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门外的烟火还在放, 远处也相继有烟火升空,炸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陆初筝依偎在萧元嵩怀中,唇角翘着浅浅的弧线, 枕着他的胸口看烟火炸开,映着烟火的眸子,清澈灿亮。
“在想什么”萧元嵩下巴抵在她头上, 神色舒展。
“我在想这里是真的不错,太子皇兄登基后我也不回上京, 你想回去吗”陆初筝轻声笑了下,声线温柔婉转, “你便是不想, 皇兄也会下旨命你回去。”
太子若真是明君,那萧元嵩一定会成为名臣。
她是不想回上京的, 这儿有她的事业,在临堰住着就算太子防备自己也不需要太担心。
大不了她就带着陆承风出北门前往波斯,总好过被困在上京一辈子。
学外语对她来说, 并不是很难。
就是今后赚来的银子尽量少换成银票, 出了临堰, 银票没多大用处。
银子和黄金才是最好流通的货币。
“你若不想回, 我便陪你在北疆住上几年,等你想回去了再回。”萧元嵩失笑, “我在此处, 太子反而安心。”
“倒也是。”陆初筝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 吃吃笑, “北疆三十城都富裕起来,百姓过上好日子,边境的守军也会过得好些,会更努力的想要守住这份安定。”
“殿下英明。”萧元嵩喉结滚了滚,再次吻她。
了解她之前,自己是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如此契合,无论是政见还是想法,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便是她不温婉又如何,能遇到一个懂得自己的爱人,三生有幸。
多少人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相看满意,成亲后也难免相敬如宾。
许久,萧元嵩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整个将她圈起来,嗓音低哑撩人,“冷不冷”
“不冷。”陆初筝软绵绵地枕着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听着烟火炸开的声音,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
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开心。
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温暖而柔软。
那是她长久以来都渴望拥有的,家的感觉。
“冷了便告诉我。”萧元嵩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喉咙里溢出低哑的闷笑,“承风的烟火还没放完。”
陆初筝点了下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弯着眉眼欣赏夜空中的绚烂烟火。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终于不孤独。
子时之前,所有人都回到花厅,围着火炉准备烤肉。
陆初筝让春杏将准备好的红包拿过来,每人给了一份压岁钱。
大家嘻嘻哈哈接过去收好,纷纷上手自己烤肉,烤蔬菜,热热闹闹笑作一团。
过年的喜庆气氛延续到正月初六,临堰恢复热闹,进城做买卖的百姓又开始多起来。
陆初筝一大早就拉着萧元嵩,陪自己去城外看烧制的采暖炉子。
连着下了几场雪后一直是晴天,虽然出太阳,气温却比下雪时还低。
陆初筝抱着暖炉,又期待又担心那师傅做不出来。
陶瓷的成本是非常低的,炉子不用做得多精细,好看好用就行。就怕连接的地方不封闭,到时候烧了柴火会弄得浓烟滚滚。
“很冷”萧元嵩见她不说话,下意识靠过去,拿起车里的薄被给她盖上腿。
北疆入冬后每天都特别冷,她第一次在北疆过冬,肯定没法一下子就适应。
“有一点,暖炉很暖和就是外边的风不停的往马车里灌,有点受不住。”陆初筝面颊升起热气,“回头我让春杏弄几个垫子,把车里都围上应该好些。”
夏天时坐马车还行,木头的很透气,风灌进车里特别凉爽。
冬天四周不加垫子简直要命。
“加上也好,这天气得到四月底。”萧元嵩仔细给她掖被角,“这会商队和会馆都开门做生意了,你打算还开什么铺子”
“到其他地方开火锅店,会馆临堰开一家就行,等可以入关就在上京开一家。”陆初筝笑,“这会冻得厉害,我买下的地也没法建房子。”
萧元嵩略略颔首,唇角扬着浅浅的弧度。
马车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庄子里。
陆初筝从车上下去,找到自己选中那户人家,抬手敲门。
不多时,还是那位老者来开门。
他一看到陆初筝就笑起来,示意她进屋看。
陆初筝跟萧元嵩对视一眼,牵着手跟他一块进屋。上次来她在门外给了图样和定钱,没进屋子也没在意别的。
老者的家里有些破,各种家伙事堆里边,显得地方特别逼仄。
“老朽烧了一个出来,觉得不满意就又烧了一个,这个能把烟气都堵在管子里不漏,管子也薄了一些,屋里暖得更快。”老者捋着胡子笑容愉悦。
他看过图样便知这是采暖用的,考虑到方方正正的不好运输,他特意把外形改成圆乎的,还给弄了个封住口子的盖子。
盖上盖子,炉子里的炭或者柴火可烧得久一些,省柴火省炭。
“这个确实要好看一点,没有画的那个方正笨重。”陆初筝抬头看向房梁,发现他用铁丝把管子挂了起,抬脚往里走,“能暖到哪儿”
“烧上一个时辰的木柴,所有的管子都热乎了,屋里也开始变得暖和,最暖和的地方是炉子四周。”老者跟上去,“这几日我一直没停火,屋里就一直特别暖和,晚间睡觉烧一下火炕就行,早晨起来不哆嗦。”
“那挺好的,你给我按照这个样式烧三个出来,你若是想靠这个赚钱可以多做一些。”陆初筝伸手试了下管子末端的温度,满意扬眉。
陶瓷管子的重量比铁皮重一点,但整个炉子的造价一下子低了很多,普通百姓也能用上。
家里不是很大的那些百姓,在一间屋子里烧柴火,可以暖到其他的屋子里或者用两个都行。
一文钱可以买三个大水缸,这炉子不算买铁丝的钱,也就三四十文钱,大燕那么多百姓,她要是把这个生意抓在自己手里,也一笔很可观的钱。
但她并不想赚这个钱。
炉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这老者做得其他人肯定也能仿出来,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折腾,能赚多少是多少。
“多谢女菩萨。”老者忽然红了眼,去隔壁的厢房把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叫过来。
陆初筝不明所以。
眼看着老者要下跪,他顿时好笑拦住,“不必如此谢我,我也是从别人写的书中学来的,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你可是公主殿下”老者的儿子忽然出声,“你马车上的旗子,草民在临堰的公主府门外见过。”
“正是。”陆初筝失笑,“公主也是人,你们不必下跪,免得其他人知晓了都来瞧热闹。”
“是。”老者的儿子哽咽抱拳,“待炉子烧出来,草民会送到府上。”
“也好。”陆初筝笑了笑,幅度小小地晃了下萧元嵩的手,“那我先回去,你们做好了送来再结账。”
“草民遵命。”老者的儿子深深鞠躬。
老者带着家里的其他人一起鞠躬。
陆初筝摆摆手,跟着萧元嵩出了屋子,眉眼染上笑意,“最多一年,北疆的百姓过冬会舒服许多。”
“殿下是菩萨心肠。”萧元嵩伸手帮她戴好斗篷,脸上的笑意止不住,“那炉子确实方便许多,你找到的匠人手艺也好。”
“那是,我看人眼光还行的。”陆初筝转过头,俏皮眨眼,“所以才选你。”
“在下的荣幸。”萧元嵩抬手刮她的鼻子。
小狐狸。
回到城内,陆初筝去商队拿了几个西瓜和蜜瓜,见库房里还有许多决定卖出部分。
除供应会馆和糕点铺外,留下够吃的数目,剩下的全部都要卖掉。
她说干就干,当天就在糕点铺外打了广告,想要买西瓜和蜜瓜人交银子预定。
到了傍晚,有二十多个人预定,小厮从商队把瓜果运过去,一会功夫就提完。
陆初筝开心的不行,看得萧元嵩好气又好笑,“才二十多两银子就高兴成这样”
“你知道库房里瓜果有多少吗,全卖出纯利就有上万两。”陆初筝笑容狡黠,“现在的价格不是十倍,而是几十倍。”
萧元嵩伸手将她拉过来抱住,“我帮你去卖掉,你想好路上怎么运。”
“我都想到了。”陆初筝枕着他的臂弯吃吃笑,“保证车里的温度跟库房一致,瓜就不会坏,用来运输瓜果的马车已经做好,随时能出发。”
萧元嵩忍不住亲她。
说到赚银子,她整个人都特别开心激动,勾人的双眸亮得像是镀了层光。
第二日,来问是否还有瓜果的百姓有一百多人,陆初筝再次安排人把瓜运出来,两刻钟不到全部卖光。
萧元嵩带着商队运了一千多个去介州,两天卖完,临堰这边的百姓和漠北来的商贩怕没了,要求每天卖五百个。
陆初筝去数完了库存,开始每天限量两百个,还必须先交定钱才能拿到瓜。
卖到上元节,库房里储存的瓜销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可以再卖上一个多月。
“这库房还有空房没用,到了今年秋天可以多收一点。”萧元嵩拿着账本,懒散倚着门框,看她的眼神满是缱绻。
虽说这法子是百姓想出来的,能用好还靠着这个赚钱的可不多。
“我也想到了,不过今年的瓜果价格会上去,我能这么做别人也能,我得想办法自己种或者存储一些冬日里没有的菜。”陆初筝笑容灿烂,“被大量囤积做不好温度控制,不出一个月就会冻坏或者腐烂。”
“举一反三,殿下的聪慧在下望尘莫及。”萧元嵩抬脚过去牵起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臣现在非常饿,殿下可否赏口饭吃。”
“赏你。”陆初筝笑了下,踮起脚尖亲他。
萧元嵩手臂稍稍用力,抱起她亲回去,伸脚把门勾开。
走出库房,他把她放下来,仔细给她戴上帽子又检查了下身上的大氅,这才重新牵起她的手,慢慢往外走。
上京来信,皇帝还躺在床上,秦王被幽禁到镇国寺,不得离开禅院半步。
当初是燕王被软禁在镇国寺,如今是秦王,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萧元嵩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事。
陆初筝看出他有心事,忍不住问,“可是上京那边还没确切的消息”
“皇帝还是老样子,珍妃疯了。”萧元嵩握紧她的手,“朝中大局已定,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初筝点了下头,不再问这事。
皇帝驾崩,于情于理太子都会下旨命她和陆承风回去奔丧。
过完上元节,陆承风回了军营。王风凌去介州,岳锦荣去襄台,卢子焱和萧元嵩也去了其他的城池,买铺子开火锅店。
公主府就剩下吕潇然和月瑶没走,显得冷清许多。
漠北部落没什么动静,跟以往一样平静,临堰城内的商队陆续出发。
陆初筝给糕点铺子和商队安装了采暖的炉子,又在城里转了几天,开始联系料子和匠人,准备建超市和农贸市场。
新来的知府,把查抄朝鲁等人得来的几座连在一起的宅子卖给她,门开大一点,里边再改建下就能用。
农贸市场按货物数量收费,带来的货很多就收两文钱,不多就不收钱,主要是方便集中所有的货物和农副产品。
不收钱有地方卖东西,还不受风吹日晒百姓会比较积极。
等市场形成规模,她再按照人头收费。
改建花不了多少银子,前期就当是自己做了好事。
立春后不久就到了谷雨,北疆的积雪开始消融,风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农贸市场改建开始动工,超市也开始挖地基。
陆初筝的火锅店开了五家分店,生意极为红火,商队在关外也开了三家分行,北疆的木料、漠北的牛羊肉制品,皮毛成了运送最多的货物。
关内的茶叶、瓷器、糖果、布匹,也不断的进入北疆。
经过萧元嵩和卢子焱等人的大力整治,北疆各城的守备和官员都老实了许多,上学堂念书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百姓说起长乐公主,都把她当女菩萨一般夸赞。
到了立夏,上京来了太子手谕,命陆初筝和陆承风回京。
陆初筝听萧元嵩念完手谕,沉默许久才出声,“到了上京,不准告诉相国你我之事,你不承认,外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你不点头我便不说。”萧元嵩好笑看她,“陛下驾崩,你得守孝三年,便是想了也无用。”
陆初筝忍不住笑,“这么说你还在想啊可是我看的书中说,两人若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想着分开。”
“你想都不要想。”萧元嵩收起手谕,唇角含笑,“你收拾一下,我去把承风接回来,今日就得出发。”
陆初筝微笑点头。
萧元嵩出去后,她把春杏叫过来交代一番,吩咐她去请卢子焱他们。
太子手谕到了临堰,他们都知道了皇帝驾崩的消息,这会等在花厅。
不多时,卢子焱他们三个进入书房各自坐下。
“父皇驾崩,我今日得回上京,火锅店和商队还有会馆的生意交给你们,帮我管好。”陆初筝笑了下,禁不住有些感慨,“一年了,这一年谢谢你们这么帮我,回到上京我也会帮你们说话。”
“路上保重,北疆这边不会有事,你放心。”卢子焱姿态放松,“我们打不过吕公子。”
陆初筝一下子被他逗笑,“知道便好,该交代的我都跟春杏说了,有问题直接跟她说便行。我启程后,府中的事情由春杏管,生意上的事卢子焱负责。”
他们这几个月跟着萧元嵩到处跑,又成熟稳重许多,即便是漠北那边也收到皇帝驾崩的消息想要做什么,有驻军和他们在,问题应该不大。
“我们等你回来,你顺便帮我们带家书回去。”卢子焱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扩大,“我们现在就去写。”
陆初筝扬了扬眉,答应下来。
他们无非是希望他们父母知晓,他们在北疆没有乱来,她都帮着送信了关系之好可见一斑。
都不是省油的灯。
简单收拾一番,陆初筝拿出太子送的朝服比划了下,发现短了干脆不带。
从院里出去,萧元嵩还没回,陆初筝掠到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生活了差不多一年的临堰,用力闭了闭眼。
她还会回来。
这次回上京,她还要去府衙把春杏的户籍办了,从今往后她不在是公主府的奴婢,而是她的大管家。
改了户籍,春杏也自由了。
在屋顶晒了半个时辰左右太阳,萧元嵩和陆承风策马进城。
陆初筝弯起唇角,等着他们进了院子,这才从屋顶上跳下去。
“阿姐,你这功夫看着精进了不少。”陆承风眼神发亮,“我还不行,三哥说最少还得练上两年。”
“那就继续练。”陆初筝失笑,“你阿姐练了好多年呢。”
萧元嵩看她一眼,唇角扬起,“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可以出发了。”
陆初筝唇边抿出一抹笑,回头接过春杏递来的包袱,拿出萧元嵩的那个递过去,背好自己包袱转头去牵马。
太子在手谕上说让他们尽快回京,马车太慢,所以他们得骑马回去。
“管好公主府。”萧元嵩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卢子焱等人,“最多一月我们便回来。”
“这是我给父亲准备的礼物,麻烦太傅帮送下。”卢子焱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有劳。”
萧元嵩扬了扬眉,接过来装到自己的包袱里。
岳锦荣和王风凌也各自准备了礼物交给他,脸上都挂着难为情的笑。
陆初筝回头瞟了他们一眼,策马出门。
萧元嵩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他们三个想做什么,不用她去提醒。
“阿姐,等等我。”陆承风也掉转马匹跟上去。
萧元嵩在最后面,三个人出了公主府,转眼湮没在人潮中,看不到影。
卢子焱和岳锦荣、王风凌站在公主府目送他们走远,又站了好一会才转头回去,脸上的笑容淡去,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担忧。
长乐此去,不知能否还回来。
陆初筝和萧元嵩带着陆承安日夜兼程,终于在皇帝出殡前一日夜里抵达上京。
公主府内只剩下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姐弟俩风尘仆仆,饭都顾不上吃,换了衣裳随即匆匆入宫。
皇帝的棺椁停在德信殿,入了宫,太子安排的小太监行礼后引她姐弟二人去德信殿。
陆初筝敛眉藏起眼中的欢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哀伤。
陆承风也知此行无数人在看着他们,踏进宫门后便安静低下头,什么都不问。
进入德信殿,所有皇子公主都披麻戴孝。
管事太监和嬷嬷引他们姐弟去换了孝服,安静退下。
陆初筝带着陆承风上完香,各自跪到棺椁的两侧。
晋王陆承宁瞟了眼陆承风,眉头微微皱起。
也就隔了大半年不见,离京时瘦弱得风吹都要倒的陆承风像是换了个人,壮实许多,个头也长高了许多。
似乎还学了武功
他回京后便探查不到临堰的消息,安排的暗桩被人给清了,托人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倒是头年秋收后,听说整个北疆都乱了,几十万的百姓自发前去修葺官道,还说长乐给修官道的百姓发了银子。
再有一件事,便是说长乐的商队有马匹近四千匹。
是北疆所有富商当中最富有的一个。
一匹马按照一百五十两银子算,她就有好几十万两银子,还不算她在临堰和其他城池买的宅子和土地。
自己离开时她好像什么都没做,短短时间内就收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怎么做到的
陆承宁眸光闪了闪,挪到陆承风身边曲起胳膊拐了下他,小声说,“皇弟,你和长乐怎的回来这般慢,还以为你们赶不上了呢。”
“路上只花了六日时间,很快了。”陆承风态度冷淡,说完便闭嘴不理他。
陆承宁摸了摸鼻子,也安静下去。
他这身板昼夜兼程赶回上京,看着并不是太疲惫,当真去练武了
灵堂内安静片刻,皇后和太子驾到,跪在地上的皇子宫女还有一众嫔妃,顿时又哭起来,一片愁云惨雾。
陆初筝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皇后和太子进入灵堂,嫔妃的哭声更大了些,有情真意切的也有假哭的。
太子上完香,余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皇子,看向右侧的公主。
他的目光定格在陆初筝身上,眼底的欣慰一闪而逝。
皇后也看了眼陆初筝,侧过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管事太监,抬脚去灵堂一侧的厢房。
管事太监躬身送行礼,等着皇后走远了,这才迈着小碎步走到陆初筝跟前,低声传话,“殿下,皇后娘娘有话要与你说,请随咱家过去。”
陆初筝站起来,低头整理裙摆藏好绑在腿上的软垫,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太子,大大方方地跟着凤鸾宫的管事太监出去。
皇后要跟自己说什么先订一门婚事再回北疆,还是想警告她,在北疆不要太过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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