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元盛历二十六年春,由英亲王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在贺兰山以北与鞑靼展开了激烈一战。
双方精锐尽出,但有英亲王坐镇,鞑靼大王最终只能含恨败退。
就在众将士以为此战必胜之时,照计划应该前来接应的援军却始终不见踪影,此前落败的鞑靼大王却突然从侧方冲出,切断了英亲王所率前军与后军的联系,一万前军将士瞬间落入包围。
危机之时,英亲王冷静应对,化整为零,由明转暗,率领精锐部队打起游击战术,艰难之中终于打开一条缺口,冲出了鞑靼的包围圈。然而一万将士几乎全灭,英亲王化悲痛为力量,将鞑靼大军歼灭近十万人,鞑靼大王被枭首,数位王子及将领被灭,余下士兵军心涣散,四处逃窜,被明国士兵一一铲除,鞑靼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英亲王再次用他的铁血手腕保卫了明国疆域及百姓,此后五十年内鞑靼再难对明国造成威胁。
不过此时好消息还未传入京城及以南地区。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没受到战乱影响的京城百姓们正安然享受春日好风光,或两两相邀或三五成群结伴踏青。
与嫂嫂张氏打过招呼后,两辆马车分开而行。姜丛凤懒懒坐回靠垫上,拿着一方雪白丝帕擦拭额头薄汗。她肤如凝脂,容貌艳丽张扬,尤其一双丰润的嘴唇,红艳艳一片,泛着淡淡水光,仿若一朵正盛开的娇艳玫瑰,慵懒撩人。
微微发热使她白皙面容染上淡淡粉色,虽年近三十,但因日子舒畅,没甚烦恼,神情潇洒飞扬,看起来与十□□的小姑娘也没甚区别。
不知想到什么,她擦汗的手一顿,欢喜笑道:“鸣鸣,近来北疆捷报频传,想必你外祖父和舅舅很快就能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后,让舅舅教你骑马如何?”
“娘,这个事你之前就问过我,当时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骑马,你怎么又拿出来说。”屈鸣鸣正靠着车厢昏昏欲睡,闻言颇为无奈。
她今年十二,年纪虽小,但身材纤细,五官尤为精致,比之母亲的明艳又多了三分细嫩,显得雅致了许多。
姜丛凤疑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八岁上的时候就能骑着马跟在你外祖父身后驰骋,跟飞起来似的,爽快极了。何况你舅舅乃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一般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更遑论让他亲自教授骑马。”她说着想起父兄的威风,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屈鸣鸣暗自长叹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她的眼眸呈淡棕色,比起姜丛凤的水润显得要清冷几分。
她再一次解释道:“娘,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您喜欢骑马,但女儿就喜欢安静呆着,您可不可以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呢?”
眼见女儿似乎有些生气,她忙笑着安慰:“好了好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等咱们往后喜欢了再学也是一样的。”
还是一点都没意识到重点是什么,屈鸣鸣索性不与她争辩,又躺了回去。
姜丛凤怕她真的睡着了着凉,拿起一边的薄毯给她披上。看着女儿的漂亮脸蛋四分肖她六分肖父,心中骄傲又得意,却不免又想起女儿的爹爹。
“鸣鸣,你说你爹最近在忙什么?连陪我们母女出来踏青的时间都没有,我记得今儿个他好像休沐吧?”
屈鸣鸣懒洋洋地:“谁知道他在忙什么,一个小小的五品礼部郎中,好像朝廷缺了他就转不过来似的,我看也就他把自己当回事。”
姜丛凤轻轻拍她一巴掌,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爹!”
屈鸣鸣:“娘,别说我没提醒你,爹最近真的很不正常。我们学里曹佳楠的爹有段时间就行为有异,下值了不按时归家,修沐了又天天往外面跑,不久后他爹就领回了一个小姑娘,听说才十五六岁,比曹佳楠只大三岁!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姜丛凤瞪她一眼:“我送你上女学就是让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经学问没沾上一星半点,起码规矩礼仪也该懂些吧?什么这种地方那种地方,是你们小孩子该说的?”
看吧,不仅抓不住重点,还听不进人言,只相信那些她自己愿意相信的,“你就自欺欺人吧,看到时候真出事了有你哭的。”
姜丛凤自信满满:“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爹爹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娘亲的事!我和他成亲十多年,虽然只有你一个女儿,但你爹爹身边可有过别人?父母恩爱不应该是好事吗?为什么你的小脑瓜子里总盼着我和你爹不好似的?”
“是是,你们两自然是最好的,情比金坚,恩爱两不疑……”语气极为敷衍。
姜丛凤顿觉好笑,正要说她两句,马车居然停下来了。
来人是一位宫装打扮的侍女:“见过屈夫人,我们公主在荟萃楼设宴款待各家夫人小姐,见您车架经过,特遣奴婢来邀您赴宴。”
明国风气开放,不仅有官方创办的女学,夫人小姐们外出游玩宴饮也属平常。
姜丛凤虽没甚文名,但她为人热情爽朗,容貌艳丽,又出身镇国将军府。丈夫虽只是个五品小官,但屈文霍貌似潘安,文采出众,又温文尔雅,哪怕如今年已三十,依然是京城有名的翩翩贵公子。
因此她并不因为丈夫官职小就自卑脸红,加之从小时便在贵族圈子里和各家小姐们一起厮混,就算是皇家的公主郡主也都是熟悉的,所以婚后她依然热衷参与各种夫人们的聚会。
眼前这位宫女就是当朝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望星,也都是熟人了。
听见邀请,她眼睛一亮,利落跳下马车,旁边几个着劲装紫衣的佩剑侍女忙上前来。
她吩咐女儿的侍女:“秋雨白霜,你们护着鸣鸣先回去,我去赴宴。”
想了想又叮嘱女儿:“鸣鸣,回去后若见到你爹爹,让他在家等我别出去了。上回你俩不是要吃酥油鲍螺?那时家里没有金箔了,装饰差了点你俩就嫌丑下不去口,昨日我专叫人备好了,等这里宴会结束了回家就给你们做。”
“知道了。”
马车里的屈鸣鸣不雅地翻个白眼,见娘亲的垫子更大更软和,就没骨头一般挪过去躺好,鼻端是姜丛凤身上的馨香,顿觉舒服极了,便又闭着眼睛小憩——早上天没亮就被娘亲拉出城踏青,这会儿她困得很。
目送马车走了,姜丛凤带着青虹和偃月两个跟在望星后面朝荟萃楼去。
边走边兴致勃勃地问:“今儿都来了哪些姐妹?”
望星埋头领路轻声道:“就是常见的几位夫人,您去了就知道了。”
察觉她不若往日热情,想起长公主速来行事霸道,对下人也严厉,想必又是在她那里受了委屈。见街边有妇人挑着小箩筐卖栀子花,便笑道:“我记得望星你不是最喜欢花花草草?你看那里有新鲜的栀子,不如夫人我买来送你如何?”
望星顿了顿,却是轻轻摇头拒绝了:“多谢夫人,奴婢要伺候长公主,不好沾惹其他味道。”
“倒是我没想仔细。”姜丛凤笑了笑便也不再和她搭话,转而和自己的贴身侍女青虹偃月两个说笑。
荟萃楼其实是个大园子,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其占地面积不亚于一座王府。并不用来居住,而是个休闲聚会场所。里面分成若干小院子,花木掩映,假山叠嶂,颇有江南园林的雅致和精美。每个院子自成一派,并不会相互打扰。
据说这个园子的幕后主人正是长公主,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长公主是当今太后娘娘唯一的掌上明珠,向来宠爱得很。
进了她们一行人常聚会的院子,姜丛凤并没看见其他人。正疑问,望星就说:“屈夫人,我们公主在里面的房间等您,请您自行前去,奴婢先去为您准备吃食。”
闻言她顿时两眼放光,忙挥挥手:“那你赶紧去吧,我自去找公主殿下。”这里的饮食也是一大特色,每次来都不重样,这也是姜丛凤喜欢来此的原因之一。
望星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姜丛凤带着青虹两人边往里走边兴奋道:“今日又有口福了,若味道真不错,就给鸣鸣和她爹也带一份回去。”
屈文霍喜甜,几个月前在这里吃到酥油鲍螺时她就感觉丈夫会喜欢,当时便软磨硬泡找管事拿了方子回家,做好之后父女两个都大赞不已。
偃月个性活泼,闻言笑道:“跟着主子,奴婢今儿也有口福了。”
青虹稳重,见此低声斥道:“就知道吃,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别给夫人丢人。”偃月果然收敛了很多。
姜丛凤笑嘻嘻道:“没事,这里来的都是你们夫人的好友姐妹,她们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何须如此谨小慎微,到时有喜欢的敞开了肚皮吃就是。”
青虹看了眼大大咧咧的夫人没说话。
她们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厢房里传来声音,听起来有些高亢,很像上回玩牌九赢了钱的长公主的声音。姜丛凤顿时脸上放光,立时觉得手痒痒,大笑着冲过去推开房门,喊道:“好啊你们,玩牌也不等我,谁赢啦……”
然而映入眼帘的哪里是玩牌的人,而是一对光溜溜的男女正在楠木大床×上纠缠。
女人高昂着头颅露出纤长的玉颈,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血脉喷张,双手双脚像疯狂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着男人。
男人却也白皙如玉,肩宽腿长,腰如弯弓,正忘情的埋首在女人的胸口。
两人正如痴如醉,却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顿时惊叫一声向她们看来。
看清男人的脸,姜丛凤脸上一片茫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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