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带着姜丛凤去的是一处皇庄, 因这庄子里有一处活水引来的湖,湖上隔水建了一栋三间两层的楼, 夏日里来此游湖泛舟,看水鸟嬉戏, 晚上再歇在湖上楼里, 既清凉解暑,又别有一番趣味。
姜丛凤是头一回来,一来就喜欢上了。
他们到的时候快到正午, 头顶太阳狠毒,但走上水廊就能感觉到清凉, 进了名叫水雁居的楼里,更有一股沁凉夹杂着清雅的荷香袭来, 叫人浑身舒泰。
英亲王直接将她抱上二楼, 从二楼的窗户看去满湖莲花尽入眼底,十分壮观。姜丛凤忍不住惊呼一声, 英亲王笑看她一眼, 将她放在窗边榻上, 姜丛凤忙扭身向外看去,入目一片粉白淡红,随风摇曳, 深深吸了口清淡的花香, 晶亮的眼转头看他:“王爷,这地方真好,若不是京中事务不能撇下, 妾身当真想在这里住完整个夏日,京中实在太热了。”
“水上毕竟偏凉,偶尔来住一住就好,哪能一直住。”
姜丛凤窝进他话里撒娇:“那这次咱们能在这里住多久?”
迎亲一手揽住她,一手搭上窗台,想了想道:“本王告了五日假,若到时你还没厌烦,那咱们就再多住几日便是。”
“王爷真好!”姜丛凤低呼一声,高兴极了。
一行人才安顿下来,第二天却有个不速之客上门,竟是一脸嘻笑的廉王。
姜丛凤看见他有些讶异,廉王见过礼后笑道:“小侄的庄子就离着这里不远,听说今儿皇叔和皇婶来了,便特意过来探望,皇婶身体可好些了?”
他是个活泼的人,又没什么架子,姜丛凤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闻言不由笑道:“多谢廉王殿下特来看望,我已好了许多。”
两人寒暄几句,英亲王突然对她道:“你昨晚不是吵着要去采荷花?趁现在早,太阳不毒,不如叫青虹她们陪你去?”
姜丛凤有些惊讶,这个人竟让她出门了?看了眼廉王,突然福至心临,点点头道:“正好午间做一餐荷花筵,到时殿下留下来一起用饭?”
廉王正要答应,却见英亲王直直盯着他,忙打着哈哈笑了笑:“多谢皇婶的好意,不过小侄等会儿还有些事要办,与皇叔说几句话就要告辞了。”
英亲王也道:“你自去玩便是,操心其他作甚,庄子上也不是没人,别把自己累着。”
咦~廉王悄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看着皇叔又叮嘱丫头仆人们仔细照看着,什么觉着累了晒了就赶紧回来……所以这是皇叔的铁汉柔情么?
然而姜丛凤一走,英亲王满身柔情就变成了冷淡,道:“来这么早作甚?”
廉王尴尬的笑了笑:“皇叔在此,侄儿自然要早早前来伺候。”
见他面无表情,廉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其实,侄儿是想向皇叔请教一番,如今大哥禁足,侄儿可否做些什么为父皇分忧?”
英亲王冷笑:“你大哥刚禁足你就出来蹦跶,是担心你父皇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没处撒?说好听些是你懂事了,说难听些就是狼子野心,还是极为愚蠢的狼子野心,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
被训斥了一顿,廉王却反而松了口气,低下头乖乖听训,英亲王见他态度好,倒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你现在什么都不需做,只须像往常一般行事即可。不过没事的时候可以多交几个朋友,但也要注意尺度和分寸。”
廉王顿时大喜,忙狗腿的笑:“侄儿知道了,多谢皇叔教导。”见他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试探道:“皇叔,侄儿会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不知可否来您这里每日听听您的训诫?”
“本王没那么多话要说,你想来便来就是。”说着看他一眼:“长乐不是还跟着你在学诗词?”
廉王此时一颗心完全落地,俊俏的脸上裂开一抹傻笑:“什么学不学的,侄儿不过年长长乐几岁,有时候一起说说话罢了。”
英亲王却不管:“随你们。”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英亲王看着姜丛凤的船正慢慢悠悠往回划,便端茶送客。
廉王眉眼一抽,也只好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和于先生说道:“皇叔当真阻止了本王,还让本王多交几个朋友,也没有阻止本王和他亲近!”
于先生笑道:“看来英亲王果然是有想法了。”
“如此,于本王来讲便是事半功倍了!”廉王以拳击掌,难掩激动。
于先生颔首,却还是劝道:“但您还是不可大意,英亲王的话不错,若您此时突然积极奉承陛下,改变行事,恐怕会招来诸多猜疑,倒不如顺其自然。毕竟英亲王与那位现在看来是无法共存了,您只要跟在英亲王身后,说不得就能心愿达成。”
廉王嘿嘿傻笑:“听先生这么一说,本王倒像捡了个便宜。”
于先生笑:“那两位不能共存,那位又如何是英亲王的对手,到时不是您也是其他皇子捡这个便宜,这样的机会您自然要把握住。”
姜丛凤回到水雁居的时候见廉王走了,便问:“您没留殿下等会儿一起用膳?”
“他不是说了有事要忙。”见她抱着一捧荷花,脸颊微红,眼中带笑,显见玩得高兴,招手让她过去:“可累到了?”
姜丛凤把手里的荷花交给青虹,让拿下去捉摸中午的荷花筵去了,在他身旁坐下,拿了帕子正要擦一擦额头细汗,便被英亲王接过手去,轻轻帮她擦拭。
“一点不累,坐在船上又不用妾身走路,也不热,还能摘荷花摘荷叶,好玩得紧。”
见她脸颊绯红,人也精神,便笑道:“不累便好。”
中午一家四口果然用了顿爽口的荷花筵,被满湖荷花包围着享用新鲜的荷花筵,姜丛凤忍不住笑眯了眼。
第二天廉王果然又来了。
这回姜丛凤很识趣地自己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不过英亲王不让她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便只好又乘船去了湖上,一会儿摘花,一会儿钓鱼,倒玩得不亦乐乎。
这边廉王嗅着杯中的荷花茶,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沈长戈突然走进来,向两人见礼,之后好似没看见廉王一般向英亲王禀道:“王爷,按照您的吩咐,属下果然查到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私底下的一些勾连,不过因为北疆回来的人被分散进五军都督府的时日尚短,并不能掌握足够证据,因此若要查清,还需要些时间。”
“无妨,太子不是被禁足三个月么,足够了。”
“嘶——”廉王突然惊呼一声,却是他不小心将杯中的茶水荡出来烫到了手。见两人都看向他,廉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不小心,嘿嘿,不小心……”心中却难掩震惊。
各皇子成年后,不仅会分封为王,皇帝也会各自给他们安排差事。像太子前几年起一直协理兵部,几乎将兵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往北疆安排了好些探子,进而差点制造了一场意外害死英亲王。
廉王因得皇帝喜爱,也分得一份不错的差事,协理户部。不过他在人前向来是个风流浪荡子,对政事也不如何上心,因此做出的绩效自然是没有太子好的。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向来是相互制约却又离不开彼此的关系,太子在兵部这么些年,当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安排,但他却没想到太子的手竟然伸到了五军都督府,那可是兵权啊,父皇最忌惮的事情。
更让他惊异的是,英亲王又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说破此事,甚至已经查到此事,这行动和渗透力叫他既兴奋却又难掩心惊。
“怎么?怕了?”英亲王看着他神思不属的模样笑了笑。
廉王一个激灵,竟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哭丧着脸道:“皇叔,侄儿觉着,有些事您做来比侄儿更合适……”
见他如此直白,英亲王笑了:“一则,本王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二则,坐上那个位子,为了心安,本王得把你们这些侄儿一个个除掉,但这种事你父皇不会让本王做,本王也不想做,所以,为了不必要的流血牺牲,还是你这样的皇子更名正言顺。”
几乎是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了。
廉王下意识坐直了些,咽了口口水,问道:“那……您为何选择了侄儿?”
英亲王看他一眼:“不是你先找上本王的吗?”
聚仙楼……廉王顿时哑口无言。
自那后,他再来时便改了以往吊儿郎当的做派,英亲王议事时也没避着他,他便逐渐感受到了英亲王的手腕和魄力,下定了决心与那位势不两立,便当真一步步严谨的布置起来。
之后他每每与于先生说起时,只得连连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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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每日抽出几个时辰处理政务,姜丛凤这时就会自己找些事做,开始几天只是在湖边转悠,后来气色愈发好了,便去了庄子上,看佃农们如何劳作,看田间地头的野花野草,甚至逗逗佃农们的孩子。
其他时间则几乎与英亲王腻在一起。
在庄子上六七日后,她便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胸口的不适几乎消失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这天晚上沐浴之后,她正歪在榻上看窗外繁星,却瞄见水里有一对鸟正在交颈厮磨,顿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英亲王回到二楼时,姜丛凤披着一件薄薄的里衣歪在榻上正津津有味看话本子,耳边明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只当没听见一般,‘沉浸’在手中的书里。
她身上的里衣没有系带,就这么松松垮垮搭在肩头,露出里面鹅黄的肚兜还有那包裹不住的山峦,他不由眸光一暗,上前在她肩头亲了一口,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王爷回来了?”姜丛凤亮晶晶的眼看向他,扔了手里的书,手脚并用缠上去,在他嘴上回亲一口,笑眯眯道:“王爷,我们来生崽子吧。”
英亲王抱住她的腰不让人掉下去,笑了:“生崽子?”
姜丛凤兴奋道:“妾身刚刚看的话本里,那天下第一的大侠有个儿子,大侠从小就教他功夫,那孩子六岁上功夫就极为了不得了,和他父亲去报仇的时候,他一人就打趴了好些大人,可厉害了,看着真是叫人热血澎湃!妾身想着,您如此伟岸威严,想必您的儿子也定不会差,所以我们来生一个吧,生了也叫他拜师学艺去,到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
英亲王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你忘了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吗?”
“哎呀~”姜丛凤娇气的轻哼一声,抱紧他的脖子拿自己乱蹭,双颊生晕,眸光水润,轻声腻语道:“您看妾身现在如此精神,哪有没好嘛~再者妾身都说了要让您好好体验一回……”说着柔媚的眼儿可怜兮兮地瞧着她:“而且,妾身想您了嘛,难道您不想妾身吗?嗯~”说着就密密麻麻的亲上他的嘴。
英亲王忙把头往后仰,拍拍她的臀让她停下,眸光幽暗,某种强烈的气息将她笼罩,他哑声道:“那也不容如此猴急,本王一身的汗,你闻着不臭吗?且等本王先洗洗,嗯?”
姜丛凤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凑近他耳边:“妾身也出汗了,妾身和您一起洗好不好?”
英亲王实在爱极了她这幅敢说敢做的憨性子,仍不住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嗔笑道:“可真是个女流氓!”却抱紧了她往浴房走去。
姜丛凤双眼睛亮:“那妾身也只对王爷耍流氓!”
“啪”地一声,英亲王一巴掌打到她臀上,哼笑:“不然你还想和谁耍?”
姜丛凤哎呀一声,嘟嘟囔囔的撒娇:“您打的妾身好痛……”
“真的痛?本王看看?”
“王爷!”
两人的话音愈发粘腻,片刻,浴房里就想起了哗啦啦的水声,窗外的最后一抹星光见此,忙羞答答地躲进了云层。
他们一家人在庄子上玩得正高兴时,京中并不是一片宁静。
这日中央大街的一座银楼里,长公主和富安侯府世子夫人、周家夫人,以及另有几位高门贵夫人一起,正在挑选新到的首饰。
长公主百无聊奈的倚在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她人消瘦了些,神色淡淡的,相比之前的张扬和嚣张,眉眼间似乎染上了一丝凌厉郁色,愈发叫人不敢随意亲近。
她对首饰没多少兴趣,众位夫人则边挑选边注意着她的神色,若发现她实在不耐烦,便打算再换一家——这场局是周夫人组的,也是因为太子妃薨逝后,太后担心长公主,便叫周夫人多带她出来走走,免得一个人闷在府里闷出病来。
这时长公主‘咦’了一声,周夫人忙放下首饰上前,问道:“怎么了?”
“本宫记得,那好像是姜家的那位寡妇吧?”说着指了指下面,有两位女子正从马车上下来正往这里来。
其他人也忙靠过来,都往下看去,其中一位夫人道:“正是,就是英亲王妃的的娘家嫂嫂张氏。”孟夫人脸色一变,忙朝她使个眼色,那夫人吓得捂住嘴,忙向长公主看去,却见她神色冷淡,却并没有生气,不由大松了口气。
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和张氏一起的女子长相不错,却神色张扬,面相有几分刻薄,穿着打扮花里胡哨,压根儿不像和张氏一路的人,她不由笑了笑:“有些意思。”招手叫来抱月,吩咐道:“去查一查,和姜氏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是,公主。”抱月和望星都是长公主身边的一等丫头,之前望星被英亲王割了首级,抱月便顶上了她的缺,她为人比望星还要沉默寡言,规行矩步。
周夫人道:“您关心她一个外人做什么,这里的首饰您可是不喜欢?不如我们换一家如何?”
长公主笑了笑:“不急,您难道没看见吗,那姜氏对一个明显出身地位都不如她的人讨好忍耐,可见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有所惧,本宫的确不想多管闲事,但谁叫她与本宫那好嫂嫂关系亲近呢。”
周夫人见她虽笑着,却神色冷漠,自己虽是她的长辈,但也不好多管,只好笑了笑止住了话头。
没多久抱月就回来了,回禀道:“公主,和姜夫人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姓展,小户出身,没什么来历,不过家中有位在户部任员外郎的哥哥。家里经营着一家书店,就在离这儿不愿的三巷里,银楼的老板恰好认识,说这位展小姐最近不知交了什么好远,攀上了一位贵妇人,隔三差五那夫人就来店里为展小姐置办些首饰,或者买些胭脂料子什么的。”
长公主问:“那贵妇人就是张氏?”
“正是。”
有夫人笑道:“这可就奇怪了,张氏虽不熟悉,但也都知道的,她向来温和娴雅,因姜将军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为人很有些谨小慎微,听说很少往外聚会宴饮,怎会突然……巴结上了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
其他人也都不解,长公主嘴边勾起一抹笑,问抱月:“那展氏的哥哥可成亲了?”
“并无。”
“呵呵呵~”长公主不由掩嘴笑了:“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众夫人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犹疑道:“不会吧……”
长公主眸光淡淡:“那你们说说,张氏如此反常,还能因为什么?”众夫人无言以对。
她起身扭了扭脖子:“今儿总算没有白来,好歹遇上了一件叫人开心的事。”说着看向脸色各异的夫人们,笑道:“各位,回去后记得把今儿的‘偶遇’和人说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富安侯世子夫人劝道:“长公主,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这也是咱们的猜测,而且……还有英亲王妃在呢?”
“哼!”长公主最恨姜丛凤,不由冷笑道:“怕什么?她还能来吃了你?再者说了,她的娘家人自己立身不正,做了出格的事难道还不能让人说了?而且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她姜丛凤还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她算什么?比本宫母后还要了不得吗?”
其他夫人忙劝道:“长公主说的是,妾身们都明白了,您且放心吧。”
周夫人暗地里朝富安侯世子夫人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违逆长公主的意思,而且这事说起来,的确是张氏做事不检点叫人抓住了空子,她们站着理儿难道还怕她不成——主要是能让长公主出口气,她也好对太后娘娘交代。
富安侯世子夫人叫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脸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多事再劝。
而这时姜丛凤正使出各种手段与英亲王磨蹭,三五次里也能成功一两次,这也是英亲王看在她身体尚未全完恢复的份上放过了她。
这晚姜丛凤叹了口气,说道:“王爷,不如明儿咱们就回去吧。”
英亲王靠在她身边捧着一本书在看,闻言道:“怎么了?呆腻了?”
“这里这样好,您又日日陪在妾身身边,怎么会腻呢?不过出来这么久,您的正事也耽搁了好些天了,不好再陪妾身耗在这里了。”
英亲王放下书,看向她:“说真的?”
姜丛凤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她不舍地看了眼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的荷花,惆怅道:“眼看要走了,您在走之前答应妾身一件事可好?”
见她情绪不高,英亲王将她拉进怀里抱住:“什么事?”
姜丛凤一指外面,绵软的唇却凑上他的耳垂,细声道:“来之前妾身不是说了吗,幕天席地……今晚月色不显,不如,咱们就去小舟上如何?到时水波荡漾,想必更是别有一番趣味!”
英亲王僵住,低头看她柔柔的勾搭自己,眉角跳了几跳,再也忍不住啪地一巴掌拍上她的臀,冷哼道:“一天到晚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找打!”
这一巴掌并不疼,然而姜丛凤却似是被打懵了,捂着臀泫然欲泣的看着他:“你打我?”
虽明知她是装腔作势,但英亲王却还是忍不住心软,苦笑自己自作孽,忙软下声去赔不是,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哄回来。
至于这天晚上姜丛凤的想法有没有实现,估计也只有满湖的荷花知道了。
第二天姜丛凤情绪有些不高,虽说着要走,却磨磨蹭蹭一直到下午,眼见着再不走就要走不成了,英亲王也并未催她,反而看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姜丛凤看见了忙转开头去,脸上耳朵甚至脖子都一片绯红。英亲王更是忍不住笑。
这时青虹匆匆走进水雁居,急声禀道:“主子,不好了,府里传来消息,姜家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改了下,内容和字数不变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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