能答应,再者这事本王也做不了主, 鸣鸣的婚事肯定是要问过他娘的。”
管长乐心里憋闷的难受,有股郁气想要发泄, 想起此前乔玉凌一个劲儿的往鸣鸣身边凑就来气, 若是他还在这里,当真恨不得掐死他!
他也有种冲动, 极想和父王摊牌, 告诉父王鸣鸣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可他不敢,他和鸣鸣毕竟是名义上的兄妹, 父王和王妃肯定都不会答应, 甚至为了不叫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说不定会将鸣鸣送走,或者真的给她定下一门亲事, 那时他该怎么办?
这件事更像是对他的一种警示,若他不能在此之前想到办法……无法发泄的郁气堵得他胸口一阵阵闷痛,他想了所有可能,可没有一种法子能解这困局。而且鸣鸣还有个亲生父亲在,想到这儿他立马道:“鸣鸣毕竟姓屈,即使您和王妃不答应,若到时周家人找上屈驸马,他私下答应了怎么办?”
“他敢?”英亲王冷笑:“如今鸣鸣在本王府上,谁能未经本王允许决定她的去处?”
管长乐总算松了口气,却听英亲王沉思道:“不过你倒是给本王提了醒,鸣鸣毕竟姓屈,若往后她父亲真想给他定下婚事,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不如直接将鸣鸣的户籍挪到本王名下,再向皇上呈报,求个郡主之……”
“不行!”管长乐立刻否决,随即面色就是一变,忙垂下头。英亲王不解,转头看他:“为何不行?你与鸣鸣现在关系不是很融洽吗?难不成是嫉妒她?”
管长乐深吸几口气,压下剧烈的心跳,情急之中找了个借口,忙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鸣鸣喜欢清静,若您真的将她的户籍改到了王府,想必到时又是一场风波,难免会招来闲言碎语。”
“这算什么原因?有本王在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再者本王觉得鸣鸣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是,是……”管长乐大急,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就算您有这个想法,也得问一问她的意愿是不是?若她不愿,难道您还能强迫不成?这又有什么意思。”
“这倒也是,鸣鸣向来主意正得很。”英亲王颔首,迈步道:“正好要去梧桐苑说些事,顺便问问她们母女,若她们愿意,也好早些改过来。”
管长乐面色紧绷,捏紧了拳头跟在后面。
这几日姜丛凤严格按照老太医的叮嘱卧床休养,除了一日三顿不断的中药外,就是各种滋补汤水,没过几天气色就好了许多,胸口烧灼的痛苦也在逐渐减缓,现在若不是用力呼吸,基本上已经不会有刺痛的感觉了。
不过她到底中毒颇深,那晚两人又有些过度,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走一会儿就要喘气,一喘气胸口就疼,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英亲王见了便不许她再随意下床走动,只让扶着每天走两三回,每回也不能超过一刻钟。
但这样的日子实在痛苦,每日只能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一亩三分地,好在屈鸣鸣现在经常呆在梧桐苑,陪着说话,或者念些话本给她听。
不过有了上回那《露水鸳鸯传》的事,此后能进入梧桐苑的话本都是经过英亲王严格筛选的,知道她最不爱那些‘女四书’的教条读本,便找了些人文地理、志怪传奇的话本,像《露水鸳鸯传》这样的书是再也见不到的。姜丛凤为此还觉得可惜了,毕竟那书看起来叫人热血沸腾,她还没看完呢。
这会儿她正懒懒靠在榻上,脸色尚有些苍白,竟有了几分病西子的柔弱模样。
然而她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整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能做的不是听几页书就是说几句话,不能骑马打拳倒罢了,可连针线都不让动了。哎,为娘闲得呀,都快发霉了!”
“为了您以后还能利索的蹦蹦跳跳,您现在还是听话些吧。”屈鸣鸣对她的诉苦压根儿不管,冷漠拒绝。
姜丛凤看着她那张冷俏俏的小脸儿,真是又爱又恨,于是一把扑到她身上,耍赖打滚:“不管不管,儿啊,娘快无聊死了,你赶紧想个法子让娘透透气吧,或者让娘出去再走半刻行不行啊?”说着清亮亮的杏眼儿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您半个时辰前不是刚走了一刻钟?王爷说了,您目前主要的还是要卧床休养,等好了随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见她不答应,姜丛凤又抱着她纤细的手臂摇晃,委屈巴巴地:“儿啊,这会儿王爷不是不在吗?你可是娘的女儿啊,干嘛这么听他的话?你应该站在娘这边才对嘛!”
“因为女儿怕王爷,难道娘您不怕?”
姜丛凤傲然抬头,打算做个不畏强权的榜样:“儿啊,我姜家人行事顶天立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你怎么能因为王爷位高权重就向他低头呢?这是不对的!”
屈鸣鸣眼睛扫了外面一眼,笑着看她蠢憨憨的娘:“这么说,娘您真的不怕王爷?”
“那是当然,你娘我当然不怕……”
“不怕什么?”背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姜丛凤一僵,缓缓转头,就见英亲王和管长乐一前一后站在门口,一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个低着头。
不由脸色烧红,忙从女儿身上爬起来坐好,强装无事,贤淑一笑:“王爷和长乐来了,快坐吧,青虹,赶快上茶来。”青虹忍笑下去,屈鸣鸣起身见礼,英亲王坐到姜丛凤身边,眸色清冷的看着她:“来,告诉本王,刚刚你说不怕什么?”
“妾身刚是说,王爷您一心为了妾身的身体着想,所以妾身一定会遵循您的叮嘱,即使卧床休养再痛苦,再无聊,再难受,妾身也不怕,呵呵……”
说完狗腿的笑了笑,手指却悄摸摸的伸到他背后,在他腹股沟上方的脊椎处轻轻的挠了挠,英亲王身体僵了一瞬,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姜丛凤笑眯眯的缩回手,英亲王眼底尽是宠溺和无奈的笑。
“对了,本王有事要问问你们母女。”英亲王说起正事。
“问妾身母女?”姜丛凤看了眼女儿,疑惑道:“您想问什么?”
英亲王道:“本王想着,不如把鸣鸣的户籍转到本王名下,再求皇上给她赐一个郡主的爵位,如此一来,鸣鸣从律法上就是本王的女儿了,往后无论是行事还是其他,都要便宜许多,就是不知你们母女的意愿如何?”
姜丛凤愣住了,明白过来后激动坏了:“王爷……”
屈鸣鸣也意外极了,看了英亲王一眼,又看向管长乐,见他一脸阴郁地盯着自己,脸颊磨动,大有她敢答应就咬死她的气势,屈鸣鸣不由挑眉一笑,却一点暗示也不给,管长乐脸色更不好看,怒瞪她的眼微微泛红。
这时姜丛凤道:“多谢王爷能替鸣鸣想的这样周到,妾身自然是愿意的,鸣鸣也肯定……”
管长乐大急,见屈鸣鸣面上带笑却未说话,极想立时冲口而出他不愿意,可如果不是屈鸣鸣自己拒绝的,又有什么意思,一时心里又怒又气还不免心寒,胡思乱想道:所以她选择了郡主之位而不是他吗?不是说了他们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吗?难道他在她心里真的就一文不值吗?
冰火两重天的侵袭之下,管长乐满脸冷汗,他缓缓低下头,一时心如死灰,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就在他失望之极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少女声音:“多谢王爷厚爱,但小女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小女也相信,不管改不改户籍,您都当小女是您的女儿的,对吗?”
见她竟然拒绝,英亲王有些惊讶:“自从本王与你娘成亲那日起,你就是本王的女儿了,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把户籍转到本王名下自是会更名正言顺,而且有了郡主爵位在身,你往后行事会顺遂许多。”
“小女想清楚了,郡主爵位的确好,但小女毕竟姓屈,世人都知道小女的来历,即使冠上了郡主的名号,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假凤虚凰,到时王府还有您和母亲会招来诸多非议不说,小女对此也并无多少兴趣,毕竟只要您在,再加上小女自己立身正,不怕事,有没有这个爵位其实并无差别。”
英亲王微笑点头:“说的不错,爵位对你只是锦上添花,既如此,本王尊重你的意愿。”
姜丛凤满心欢喜在屈鸣鸣的拒绝下变成了失望,可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姜丛凤也无法反驳,再者女儿一向有主见,因此即使有些失望,却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说了此事,两个孩子便告退离去,英亲王和姜丛凤说起周家上门求亲的事。
姜丛凤都惊呆了:“求娶鸣鸣?若妾身没记错,武安侯的小世子比鸣鸣还小两三岁吧?再者,鸣鸣父亲现在是小世子的继父,他们两个就是兄妹,这怎么能成亲呢?”
见她着急,英亲王忙安抚:“放心,本王已经拒绝他们了,鸣鸣的婚事一定是要你亲自己做主的,谁都不能私自决定。”
姜丛凤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想着却又不解:“太子妃这才刚下葬吧,他们怎么突然就想到与我们府上做亲了?”
英亲王笑道:“这便是承恩公的老谋深算之处了。此前因太子与本王之间的觊觎,太子妃受到牵连丧命,女儿突然没了,周家人自然要为女儿讨个公道,更何况这个女儿还是个太子妃。”
“但如今太子妃没了已成定局,想必他们也多少知道些这背后的牵扯,他们与太子的关系稳不稳固本王不知道,但目前看来他们是肯定不愿与本王交恶的。而一桩儿女婚事就能化解我们两府之间的这点龃龉,其实对我们两府来说,都是很简单但却有效的方式。”
“而且就算本王拒绝,但他们表达了自己想要交好的意愿,加上太子妃的死说起来本王的确有几分责任,因此本王也不会真与他们计较,两厢退一步,自然能和平共处。”
姜丛凤眨巴眨巴眼睛,消化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太子殿下那里呢?他知道周家人在背后的所为吗?”
“太子已被接连禁足两回,这次甚至长达三个月,虽不算什么大的惩罚,但实则很伤太子脸面,他应该也能察觉到皇上对他多少是不满的。周家此时上门……”
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周家上门第一件事是询问大皇孙在太子妃出殡礼上失态的事,他因为后来提出结亲的事倒把这事给忽略了,虽鸣鸣否认,但他多少也了解了那孩子的性子,一时真是又气又笑。
却又想着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让她也跟着生气,便转了口气,道:“他们在太子妃下葬的第二天就上门,太子知道后不可能不生气,以承恩公老道的行事来说,他是不可能为了就本王而惹怒太子的,所以此事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得,也是拐着弯儿的暂时向本王示弱罢了。”
周家代表了太子,虽是示弱,但却与太子一点关系也无,便也伤不到他的脸面和自尊,不得不说太子想得很美。不过,这世上的事怎么可能让一个人事事占尽便宜呢?英亲王眼中冷漠一闪而过。
姜丛凤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复杂牵连,却还是觉得荒唐:“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觉得联姻就能万事大吉?那好些事前卿卿我我的姻亲,出了事后就孔雀东南飞,甚至将女方扫地出门的都不在少数,一场婚姻又怎么可能从此你好我好大家好呢?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英亲王被她的话逗笑了,忍不住摸摸她的发,柔声道:“好了,这是他们的事,于我们何干,更不用你操心了。这几日天气不错,本王将大理寺的事交给长熙,打算带你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一段时日,好让你安心养病,免得再叫人上门打扰。你觉得如何?”
姜丛凤眼睛一亮,能出门啊,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啊,当下就连连点头:“这自然是好的。”说着不免趴到他身上撒娇:“而且自您领了大理寺的差事以来,几乎天天都在忙,妾身每日能见到您的时候无外乎下衙后那点时间,睡觉的时候倒是一起……”
说到这儿,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她瞧了眼守在外间的青虹等人,凑近他耳边悄声道:“而且您那事儿才刚刚行……这些日子妾身身体不好也未再伺候过您,若此番去了城外,到时山清水秀、幕天席地……想必自有一番趣味。嘿嘿,王爷,您虽体验的晚,但妾身定会叫您好好感受其中乐趣!”
柔柔吹拂的气息叫他耳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日的疯狂和荒唐依然历历在目,英亲王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沉沉呼出一口气,转头黑着脸看她,哑声道:“本王看你当真是太闲了吧,一天到晚这脑瓜子里到底子想些什么?”说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姜丛凤笑嘻嘻躲过,一撩腿就坐上他腰间,磨磨蹭蹭,见他脸色更黑,却也不怕,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娇声细语道:“妾身这也是怜惜您嘛……”
英亲王一巴掌拍在她臀上,力道却轻,嘴里发出短促的冷笑:“呵!”手下却搂住她腰,就怕她动来动去掉下榻去,嘴里冷声道:“身体不好还不安分。”
“哎呀~妾身是真的无聊嘛……”姜丛凤把头搁他脖子里磨蹭着撒娇,英亲王十分无奈,亲亲她的发顶,眼底尽是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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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管长乐和屈鸣鸣出了梧桐苑,到了花园里,一把将她拉到一块僻静的假山后面,牛憨秋雨忙止住脚步,白霜面露犹疑,秋雨拉住她,示意不用担心,小姐自是有分寸的。
“你是一定要吓一吓我才高兴是不是?”管长乐恶狠狠的瞪着屈鸣鸣。
挣开他的钳制,掀开衣袖一看,手腕已经红了,垂下眸子揉着被捏痛的地方不说话。
管长乐皱了皱眉,接过她手腕揉起来。她的腕子又细又白,被捏红的地方便很显眼,他抿了抿唇,沉声道:“还疼吗?”
屈鸣鸣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歉不会吗?”
管长乐心里堵着一口气,可看见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那气便再也撒不出来,只好低声道:“对不起。”手里却并未停下揉捏。
屈鸣鸣抽回手,冷声道:“有事就说事,干嘛莫名其妙发脾气?”
管长乐沉默,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谁让你之前吓唬我?”他到现在手心里还是湿的,剧烈的心跳尚未平复,当真被吓得不轻。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了解我,比我娘还了解我?”
“我只是……”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们早几年就见过彼此,但那时不过点头之交,直到她的母亲成了他的嫡母,他们同处同一屋檐下,见识了她的狠辣狡诈歹毒,种种模样皆是不好的,可偏偏此前她温柔乖巧的样子他一分不记得,反而是因这这些不好但真实的,甚至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之后,他反倒放不下了。
但毕竟两人表明心意不久,年轻男女的情谊是冲动热烈却也不稳定的,各自的性情也不同。她冷清却坚强独立,好像并不一定需要有个人在身旁;他阴郁却敏感,而且很没有安全感,需要有人依靠他也能让他依靠,所以说起来,两人之中他才是最不安的那个。
之前或许并不明显,但经过此事,他在失去她的不安和恐慌中终于明白,他真的离不开她了。
只要想到她会成为别人的,或者真的成为自己的妹妹,两人再无可能,他便觉得呼吸不畅,全身血液泛冷,心里也是空的,所以才会那样患得患失。
他觉得鼻子有些酸,心里有些难受,哑声道:“鸣鸣,我不要你成为我的妹妹,也不要你嫁给别人,我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就难受的很,心仿佛都空了一块,你向我保证,不会离开我行不行?”
屈鸣鸣看着这样的管长乐,委屈的、害怕的、敏感的,毫无上辈子那个杀伐决断手段狠辣的锦衣卫头头的森冷模样,她不知上辈子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有血有肉有弱点的,或许她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他?
此时此刻,她的心绪极为复杂,忍不住抬手抚摸他尚且有几分稚嫩的脸,喃喃自语道:“你不该是这样的……”
管长乐有些不解:“那我应该是哪样的?”
屈鸣鸣摇摇头,收回手,说道:“哥哥,如果你信任我,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的选择,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即使我向你承诺再多,只要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你依然会怀疑我,所以你觉得,到底是谁的问题?”
管长乐沉默,缓缓道:“我的问题。”
屈鸣鸣笑了笑:“哥哥,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说得对,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最了解彼此,既然你如此了解我,那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的呢?”
“我……”
屈鸣鸣踮脚,微凉的唇印上他的,一触即分:“这样呢?”
管长乐看她半晌,展开手:“你再抱抱我,我就信了。”
屈鸣鸣忍不住笑,却还是上前一步当真抱住了他,笑道:“明明你大我好几岁,为什么感觉我才是大的那个?”
管长乐抱紧了她清香的小身子,不安又浮躁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露出满足的笑意,心里却想着,他也只会在她面前露出小孩子的模样。
第二日一大早,英亲王带着姜丛凤,还有管长乐、屈鸣鸣,一家四口,出发去了城外。他们走得急,并未向任何人告之,因此当张氏神思不属的找上门时,却摸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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